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温柔
“你有什么名字吗？”
“名字？”
女孩歪着头，似乎不太明白。
“明理和小星是怎么称呼你的？”
雪音换了一个提问方式。
“妈妈，爸爸。我叫小白！”
她这样说着，举起了双手，看着眼前的雪音。
小白有着白色的长发和健康的白皙皮肤，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身体的结构没有任何问题，灵魂也是非常普通的独立灵魂，看不出有任何多余的能量，有可能她有着魔法天赋吧，可以感受到元素能量在接近小白。
元素能量本来应该是魔法师在冥想状态下，或者是有意观测才可能注意到的，可是如今的雪音已经能够轻易观测到元素的状态。
她的精神力有多么强大倒不至于，只是能说她的精神力非常敏锐。
“你叫小白啊，我叫雪音，她叫法尔维。”
“怎么，雪音，你打算收养它吗？”
法尔维说的是“它”。
“是的。”雪音微笑着说，“在没有证据证明她是会作恶的魔族之前，我打算收养她。”
雪音用的是“她”。
法尔维明白了雪音的意思，所以她也只是微笑着点头说：“我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
“嗯，相信我。”雪音的眼神非常坚定。
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崩塌，整个地宫还维持着某种平衡，雪音和法尔维却可以正常的向上攀爬离开这个深渊魔窟了。
二人离开魔窟的时候发现外面居然已经天亮了，浑身的疲惫告诉她们这次经历的战斗有多么危险。
就连雪音也并非没有消耗，她只是可以补充体力而已，精神上来说她已经没办法再进行一次紧张刺激的越级战斗了。
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但是在外人看来，就只有一个穿着厚重披风的男性从深渊魔窟走出来，一路朝着王城的方向，然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消失无踪了。
雪音抱着小白回到家里，她告诉小白家里厕所的位置，并且做了一堆肉菜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只是吃了几口就上床睡觉。
出发的时候情绪非常激昂，可是回到家里之后却没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了。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虽然类似的紧张战斗并不少见，平日的训练我也在不断增强压力，但是时间太长了啊……”
看似风驰电掣的战斗，实际上在短短的时间里进行了数十次的判断，瞬间一招的出手都是经过反复对收集到的情报进行判断的结果，如果不是这样在魔巢之中遇到超阶魔物的时候二人就死了。
“法尔维成长的速度也很快，很难想象只是普通的训练就能够和我具有同等的成长。她看起来思考有时候会产生空挡，可是她从没有放弃在战斗中观察我。这就是我最大的助力了。”
雪音还没有想完，她脑内就连复盘战斗都会觉得大脑在膨胀，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在她睡过去的时候，小白在屋子里拿起来肉。
“嗯？”
她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吃，于是张开嘴，慢慢的把肉放在嘴里。
“哈呜~”
牙齿咬下去，完全咬不进去。
“该怎么办呢？”
小白眼里有了一些泪水，她感受着这副躯壳的联动，自己这样的状态下呼吸困难，很快身体就会进入衰竭，这种感觉，就是“痛苦”。
回忆起雪音吃东西的样子。
“要，主动的用力吗？”
她开始用下巴发力。
非常轻松的，她居然将一块肉撕下来。
“咦？”
在那一瞬间，香气灌满了她的口腔，接着大量的口水分泌。
她吃了两块肉。
只是小块。
“这种感觉就是享受吗？妈妈曾经和我说过，食物需要好好享受，只是，这种食物并不新鲜，只是‘尸体’。这样的食物有什么好吃的？复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感觉都快错乱了。还是新鲜的食物更好吃……不过，雪音是人类，如果我去捕猎，会被她杀死。”
小白明白很多事情，她经常观察人类的言行，也会和她的妈妈——明理进行交流，所以小白懂得伪装自己。
翌日。
“这是新的衣服吗？”
小白看着自己漂亮的衣服，和精致的脸蛋，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愉快了很多。
“是的，这就是新衣服。小白长得很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你喜欢的衣服都可以买下来，根据心情换着穿。”
“真的好吗？”
“当然了。”
对于人类的买卖行为，小白有所理解。
看着雪音开心的样子，小白的心里警惕性少了一点，但她立刻意识到这些，于是明白过来雪音对自己温柔的理由。
雪音也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吧。
“她想要看看我的本性，但是看到的话，因为我们种族的不同，她一定无法接受然后把我杀死。”
小心吗？或许也没什么必要。
“妈妈希望我开心幸福的活着，但那未必是在人类的世界之中。我只需要慢慢的适应这个人类世界，等我积攒足够的力量，就回去我真正的家。”
这就是小白的目标，非常质朴。
“食物的味道你能理解吗？”
“嗯！我可以理解。”
“比如这个味道。”
“有点臭臭的。”
“复合味呢？”
“可以闻到香草的味道，咦？之前臭臭的味道好像分解了一些呢。”
“一会儿加热一下你就明白了。”
这就是料理。
雪音做菜的时候，小白过来观察，于是雪音对小白的嗅觉产生兴趣。如果味觉和人类一样的话，是不是也会喜欢料理？雪音注意到小白吃饭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而且吃的很少，所以她有些不明白。
小白的本体很大。
她的能量消耗应该很多才对。
难道因为现在的身体结构不需要消耗多少能量，所以它有储备吗？
分明生命能量看起来就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在从小修炼体术的贵族们来看她已经算是娇弱了。”
雪音没有皱眉，她很喜欢这样的小白，因为很难有这样的接触，从小培养一个看起来可以正常和人类沟通的魔族，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我得去学院了。”
雪音让小白一个人留在家里。
“学院……是，哪里？”
“嗯……明理没有和你说过吗？”
“妈妈，没有说过。”
甚至也没有从冒险者的口中听说过这个词汇。
小白很好学，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人类的国家里，不如说她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和人类接触所以才学习这么多的。
但是学院她却不太明白。
“我们的学院，嗯……简单地说是所有的学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进入学院学习的角色——学生，可以学到想要的本事。比如读书识字，比如斗气武技，比如魔法知识，这些都可以在学院学到，有不懂和不明白的地方，还有老师指导，可以随时向老师询问。这里就是帮助学生成长的地方。”
“雪音，是学生吗？”
“嗯，我是学生。”
“但是雪音和老师一样，你想要帮助我成长，我也可以向你提问。”
“但我依旧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是这样啊。”
是这样吗？
“雪音想要获得什么呢？”
“获得什么……我大概是想要获得人类的认同吧。”
“人类？”
“是的，虽然我也是人类，从小就是非常普通的一般人。但是我和一般人不同的是，哪怕做一样的事情，我觉得我努力做到的，就想要别人认同。怎么说呢？小白，你有什么讨厌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本身却是正确的吗？”
“有。”
小白回答的非常迅速。
“那是什么？”
“我讨厌穿衣服，我也知道衣服很好看，但是隔着衣服的话，总觉得是在对他人防备一样。”
“啊，你的确说过这句话。”
“衣服不只是为了防备，也是为了互相保持尊重，雪音这样和我说了，可是我不太理解。”
“每个人都穿衣服呢，作为人类是理所当然，一丝不挂的人会被人嘲笑、轻蔑，那是因为在正常的公开场合下不穿衣服，就相当于放弃了人类的自尊。这是一种约定俗成，但是你并非人类，而且讨厌穿衣服，所以现在你可以为了适应人类的社会而穿衣服，就是比普通的人类做出了更大的努力。这样的努力是值得认同的，所以我才会希望更加了解你，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做出了努力。”
雪音的手慢慢的从小白的脸颊滑过，摸着她细腻的皮肤。
“我也在很努力，因为我知道你吃过人，所以现在我要告诉你，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吃人。而这个必要，则是因为这些人会危及到你自己的生命时候，你可以进行自保，除此之外的吃人不可以认同。这是我的底线，但只是现在的底线，因为我和你可以正常交流，你给我的反馈也让我知道，你想活下来，为此你会做出努力。我必须要认同你的努力才行，这不是什么傲慢啊，高高在上的态度，实际上现在就是我比较强，而你则是跟在我身边，所以我才会这样。你呢？跟在我身边，你有过获得我认同的想法吗？”
好奇怪，小白觉得非常奇怪。
雪音很奇怪。
雪音说的话她完全可以理解，分明里面有很多复杂的词汇，甚至有很多以前从未思考过的东西，但是经过雪音一说，她完全可以理解了。
随后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小白明白过来。
这种感觉是生存本能。
是的，小白明白了。对于雪音来说，获得他人的认同就是自己生存的本能，而自己也一样，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让雪音认同自己，为此需要做出努力。
这个努力，就是一定不能触及人类社会底线的努力。
“原来是这样。”
雪音原来早就注意到自己贪食人类，不喜欢熟食，但是她在告诉自己，身在人类社会中，就必须要努力适应人类的习惯。
“我一定会努力获得你的认同的，这只是我的生存本能。”
这些或许是不该说出来的话，但是雪音既然开诚布公的说了，小白觉得自己也应该诚实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