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雨天
车子平稳的行驶回云家,其他的一切两个人都不再关心,经过车上的事情,云嘉安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乐容夫妻两个也已经回来了,看见两人回来,乐容又说了几句,就放两人回自己房间了。
云简南看到桌子上的礼盒想起来今年的新年礼物还没有给楚秉台。
比起新年礼物,云简南觉得更重要的好像是自己没有告诉楚秉台自己去找温钰燕的事情。
云简南一瞬间感觉到一点心虚,拿出手机想要联系一下楚秉台,看到手机上申鹤发来的消息。
“在做什么?”
云简南有点意外申鹤找自己,云简南打字回复他;“没做什么、怎么了?”
“晚上一起吃饭吗?”
云简南思索了一瞬间,最后还是拒绝了申鹤一起吃饭的决定,还是先解决一下楚秉台比较好。
自从千晶彩住院之后,楚秉台就安分了很多,中毒的事情他不让云简南和温钰燕插手,也瞒着楚家。
云简南私下查了查,楚秉台没问,也就没说。
云简南给楚秉台发消息说晚上一起吃饭,然后给申鹤回消息;“不了,晚上约了楚秉台。”
申鹤会过来一个好。
云简南就没有在回复,等了两分钟楚秉台还是没有消息过来,云简南皱了皱眉头,给楚秉台打过去一个电话。
那边的声音十分的吵闹,似乎背景里有人吵架。
楚秉台往一边走几步远离吵架中心。
“喂,松松,怎么了?”
云简南听了一下楚秉台那边的声音,听不清楚,于是直接问:“找你吃饭,你在哪?”
楚秉台没有回答云简南自己在哪的话,只是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晚上我去接你吃饭,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云简南见他避之不答,也就没揪着不放,反而说:“等晚一点吧,六点左右。”
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还有两个多小时,无论楚秉台在干什么应该也能忙完。
楚秉台连连点头:“好~”
云简南没有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无论做什么,楚秉台自己心里有数。
就算再蠢,也长这么大了。
云简南说让他晚点来一是因为方便楚秉台处理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真的有点事。
当年的绑架案确实没有人查,云家也都避之不谈,但是如今因为马元的事情又被牵扯出来,云简南才觉得原来有人这么惦记云家。
电脑屏幕上一张慈祥和善的脸,云简南看着这张脸,倒是一点没想到。
另一边的楚秉台挂了电话,回头看着那争吵的画面。
这里像是一个艺术大厅,还有各种展品,充满艺术气息。
不过此刻里面丝毫没有艺术气息,一行人乱七八糟的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服谁。
叫骂声和哭泣声混合在一起,楚秉台的视线落在话题中心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此时只是平静的站着,好似这争吵和她没有关系。
楚秉台看着自己身侧的千晶彩:“认识?”
千晶彩今天让楚秉台带自己出来透透气,结果一进大厅就遇到了这种事。
千晶彩听到楚秉台的问话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楚秉台:“我怎么会认识。”
话题中心的女人只是安静的站着一边,远离了那打闹的中心,那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四五岁大小,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乖巧的站在一边,不哭不闹。
楚秉台看见小孩子的时候的皱了皱眉,天气较冷,那小孩穿的并不厚,此刻脸都有些冻红。
楚秉台听到千晶彩说不认识,就收回自己的视线;“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千晶彩也看到了那个小孩子,她脚步有些犹豫,问:“你说,她做什么了,让这些人追着骂?”
楚秉台吊儿郎当的看一眼中间那一群又打又骂的人,保安来了好几个都拦不住。
楚秉台笑了笑;“那谁知道,和我们没关系,走吧。”
千晶彩脸上出现一点玩笑的意味:“楚秉台,你就一点不八卦吗?”
楚秉台又看一眼那小孩,叹了口气,松开拉着千晶彩手腕的手,走过去,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递给小孩:“冷吗?”
小孩目光有些警惕的看一眼楚秉台,随后躲到自己拉着的女人身后;“谢谢叔叔,我不用。”
楚秉台看着那小孩仔细打量,随后看向女人:“我见过你吗?”
女人眼神淡漠,视线从那打斗的人收回,落在楚秉台身上:“我见过你。”
楚秉台微微一挑眉:“看来我还是有点名气的。”视线又落在脸蛋通红的小姑娘身上:“要不还是先给小孩子围上。”
女人拉着小孩后退两步:“不用了,谢谢。”
楚秉台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他能去送围巾主要是千晶彩看小孩心疼的眼神,和这个小孩看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楚秉台将围巾重新绕回自己的脖子上,退回到千晶彩身边;“这里冷,我们换个地方。”
展厅里没有开空调,是有些冷。
千晶彩再次看一眼打斗的中心,就看到有一个年老的女人直直冲着站在一边的女人去
“去死吧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死。”
充满怨毒的语气,和带着掌风的巴掌落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被打的偏过了头。
千晶彩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楚秉台站在一边,他看着千晶彩的头顶,看了好一会
连个发缝都没有,头发保养真好,看起来光泽真是很不错。
楚秉台心里排腹。
眼看着千晶彩越来越激动,楚秉台伸手拉过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们是什么?良好公民。”
情绪上来一半被楚秉台两句话打断的千晶彩有些疑惑的看着楚秉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楚秉台叹气,有一种真是拿你没办法的宠溺,听的千晶彩一瞬间有点恶心。
油油的,她刚出院,碰不得荤腥。
楚秉台拿出手机,当着千晶彩的面拨了一个电话。
“喂,警察叔叔,这里有人当街打架斗殴,地点是再二院南门东边……”
千晶彩显然是想不到楚秉台打电话报警这件事,她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楚秉台。
什么情况,电视里都是你上前出头去解决的,怎么报上警了,你是适合报警的人吗?
楚秉台和警察交代清楚地址,就看到千晶彩看着自己有点奇怪的眼神;”怎么了?”
楚秉台的问话得到的是千晶彩的摇头;“没事,就是没想到,你会报警。”
楚秉台将自己手机放进兜里,看着那边有些混乱的场景,说:“当然要报警啊,良好公民呢,我还要争取入党。”
楚秉台想起什么:“你入党了吗?”
千晶彩点头,然后收获了楚秉台有点羡慕的目光:“真好。”
那边的乱斗已经从打斗变成了一群人打那女人一个。
千晶彩看着脸色变了变,那小女孩已经被人拉到了一边,她不能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妈妈在被很多人打。
女孩嚎啕大哭,挣扎着要去找自己的妈妈。
楚秉台看一眼,没什么兴趣的收回视线。再次对千晶彩说:“走吧。”
千晶彩反手拉住楚秉台的手腕:“我们帮帮她,等会警察来了我们就走。”
楚秉台看着人群中央不反抗的女人,并不是很乐意。
千晶彩声音很小;“帮一下吧,以前我也被人这么欺负过,我都不能还手。”
楚秉台皱了皱眉,四处看了看,有几个保镖从暗处走过来,将正在打人的人拉开,那个女人倒在地上,小姑娘跑过来抱住她的头,哭着喊妈妈。
楚秉台的视线一直落在千晶彩身上,那被人拉开的人里有个妇人正在对着保镖破口大骂。
警察来的很快,场面很快控制住,楚秉台和千晶彩站在这里等警察将人都带走,楚秉台捏了捏千晶彩的手。
一片冰凉,还有一点虚汗。
楚秉台将人手包裹着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走吧。”
千晶彩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
走了一段路,楚秉台突然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千晶彩语气有点难过:“在想那个小孩,她以后要怎么办啊。”
楚秉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千晶彩接着说;“和我小时候很像,小时候我妈妈去世的早,哥哥和爸爸不太喜欢我,我就老是被骂,有一次是,大家都在忙自己的,爸爸向众人介绍哥哥,没有人管我。”
“我好惨哦。”千晶彩语气带着点玩笑;“那个小女孩和我一样惨。”
楚秉台没有说话,走路的速度放慢了,似乎是在顺应千晶彩的心情。
千晶彩脸上的神色好似是真的难过。
“我以前老是被人欺负,最开始有人护着我,她们就让我看着她被欺负,后来她也不管我了,于是她们就开始欺负我。”
“人太多了,我不敢反抗。”
反抗就会被欺负的更惨,去告状根本没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
亲人,老师,没有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千晶彩记得在最开始是有老师站在这一边的,后来那老师丢了工作,因为惹不起那些欺负她的人。
老师的家人身体不好,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还要赡养两位老人。
她不能丢了工作,但是她还是站出来帮自己说话,丢了工作。
她当时去了那个老师家里,其实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破旧的房子,透过单薄的门,听到了老师压抑的哭声和老人虚弱的安慰。
她听到老师向自己的母亲道歉说丢了工作,听到年迈的老人嗓音干枯却温和
“你是老师,育人是你的职责,你没有做错。”
千晶彩最终没有敲门,她找了个银行,将自己攒的钱都取了出来,然后塞进那单薄的门板内,还有某一张钱上,写上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对不起。
她的手前一天被那些人踩了很久,有些拿不起笔。
千晶彩说着说着就不走了,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楚秉台,眼睛亮晶晶的。
楚秉台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千晶彩说:“后来,我就遇见了你。”
再一次被人推进游泳池差点淹死的时候,你出现救了我。
你赶走了那些人,你说让我给你补课,因为有你在,那些人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
直到我哥哥对云简南下手,你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楚秉台捏着千晶彩的手,两人站在路边静静的对视了好一会,楚秉台说:“走吧,该回医院了。”
千晶彩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失落,楚秉台说:“我后来回去找过你,你跟你哥,我从来没有放在一起去对待。”
千晶彩一怔,脚步不由加快了几步,和楚秉台并肩而行。
“什么时候找过我?”
楚秉台笑了笑;“忘了是哪一天,不过我记得好像下雨了,想去和你道别的,结果没有见到你,后来就出国了。”
千晶彩脸上的神情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有一点开心。
开心的是楚秉台来找过自己,她记得那个下雨天。
那天,她哥哥得罪了云简南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再一次被人摁进游泳池里。
那些人逼问她和楚秉台是什么关系,说楚秉台现在说不定恨不得杀了千家人,怎么可能会再来帮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些人说的是对的。
她听楚秉台说起过很多次云简南,那个对楚秉台来说无所不能的少女。
楚秉台自然会替她出头的。
她是千家人,楚秉台想来,已经很厌恶她了。
于是她从游泳池里爬起来,第一次反抗那些人,她说那又怎么样,她说自己和楚秉台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利用楚秉台,她说她最讨厌的就是楚秉台这种没有脑子的人。
好似只有这么说了,才不会显得自己可怜。
那些人跑了,她又自己跳进游泳池,她是真的有点想死了。
但她没死,她又爬了出来。
她回去的路上哭了一路,几乎哭干自己所有的眼泪,好在,那天大雨,以至于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忘记拿伞冒雨回家的高中生,不是那么的狼狈。
“楚秉台,你那天真的没有找到我吗?你去哪里找的?”
楚秉台脚步没有停顿:“没找到,好多地方,后来知道你请假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