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 章 鬼来了
“李妈！李妈！”
顾谦程朝前院大喊。
“来了，大少爷什么事？”李妈迈着小脚，走着碎步，姗姗来迟。
“谁把她带来这里的？”顾谦程呵责。
李妈一到门口，看见屋里的场景，大吃一惊，三步并两步奔到沈芊芊面前，搀扶着她，“二少奶奶，不是让你在厅里等着的么？怎么跑来这里了啊，还摔破少爷最喜欢的古董。”
反正这个屎盆子，铁定是要扣在沈芊芊头上。
“你们也真是的，不看好点，怎么就让一个傻子在屋里到处乱走。”
顾谦程想到什么，眉头紧拧，神情胶着，犀利的目光，透过鼻梁上的眼镜，凝定到沈芊芊脸上，想要从中瞧出端倪。
一无所获后，又急步走到书桌旁，弯下腰细细扫视桌面，随后是下方的几个抽屉，直到看见隙缝间的那根头发，上耸的肩头才肉眼可见的一松，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
觑向沈芊芊一脸的血渍，鼻涕与泪水混合物，强忍住干呕的冲动，不耐烦地甩甩手，“带走吧，找人来地上清扫了，瓷片用布包好，改日找师傅黏上。”
李妈把沈芊芊带出书房，顾谦程又喊住她，“这个古董估个价，算到顾老二头上。”
走向前院的路上，李妈小声的埋怨，“二少奶奶，让你等着，你怎么要动那个罐子呢，那可老值钱了，我都没舍得动。”
“好看，上面的小人好好看。”沈芊芊顶着一个大花脸，噘着嘴，“叔叔好凶，像妖怪，芊芊怕怕。”
说着还做出十分害怕的样子，“休得乱说，那是大少爷，你该喊哥。”李妈纠正，看着沈芊芊一副傻样，撇嘴叹息，心道，自己也是老糊涂了，与一个傻子能讲出什么道理。
“你这手伤成了这样，也弹不了钢琴，我送你回去吧。”
西院。
“夫人，她们罚了你么？”竹心见沈芊芊满身狼狈地被送回来，迎上前来搀扶。
李妈一听就不乐意了，“别上下嘴皮一合，就瞎逼逼的乱扣屎盆子，你家夫人摔破了我们东院的好几件古董瓷器，自己割伤的，回头我会把清单拿过来。”
说完，也不等竹心回答，腰一扭转过身，昂首挺胸的离开。
“夫人，回屋里，我帮你上药。”
两人进了屋，沈芊芊拉住转身去取药箱的竹心，从怀里拿出那两封信，塞到她手里，
“先别管我，你出府找人将这两封信，尽快交到二爷手上，就算没找到人，也找个可靠的地方先藏起来，若我预估的没错，天黑时分，顾谦程就会来西院搜查，二爷不在，没人能挡住他们。”
“那你怎么办？”竹心也意识到这两封信的重要性，又担心沈芊芊的安全。
“我不会有事，你无论如何，都要在天黑前赶回来，快去。”
“好，我一定在天黑前赶回。”竹心将两封信用手绢包好，藏进内衣兜，翻出了后窗。
沈芊芊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将各屋子检查了一番，才开始生火做饭。
她预估的没错，像顾谦程这种奸商，是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吃过晚饭，顾谦程又回到书房，想起下午的事，打开抽屉检查起来。
并无任何异常，暗想还是自己多虑了，锁上抽屉准备回睡房，走出书房门口，突然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退回到书桌旁，再次打开抽屉，拿起信封一个个的数起来，然后又一个个抽出信纸来看。
检查来去，确实少了两封，两个月前，倭寇寄来的两封，是商量如何夺权的实施细节。
时间过去太久，那时他在自己的府里住，偶尔才会来督军府，那两封信是放在自己府里，还是放在这里，他也不太确定。
再则重要的书信物品，他都不会放在东院，认为这里的人太杂，不安全。
本着宁愿错过，也绝不放过的原则，他召集下人前来一一审问，今日哪些人到过书房。
来过的人不少，但都有证人，证明自己没动过书桌，因为大少爷有吩咐，不能碰。
唯独有两个人没人可以证明，典妻吟月与沈芊芊。
吟月说她没有进屋，大少爷让她来，到了门口见屋里没人，就离开了。
顾谦程自是不信，让另一名管家带人搜查吟月的住处，从床下的盒子里搜出好几件首饰，逼问之下才得知，除了大夫人何氏与顾谦程送她的两件，其它都是三夫人云烟送的，让她透露顾谦程与其都做过些什么。
何氏一听，拍案而起，忍不住破嗓大骂，云烟无耻，顾谦程才回督军府几日，就想来勾搭了。
云烟的首饰全部充公，接下来就是沈芊芊。
天色刚黑完，顾谦程亲自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西院。
“二爷，在家吗？”李妈打头阵，站在院子里喊话。
沈芊芊听到嘈杂脚步声，就知道顾谦程带人来了，竹心还未回来，若被这群人知道她不在，肯定会引起顾谦程的怀疑。
院子里的众人，不知顾景琛在不在屋里，不敢霍然闯进去。
在李妈开口喊第三次时，沈芊芊端着两副空饭碗筷，慢吞吞走出厨房。
“二少奶奶，二爷呢，不在家吗？”李妈问道。
沈芊芊没有回答，看着凶神恶煞的顾谦程，害怕的身子一缩，脚步后退，后背紧贴到墙上，像见了魔鬼，双眼恐惧地看向他。
“诶，问你话呐，躲什么躲？”李妈大跨步上前，一把拽住沈芊芊的手臂。
“鬼呀！”不抓还好，李妈这一抓，似惊到了沈芊芊，大叫一声，手中的碗筷朝上一抛，抱着头蹲在墙角不受控地战栗不止，嘴里重复地喃喃着“鬼啊，鬼来了”。
“你这个傻子，在胡言乱语什么？”有名下人被沈芊芊的神神叨叨，说得脊背长毛，心里发悚，想要在主子面前立个功，大骂着奔到沈芊芊身边，提起脚就要往她身上狠狠踩去。
“哎呦，谁？”下人高抬的脚还未落下，一条长鞭从厅内甩出，绕上他的脚腕朝院中扔去，一屁股跌坐在地。
“二，二爷。”下人们全都认出，这是二爷瘫痪卧床时，不离左右的皮鞭，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连连后退，连李妈也不再充当出头鸟，松开沈芊芊，退回到众人身边。
“二爷马上就回来了，你们这么大的阵仗前来西院，想干什么，夫人下午在你们东院被割伤了还不算，晚上又找麻烦？”
竹心怀里抱着一堆晾干的衣服，手里攥着皮鞭从正厅走出来，“有我竹心在，你们别想再欺负我家夫人。”
“好，总算还有一个正常人，这事本不该与你一个下人说的，但你家夫人又是个傻子，顾老二不在家，那就给你说。”一听顾景琛不在家，众人暗自松下一口气，顾谦程走出人群出了声，随后吩咐李妈，
“把下午弟妹在东院，摔破的瓷器清单拿给她。”
看回竹心，“等你家二爷回来，交给他，照价赔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