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绣云坊
李妙妙坐着自家马车，紧跟在林清风马车后。她掀起车窗帘，想看看马车走到哪里，不曾想，一眼就看到骑在高大马背上的杜建成。只见杜建成腰背笔直，高挺的鼻梁衬得整个人气度不凡，面上的神情严肃，不似平日里的慵懒。一时之间，她看得点痴。
杜建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头一看见是李妙妙正呆呆地看着他，心中一愣，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冲她礼貌一笑。
李妙妙也报以一笑，放下窗帘，以手掩住羞红的脸。
最近几日，杜建成料理好出征前的事务，天天往将军府跑，向李将军请教兵法或者比试武功。每次待的时间不长，约一个时辰就走。他说：“趁着将军现在闲暇有空，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而李将军在扬州城里，故交不多，且多是文人或者商人，总谈不到一块去。所以，杜建成这样的青年来找他，他也乐得消遣一二。
故此，李妙妙这几日每天都能见到杜建成，两人的关系亲密了几分。
马车内的苏静，此刻正认真地向林清风打听绣云坊的消息。
“绣云坊只卖荷包吗？”
“荷包不太值钱，一般有固定绣娘的店还会销售衣服鞋袜。”
“价格如何？”
“没听说他们家的价格有何异常，应该是属于正常价格。”
看来只是一间普通的店，难怪“那位小姐”会随意丢给赖大这种地痞流氓。
苏静捋着现有线索，突然问：“迷魂香这种东西，在扬州城里很容易买到吗？”
林清风摇摇头，道：“如果是药铺，是需要有大夫盖章的方子才可销售；如果是黑市，就不好说了。”
苏静猜测道：“杜判官他们常年接触刑事案件，应该知晓一二，可从迷魂香入手。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应该是想把此事压下来。”
林清风点头，笑道：“不如，你搬出你义父的名号来压一压他？”
苏静手捏下巴，道：“嗯，正有此意。”
“吁——少爷，绣云坊到了。”小六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林清风扶着苏静走下马车。此时，赵首领和衙役们早已进店，店内一众客人都被撵了出去。
杜建成翻身下马，李妙妙也从马车内下来。四人相互看一眼，一同走进绣云坊大门。
绣云坊内七八个伙计们正齐刷刷地排成一队，满心疑虑地看着这一众官爷。
为首的是一个约四五十岁身穿长袍的矮胖男人，恭敬地向赵首领作了一揖，问：“请问官爷来绣云坊有何事？”
赵首领瞥他一眼，冷冷问道：“你是这里的东家？”
中年男人恭敬道：“正是，鄙人姓贺，经营这绣云纺已有五年。鄙人一直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不知官爷来此有何事？”
赵首领将那只绣有荷花的荷包从口袋里掏出，递到贺老板面前，道：“你看看这只荷包 ，可是绣云坊之物？”
贺老板接过荷包，只一眼就认出了这只荷包 ，又把荷包内里翻出，在布料拼接处仔细看了看，确认道：“回官爷，正是我们绣云坊所出之物。不知，这荷包有何不妥？”
赵首领见贺老板承认，屁股往椅子上一坐，手里的刀往茶几上重重一放，道：“贺老板，十几日前，未来的茶的女东家被三名歹徒夜里绑架挟持，此事可有听说过？”
贺老板战战兢兢道：“听、听说过。”
“那三名歹徒是受一名女子指使，那名女子曾用这个荷包装了迷魂香给他们。此荷包既是出自你绣云坊，你可知道是哪名女子购买了这个荷包？”
贺老板闻言，立刻跪下来，解释道：“官爷，鄙人开门做正经买卖，客人买了就买了，我们哪怕问客人用途啊！而且，这是去年的款式，伙计们哪能记得住啊。”
苏静上前几步，对赵首领问道：“赵首领，可否由我亲自与贺老板聊聊？”
赵首领难得认真办案，此时被苏静打断，心中非常不悦，正想说“女人能问出什么来时”，无意间扫过杜建成，发现杜建成正冷冷地看着他，立刻改口道：“姑娘请问。”
苏静走到贺老板身侧，道：“贺老板请起来说话。此事与你无关，只是想来问点消息而已。”
贺老板闻言，稍微安定下来，赶紧起身，问：“姑娘想问什么？”
“这绣云坊里，是否有销售名录？”
贺老板连忙道：“有有有，我给姑娘看一下。”说罢，立刻走到掌柜台，将一本册子双手捧给苏静。
苏静翻看两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日期、货品和数量，问：“ 不记录客人姓名吗？”
贺老板尴尬回道：“姑娘说笑了， 哪有随意打听客人名讳的道理。”
苏静点点头，又问：“这个样式的荷包，现在还有在卖吗？”
“这款荷包今年年初已经卖完了。”
“去年几月份上市？”
贺老板回忆道：“大概是去年七八月吧，差不多现在这个时候。”
“那自去年七月开始到今年年初，所有的伙计都还在吗？”
“在、在的，现在这一排伙计都是。”贺老板一边说一边指着排成队伍的七个伙计。
“好，多谢老板。”苏静转而面向赵首领，道：“赵首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赵首领明白苏静的意思，这些伙计们每天接待那么多客人，能记得住的都是熟客。而一旦指认出来，到时绣云坊可就得罪不少老主顾了。
赵首领道：“贺老板，麻烦你们回忆一下，这款荷包曾卖过给哪些人？”
众伙计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贺老板焦急道：“官爷，这款荷包，少说也卖了几十个。我们每天接待这么多人，人来人往的，而且事情过了这么久，哪能记得住啊？”
赵首领道：“不急，你们慢慢想。还是说，贺老板想跟我回大牢再想？”
贺老板吓得面色苍白，几欲哭出来。
这时，林清风温声劝道：“贺老板，如果从你这里找到凶手线索，那你其他的客人就是无辜的；如果你不配合，那你所有的客人都是嫌疑。你要是为了一个客人而得罪所有客人，那他们都不会再来你店里了。”
绣云坊里从裁缝到绣娘再到伙计和跑腿，少说也有二十几人，并且这些人里有不少人与自己是亲戚或乡邻关系，要是绣云坊从此名声臭了，那这自己和这二十几人又该何去何从？
贺老板思量片刻，咬咬牙，道：“好，我写出来。各位伙计，麻烦各拿纸笔，把想到的客人写出来。”
伙计们见东家带头，也就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