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往事
迟宫烈特意准备了接风宴，给高进“接风洗尘”。这次宴会也格外盛大，只是太后礼佛，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母后，这次宴会，花销不少。”长宁微微蹙眉，挽着沈云翳。
“鸿门宴，自然要够规格才能麻痹敌人。”沈云翳淡淡一笑。
不过长宁说的不无道理，迟宫烈节俭，自登基以后他几乎没有新建任何的亭台楼阁，不动民力，休养生息。
他自己甚至每日的菜式就是一荤一素，较少饮酒。林潇潇从前奢侈，现在也缩减用度，宫里又没有其他嫔妃主子，倒也省下了不少。
不过这一次宴席的花销就够他们白忙一个月了。
两人刚刚上了慈安堂的台阶，周围寂寥无人，本来新帝即位就要放一大部分宫女和奴才出宫，沈云翳平时用度简单，下人极少，仅有的二十多名宫女都被遣去前殿伺候了。
“母后，儿臣还陪一陪您吗？”长宁把她送到殿前欲往里走。
沈云翳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你身上也不好，好好养着！”
长宁看了看沈云翳，又回头看了看月色里的那一袭白衣，终究是点点头，随着那白衣男子走了。
“臣为殿下挑灯。”言琅恭敬在长宁右边，缓步引着她。
……
看着两人走远，沈云翳不禁难过，若当年不拆散他们，长宁或许早就当了母亲了。自己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她不想长宁也如此。
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守一辈子的活寡。
“既是鸿门宴，娘娘意欲何为？”
一个清脆的声音划过来安静的夜晚，沈云翳猛的转身，夜色里，一个黑衣男子正抱着剑倚靠在白玉栏杆旁。
沈云翳一听声音也知晓是谁，她虽然褪去惊吓，却表情有些不自然，故意放缓步子提着宫装上了台阶。
“你自然知道。”
“娘娘是故意的，给我惹麻烦……和从前一样。”
黑衣人的眼睛闪烁有光，他虽已过不惑之年，可身形依旧挺拔，可能是经常习武的缘故。
“是又如何？”沈云翳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总是期待着和他碰面，如今真的见了，又开始故意激他。
明明午时在大殿上，是压制不住的高兴的……
“您永远是主子，臣难忘昔日之情，自然听从。抛头颅洒热血给你打下北齐。”
他说话铿锵有力，沈云翳的内疚更浓。
若当年之事不被发现，悯妃也不会被赐死，他也不用被流放而丢了爵位了……
“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她深吸一口气，有些哽咽。
“往事如烟，您好，臣就好。”他还是没能忍住，对上沈云翳梨花带雨的脸，他忍不住为它擦了擦眼泪。
小小的触碰，让沈云翳感觉一下子被烫了一般，慌忙退后。
“戈壁忘了，公主是太后娘娘了。”他自嘲一笑，堪堪收回手。
沈云翳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自先帝走后，多少年未经人事，这般简单的碰撞，就让她心悸难耐……
明明都是四十多的人了……
戈壁作了一揖，转身准备离开，沈云翳快步跟上。戈壁停住，她也跟着止住脚步，似感觉刚刚行为不妥。
“你万万小心，待你归来……陛下会厚赏你的。”
戈壁笑了 ，摇摇头，消失在夜里。
她明明知道自己要的也不是封王拜侯的……
次日，西周的大军已然到了西夏边地，高进领命和戈壁一同带兵伐北齐。
北齐似也听说了此事一般，也集结军队，到了西夏边境，三军见面，战争不可免了。
“来战者何人？”齐王故意装作不认识高进，发问道。
“西夏第一猛将，高进是也！”高进自己没有报上名字，自己那群手下先骄傲开了口。
“黄土快埋半截的人，还猛将，西夏是没人了吗？”北齐兵嘲笑。
“大王不也一样，照样领兵打仗！”高进知道齐王比自己还老，故意气他。
“不错，咱们都是老将，那就看看谁宝刀未老吧！”
话音刚落，齐王一马当先就冲过来，高进眼疾手快，带着一干人也蜂拥而上。
两方打得好不激烈，西周兵力不行，高进看不上，就让他们在后面搞搞后勤，做个勤务兵算了。
这上阵杀敌的都是高进自己的军队。可如今双方实力相当 ，都折损了不少人了。
戈壁则一直冷眼在营帐里，望着远处。是时候收手了，自古帝王没有不狡诈的，没有城府浅的，迟宫烈想以此为由头夺了高进的兵权，倒也不是难事，只是，其他将士无辜。
达到了目的就好，牵连的人越少越好。
“都准备好了吗？”戈壁低声问。
“是！”
……
高进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营帐里了，说是齐王偷袭打晕了他，是戈壁救了他。
可是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高进扶着头，努力摇了摇脑袋。明明记得他们打得激烈，后来好像是……浓烟密布，然后西夏兵都撤退了…………他领兵这些年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
“胜了亦败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身边伺候的勤务兵为难不愿开口。
戈壁则正迈步进了，抱拳行了一礼。
“将军……败了！”
怎么会！怎么会！高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好好带兵，即便是贪污腐败，拿来了一两分也是用于军饷了。
“将军。”见高进一直不言语，戈壁又喊了一句。
忽的高进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他有些错愕的看着戈壁，“是你……一定是你！”
戈壁摇摇头，只是继续道，“圣旨到了，将军接旨吧！”他一下子就站起来，身影高大，在将军帐外宣读起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高进督军不力，即可押入京师。高进所属军力，一同入京。”
这下好了，职位也没了，军队也没了。
“我不服！我是端王舅舅！是开国的功臣！”
高进一下子站起来，也不做什么样子了。
“那也是陛下的臣子，将军要抗旨吗！”
戈壁这一吼把高进拉进了现实一样。
“将军不好了，王爷他也……”这亲信看见高进如此慌慌张张奔过来，见此也不知道开不开口了。
“你说!”高进一听端王，更是着急，一把扯过那人的衣服，他目眦欲裂开，实在是不真实。
“有人诬报王爷造反，此刻也入京审了。”
这一句话让高进彻底跌倒在地，都是假的!
太后，皇帝，贵妃，包括这个戈壁，他们都在演戏，骗自己!
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罪名!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