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笔买卖
村长回到家里，桂莲重新热了菜，到倒上酒，问事情办的怎么样。
村长没有直接说，而是喝一口酒，神色颇为凝重。这让妻子桂莲感到担忧，追问起来，“孩子他爸，是不是长河驳了你的面子？”
“这他不敢。”村长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菜，脸色依然凝重。
“那你咋不开心呢？”桂莲皱起眉头问。
村长不答，嘴里嚼着菜，眼睛直勾勾的，心事重重。
“到底咋了吗！”翠莲急着问。
村长还是不说话，端起小桌儿进了屋，让桂莲关上屋门，神神秘秘的。桂莲直皱眉。村长重新坐下，先喝上一杯，这才说起来，“我和李长河做了一笔买卖。“
“啥买卖？”桂莲转着眼珠琢磨，忽然定住，立刻猜测，“是不是兰兰进镇幼儿园当老师的事儿？”
“就是呢！”村长点点头。
“咋？”桂莲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长河答应帮忙？”
村长又点点头，但脸色依然凝重。
“这可太好了。”桂莲高兴的拍手，眉飞色舞地说，“长河愿意帮忙，那这事儿一定能成啊。兰兰要是进了幼儿园当老师，那在镇上就是有工资的人了。”
“可这就要牺牲大梅家了。”村长叹了口气，接着一口干了盅里的酒，一副惆怅郁闷的样子。
“这和大梅家有啥关系？”桂莲又皱起眉头，不过她立刻就想起到了，赶紧问，“孩子他爸，你是不是答应帮李长河把大梅家的地弄到手？”
“嗯。”村长点点头，放下酒盅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买卖吗！”
桂莲愣住，半晌后说，“孩子他爸，昨天你还说不会帮李长河的吗？”
“是啊。”村长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帮李长河就是坑大梅家。我是村长，咋能干这样的事？可我想来想去只有李长河媳妇的大舅能帮忙。这不都是为了咱家兰兰吗！”
桂莲又愣住，脸色有愧。村长一盅一盅的喝，想借酒消愁。
过了好一会儿，桂莲才说，“我这心里咋就不得劲儿呢。”
“你以为我就好受了？”村长叹口气，“不过我跟长河说了，他得了大梅家的地，必须得给大梅家补偿，每亩地五十块。”
“哎。”桂莲跟着叹气说，“还能咋弄嘞！”
李长河倒是觉得和村长的这笔买卖做的太值了，进屋就和王金花说了。王金花立刻兴奋起来，一双丹凤眼闪闪发光。
李长河点上一支烟，惬意的抽上一口，得意地笑起来，“金花，只要咱说服你大舅，让他赞同咱村重新抓阄分地就行。至于老根头的二女儿兰兰进幼儿园的事儿，只要大舅跟园长说一声就行了，根本不是事儿。不过老根头说等咱们得了地要给大梅补偿，一亩五十块。”
“凭啥啊？”王金花又惊又怒。
李长河说，“老根头良心发现呗。”
“他有良心他咋不给？”王金花直撇嘴。
“行了金花。”李长河笑呵呵的拍一下王金花的肩膀，说，“六亩地才三百块。要知道，那六亩地一年多出来的产量最少多卖一千块。就别和那老东西计较了。”
“你倒是大方。”王金花撇着嘴说，“三百块够我买好几件衣裳了。”
“等赚了钱，我带你去县里买，不比镇上的好啊！”李长河眉飞色舞，得意的笑着。
王金花翻了个白眼儿，跟着笑了。
又半瓶啤酒下肚，陈辉忍不住吐了。王国文妈妈赶紧过来看，埋怨儿子让陈辉喝多了酒。王国文也喝的晕晕乎乎了，哈哈笑。
“你还笑，还不赶紧把小辉送回去？”王国文妈妈一面打扫陈辉的呕吐物一面气呼呼地说。
李娟也醉了，但比陈辉好，至少知道帮王国文妈妈打扫。王国文扶着陈辉要走。李娟直接抢过了王国文手里的陈辉，她要送陈辉。
王国文问，“娟子，你能行吗？”
“没事儿。你累一天了，歇着吧！我顺便去看看陈大娘和大梅姐。”李娟一边说一面扶着陈辉走。陈辉还没忘和王国文妈妈道别。可惜舌头喝大了，说的含糊不清。
月亮躲进了浓密的云层，大地陷入黑暗。只有微弱的邻家灯光照着村里缓缓而上的路。
也许是着了夜风，又或许是李娟身上浓烈的香味儿刺激了陈辉，陈辉跑到路边又吐了起来。李娟给陈辉捶背，一会儿笑陈辉完蛋，一会儿又关心陈辉。陈辉吐过后感觉清醒些，收敛了凌乱的步伐。他意识到在李娟面前丢人了，结结巴巴解释起来，“娟子，我，我，我以前没，没喝过酒，这，这是，是第一，一次。”
“我第一次喝酒也没像你这样。”李娟大喇喇的笑着。
依旧晕晕乎乎的陈辉觉得李娟不懂得什么叫做善解人意，有些失望，也就不再解释。就在快走到村东头的时候，陈辉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大头朝前扑倒。李娟拉都没拉住。李娟赶紧扶起陈辉询问，“陈辉，你没事吧？”
陈辉觉得膝盖疼，坐到路边的石头上。大荒村沾了大荒山的光，村里到处是石头。被太阳晒了一天的石头热乎乎的，坐着很舒服。李娟点燃打火机查看陈辉的膝盖，没有磕破，就坐在陈辉身边。
村头只有三户人家，陈辉家在最东边。那两家都闭灯睡了。干了一天的农活，都想早些休息。再者，不休息也没可娱乐的。整个大荒村只有李长河和村长家有电视机。闲着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围到村长家看电视剧。比如去年最火的渴望。村长家每天晚上都爆满。陈梅和张彩霞也去凑热闹。
陈辉和李娟并肩坐着，夜风习习，带来山花儿的香。陈辉深呼吸，觉得舒服些了。
月亮探出头，大地朦朦胧胧一片微光。李娟抽出一支烟给陈辉。陈辉摇摇头说不会抽。李娟嘲笑陈辉还是个孩子。当然不是真嘲笑。酒精让李娟的大脑兴奋活跃。风中花香夹杂着烟味儿刺激着李娟的神经。刹那间，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和儿时的某个时候很像。然后回忆起小时候和陈辉一起玩耍的点点滴滴。她一面想一面抽烟，时而沉思，时而微笑，吐出的烟在月光下轻薄如沙，氤氲漫漫。她忽然说，“陈辉，你知道不，我喜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