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皇帝陛下
两个时辰很快就要结束，苏静争分夺秒地挥动着手中的碳笔，笔尖在白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突然，殿门前的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林贵妃驾到！”
皇后和国公夫人立刻起身相迎，殿中的其他人也纷纷跪拜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约35岁，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一身黄色龙袍尽显帝王风采。而苏贵妃在华服的衬托下，更显雍容华贵，如天仙下凡。
“参见皇上。”殿中所有人几乎同时向皇帝行礼。
皇后看苏贵妃觉得很是碍眼，但还是控制住心中不悦，无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跟刚才截然不同。
皇帝进门后一看众人，坦然笑道：“皇后不必多礼。国公夫人也来了，哈哈哈，甚好甚好。国公夫人近来身体可好？”扶起皇后，又扶起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笑容满面，道：“蒙皇上挂念，老身身体很好。”
“请皇后娘娘安。”苏贵妃站在皇帝身边，非常恭敬地向皇后行了一礼。
“贵妃请起。”皇后温和说道，与国公夫人说话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
“皇后，今日贵妃与我说，你宫中花园里的菊花开了，想来看看，不知皇后可行行方便？”
“贵妃妹妹想看菊花，自然是可以的。直接来便是，何必惊动皇上。皇上国事繁忙，保重龙体。”皇后嗔道。
“皇后娘娘误会了。妾身本也没打算惊动陛下，是陛下听说国公夫人来了，想顺便来看看国公夫人。”林贵妃赶紧解释道。
“无妨无妨。朕整日坐着也累了，刚好也想走动走动。许久未见国公夫人了，国公夫人是朕的岳母，自然要见见。”
“皇上有心了，老身身体康健，皇上不必挂念。”国公夫人听到皇帝说自己是岳母，心中非常高兴。
“咦，这是做什么？作画吗？”皇帝终于看到了厅中的桌椅，还有椅子旁跪拜在地的苏静。
“正是。苏姑娘正在给臣妾作画呢。”皇后回道。
皇帝走近案旁，看了一眼画像，惊叹道：“这画风，与贵妃的画像如出一辙。莫非这位姑娘就是为贵妃作画的那位姑娘？”
“正是，臣妾对林贵妃的画像极为羡慕，所以，请这位苏姑娘从扬州赶来为臣妾作画。”
“起来吧，让朕看看。”皇帝对苏静说道。
“是，谢皇上。”一直跪着不动的苏静答应一声，低眉垂眼站了起来。
“哈哈哈，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皇帝打量苏静一眼笑道。
“谢皇上夸奖。”
“还要多久才能画完？”
“再要一刻钟就可以了。”
“好，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你一刻钟。”
“是，皇上。”
一刻钟后，苏静站起身，恭敬道：“请皇上、皇后娘娘过目。”
殿内众人齐齐围了过来，只见画上的皇后风华绝代，嘴角含笑气质温婉地正坐在榻上看书。
皇帝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怔住了。这确实是他的皇后，可这容貌和神态却是几年前的模样，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皇后有如此娴静的表情。
一时之间，皇帝竟自责起来：这些年每次纳妃都没有与皇后商量过，确实是伤了她的心，无论多么温柔的女子也会变得善妒阴翳。皇后背着自己找了这位苏姑娘作画，说不定也是嫉妒心作祟。以后还是好好补偿皇后吧。
皇后着着这画像，也满腹狐疑：从苏静进屋开始，我就一直心中烦闷没笑过，就算是笑也就方才圣上进殿后才笑的，苏静是如何知道我笑起来的模样？而且，这画中人的容貌，似乎更像是自己几年前的容貌。
林贵妃赞叹道：“皇后娘娘真是天选凤命母仪天下呢！”
皇帝大笑道：“哈哈哈，朕的皇后，自然是极好的。娶妻当娶贤，皇后一直都是如此温婉的女子。”
皇后听皇帝如此说，心中大喜，烦闷去了大半。她才是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妻子，其他女人，不过是妾罢了，将来能与皇帝合葬之人，只能是她，她们又算得了什么。
皇后满意笑道：“苏姑娘画技超绝，本宫很满意。”
皇帝道：“既然皇后满意，那这工费就由朕来付了。说吧，苏姑娘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办得到，朕便赐给你。”
“皇上，这可怎么好意思？”皇后似在撒娇道。
“你是朕的皇后，自然是由朕来付。苏姑娘，说吧，你想要什么？”
苏静立刻跪拜在地，语气忐忑，道：“民女别无所求，只愿能为圣上作画。如此，民女便把世上最尊贵之人都画出来，此生无憾了。”
“哈哈哈，朕原本只想付一份工钱，没想到你却想要两份工钱。”
“请皇上恕罪！民女只是……”苏静诚惶诚恐。
“无妨无妨。既然你想画，那便画吧。明日，你来我宫里，朕批阅奏折时，你可以在一旁作画。朕也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谢皇上应允。”
“秦有德，你安排一下，明日召苏姑娘进宫。”皇帝朝身边的随侍太监秦公公交待道，便出了殿门。皇后和林贵妃紧随其后，前往宁安宫的花园赏花去了。
而国公夫人和苏静，则在李公公的带领下，出了宫门。
苏静与国公夫人告别，国公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看苏静，就登上马车走了。
林清风早已守在宫门，待国公夫人走后就立刻走到她身边，焦急地问：“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我没事。你看，这不平安出来了吗？”苏静说完，在他面前转了两圈，证明她确实完好无损。
林清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呼一口气，道：“我真怕你出不来。”
“嗯，我知道，我是东家的招牌，地位非同一般。”
“你不是招牌。”林清风纠正道。
苏静不想与他争论，道：“东家，我渴了也饿了，我们快回客栈吃饭吧。”
林清风笑道：“好，马上回去。”
马车里，苏静把宫中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林清风听得心中发寒，若非苏静善于察言观色，后果不堪设想。当苏静说到明日还要再来皇宫为皇帝作画时，林清风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苏静安慰他道：“你放心，虽然我一直没敢抬头看皇上容貌，但是听他说的话和说话时的语气，一定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明日只要我正常发挥，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苏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林贵妃怎么刚好今日要去皇后宫中看菊花的？难道是东家你……”
林清风点头道：“昨日，我去找了大姐的宫女，让宫女通知大姐，只要看到国公夫人进宫，那很可能就是皇后约你进宫了。”
“东家，谢谢你，也谢谢林贵妃。”苏静诚恳地说。
“不必如此谢我们。我与大姐一起长大，如同亲姐弟一般，你是因她而卷入后宫之争的。说起来，此事我们还得向你说一声抱歉。”
“福祸相依，如果没有这件事，可能我这一辈子都进不了皇宫。可惜刚才没有好好看看林小姐的样子，她现在应该比之前更美了。像林小姐这般天仙模样的女子，若我是男子，我也会动心。”
“大姐美则美矣，但是一个人是否吸引另外一个人，不完全是因为容貌。喜欢一个人，应该是被对方的脾气品性所吸引，这样的吸引方能长久。”
苏静颇为赞赏林清风的看法，但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聊太多，转而问道：“东家，你说你与林小姐如亲姐弟。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林小姐入后宫这事？”
“之前，叔父想让她嫁给京中贵族时，她没表现出不满，后来被皇上看中，也没说不愿意。我不知她怎么想，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愿意入后宫的吧。不然，她完全可以拒绝，就像她当初拒绝嫁人为妾或当续弦一样。”
苏静点点头，不再说话。这两姐弟，性情当真是天差地别。一个是理想主义，一个是现实主义。
回到客栈，两人与小六子吃过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