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难提的过去
可是她娘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并没有回应冰诗，只好，又把求知的目光投向她爹。
“爹，灵者是什么？”
他无奈的苦笑，但也蹲下身，轻轻捏了一下冰诗的脸蛋，轻柔道：“诗诗和你娘先藏着，爹要出去一趟，回来就告诉你，好吗？”
冰诗点点头，那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欣喜，犹如占了上风。
“好，回来的时候我要吃镇头冰婆婆的小饼，多带一点喔。”
“嗯，我没回来，就别出声出门，知道吗？”他忽然皱着眉，不等冰诗开口，连连看向美妇人。
“族中强者今天也会赶到，而我的任务是拖着他们，你等我。”
美妇人含着泪光，看着他，却是如波浪鼓似的摇着头，微泣道：“不可以留下吗？”
他一听，脸色一变，那突然严肃的脸庞正准备开口，却只能化做摇头，低声道：“我必须去，我不能逃，因为我不能抛下同伴，我也不能退步，因为我要守护你们。”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隐隐间见到，隔壁家的那位，也是如此。
“一定要回来！”美妇人冲着他的背影，开口喊道，那满是泪光的眸中，尽是不舍。
“娘亲，别哭，爹又不是不回来了。”冰诗懵懂的抱着美妇人的细腰，腻声抚慰道。
在潜意识中，冰诗也感到了丝丝不妙，但是爹说过会回来，那一定会回来，他从未骗过人。
冰诗那目光中，房门外，一片灿烂冰晶郁兰怒放，那都是她爹带回来的。
……
当晚，外面传来一阵阵惊呼声，立即让浅睡的美妇人睁开眼，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冰诗，嘴角似乎还有一缕缕涎水。
伸手轻轻搽去，又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向门边走去。
靠近门，一声声脚步声和惨呼声愈发清晰，让她本就忐忑的心瞬间提到喉咙口，轻开了门缝，刺目的火光倒映在眼中，一道道熟悉陌人的人影远远的闪过，似乎有几团黑影向这屋子走近。
吓的她连忙把门倒锁上，那失色的脸上，滞呆的怔了几息，旋即又好像想起什么，立马摇晃的跑到床边，看了一眼呼吸有些不稳定的冰诗，惊恐眼中硬生生浮现出一抹温柔。
然后从一旁碗中蘸上青色的汁水抹在冰诗的鼻前，见得冰诗安稳下的呼吸后才微微松口气，连忙抱起她，走到柜子边，再将熟睡的冰诗放了进去。
正当要关上柜门时，那极其不舍的目光又忍不住再看了冰诗一眼，俯身轻吻冰诗那额间，终于将柜门关了上去。
还来不及松口气，咚的一声，门被蛮力轻易的撞开……而她那惊恐的目光也随着门被撞开而逐渐平复，身体也减缓了一丝颤抖。
山间的雪风突然间格外刺骨，冰枫安静的听着冰诗那异常熟练的回忆，眼底隐隐闪烁着泪光，拳头微微握紧。
望着悬坐在崖头的那道孤独背影，她的叙述很平淡，仿佛在和一位老友亲切攀谈，可是从那些一言一句所描绘的场景，却透着无穷的落寞。
冰枫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也只能静静的看着。
“后来，你的父亲，也是前任族长亲自问我，想报仇吗？我被复仇所包裹，我点头答应了。”冰诗轻声道：“那年我五岁，后来在这十年，我日日夜夜不停的训练，潜入敌后收集情报，从一个毫无修炼天赋的人，成为了一位灵者……”
冰诗忽然停顿了一下，仿佛说到了重要之处，她伸出手，那修长的葱指缓缓握紧，可语气仍是平淡无奇。
“二年后，我终于将杀我爹娘的人全部亲手了结，把他们肮脏的鲜血洒在了边境……”
“呵呵……”冰诗轻轻笑着，从她那平静的语气中，这种女孩子做不出的残忍事，竟被她当成一件微不足道的笑话。
“再后来，我成功将当年发动战争的主策族核心泄漏……他们被灭族，也是我亲眼所见。”
“我这十多年，活在复仇和执行任务的世界中……”冰诗自顾自的摇着头，仇是报了，可是原来的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冰枫悄悄的走到冰诗的身旁，这位孤独的少女，终于不再开口，像是在酝酿什么，又像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侧着阴影的容脸，长长的青丝掩盖着，看不见她是怎么样的表情，但是，唯一知道的是，她很难受。
“这些年，辛苦你了。”
寂静的只有风过的哗哗声，冰枫也是悄无声息的坐在冰诗身旁，那句温柔的话，也在这片刻寂静后响起。
“当一个人失去目标，一切都便索然无味了。”冰诗那纤瘦的肩头动了动，她那若有若无的轻叹声传来。
“别担心，还有我呢。”冰枫低头轻轻一笑，瞄了眼冰诗那小手紧紧缠绕在一起，心中莫名有些心疼。
“以后你可以不去执行任务，自由自在的活着，像我这样。”冰枫抬目望着那山谷下一片片郁兰花海，忽然一笑，有些自嘲的味道。
“看我吧，上有我姐顶着，天塌了也不怕。”
“那少主也太没意思了吧？”冰诗听得冰枫这样说，语气似乎松缓了丝许，也是轻轻开口。
冰枫无奈的撇了冰诗一眼，稍稍犹豫，便是微微一笑，道。
“的确没意思，但也是最有意思。”
“那我的那个世界里，女孩子们逛街，购物，八卦，白日梦，无忧无虑，只想做自己的事，或许对你而言很无聊，但你可以试着这样无聊一下。”
冰诗安静的听着，忽然抬起头，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捊了下粘在一起的发丝。
冰枫看清楚了，冰诗哭了，雪白的下巴上还有一颗未滴下的泪珠。
“所以，为自己而活。”冰枫笑道，旋即伸出手，快速的掠过冰诗的下巴，从她那呆滞的目光中，将那滴泪珠搽去，然后微微一笑。
“哭成大花猫就不好看了。”冰枫偏着头，端详的盯着冰诗那精致的俏容。
这是冰枫非常认真的目光，如果将冰诗放在那个叫地球的世界，绝对是众星捧月般的女孩。
“对不起，少主……是我失态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冰诗连忙用手轻抹着俏脸，有些尴尬的笑着，一丝绯云染上脸颊。
“没事，这样的你更讨人喜欢。”冰枫摇了摇头，对冰诗的这种道歉很是不满。
“谢谢……”冰诗眨了眨明亮的眸子，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