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挥不散的阴霾

    看到门上的锁头，陈梅和陈辉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张彩霞去哪儿了。

    这时候，二叔家的老大陈天宇跑来了，看到陈辉叫了一声二哥，同样有些腼腆。这孩子上初一，瘦的像竹竿儿。

    陈辉见到堂弟也很开心，小时候还带着堂弟一起玩儿，负责保护弟弟。现在大了，接触少了，堂弟和他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

    陈天宇说张彩霞去他家做饭了，马上就要吃了，来找陈辉和陈梅。陈辉和陈梅又对望一眼。陈辉猜测，大概是二叔来找妈妈帮忙的。可二婶儿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透露呢？

    姐弟三人往二叔家走，路上陈辉问陈天宇的学习情况，陈天宇羞涩的摇头，什么也不说。

    陈辉说，“小宇，二叔希望你好好学习，走出大荒山呢。”

    “哦。”陈天宇很听话的点头，其实他心里并不在乎，留在大荒村不好吗？反正学习很累很烦。

    陈辉又说有什么不会的题就问他，陈天宇还是答应，倒是听话。

    还没进二叔家的院子就闻到了炒菜的香味儿。干了一下午活儿，陈辉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二叔很高兴，亲自给陈梅和陈辉打水洗脸，感谢陈辉和陈梅的帮助。

    “二叔你客气啥啊，都一家人。”陈梅笑盈盈地说。

    陈辉特意看一眼端菜的二婶儿，拉着脸，似乎不怎么高兴。

    二叔接着说，“这些菜都是你妈准备的，有的是你妈买的。那香肠和花生米就是。对了，那个黄花鱼罐头也是你妈买的。”

    二叔的声音因很大，似乎是说给二婶儿听的。陈辉和陈梅都很了解二婶儿。看到这些小卖铺才有的菜，一定是心疼钱了。听了二叔的话，二婶儿的脸上就有了笑意，也说了句感谢陈辉和陈梅。

    坐定，一家人算是团圆了。二叔高兴，难免喝一盅。不干活还喝酒？二婶儿瞪一眼二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二叔尴尬，但不想在侄子侄女还有嫂子面前丢脸，还是倒上了，又问陈辉喝不喝。陈辉赶紧说不会。心想，啤酒都那么难喝，白酒岂不更难喝？

    张彩霞忙了一桌子饭菜，累的满头大汗。她不光腿脚不便，身子也弱，干点儿活儿就喘。

    陈辉拿毛巾给张彩霞擦汗，又惹得二婶儿风言风语了。陈辉知道二婶儿因为生活苦心气而不顺，但此时一家人在一起还这样就不好了。

    陈辉赶快吃完就坐到一旁去了。二叔喝两杯酒就教训起了大儿子，“小宇啊，你得向你二哥学习，你二哥学习那是可用功了。考试总是班里第一的。你有啥不会的就问问你二哥。知道吗？”

    陈天宇虽然点头，但直撇嘴。和一个不爱学习的孩子说学习无疑是对牛弹琴。二叔见陈天宇敷衍，就更严厉，搬出一些大道理，最后说，“你想像你爸我这样一辈子做农民吗？没出息。”

    “行了。”二婶儿摔了筷子，气呼呼地说，“小宇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能不能别训他了？”

    “我这不是为了他吗？你看看这次考试他考的啥啊？倒数。”二叔激动起来。

    “他有你个笨爹能学习好？”二婶儿连讽带刺儿。

    二叔气的一口喝干杯中酒。

    张彩霞赶紧劝说二婶儿，浇灭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战火。回家的路上张彩霞感叹二叔太窝囊了，又说，“你二叔和你爸一点儿也不一样。你爸处处都强，脑瓜也好使。十几年前他就知道买拖拉机跑运输，让咱家过上了好日子。可惜命不好啊！”

    听着妈妈的话，陈辉极力回忆爸爸。虽然爸爸去世的时候他只有九岁，但他对爸爸的印象很深刻。他依然记得一次过年去镇上看花灯，骑在爸爸肩上的样子。在他的心里，爸爸是高大的，是光明磊落的。每当感到困苦的时候，一想到爸爸就有力量了。

    张彩霞说起丈夫也是满满的赞美，还说陈梅像爸爸。陈辉听了心里竟然有些嫉妒，因为他也很想像爸爸。

    自家和二叔家是地都锄完了。农人迎来了难得的休息期。但是陈梅根本闲不住。这些天她一直在后院儿的菜园子里忙。又围着鸡鸭鹅转。总之一刻也不得闲。

    陈辉倒是闲下来了。人一旦闲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那两道可能得错题就成了挥之不去的阴霾，时刻笼罩着他。直接把李娟的那团阴云给掩盖了。

    李娟的妈妈说把李娟叫回来让陈辉劝劝，可几天过去了李娟也没回来。虽然这事依然悬着，但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李长河也没再来找麻烦，风平浪静。剩下的就是那两道错题，搅的陈辉不得安宁。他拿起书却看不下去，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有时他盼望着谁能给他来个痛快的，就告诉他落榜了，让他死心。

    心里没着落，人就变得急躁。张彩霞看出来，就问儿子咋了。陈辉想把心里的郁闷说出来，又怕妈妈担忧失望，最后只能编个谎话掩饰过去。

    好在还有苏静红可以让陈辉想念。一每想到苏静红陈辉的心情就好起来。他时常拿出苏静红给他的电话号码看。大队就有电话，几次冲动想去打。又害怕不敢去。为此更加烦躁。后来他连苏静红也不敢想了。因为他想到一个更恐惧的问题，如果他考不上大学，还有什么资格和苏静红谈恋爱？然后，那两道题所散发出的阴霾更浓重，压的也更低了。让他窒息。

    好在陈辉总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他看明白了，他的命运和爱情全在那两道题上了。作对了云开雾散，错了就乌云密布。

    陈梅倒是很开心，因为她种的菜养的鸡鸭都可以卖钱了。

    这天天刚亮，陈梅就起来去后园子摘菜。等陈辉起来时，陈梅已经把摘好的两篮子菜搭在自行车的后座儿上，准备去镇上卖。

    陈辉赶紧拿起苏静红的电话号码，要跟着陈梅一起上镇上。可陈梅说，“小弟，咱家就一辆自行车，你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