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 章 卖身为奴
告别梦伶，冷行远送沈芊芊与顾景琛来到停车场。
古副官从冷行远手里接过轮椅，推到车前，将顾景琛先送上车后排。
冷行远与沈芊芊站在车旁等着。
“嫂子，我受督军所托，要帮你治治这里。”冷行远指指自己的脑袋，“你说我是该治好，证明自己医术了得，还是越治情况越糟糕，告诉他自己学艺不精？”
沈芊芊莞尔一笑，不答反问，“你是神医吗？”
冷行远摇摇头，“不是，但医术方面也不算差。”
“那就行，无论治什么病，都得有一个过程，是么，就算神医，也不敢保证能立竿见影。”
冷行远向沈芊芊竖起大拇指，“表嫂的见解独到，不愧为才女，梦伶与二爷都提过，你会针灸术，正好我对中医也很感兴趣，改日想请教下。”
“我那两下三脚猫的把式，没啥好请教的，探讨一二倒也还可以。”
言毕，沈芊芊迈步坐上车，沈行远看着汽车驶离医院大门，才吹起欢快的口哨走向办公区。
回程的路上。
“你怎么回答他的？”
沈芊芊听闻顾景琛没头没脑的问话，先是一愣，后试着回答，“你是神医吗？”
“真是个小狐狸。”顾景琛勾勾唇。
“猜对啦，你怎么知道他要与我说什么？”沈芊芊觉得与顾景琛沟通无障碍，两人总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起，这就是相处久了，有了默契吧。
“督军也请了行远的父亲来榆城，为我治腿，他可以算得上神医，因此，让行远给你看脑袋也是捎带的事了。”顾景琛不疾不徐，神色一如无波古井。
随后，沈芊芊说起在病房里，了解到的情况。
车子途经一个热闹的市场，沈芊芊无意间看到车窗外，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身上脏兮兮的跪在路边，她身边也跪着一名头包布巾的老妇。
小女孩的胸前挂着一块木牌，歪歪扭扭地写着，卖身为奴。
“停车，停车！”沈芊芊急忙拍打前排椅背。
古副官停下车，与顾景琛一起，循着沈芊芊的视线看向车窗外。
“古诚，你身上带有钱吗？”沈芊芊满眼期待。
“有，有十个大洋，不多。”古副官如实回答。
沈芊芊向他伸出手掌，“好，全都借给我。”
古副官瞄了顾景琛一眼，后者只是勾唇浅笑，置身事外，只好老实的掏出所有大洋，放上沈芊芊的掌心。
他觉得奇怪，夫人明明守着少帅这样一个大金主不找，为何要找他借钱，这可是他预备给汽车加油的钱。
沈芊芊打开车门下了车，直奔小女孩跪着的地方。
古副官疑惑地望向顾景琛，
“别看我，我身上的银票在医院，就已被夫人打劫一空，拿去送了人情。”顾景琛以为古副官在说钱的事。
“不是，夫人这是打算买个小丫鬟吗？”
“既然知道，还不跟下去看看，别让她被骗了。”顾景琛催促。
车下。
沈芊芊站在人群后，并没急于上前，她想先看看那妇人是不是人贩子，将别人家的女孩骗出来卖。
围观的人群里，与她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你这该不是骗出来的吧！”
妇女抬起一脸污垢的腊黄脸，泪眼婆娑，“冤枉，她是俺家老四，家里穷娃也多，她爹又得了肺痨，急需用钱治病，这才希望有好人家能收留她，赏一口饭吃。”
有人讥诮，“穷还生那么多，不是找罪受么？”
众人议论纷纷，各说不一，妇人依旧哭诉着不停地解释。
妇人眼睛里泛现出来的是纯朴，小女孩的神情木讷，但眼睛却很通透清澈，吐字清楚条理分明，更为难得的是，明知她娘是在卖她，却反过来安慰妇人，还懂事的掀起衣角，帮她擦拭眼泪。
“夫人，别去，你若想请下人，我去找几个知根知底的来就行，这种流民不可信。”古副官见沈芊芊正要挤进人群，赶忙拉住她。
“你先回车上等，我进去瞧瞧。”沈芊芊抽回手臂，继续朝人群里走，古副官只好也跟了进去。
“卖多少？”沈芊芊开口问。
“夫人，我家里还有三个小的要养，土妮今年刚过十四，机灵乖巧又懂事，家里的活计都是她在帮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做饭洗衣她啥都会，买回去后咋使唤都可以，哪怕是给老爷少爷侍个寝也成，你就给五个大洋吧。”
看来这妇人是挺懂得推销的，但人群里就有人不依了，
“什么，一个小丫头骗子还五个大洋，就算她会洗衣做饭，力气也有限又能做多少，一个熟手最多不过三块大洋。”
“还想着侍寝？想一步登天成为姨太太么，这么小的年纪，真是造孽，你这个当娘的究竟是咋想的，就不怕遭天谴么？”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小女孩懂事的说道：“娘，要不就一块大洋把俺卖了吧，有了钱你也才好买吃的回去，爹他们还在家里盼着呐。”
“别装了，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现在到处战乱，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没人会买这么小的下人。”有人出声相劝。
“我买了。”沈芊芊清朗的声音，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在众人与母女二人的惊愕目光里，沈芊芊又适时的补充一句，“五个大洋。”
“哪来的败家娘们，真是人傻钱多。”有人不禁骂道。
古副官也这样认为，但他不敢说出来。
“真，真的么？”妇人的眼里，是又惊又喜还带着质疑。
沈芊芊穿着粗布衣服，普普通通，与大宅的女佣没啥区别。
“收拾收拾，跟我走吧。”沈芊芊从掌心里数出五个大洋，递给妇人。
“土妮，快，快跟娘一起，多谢这位大恩人。”妇人没有立即收钱，而是拉着土妮一起，伏地叩谢，额头在地上叩得咚咚有声。
“好了，别叩了，等下受了伤，我可没钱给你们医治，这些大洋还是我借来的。”沈芊芊见母女二人叩起来没完没了，开口阻止。
母女二人这才站起身，“我们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我就不去了。”妇人讪笑着，把土妮推向沈芊芊，
“土妮，你跟着姑娘回去，要听话好好做事，别惹主家生气。”
“恩，娘，土妮知道了。”土妮来到沈芊芊身侧。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就一哄而散。
沈芊芊把五块大洋放到妇人手里，“这是卖土妮的五块大洋，你先收好。”
随后又将剩下的五个大洋，也放到妇人手中，“这些是我另外给你的，给孩子们买点好吃得回去，等土妮稳定下来，就让她回来看你们。”
“娘，你走吧，我会听主家的话，有钱也会给家里寄回来。”
古副官在旁是干急眼，五个大洋已经多了，还要给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