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 章 证据
吐过血后，老尼的气也顺了许多，她抬手抹去玉珠脸上掉不完的泪水。
“别哭，孩子，为师一生行医，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该出山还俗，找个好人家嫁了，安稳过下半生。”
“师父，不要，我们说好要相守一辈子的。”玉珠早已哭成了泪人。
“傻孩子，为师怕是等不到你成亲的那日了，也没东西留给你做嫁妆。”
沈芊芊受不了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泪水溢满眼眶。
顾景琛胳膊一展，把她圈进怀里，沈芊芊没有挣开，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涰泣，她想，自己要是神医就好了，可以救老尼一命。
玉珠起身，扑到顾景琛两人身前，伏下身连连叩头，再抬起头来时，额前已血渍斑斑，“少帅夫人，你懂医术，求你救我师父，我可以帮你母亲沉冤得雪。”
“我”沈芊芊为了难，不是她不想救，而是无力回天。
“静闲”老尼颤巍伸手，“你别再为难少帅夫人，我的病已无药可救。”
“师父！”玉珠回到床上，握着老尼的枯手。
“饭好了。”古副官端着两个碗走出侧间，把碗放上床头的破凳。
“来，师父，徒儿喂你吃饭，这次我出去找到好多野菜，够我们吃上好几天了。”
碗里盛着的是没有一粒米的野菜汤，顾景琛把古副官拉出门外，“怎么回事，我们的干粮匀点出来呀。”
“少帅，我们没有了，这次赶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备吃的，兄弟们都已饿两顿了。”古副官一脸的委屈。
暗卫们也先后走出庵堂，每人灰头土脸，顾景琛忍不住数落，
“你看你们一个二个，做一顿饭，就把自己整成了花猫，回城请你们去吃顿好的，我也饿，你们就在外面等着。”
说完，转身走回庵堂。
老尼吃过饭，身上有了些力气，沈芊芊又为她施了针，精神好了许多。
玉珠从香案下拿出一个斑驳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封信，交到沈芊芊的手上，“这是姑妈被害前交到我手上的，让我保管好，说关键时候可保我一命。”
沈芊芊展开信纸，是当年权叔写给白氏的，里面说到如何栽赃沈老爷的正妻司氏，让白氏顺利嫁进沈家等。
“这封信是白氏离开夜上海后，姑妈负责清扫她住过的房间，在柜子隙缝里发现的。”
玉珠顿顿，继续往下说，
“白氏本不再搭理阿权，正是因为这封信，两人才又重新有了来往，有一晚，白氏给我了一包药粉，让等下送酒进房间前放列壶里。”
“我是被妈妈桑指派，专门伺候她，不得不听她的命令，再说这种给客人下药的事，在夜上海这种风月场所司空见惯。”
“推开门，看见的不是阿权，而是一个儒雅的斯文中年人，听白氏称他为沈老爷。”
“后来，沈老爷又来过一两次，没一两个月，白氏就有了身孕，再后来，沈老爷出钱帮她解了约，她也搬离了夜上海。”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姑妈也几乎忘记了这封信的存在，十年后，听说白氏终于进了沈家的门，成了姨太太，没两月就又成大太太。”
“有流言说沈老爷的正妻与管事私通，被抓了现形，正妻装猪笼沉了塘，姑妈这才想起这封信，那时她听到有人来夜上海打听，是谁收拾过白氏的房间，预感到自己要出事，把信给了我，让我带着连夜离开夜上海。”
“第二日，夜上海里果然出事，姑妈以及曾与白氏交好的舞女被烧死，我离开榆城，不敢回家，混在流民里过了几个月，才在庵堂出了家，后来随师父一起来到了慈念庵。”
随后，玉珠取出纸笔，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详细写在纸上，咬破手指，摁下指印。
事情算是有了结果，老尼让玉珠去了庵门外，留下顾景琛与沈芊芊，把玉珠托付给两人。
随后，玉珠进去，没多久就传来她的哭喊，老尼走时神情很是安详。
众人一把火把庵堂连着老尼尸身烧成了灰，玉珠跪在庵堂外，哭得肝肠寸断，最后晕厥过去。
古副官及一众暗卫，轮着把她背到了莽青山的土匪窝里，只有在这里，她才最安全。
后来玉珠苏醒后，在山寨中还了俗，与凤儿的哥哥三当家情投意合，成为了一家人，从此在山寨里落了脚。
这是后话，再说沈芊芊与顾景琛，把玉珠托付给了陈大当家照顾，下了莽青山出了泥路，来到城外五里的车道，与留守在此看守汽车的暗卫汇合。
天色擦黑众人才赶回榆城，暗卫们在入城之前，化整为零各自散去，古副官开着车，载着顾景琛与沈芊芊回到督军府。
三人才走到花园长廊，就有音乐声远远地传来，很是热闹。
“二爷，二少奶奶。”两名女佣经过，看见三人走来，停在路边恭敬地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在办宴会么。”顾景琛随口一问。
“回二爷，是五小姐回府了，四少帅说要连办三天宴席为她接风。”一名女佣如实回答。
沈芊芊疑惑，上次突然冒出个三少爷顾惜之，这次咋又冒出来个五小姐，这督军府到底还有多少个少爷小姐呀。
另一名女佣看着顾景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前回话的女佣与她拉扯，似在阻止她说出来。
“说，府里还有什么事？”顾景琛问道。
“是今日下午，有人在澜香院的后院枯井里，发现了三夫人的贴身女佣，玉莲的尸体。”女佣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雅园这样一闹就到深更半夜，大夫人因李妈的事，心情本就不好，加上三夫人的闹腾，大夫人的头痛病一犯，我们这些下人就要被受罚，如今，还望二爷去给雅园说说，让他们闹腾小声些。”
“我知道了，你们做事去吧。”顾景琛扬扬下巴。
两名女佣朝前走去，沈芊芊说道，“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径直迈步前走，才走两步，被顾景琛一把拽回，拥进怀里，“我说了要去吗？别想丢下我，回家偷吃好的。”
“咳咳！”古副官抵唇干咳，“少帅，我好饿，能不能别把我当空气。”
“他们爱咋闹就咋闹去，我们回家。”顾景琛牵起沈芊芊的手，迈步前走。
三人从雅园门外经过，里面传出一个女子叽里呱啦的歌唱声，这是在唱倭寇人的歌曲。
顾景琛听出来了唱歌的人是谁，想不到她竟然跟来了督军府，脸色黯沉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攥握成拳。
今晚他不想惹事，只想早点回西院，不知不觉间，大长腿只管朝前迈，沈芊芊的手，啥时候脱离他的掌心，也没察觉到。
古副官走在两人身后，见顾景琛只埋头前冲，知道他是因郭彤娅在督军府里，唱倭寇歌而生气。
沈芊芊突然停下步子，他也只能跟着停下，只见前者原地滞留也就几秒的功夫，脸色难看的扭头就冲进了雅园。
“少帅！”古副官连忙喊住前方的顾景琛，指指雅园，“夫人冲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