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定情
迟宫烈虽然受了伤，可边地因帝王亲临而稳定不少。
毕竟已经离京两月有余，又已入冬，迟宫烈吩咐了言琅便带着林潇潇回宫了。
军中不便，他是受得了苦的，只是不想让她也跟着颠簸……
恍惚三天有余，马车行至城下，已经飘起初雪。
“迟宫烈，下雪了！”林潇潇惊喜道，说罢还把手伸出去接空中飘落的雪花。
只不过马上就化了……
“停车。”迟宫烈见她高兴，索性已经颠簸了一路，已经到了上京就不急了。
“走。”迟宫烈微抬下巴示意她下车。
“去哪？”林潇潇问得清脆。
“跟我走。”迟宫烈索性不答，握住她的手拉她下来，牵了马，利落把她抱上马。
“我……我会骑马！”林潇潇欲辩驳什么。
“你们先回宫，不必管朕！”迟宫烈吩咐了身边奴仆。
一夹马肚子就带着林潇潇奔出去。
呼呼的风在林潇潇耳边刮过，不过她现在明白迟宫烈为什么要自己和他同乘一匹马了。
因为迟宫烈是反着抱她上去的，好窝在他怀里，暖和……
还挺心疼人的……
“到了！”不过一刻钟，马在上京城外停了下来。
林潇潇跟着迟宫烈跳下马，她环顾四周……这好像是一个寺庙。
“这是哪啊？”她不解。
她记得，迟宫烈不信佛吧……
“跟我来。”迟宫烈拉着她，一路穿过寺院后面曲折长廊，到了一处庭院。
“到了。”迟宫烈放开了她。
林潇潇惊奇发现，这里的陈设竟然和师父修炼之地十分相似。
“这供奉的是……辛夷之宗？”
“嗯。”迟宫烈不置可否。
“这是……你修的？”民间没有人修此道，因此辛夷宗一般人是没有听过的，又怎会有人为它修道院？
迟宫烈点点头。
“给我？”林潇潇指了指自己。
迟宫烈不答，只是自顾自走进了殿内。
林潇潇也跟着他进去，殿内陈设明显也是符合辛夷宗的传统，都是木构建筑。不过，他怎么知道辛夷宗的？
“听幽王说过你自小修此道，如今也别荒废了。宫里不方便，练就来此处。”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林潇潇听出了迟宫烈的用心。他一定是翻了书才知道辛夷宗的教义，宗旨……
他给自己修了道院，只为让自己练习幻术……
“谢谢你。”林潇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声道谢。
“若不是来西夏，你也不用荒废了你的幻术。”
迟宫烈说此话时，那样认真。他目光如炬，林潇潇在那红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哥哥说，迟宫烈不通人情，可她怎么觉得，这人真诚的紧……
届时，空中又飞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了她的黑发上。
迟宫烈不言，却轻轻为她扫去了头顶的雪。
林潇潇有那么一刻，真的想……轻薄他。
“我们在雪里走走，在西周很少见雪呢！”她巧妙转移话题。
一红一黑身影，一同漫步雪中。
……
“这发簪本是我母亲的，迟宫烈我父皇以山茶花喻我母亲……无用之物，送与你吧。”
迟宫烈随手扔过来，但是林潇潇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母亲，有些出乎意料，也没有反应过来。
“你母亲？不是太后？”
可对上迟宫烈那阴郁的眸子，她瞬间哑然。
他们原来不是亲母子……
迟宫烈却没有生气只是解释，“我和皇姊都不是太后所生，养子女而已。”
“那你母亲……”林潇潇试探道。
迟宫烈淡然一笑，“她是废妃，自我出世就没见过她，这太后说，这簪子是父皇给她的赏赐，她没有带走……”
提起这些他似乎已经接受，并不遮掩。
“那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我不能……不能收……”
林潇潇穿着大氅在雪地里荡秋千此时她从秋千下来，并不接东西。
“为何？”小疯子马上不高兴了。
“太贵重。”迟宫烈没有说什么，只是捏着没有送出去的簪子吃神。
这时那人却袭击他，向他掷了一雪球，笑呵呵闹起来，迟宫烈微愣，练林潇潇只是想缓解气氛，见他没反应，于是有些尴尬。
“我罪该万死……”
她讪讪笑了，但当她转身，却被小球击中，迟宫烈鬼使神差也反击，两人打起来。
旁边李荣和小桃惊讶之余马上退下。
等两人玩累了，席地而坐，洁白的雪地里一个裹着黑色大氅的人坐着正望着躺在地上的小白球，迟宫烈还是紧紧攥着簪子，把玩着。
“你要不要？”
他又问了一遍，这次态度温和许多，林潇潇好不容易哄好了，又怕他不高兴。
“要！”
她翻过身起来，迟宫烈便要递给她，她却把脑袋伸过来，示意他给自己带上，迟宫烈倒是没说什么给她插上。
“好看吗？”她笑起来，冬日阳光打在她脸上她显得柔和安静。
“尚可。”迟宫烈看得出神。他自己断没想过这东西她还能送与一女子，还亲自为她带上了。
迟宫烈就是这样，接受了别的东西，势必要还回去，不要和别人拉扯，相欠。
这让林潇潇想起有一次她送他棉衣，那时他被贵妃罚跪在雪地里，西周背靠漠北蒙古，气候严寒，他却只着了一墨色单衣，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却依旧背挺直，那时林潇潇送了他棉衣。
贵妃碍于她嫡公主面子不敢多说什么。
但迟宫烈却记住了，他攒啊攒，把自己一个月攒的橡果子送与她，当林潇潇看见一木盒包着大大小小橡果子，她有些好笑，竟然有人送这个给她，这不是松鼠的食物吗？
她抱着盒子去找他，问他为什么偷松鼠的果子，那人仍是弯着腰在地上摸索什么，他久久只答“抗饿”。
林潇潇便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隔三差五给他找各种由头送东西，有时候在假山后面躲着看他……
后来他成年了，按惯例该回国，可他父亲没有接他打算，于是他策划了动乱逃离回来，回国屠尽所有欺辱他的人，他那昏庸的父王也死在动乱里，就这样少年帝王继位了。
回忆往事，林潇潇想起，从前他送她坚果，现在她用坚果给他熬粥，希望少年帝王能吃的好一些。
……
“来，见过皇姊。”
迟宫烈这次是拉着她的，求认同般望向那个女人。
女人体态纤纤，珠白玉润，肤如凝脂，一副将军扮相，只是她生的并不英气，反而如江南水乡温柔可人。
这两样东西在一个人身上形成极大反差却并不别扭，林潇潇的确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
说话间那人转身正退掉她的铠甲，里面是暗紫色的紧身宫装，林潇潇行礼后，仔细端详。
“暗紫色是已婚女子”林潇潇心下了然，这位长公主已经成婚。
迟宫烈怕她局促，还是引荐一下，“皇姊，林潇潇，西周幽王之妹。”
那美人终于换好转身一笑，目光流转说不出来的大方洒脱，“原是西周王妹，早听陛下和侯爷提起，百闻难得一见，的确是个妙人。
我与你父兄数年前曾一同御蛮，今日一见，忽得想起故人。”她甚至不称呼本宫，拉家常的口吻，她褪去铠甲已然是如其他宫廷女子一般，举止有礼，体态大方。
“潇潇见过长公主殿下！”林潇潇慌慌忙忙行了礼，她口中的侯爷应是她丈夫了。
“不过带你见皇姊，为何如此慌张。”迟宫烈虽嘴上责备却听不出半点不怒意，而是娇惯语气。
“不必拘礼，子息的确喜欢你，今天格外温和又多话。”
长公主这打趣倒是放松了气氛，迟宫烈并不多争辩，只是笑着看着林潇潇。
“皇姊觉着如何？”迟宫烈似乎笃定长公主会喜欢她，长公主颔首，似乎极好说话。
“母后那由我去说，你难得中意，只是……可问过潇潇愿意吗？”
迟宫烈旋即看向林潇潇，林潇潇马上摆摆手“我没意见”。
她这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长公主，“那就好，不是子息抢来的！”
长公主似乎很爱开玩笑，笑起来花枝乱颤，这时言琅来了大殿，他躬身行礼，长公主却在看见他后止住笑，林潇潇莫名觉得气氛一下子诡异。
“微臣拜见陛下，长公主殿下，帝姬！”长公主神色莫名望向言琅，并不答话，那时的林潇潇以为长公主只是和言相不熟悉，却不知道他们旎旎的过往 。
“我先去母后那，潇潇我们明日见”随后一行人离开了。林潇潇向她摆手，看着英姿飒爽的长公主。
“皇姊常年镇守娘子关，甚少回宫”迟宫烈补充说了句，林潇潇点点头，也知趣离开了。
回宫路上，“公主，听闻长公主殿下是先皇和太后养女，是汉人出身，今日一见却更像是个西夏女子，洒脱大方。”
徐尚仪小声，那就是说不是迟宫烈亲姐姐，可是这小疯子明明很亲近她。
“不是亲姐姐却胜似亲姐，陛下从小养在太后处，自然和长公主亲近些。 ”
徐尚仪看出她疑虑，补充道。“只是，这长公主嫁的并不是很好，先皇让她下嫁无非拉拢一个没落贵族，抬高门楣”。
林潇潇点点头，的确那样飒爽英姿的女性的确什么男子能配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