第28章 攻守易形
大火熊熊燃烧，染红了黑夜中的半边天。
魏绩皱着眉头看着这场大火，始终感觉哪里不对。
魏绩道：“不对劲，不对劲。”
旁边的魏贾听后问道：“父亲大人，还有哪里不对劲？”
魏绩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魏绩道：“他的辎重，大营都被烧成这样，他竟然看都不来看一眼。”
魏贾道：“有黑甲军在，他哪敢来呀。”
魏绩冷哼一声：“那粮草呢？他们没了粮草，连临江都回不去。”
如果他是陈进，一定会回来抢夺粮食，没有吃的，撤退途中军队就会散掉。
魏贾也想到了这一层，恍然大悟道：“所以父亲您才将所有粮食取出来，放到靠近树林的那一边，就是在等陈进上钩。”
魏绩点头道：“那边树林，我早就安排了三百黑甲军守着，一旦有发现，立刻包围。”
魏绩指向东方的一缕微光道：“但是一整夜了，他陈进连看都没来看一眼。”
魏贾问道：“会不会去合州港了？”
魏绩摇头道：“不可能，那边也有杨源的黑甲军，不管是陈进赢，还是杨源赢，都会有消息传过来。”
陈进做不到全灭黑甲军，同样如果是杨源赢了，捷报早就传到他这里来了。
魏绩回头看向合州城方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魏贾笑道：“父亲多虑了，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烽火亮起，合州城一定没事的。”
魏绩只是在分析陈进的选择。
能救辎重粮食最好的办法就是围魏救赵，佯攻合州城，逼得我不得不回防。
利用黑甲军行动迟缓这一弱点，打拉扯，牵制这样才可以救他的辎重粮草。
虽然最后还是打不下合州城，但至少可以安全撤回临江。
现在什么都不做，直接放弃辎重粮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马相叛乱里大放异彩。
别的不知道，赵祗这个人在没造反的时候跟犍为李家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
魏绩与其打过交道，所以每次听到自己手下的人说马相叛乱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时，魏绩就嗤之以鼻。
只有魏绩知道，赵祗这个人心思缜密，阴谋诡计信手拈来，为人狠辣果决。
这样的人能败在陈进手里数次，证明陈进绝非沽名钓誉之辈。
既然陈进不来，魏绩也就不再纠结。
魏绩下令道：“收拾这些粮食，回合州城。”
黑甲军本就走得慢，现在还带上了这么多粮草，就走得更慢。
来到合州城下，天光都已经大亮了。
魏绩兵临城下，但合州城的南城门还是紧闭着。
魏贾以为是周灿没看到他们回城，便扯起嗓门大喊道：“上面的，黑甲军凯旋而归，马上打开城门。”
一个腰间挂着两个大铃铛的大汉出现在魏贾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魏贾。
眼神里全是嘲讽：“黑甲军，没听说过。”
魏贾大骂道：“混账，你是哪个营里的，待我进城一定军法处置！”
一句话引得城墙上的士兵哄堂大笑。
此时魏绩也发现了不对。
魏绩对着城楼大喊道：“陈进呢！叫陈进出来见我！”
前面的魏贾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自己父亲话中的意思。
陈进从城楼中走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白袍白甲，手持银枪，气度不凡。
“魏城主找我？”
魏绩看着陈进冷笑道：“小子，不错呀，玩得挺花呀，悄无声息就夺了老子的合州城，我猜猜，有内应吧。”
“就不能是城主手下的人弃暗投明吗？”
“呵呵，还跟老子装，刚刚说话那小子，老子见过，跟着庞家商队进城的。”
魏绩脸上很平静，但内心已经无比愤怒，当甘宁出现在城墙之上，他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内应！那些从庞家商队下来的伙计，有一部分人是陈进的内应！
他不明白庞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庞家是靠着他们犍为的货物才能坐稳荆州二流士族的位置。
得罪了李家，他们最多一年就会被后来者挤下去，他们怎么敢的。
魏绩阴狠道：“我不管你许诺了庞家什么，合州城都不是你能染指的，待我犍为大军一到，你必死无疑。”
“犍为大军来不了，李家可不敢出兵帮助一个反贼。”
“反不反贼的就凭你一家之言？”
陈进冲兜里摸出一张任命书道：“这是正儿八经的县令任命书，我是正儿八经的合州县令。你是什么？有什么官方背景？”
“你啥也不是！”
魏绩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你不管之前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守城的陈进才是合州城真正的主人，被官方承认的主人，而他这个城主是犍为李家封的，是不被官方承认的。
再看现在这个战局，陈进带着他的临江兵守城，他的黑甲军却变成了攻伐的一方。
不被官方承认的部队，在攻打合州城，这他娘的不是造反是在干什么。
魏绩现在才意识到，说他造反可不仅仅是扣屎盆子这么简单。
陈进是要他，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坐实造反这个罪名。
就从现在这个局势看，他成功了。
魏绩面色阴沉看向陈进：“从合州到雒县，即便快马加鞭，也需要十天时间，而从犍为到合州仅需要六天，四天时间已经够我攻下合州城了。”
陈进嘴角上扬：“若是你在我来的那天就求援，时间或许来得及，至于现在嘛，你可以试试看。”
魏绩听后面色阴沉对着黑甲军下令道：“撤！”
魏贾听后连忙来到自己父亲身边：“父亲，不攻城吗？”
魏绩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骂道：“攻城！拿什么攻城！器械，辎重什么都没有，就连兵力也只有一千，凭什么能攻下合州城！”
黑甲军是强，但那是在野战，凭借装备优势碾压。
攻城战完全不一样，抛开所有因素，攻城战对于敌我双方就是一场消耗战。
特别是攻城方，消耗是守城方的几倍，这些都得拿人命去填，你黑甲军才多少人，一千人，就算你把合州港的黑甲军调回来，也才两千人。
还是十分笨重的两千人，真要攻城，怕是半天都支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