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 章 到底是谁下得毒
纵然沈芊芊对他有救命之恩,顾景琛也心悦于她,但沈芊芊的出现,终是比那女子晚了一步。
“你如今这样子,几日怕是不够,我先帮你把双腿治好再离开。”沈芊芊指指顾景琛的双腿。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顾景琛开心地笑着,许诺的几日是违心,这才是他真实想要的结果,自私地想把沈芊芊留得更久一些。
“你为何要装傻嫁进来?”顾景琛岔开话题,不给沈芊芊改变主意的机会。
“我从前线回到沈府的第二日,就被人暗中敲了一闷棍,幸好当时反应得及时,没被击中要害。”
“装晕期间,听二娘与爹说要让我变成傻子,嫁来督军府冲喜,那样沈家就有督军府作为靠山,方可解决沈家眼下生意上的危机。”
沈芊芊小口的啃着馒头,语气蔫蔫地又道:“若不装傻,我恐怕早已活不到今日,本以为嫁进督军府就安全了,过了一阵子再想法离开,可是现在看来,你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话到此,手掌释然地拍上自己大腿,“不想这些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把你的双腿治好再说。”
顾景琛没有接话,默默地吃着,他如今要等的就是督军回府,那样才能将母亲留下的那份产业,从大哥手中夺回,摆脱眼下困局。
到那时,就算自己的双腿依旧没好,也有能力保护想要守护的人。
另一头,大夫人房里。
“李妈,过一阵子老爷就回府了,明个儿你找人去西院,把老二房里的家具全换了,不能让老爷看出我们苛待他。”
大夫人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将珍珠耳坠取下吩咐。
“好的,是搬新的过去,还是旧的?”李妈应诺着,接着追问。
“你看着办就成!”大夫人漠然回答。
翌日一早,昨晚见过的那位中年女管家,来到了西院。
“二爷,今个儿新媳妇该给当家主母敬茶,大夫人让把二少奶奶带过去。”女管家站在门外,弯着腰,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带过去吧,我腿脚不便,就不过去了。”顾景琛半倚床头,冷冷地挥挥手。
大夫人居住的东院,正堂。
身形富态,脸上脂粉比墙还白几分的老妇,端坐在太师椅上。
神情居傲的晲视一眼,堂下诚惶诚恐的沈芊芊,藕节胖手端起茶盏,递至唇边,噘嘴对着汤面晃头吹了吹,声音寡淡的询问:
“昨个儿,二爷可有打骂你?”
沈芊芊睁大惶恐不安的双眼,胆怯地打量着这间屋子,身子不受控的瑟瑟发抖,紧缩的双肩似要钻进身体里。
“你个傻子,大夫人问你话,快回答,二爷有没有打骂你?”
李妈见沈芊芊带着惊恐,四下张望,看得她心里发毛,不耐烦地一把抓住沈芊芊的手臂。
“啊,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跑了,别打我,别打!”沈芊芊大叫一声,抱着胳膊蹲下身子,头摇得如拨浪鼓,嘴里唠唠叨叨,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已被惊吓到极点。
昨晚,顾景琛给她提过,今日大夫人定会叫她前去问话,打探西院的消息,让她小心应对。
还告诉沈芊芊,前面三个冲喜的女子,没有死也没有疯,都已被他暗中送走了。
之所以会把屋子搞得乌烟瘴气,凌乱不堪,还用上了鞭子,全是为了不让其他几房人去西院。
李妈拧起沈芊芊的耳朵,扬起了手掌,“死丫头,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算了,她定是被吓坏了,过几日习惯了就好,把她给看紧些,别再逃了就成。”
大夫人见沈芊芊的衣袖上浸出了血迹,出声阻止,暗想,幸好这次找来的是一个傻子,若像前几个,没准又被顾老二这个活阎王给吓跑了。
李妈垂下手,才察觉到手上的异样,举到眼前一看,沾有鲜血,狐疑地扫视自己周身,没寻到伤口,侧头间发现了沈芊芊的浸血衣袖,那里正是自己刚才攥过的地方。
看来这傻子昨夜被二爷打得不轻,不仅手掌上有伤,身上也有。
“你去西院,老二还说过什么了?”大夫人又问。
李妈回道:“说这傻子正合他心意,就留下了,另外,西院多添了一张嘴,总不能让人闲着,得找点事给她做,西院自今日起就不在厨房合伙用餐,自行解决,只领月银即可。”
“这样正好,省得还要派人去伺候他,既然这样说了,就按他的要求做。”
大夫人顿了顿,叹道:“如今这个家,全靠我家谦程担着,处处都得花钱,时局不好生意更是难做,下月起,各房的月银都减掉一成。“
“是,夫人。”
沈芊芊蹲在地上装傻,自是知道大夫人这一番抱怨的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送回去吧!”大夫人甩甩手。
澜香院,三夫人的居所。
此时的澜香院正是热闹,三夫人是戏伶出身,心情舒畅时,总会在院子里来上一两段戏文消遣解闷。
三夫人身上的华丽戏服,将婀娜身姿衬托的愈发妩媚,水袖轻扬,细碎莲步生花,一颦一笑在眉眼里盈满韵味,只见她轻启朱唇,婉转吟唱,音调悠扬:
“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神情融入戏文,时而悲切,时而欢喜,如痴如醉,演绎得淋漓尽致。
女佣玉莲神色焦灼的杵立一旁,不敢冒然打断三夫人的雅趣。
好不容易等到三夫人唱完一段,借着上前递茶,开口道:“夫人”
三夫人回瞪她一眼,“屋里说。”言毕,接过茶盏,浅抿一口,扭动水蛇腰肢,转身回了屋。
屋里。
三夫人坐在镜前,玉莲走过去帮她卸着头饰。
“让你去打听西院的情况,如何了?”三夫人小心翼翼地卸着脸上的戏妆,发声问道。
“嗯,打听出来了,二爷昨晚折腾了那傻子一宿。”玉莲答道。
“折腾?他又行了么?”三夫人错愕。
玉莲忍不住“噗嗤”一笑,“不是夫人理解的那个折腾,而是傻子被二爷打了一宿,浑身是伤,她从大夫人院里出来时,衣袖上有血迹,手上也缠着纱布。”
“大夫人罚她了么?”
“没有,是李妈只抓了一下她手臂,就出血了,定然是昨晚被二爷给打的,看来二爷确实不能人道,才会性情大变,幸好夫人选的是大少爷。”
三夫人把戏妆擦拭干净,又开始描起自然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前面三个冲喜的不也同样被打么,为确保万一,还得再试试,过几日,师兄该来榆城了,你去会会,顺带把药给拿回来。”
“对了,大夫人同意了西院自行开灶,不在厨房与大家合餐了,那以后就不能”玉莲想起重要事情还没说。
“啪!”三夫人闻言,手掌落上桌面,“这个老不死的,专坏老娘的好事。”
续而又道:“二爷如今瘫痪在床,啥也做不了,再也不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少帅,那事就暂且先放下。”
西院。
沈芊芊回到西院时,顾景琛屋里的桌椅板凳全已焕然一“新”,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全是各房换下来的破旧家俱,一屋子杂物倒全被清理了出去。
顾景琛没在床上躺着,而是已洗完澡,衣冠整齐的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没有了形影不离的长鞭,兴许是昨晚补充了肉食,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