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礼物
“公主,怎么办啊!”
见迟宫烈离开,绦鸢也愁眉苦脸。在她眼里,迟宫烈提出和亲把她家公主迎过来,却迟迟不肯迎娶,视为侮辱。公主还要为了母国想方设法的“讨好“这冷漠的质子,不,现在是帝王了。
“迟宫烈不肯信我,他不放心我去代他做什么事。”林潇潇剥着核桃,往绦鸢嘴里送,她和绦鸢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林潇潇早把她当姐姐了。
“自然要他先信我啦!”
徐尚仪更为忧心,她一直不喜迟宫烈,且说是和亲现在都不给林潇潇名分,现在公主的建议也拒绝,他究竟要如何。
“只怕他没那么好取悦。”徐尚仪开了口。
“那也得试一试,总得做些什么呀!”她拍了拍手,起身。
“既然不能做谋士,那只能……”她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没想到,自己最不屑于以色相示人,如今也要依靠父母给的美貌迷惑谁了。
“我得让他喜欢我才行。”
听了这话,绦鸢和徐尚仪都有些吃惊。
“他……会喜欢人嘛?”绦鸢结结巴巴。
“会吧,毕竟他也是人。”
林潇潇准备换衣服去摸一摸,一天不见他了,忘了自己如何取信呢?
“公主……”
徐尚仪有些不解,自然林潇潇从师门回来果真变了一个人,可也还好,幽王如此,若她也不成器,西周才真要完了。
“只能尽力一试,大不了一辈子关在这里。”
她说的轻松,吩咐绦盈给她换衣服去了。
绦盈答得轻快,因为公主如果一直不受宠,自己这样的苦日子何时到头!
本来绦盈就是被迫来西夏的,如今三个月的粗茶淡饭,她可是受够了!
绦鸢却忍不住哭了。在她心里,公主是受了极大委屈的。
“不许哭!”徐尚仪忽然大声,“我们帮不了公主,还要添麻烦不成?”
绦鸢只能瘪扁嘴,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自然害怕一辈子关在暗无天日的王宫。
而公主呢?她也不过十六岁,又怎么不怕呢?
迟宫烈并没有答应林潇潇的求见,反而是把她晾在一边一个时辰,这让宫里来往的人都忍不住看笑话。
“公主,这……”李荣为难,不知道如何解释迟宫烈这阴晴不定的脾气。
“本宫知晓的不为难公公,不过劳烦公公帮我转交给陛下一物。”
……
“你送朕东西为何事。”
他捏起那她亲手编织的珍珠玉佩,仔细打量。迟宫烈还是来找她了,虽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想让陛下高兴!”她目光炯炯看他,迟宫烈倒是有些局促起来,他别过脸。
“为何?”他久久只说了这两个字,眼里有不解和打量。
“陛下高兴吗?”迟宫烈却不答,林潇潇作势取回玉佩,他却极速收回玉佩。
“送朕了就是朕的东西。 ”他有些不悦。
“你喜欢就好。”
林潇潇笑呵呵看着他。迟宫烈不再多说离开了。
不过不知是否是因为收了林潇潇礼物的缘故,迟宫烈开始带着她出了她认识的那“一亩三分地”,可以去其他宫里转一转,也算是解解闷。
“迟宫烈,你觉得我吵吗?”
林潇潇坐在台阶上,没有那个公主像她这样不守礼法,席地而坐,迟宫烈皱眉,有些嫌弃,还是给她扯扯衣角,盖上她不小心露出来的小腿。
可是铃铛随着她身体摇摇晃晃仍旧作响。
“知道自己吵,还不安静。”
迟宫烈站在她旁边,俯身看她,这是他第一次带人来凌烟阁。
转悠了一圈,她却最喜欢角楼,和自己一样……
即便是夏末,可风仍旧是暖洋洋的,和自己隆冬登此阁的相较甚远。
“可是,哥哥说,再淡薄的人,也会因为欢乐而变得喧嚣。”她抬头看他。
“迟宫烈,你一定要学会笑,学会幸福和快乐,知道吗?”。
迟宫烈不自觉看她,她笑起来的确好看,浅浅的酒窝,灰蓝色的眸子,鹅黄色的宫装显得她更加玲珑剔透。
他不回答,她也不生气。
林潇潇自顾自说,“这地方真是好,有种天下尽收眼底的既视感,听闻是高祖皇帝所修,他果然如史书所言,是个英雄!”
听起她说祖父,迟宫烈倒是点点头,高祖是好皇帝,不过是摊上迟宫稷那样的孙子,把天下败光,才致使他落为质子,但无论如何,现在天下需要他安定。
“高祖雄才大略,千古一帝。”
这次他终于搭话了,提起祖父他十分骄傲。
“可我觉得高祖皇帝一定很孤单。他而立之年痛失发妻,一个人走完一生想必很孤独,才会在在这里题了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吧。”
迟宫烈何尝不知,只能不置可否。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四方的皇宫不是他的家,没有人期盼着他回来,连养母太后都以为他死在了西周,他生母更是厌恶他至极,现在想想对他好的,除了长公主,明太妃,似乎只有眼前的……林潇潇了。
有时候他也想有个知冷暖的人就好了……
他微敛神色,“帝王都是孤独的。”,他似乎要辩驳。
“可帝王也是人啊,也希望有人疼爱,有人照拂的。”林潇潇不以为意。
“你似乎知道。”迟宫烈审视起她。
“我只是觉得,高祖皇帝可自妻子孝仁皇后走后,他一辈子都沉寂在回忆里,浮生如同南柯一梦,他遗憾才会自传里用最多笔墨回忆自己是草莽英雄的时候,回忆和爱人一起吃苦的时候。”
迟宫烈没有说话,因为林潇潇说得不错。
高祖至少有个值得回忆一生的人,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