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 章 夜探督军府
半夜三更天，子时。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顾景琛与沈芊芊，轻车熟路的从巷道翻进督军府的后院，两人没有回西院，而是直接潜至东院。
雅园折腾了几晚，那日被沈芊芊一闹反倒清静了下来，东院也终于得到久违的安宁，所有灯光早已熄灭。
两人最先来到书房门口，沈芊芊负责搜书房，顾景琛则去其它房间。
顾谦程的书房。
沈芊芊关上房门，按亮头灯，来到书桌前，抽屉隙缝间已没有了发丝，里面只有装铭牌的盒子，那些信件已不见踪影。
关上抽屉，沈芊芊继续搜，博古架下的木柜里有个暗格，打开来，格子里放着一小木盒，捣臼，一个小瓷瓶，还有四个小纸包。
木盒里放着两朵枯萎的荼蘼鸢花，臼底与杵头上残留着荼蘼鸢的粉末，瓷瓶里装得是碎渣，而纸包中是磨好的荼蘼鸢花粉。
沈芊芊抽出压在木盒下的纸张，从捣臼与瓷瓶中分别取了一些包好，放进衣兜。
想了想，取出银针，在其中一个纸包上扎了一个针眼，这才放心地将一切恢复原样。
门外响起一长两短的低低弹指声，这是与顾景琛两人提前约好的暗号。
打开门，顾景琛闪身进来，摇摇头表示没搜到，沈芊芊笑眯眼，把纸包在他眼前晃晃。
顾景琛宠溺地拧上她的脸，指指门口。
两人来到东院的围墙下，正要翻墙出去，后院的下人房，门“吱呀”一声，由外向里被拉开，一名下人衣衫不整打着哈欠，摇头晃脑地走向围墙这边的茅厕。
墙是暂时翻不出去了，顾景琛带着沈芊芊闪身进了旁边的厨房，打算等下人回房后再离开。
案桌上摆放着未吃完菜肴，兴许是顾谦程住在东院，菜肴的油荤味很重，浓郁的油腻气味从菜罩下飘出，沈芊芊感到胃里好是一阵难受。
顾景琛察觉到她的异样，手掌抚上她后背，帮忙顺气，沈芊芊这才感到舒缓了些，那股恶心还够抑制住。
下人从茅厕出来，没有回房，而是又进了厨房，没开灯，走到水缸前，用空碗从缸里舀出凉水，咕噜噜地仰脖灌进嘴里。
他喝了一碗又一碗，藏身在墙角的沈芊芊，听到他的吞咽声，再也压不住那反胃的恶心，“唔”的一声，肚子里的晚饭，脱口喷出。
下人听到身后有声音，元神归位，瞬间清醒，“谁？”
谁字刚出口，脖子上被重重一击，身子连着手中的碗，全都摔在地上。
前院的灯光亮起，传来顾谦程的喊话，“全都起来，去后院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顾谦程还未睡，也是到正厅里找水喝，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响动，骤生警觉。
已有脚步声走向后院，顾景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着沈芊芊出了厨房，直奔院墙，一把揽起沈芊芊的纤腰就腾空而起，飘落到东院墙外。
墙内，顾谦程与众下人赶到后院，就见有道黑影从墙头一掠而过。
“快快快，去通知府兵，督军府进了贼。”他大声的吩咐着，自己则调头进了书房，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书桌下的暗格里。
很快，督军府里响起警报，所有灯光大亮，人声鼎沸，无数支电筒光四处扫射。
西院肯定是不能回去，没法解释怎么会突然回府，极易引起多疑的顾谦程猜忌，反而不妙。
后院也有电筒光照来，无法靠近有阁楼的墙下，更无处躲藏。
情急之下，顾景琛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带着沈芊芊借助阴影，来到澜香院的后院，找到那口枯井，揽着沈芊芊一跃而下。
两人落到井底，抬头上看，井口有灯光扫过。
井底，沈芊芊把头灯的光线开到中档，扫视四周，玉珠的尸身早已搬出去，井底除了枯草乱石，就是空空的井壁，空气里飘荡着腐朽的气味。
顾景琛在井壁上摸索，然后停留在一处，用力往下一按，只听不大的“咔嚓”声响，旁边的井壁移开，露出一个可单人通过的石门。
沈芊芊想不到这口井里，还会暗藏有机关。
“这是保命时逃生用的，与地下室相连，督军府里只有爹与我才知道。”
顾景琛牵着沈芊芊走进石门，在门内按下机关，井口外有喧哗声由远而近，看来他们已搜来了澜香院。
两人沿着狭窄的甬道继续往前走，甬道是笔直的一条，而是走出几步便是个转角，这让沈芊芊想起了后世的防空洞。
地面上的嘈杂声，传进洞里已经变得微弱，片刻后，走出甬道，来到开阔地，这里还是在地下，只是空间大上许多，一道直达屋顶的铁栅栏，把整个空间一分为二。
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牢房。
空气里是复杂的恶臭，还掺杂着烟味，顾景琛撕下两块衣角，一人一块捂着口鼻，闷声闷气道：“这是大烟味。”
沈芊芊闻着恶臭，胃子里又开始翻腾的厉害，连着几个干呕，吐出来的全是清水。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之前躺尸堆，刨坟验尸都没吐过，今晚这是怎么了，一点恶臭就让胃子翻腾倒海的吐过不停。
终于把胃子里仅剩的那点清水倒尽，这才消停下来，抹着嘴角的水渍抬起头。
“媳妇，媳妇，我要媳妇，快给我。”
铁栅栏里，缩在角落的一团黑影，爬向顾景琛与沈芊芊，抓着栅栏站起来，是三少爷顾惜之，他双手从空隙间伸出，大叫大嚷着要来抓沈芊芊。
顾景琛护着沈芊芊继续前走，没有搭理他，顾惜之见两人要走，叫嚷的更厉害了，顾景琛怕他把地面的府兵引来，上前去打算给他来一下子，拍晕了事。
刚走到铁栅栏前，通往地面的出口方向，传来顾谦程的说话声。
顾景琛马上退回阴影里，沈芊芊则关掉头灯，两人屏蔽呼吸，等着人进来，好先发制人。
“怎么又开始吵闹了，大烟呢，没给他吗？”顾谦程在责怪。
“大烟被他抽完了，玉珠死后，他天天吵着要女人。”这是三夫人云烟在说话。
“那就再给他找一个送去。”
两人似乎没打算进地下室察看，顾景琛与沈芊芊暗自松下一口气。
“我倒是想把吟月送给他，就看你舍不舍得了。”云烟的语气里裹挟着怨愤。
“别胡闹，她是典妻，期满要归还夫家，到时交不出人，她夫家会上门闹的，你我都会有麻烦。”
“她不比玉珠，拿一笔钱就能了事。”顾谦程似乎没有了以前的温柔，显得不耐烦。
“好呀，不送吟月也行，玉珠的案子警察局还未结案，有些事要不要我给纪探长说说”
“快说，你到底想怎样？”顾谦程打断她，声调拔高，带上了愠怒。
“我要吟月生不出儿子。”
“那可由不得我作主。”
“谦程，你怎么就不想想，她若生出了儿子，我们的铭文怎么办，他从出世到现在一直生活在乡下，没享过督军府的一天福。”云烟说着说着，嘤嘤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