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3章 包藏祸心
另有两名府兵拎着包袱与布包进来,打开取出里面的五件瓷器,排开放置在桌面上。
“大叔,救我,救救我。”赵顺历来就是个欺软怕硬,只敢在窝里斗的软骨头,见这么大的阵仗,早就吓得三魂丢了两魄,涕泪交加,朝站在沈老爷身后的赵管家哭喊。
见赵管家朝他挤眉弄眼,藏手指着沈老爷,便挣扎着想扑到他身前,巡逻兵哪会让他得逞,死死钳住胳膊与肩头,不容他挣脱。
赵顺只能边挣扎边大喊,“老爷,看见我们叔侄为沈家任劳任怨的份上,求你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是栽赃陷害。”
沈老爷与白氏心照不宣的同时有了默契,当前局势,必须要抛弃赵顺这颗老鼠屎,不能让沈家受到任何牵累,两人都保持一直的默不吭声,对赵顺的求救无动于衷。
赵顺这一席话,让府兵队长不乐意了,戏谑冷笑,“陷害?当场人赃并获,人证物证也有,还能狡辩,赵顺,想要胡诌,蒙混过关也要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这可是堂堂的督军府。”
自己的叔伯,沈老爷都不出面帮自己,赵顺这下是彻底乱了方寸。
晃眼间,见到站在白氏身后的沈沄芕,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哀求地望向她,“沄芕,看在我俩情”
他后面的话未说完,眼前人影一晃,“啪”的脆响落到脸上,耳中传来白氏的怒斥:
“不分尊卑的狗东西,她是主,你是仆,沄芕是你该喊得吗?”
“在这里丢人连累沈家不说,还想杜撰出什么事来,要让大家与你一起鱼死网破,我们沈家好吃好住的养着你俩叔侄,还有错不成,可别望了,你们与沈家签得可是死契。”
最后几个字,白氏故意扬起声音,拖沓声调,一字一句。
赵顺听闻这一番隐晦不明,敲山震虎的话语,垂下头,眼珠子乱蹿,脑子里在飞快地搜索主意。
白氏说得在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自己当着在场的人,说出与沈沄芕的苟合关系,也帮不了自己脱离当前困境,还会因此失去沈沄芕这颗摇钱树,让她嫁不进督军府,更会恼恨自己。
江湖混混的脑袋就是好使,电光火石间,不仅完全冷静下来,还拿定了让自己减轻罪责的主意。
猛然抬头,直视身边的李妈,心道,表姐,如今只有让你背锅,忿然出声,“我刚把前后事想了一遍,表姐,你心好狠啊,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让我来背黑锅。”
说到这里,装腔作势地朝地上狠啐一口痰,“你不是说大夫人待你如亲姐妹,这些瓷器都是赏给你的吗,托我拿去典当,换了钱全部转交给你家里,怎么现在就成了赃物,我可是你亲表弟,怎能如此坑害。”
李妈从昨晚被抓到现在,早就是惊弓之鸟,听见赵顺把所有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惶恐地扫视众人,最后将视线滑到大夫人何氏身上,语无伦次的伏乞,
“夫人,不,不不是他说的这样,你别信他啊,你我主仆相处几十年,我为人怎样,你是知道的,为你办过的每一件事,可都尽心尽力,没有过二心呐。”
李妈也是情急之下,失了常态,乱了心智,她本意是用这番话,来唤醒大夫人何氏,与自己深厚的主仆情意,从而对自己从轻处理,最好别被送进警察局。
殊不知这后面的话,落到何氏与顾谦程耳里,却成了胁迫。
要知道何氏与顾谦程做过的每一件恶事,都少不了李妈这个忠实的狗腿子出力,更让何氏母子想不到的是,一向忠心耿耿的李妈,竟然把东院的古董,偷出去典当中饱私囊。
如今还隐晦告知,我李妈可掌握了你们母子,做过些什么坏事,不救我,那就玉石俱焚,这不就是在何氏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么。
何氏开了口,“梓杨,我看呀,这是咱们府里自己的事,家丑不可外扬,由我这个当家主母按家规处置了便是,真不用又是城防,又是警察的大动干戈。”
“你看这古董也没丢不是,要不就看在大姨娘的面子,事情就这样过了吧。”
顾谦程也开了口,“是啊,四弟,李妈伺候母亲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也没造成东院损失,我看就算了吧,东院的事自己来处理,就不要再麻烦警察了。”
顾梓杨昨日傍晚只得到消息,让他晚上带人在督军府后巷埋伏,将从督军府出来的人抓住,关押起来第二日问审。
让他出面通知警察局,及相关证人前来督军府,并不知事情的前后原委。
听闻何氏与顾谦程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觉得有一定的道理,这本就是个家仆偷盗主家财物的小事,惊动警察,也确实大惊小怪了些。
思想有动摇,犹豫着该怎么说,才能不失自己少帅的威严,又能圆满收场。
“已非小事,不能就这样算了。”顾梓杨这头还未琢磨出个一二来,一直缄默不言的顾景琛凛然发声。
只见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抖开递给古副官,“拿去让大家好好看看。”
顾景琛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猜出赵顺与沈家人,至少是与白氏母女之间,有不可告人的隐密事;揣测出何氏母子,明面是在袒护,实则包藏祸心;更是看出顾梓杨的优柔寡断与踌躇不定。
“大姨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个儿我刚进府,李妈就送来这个,告诉我夫人在东院闯下了祸事,摔碎了东院的六件昂贵古董,要我赔十五万银票,还说大姨娘念及是自家人,只需赔十万便好。”
顾景琛拖腔拉调,娓娓道来,
“我还真该感谢大姨娘的仁慈,府里开销这么大,还能帮我一下减少整整五千块银票,真是仁心仁德,不愧为当家主母的典范。”
何氏没有听出顾景琛的话中话,真以为是在说她好,急于表态,
“少帅说笑了,我只是做了一个当家主母的份内事,那些古董也就是个拿来看的玩意儿,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衣穿,再说打都打碎了,也复不回原样,适当的赔点,有个意思就成。”
“哦,看来钱财在大姨娘眼里,还真是视为粪土呀,十万银票竟会是有个意思的赔点。”
顾景琛勾勾唇,望向顾谦程,问道:“大哥,你来说一下,我夫人前日在你书房,共打碎过几件瓷器。”
顾谦程前晚就已回去自己的府里,更不知李妈从中做了手脚,如实道:“就一个,明朝官窖的青花瓷罐一个。”
顾景琛又看向何氏,“大姨娘,我家芊芊当日在正厅摔碎过几件古董?”
“我我哪里知道有几件,李妈拿来一堆碎瓷片,说都是沈芊芊摔碎的。”
何氏并没有亲眼看见沈芊芊摔古董,清单也是李妈找账房写好,她只管定赔偿总价。
摔碎了哪几件古董,叫什么名字,出自什么朝代,民窑还是官窑,她是两眼一抹黑,只知是值钱的古董,因此,回答顾景琛的问话,自是也没什么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