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施恩
徐福母子跟着陆乙进城，他们穿过中心大街，中心大街上一块巨大的石碑引起了徐福的注意。
石碑下一个小孩，点着香烛，正在祭拜。
徐福看孩子的长相与穿着，很明显不是汉人，是个蛮族小孩。
徐福不解问道：“敢问县丞，这小孩在祭拜什么？”
陆乙转头看了一眼石碑回答道：“县令大人为了祭奠牺牲的将士，打造了这块石碑，石碑上记录了每一个临江军牺牲的将士。”
“那个小孩祭奠的是蛮族人？”
陆乙看了一眼那个蛮族小孩：“之前是，现在已经是临江人了。”
“他父亲是土族部队的一员，在攻打绵竹时，中箭后，为了不影响同伴，主动跳下悬崖，摔得尸骨无存。”
“那孩子只能在碑上父亲名字前祭拜。”
徐福道：“之前是蛮族人，现在是临江人，这个可以详细说说吗？”
陆乙解释道：“在战争中牺牲的临江军人，无论他原籍是哪里的，他的家人都会被县令大人接到临江赡养。”
“就好比那个小孩家，原本是涪陵土族人，他父亲牺牲后，临江给他家分房，分田，分粮，那小孩现在在私塾进学，费用由衙门承担。”
徐福点头，首先在临江能做到随意分房，分地不经过任何人的同意，这就证明了现在的临江基本成了陈进的领地。
其次，陈进这样的抚恤方式，临江军的士兵们，作战时几乎可以做到无后顾之忧，这样的军队若是在装备好点必将是支常胜之师。
治下百姓衣食无忧，受百姓爱戴，手下有一支强大军队，若是将一县之地换成一州之地，陈进已经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穿过中心街，陆乙带着徐福母子二人来到衙门旁不远处，一个院子大门口。
陆乙推开门对徐福道：“这就是县令大人为您准备的住所。”
推开门，徐福才发现，这竟然是个二进的院子。
这可比他们在颍川独门独户的房子好太多了。
陆乙道：“虽然只是个二进的院子，但已经是临江最好的房屋，希望先生不要介意。”
徐福道：“陆乙兄弟之前都跟你说了，叫我元直就可，不用叫先生。”
“介意，怎么会介意呢，就算在颍川老家，我也没住过这么好的大院子。”
陆乙听后微笑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有公务要忙，元直兄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衙门找我，反正不远。”
陆乙走后，徐福带着自己老娘走进院子。
走进简朴的二进院子，屏风墙分隔内外，青石板地旁绿植点缀。
正房古朴，灯笼摇曳，窗棂精美，家具简单。
东西厢房分别为书房和客房，简洁而干净。
整个院子虽简朴，却宁静和谐，透露着最纯粹的舒适与宁静。
整个院子还有最后一个地方没去，厨房，走进厨房，徐福就看见摆放在案台上的两大块野猪肉。
每一块都有约十斤重，案台下面放着五六包用麻布口袋装着的土豆，每一袋约一百斤。
除此之外，灶台上还有一筐鸡蛋。
徐母站在徐福身后叮嘱道：“儿啊，如此厚恩，我们得好好报答人家。”
徐福叹了口气喃喃道：“唉，这恩情，不好还呀。”
徐福将母亲送进房间休息，一路上舟车劳顿，徐福开始开火做饭，那土豆袋子里还贴心的为他写着食用土豆的注意事项。
发芽，发青的土豆不能食用，但不要扔，将他们送回衙门即可。
做好饭，母子二人坐在桌上，享受到达临江后的第一顿饭。
饭后，徐母道：“元直，为娘不知道你要找的明主是什么样子的，但娘知道，只有百姓们都说好的领主，才是好的领主。”
徐福笑道：“民心所向嘛，目前能做到的，放眼天下，也是不多见的。”
徐母笑道：“船坐久了，还是有些晕，为娘去休息了。”
徐福哪里不知道他的母亲在点他，临江很好，这里什么都好，有吃有穿。
这里民心所向，这里有一支常胜之师，这里什么都好，可这里只是个小县城，他再好也只是一个小县城。
陈进再好，也只是个小县令，起点太低了。
“唉，算了，无论如何，恩情还是要还的，等一下去看看衙门里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母亲睡去后，徐福来到距离住所不远的衙门。
此时陈进与庞家商队也刚好聊完，正在送客，庞家商队需要将两千五百斤粮食运下船，就先行离开。
陈进见徐福到来，便将商队货物交接的事交给了陆乙。
陈进迎向徐福，拉着徐福的手热情笑道：“徐先生，不好意思，因为港口招商这件事对临江太过重要，怠慢了先生，我在这里赔个不是。”
徐福摆手道：“县令大人，不用叫我先生，叫我元直即可。”
陈进将徐福拉进衙门后堂。
徐福才发现，陈进原来一直住在衙门里。
衙门后堂的住宅，与他现在住的二进大院，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后堂的住宅，简单得就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
而他的二进大院，一间房的大小就可以抵过这里两间房。
这让徐福心中惭愧。
陈进笑着问道：“那院子，先生可还满意？”
听到这句话，徐福道：“无功不受禄，徐福受之有愧，还请县令大人另外安置。”
陈进道：“无妨，反正住不了几个月就要搬走。”
县令这话，话里有话呀。
徐福问道：“大人，请问这临江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还真有，我要打合州。”
徐福一愣，这么直接吗，直接就告诉我了，不怕我泄露消息吗？
陈进看出了徐福的想法，解释道：“我是相信士元，士元的眼光不会有错。”
徐福对益州一点也不熟悉，他做游侠时，大部分都是在荆，扬，豫，徐四州，从没来过益州。
陈进将益州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了徐福，从马相叛乱开始说起，然后说到益州士族。
但陈进隐瞒了他与庞统的部分谋划，毕竟徐福还没有归心，不能将所有谋划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