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坦白
“手，让我看看……”
“不疼了……”
她跪在他榻前，并没有伸手。
“不听朕话了吗？”
若是从前他肯定一把拉住她，如今他没了力气，她乖乖伸出手，红印子清晰可见 红肉开始愈合，似乎要落疤。
迟宫烈眼眶忽然一红，也不知怎的了眼睛干涩，终究是忍住了，林潇潇分明看见他眼里的不是欲求而是汹涌的爱意。
“疼嘛？”
她摇摇头赶忙说不疼了，他自言自语“可我……疼”。
“对，你才是疼了……”
林潇潇以为他说自己，自责的叹了口气，起身作他旁边，试探着摸了摸他脸上已
“让我看看，你的伤。”
迟宫烈知道她说的是念心镯所伤，他有些躲闪，不愿坦诚相待。
“你要让我一辈子自责内疚吗？”见林潇潇这样执拗，迟宫烈只能松开了紧握着衣领的手。
那伤就这样狰狞露出来……
“明明……”他们同房那次，看起来是旧伤，为什么现在又是新伤？
“他说的月初复发，是指旧伤……重新变成新的吗？”
迟宫烈见她愣住，有些局促。
“嗯。”
“所以，每月月初，你都要经历一次念心镯的侵蚀吗？”林潇潇颤声。
“无碍。”
迟宫烈没有直面回答，林潇潇却知道了，这答案是肯定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为什么不跑？你明明知道，自己是肉体凡胎！”
林潇潇想起当时自己对迟宫烈私下用了法器，自己没有受多大伤。
原来都是……迟宫烈受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林潇潇的质问，他更多的……有些内疚。自己让她这样忧心……是自己没用。
他还是解释道，“那法器，反噬厉害，不是你，就是我……”
所以，宁愿是他自己吗？
林潇潇再也受不了……她呼吸变得急促。泪水决堤一般涌出来……
“那时……你就这样为我筹划了吗？”
林潇潇不敢相信，在和亲之前，自己分明和迟宫烈没有几次交涉的，他却为了自己做到这个程度？
“你是除了皇姊，太后，明太妃，唯一对我好的……”
只是自己随手对他的几次施舍，他愿意以身体回报吗？
见林潇潇不回应，迟宫烈继续，沙哑着声音道，
“也是……我心悦你。从儿时见你……那时的事你许也忘了……可我记得，你从后妃的责打中救过我。后来……的相遇，我，很欣喜。”
迟宫烈迟来的表白，让他自己难为情。
林潇潇已经擦了泪，正正色，“所以，藏书馆你是故意的……和亲也是？”
“嗯，都是我。”迟宫烈觉得都说到了这份，就承认了。
自己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林潇潇……迟宫烈恨自己的卑微，他试图解释，又开口，
“以这样卑劣的手段娶你，我……”
“唔……”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迟宫烈就被身旁的人吻住，这吻热烈，不似他对林潇潇的克制。
林潇潇顺着他的脖颈一直吻到他胸口，
“我没有沐浴……”迟宫烈欲言又止，她怕自己浑身浴血，脏污了林潇潇。
“还有人愿意拼了命对我好吗？。你多脏我耶愿意。”
林潇潇反而是揽着迟宫烈的腰，顺势亲吻那道狰狞的伤疤。
“还疼吗？”
“不疼……”
……
“睡一会吧，我陪着你……”
她说罢一撩被子进了被窝，迟宫烈更是惊讶，半天不说话。
“放荡。”他轻斥了句 却含了太多无奈和娇宠。
“我守着你，睡吧！
”她侧着身，小心碰到他身体，他左侧的琵琶骨还没有愈合。
“嗯。”
他醒来就看见小姑娘乖巧趴在他床边，紧紧拉着他的手，他本能想抽出来，却不想惊醒她，就任由她拉着。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脸上似乎还有土，看起来狼狈又可怜，眼睛处皮肤紧皱，似乎哭过，泪水已经干了。
她的头发贴在他手臂，柔软顺滑。这样打量，可没过多久，她醒了，撞见正打量自己的目光，她露出喜色。
“你醒了，太医啊！太医！”
“我睡了多久”他淡淡开口。
“三天了，陛下！”
一边李公公高兴陛下醒过来，“我现在去告知太后！”说罢，欢天喜地走下去。
“太后来过？”他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没有啊！没看到……”声音越来越小，却见李荣回头打手势，果然母妃不在乎自己死活，只是李荣安慰自己。
“别说这些了，疼吗？”
他自嘲一笑“习惯了” 。
“疼还习惯？”她嘀咕着，许是被说的难为情。
“你这三天洗漱了吗？”她一听火冒三丈。
“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她挽着袖子，作势揍他。
“嗤”他一撩被子，准备起来，却不想实在费力，他的身子被胸口的伤口拉的弯了一下。她火急火燎走过去，“疼了吧！？”
她扶她坐下，从前这样的小伤不以为意，现在却矫情许多。
“嗯……疼”他破天荒头一次说了疼。
“好了好了，太医一会就来。”她捋着大魔王的毛，拍着他，轻轻哄着。
他第一次，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从这个年轻女子身上得到了，那是——关爱。
“只怕太后不悦。”
迟宫烈想起沈云翳喜爱端王 虽然这次他有意放过端王，让他逃走了。不过他受了重伤，估计一年半载也难以愈合。
“端王造反，她老人家定然大怒！”
林潇潇以为迟宫烈说的是这个迟宫烈只是摇摇头，苦笑。
“她不愿我惩处端王。”
“造反了，还护着？！”
林潇潇觉得这个太后，不至于这样糊涂吧……
毕竟那日她曾见过……
“她素不喜我。”迟宫烈自嘲一笑。
林潇潇不解，即便是养子，也不至于这样偏心吧？
“你刚刚是……生气？”
他静静望着她气鼓鼓脸。
“嗯，我只是觉得太后不会应该偏心。”
喇叭袖插在腰间，有些可爱。他却紧紧盯着她紧蹙的秀眉，没有责怪她不守礼。
“这原来就是生气。”他自嘲一笑，似乎有点失落。
“为什么这么说？”她顺势坐在他旁边，
“流泪就是伤心吧……叉腰就是生气了……”他继续说着自己观察的。
“不是不是，流泪也可能是高兴，”她认真说着。
“嗯……太复杂了。”他似乎已经弄不明白了
“你不会伤心，愤怒，生气吗？”
“生气……我应该会生气……”
他似乎终于找到自己擅长的。
“生气对身体不好，你可以试试笑，撒撒娇多好。”
她扭头看他，可他紧皱眉头，似乎不理解。她扯着他脸，努力让他笑，门外的李荣汗已经出来了。娘娘可真是胆大！
“对喽，这样笑，多好看啊！你生的真好看，你母亲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他原来扯出的笑听见母亲顿时消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捂住嘴，李荣等奴仆慌忙跪下，林潇潇却有些无辜 ，不知者无罪啊……
久久，他只是问“什么是撒娇？”这人反射弧有点长……
“就这样……好吗？哥哥，好吗？迟宫烈，阿烈～”她摇着他的胳膊，让他摸摸自己的头，像只乖巧的猫儿。
“哦”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慌忙躲开了她的撒娇。
“这时候，你得答应我啊！”
本以为他不会理会，他却忽然“要什么？”
他抬头看看她，眼神却没有了怀疑和审视，澄澈干净。
她痴痴呆呆望着，“我……还没想好！想好再说，你先欠着！”
说罢跑了出去。
李荣和他一起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李荣松了口气，一提到迟宫烈生母，李荣都以为自己老命要折了。
忙得夸赞，“娘娘，可讨人喜欢”。
他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