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和亲
“你若能活着回去，便告诉西周王，城池朕不缺，若不要兵戎相见，则需和平归顺，以联姻换两国交好，但朕只要西周嫡公主。”
迟宫烈带着点嘲弄冷冷开口，朝堂的大夏诸臣更是嘲笑，西周的使臣顿时羞愤的涨红了脸，甩袖而去。
……
“陛下要那嫡出公主作甚，不如换城池来”沈云翳幽幽开口。
“只为羞辱？”她眯着眼睛，不曾睁开眼看他一次。
迟宫烈便起身不再和她虚伪拖延，开口道“是”。
“西周王唯有这一妹，怎么不珍贵不爱重？……你做质子时可是知道的。”
太后鲜少说这些话，似乎是同情和自己一样命运的和亲公主。
迟宫烈他似乎很喜欢别人难过，太后见他勾起唇轻笑不语，长叹一声，“既如此，陛下自便。”
说罢便进入祠堂。
林潇潇不知道，其实她幼时几次回宫遇见的那个小男孩就是他。
他的思绪一下子飞到在西周时的日子，十岁的他仍旧是那样瘦弱，裹着不合季节的春衣，单薄无力。
皇子后妃欺负他，不管他死活，只一个小姑娘曾帮过他几次。
幼时见她，她虽惧怕自己却仍颤巍巍递给自己一颗长生果，问自己为何穿得这样单薄。
那小姑娘也曾在皇子们欺辱他时维护过他几次 他都记得。
如太后所言那人是他们先王和林彻千娇百宠养大的，但是迟宫烈这人惯不会知恩图报的，他要西周血债血偿，要幽王也知道失去爱妹的痛苦。
如果他没记错，林彻想让她跟西周大将容裴成婚的吧！
容裴喜欢她，宫里明眼人都知道，但她呢？喜欢容裴吗？谁在乎？
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而他就是要他们爱而不得，尝尝世间痛苦才好！
迟宫烈从太后处来，他屏退侍从一个人到了皇宫的凌烟阁。
那是皇城的中轴线交叉处建的阁楼，高耸入云，在这可以看到帝都的全貌，凌烟阁本是他父亲修的，或许他昏庸的皇兄也曾登上此处眺望过自己的皇城吗？如今是自己。
他目光冰冷扫过皇城的每个角落，这个国家成了他所有，可他似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入了秋的风凛冽吹在他脸上，吹动他黑色的长衣，他身影依旧是那样单薄。
如今当了皇帝，没有自己想的欢喜。
偌大的皇城困住的是谁呢？
无论做质子还是皇帝，自始至终，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罢了。
太后所言，林潇潇是疼爱的公主，他要她就是夺人所爱，或许自己真的不配和她相提并论吧。
……
“哥哥不用为难，我愿意嫁。”
正当幽王和觐见臣子争地面红耳赤时候，林潇潇老老实实开口。
“你……潇潇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小。”林彻无奈，但是他更无能。
“我知道，哥哥，可我不能让西周再受战乱之苦了。况且……他也没有那样不堪。”林彻却没想妹妹会说出夸赞之词。
“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上官透则是看着林潇潇长大的，他此时紧叩胸口，似乎有些呼吸艰难。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若我和亲能换西周安宁，两国不用兵戎相见，自然最好了。”
林潇潇的懂事让林彻夫妇俩更加自责，可林彻仍旧顶住压力拒绝了迟宫烈，直到西夏大军兵临城下，她才劝动了哥哥。
“他和我在宫里共同接受教导，也算是有同门恩情，因着老师，他也不能太过分。”
这话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他如何不知道他的性情淡薄。却只能让容裴护送她离开。
林潇潇却说“不用，劳烦使者告知陛下，陛下可否来迎一迎我”。
于是，迟宫烈要看看这丫头卖的什么药，他骑着血马在护城河口等候，昔日的落魄一扫而光，他如何是唾手可得天下的王者。
容裴护送她到了护城河，林彻和上官透则在城门遥望，久久不愿离去。临走前她把一样信物放入容裴手中，
“将军，我注定要辜负您的心意，现完璧归赵，愿将军早觅良人，了却夙愿。”
微凉玉佩入他手中，身为大将不能征战还要亲自护送自己喜欢的女子嫁与他人，这不单是对将领的侮辱更是对一个男人的侮辱。
迟宫烈饶有兴趣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只有林潇潇一身红衣，缓缓走到他身边，他知道她是个美人，却不知道穿红衣这样明艳。
迟宫烈翻身下马，“恭迎殿下！”
这话似回到他做质子时，林潇潇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说“又见面了 ，迟宫烈。”
她直呼他名字，迟宫烈却不生气，她记得自己的名字 ，在西周的十年了，没人这样叫过他，只叫他小杂种，只有林潇潇这样叫他。
他只是似笑非笑，向她伸出手，林潇潇毫不犹豫把手给他，迟宫烈转身对幽王和容裴一笑，入了马车。
只有这时候迟宫烈卑劣的虚荣心才得到片刻满足，夺人所爱，让昔日对头气急败坏，他的自尊只能在这些东西里面得到。
林彻怕妹妹吃苦，去了异国他乡没有心腹，所以把从小跟着林潇潇的绦鸢和绦盈指给她做了陪嫁。
除此之外，还有徐尚仪，从前林潇潇是不喜欢徐尚仪的，毕竟她古板严格，可是当她下定决心去西夏和亲的时候，长乐宫所有女使除了绦鸢只有她主动要去。
也是，西夏不如西周富庶，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公主，路途遥远，先饮口水吧！”徐尚仪到底是周全些，思虑严谨，这也是林彻同意她来的原因。
“好。”
林潇潇坐在马车里，秋风时不时吹过纱幔，透过马车旁的窗户，她隐约看见迟宫烈骑着马和自己并排走着。
不经意瞥了他的侧脸，他还是从前那样，不苟言笑，冷冰冰的。
“我们多久能到西夏？”林潇潇小心翼翼问出口。
那人似漫不经心，垂眸看她。
“不过半日。”简短有力。
“如行军一般，我们公主哪里受得了？”绦盈忍不住小声嘟囔。
“西夏向来如此！”旁边西夏随行兵许是因为跟着迟宫烈打了胜仗，而洋洋得意。
在他眼里，西周不过手下败将，区区一个公主，那样矫气？
“啊！”他几乎是话音刚落，就重重摔倒在地上。
“若再多嘴，便军法伺候！”说话的是迟宫烈身边的亲兵御风。
林潇潇闻声也探出头去，瞧见迟宫烈正冷眼扫视着地上的人。
那人连连道罪，扣头说不敢了。
迟宫烈见此也不开口，只是让马放慢脚程，继续退了回来，和林潇潇的马车并驾齐驱。
林潇潇有些心虚，见他过来，又放下了帘子。
不过，不知为何，马车行进倒没有迟宫烈说的那样快，而是一日左右才到了西夏。
……
在夕阳的余晖中，林潇潇和迟宫烈一同进入上京。他们的身影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林潇潇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衣，裙摆随风飘动，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她的美丽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帝王则身着黑袍，身姿挺拔，威严而庄重。他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们并肩而行，看起来宛如神仙眷侣。
上京城的街道两旁，人们纷纷驻足观望，对林潇潇到来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