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不理
蓉城多雨,天气也比帝都要冷的多,十月份就显现出一副深秋的景象。
枯槁的树叶晃晃悠悠的落在地上,又被扫地工人的扫把扫起,进入垃圾车,被载着去往不知道城市边缘的哪个垃圾场。
陆客看着窗外的景象,搓了搓手,扭头看坐在车子后座的申鹤。
申鹤真闭着眼补眠,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起。
陆客看着申鹤的样子,将嘴里的话收了回去。
蓉城是一个有着很多著名景点的旅游城市,也有很多剧组在这里借景。
车子在酒店前停下,申鹤睁开眼睛,对上陆客疑惑的目光;“你睡着了吗?”
怎么睁眼睁的这么及时。
申鹤捏了捏鼻梁,声音有些暗哑:“没有,很吵。”
开着车窗一直看着外面的陆客:……
陆客转移了话题:“剧组还有一个星期才来,想去景点看看吗?爬山吗?这附近的山都很有名。”
蓉城四周都是山,最近爬山热潮很高,陆客在网上看得多了难免有点心动。
申鹤拿出手机看一眼,摇了摇头:“我不去,你随意。”
陆客哦了一声,对于申鹤的拒绝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在三年间无数次邀请申鹤和自己一起出门,都被拒绝,他已经习惯了,他有一个很强大的心脏,可以容得下拒绝,没关系的。
陆客心里安慰着自己,申鹤视线看一眼酒店,随后说:“我不住这里,去sk。”
陆客不知道自己家艺人为什么出门一定要住sk,一晚上上万的酒店他看着就牙酸。
陆客叹口气:“我问过了,没有空房间了。”
申鹤有些疑惑的看一眼陆客,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申鹤的声音平静,陆客听的却不是很平静:“有,我在那里有房间。”
陆客眯了眯眼,他昨天就联系过这边所有的酒店,sk是没房间了的,如今非要说有的话,陆客有一个猜测。
“你不会是在sk有会员吧。”
sk的酒店每一家都会在顶楼空出来一层,为的是所谓的会员随时入住都是有房间的。
申鹤点头:“你给我订这么久的酒店你不知道吗?”
每次都是直接订并不知道申鹤是会员的陆客:……
会员是有折扣的,而且还会送下午茶来着。
感觉自己白白花了很多冤枉钱的陆客咬牙切齿:“第一次听说。”
sk全球总共就十个会员,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低估了自己家的艺人。
车子重新启动,申鹤的视线落在车窗外,街景很漂亮,五颜六色的灯带缠绕在树上,一条街的色彩相连系,像是给人铺出了一条繁华路。
在酒店办好入住,陆客邀请申鹤一起共进晚餐,晚上还能去有意思的夜市看看。
申鹤拒绝了陆客说自己有约了,要去见朋友。
陆客的脑子上似乎有一根天线竖了起来:“男的女的,几个人,地方安全吗?”
申鹤如实回答:“男的,两个,安全,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虽然自己家艺人不火,但是陆客还是丝毫没有放松过警惕。
陆客上下斟酌过申鹤的全身,感叹一句申鹤不火简直就是有点问题在。
申鹤没搭理他的打量,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视线看向陆客,很明显是赶人走的意思。
陆客视线一直落在申鹤的身上,似乎在思索什么很严重的话题:“申鹤,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见你男朋友?”
申鹤脸上有一瞬间的意外,陆客抓住那点意外,心头一瞬间有些悲凉。
不会吧,不会真的是男朋友吧。
申鹤叹口气:“不是,我喜欢女人。”
陆客一瞬间就恢复了生气,虽然娱乐圈最近磕cp这件事盛行,并且大多是同性,但是真的还是会很多人不能接受的。
他需要一点提前的预防针。
陆客脸色凝重;“你有喜欢的人或者谈恋爱了,都要提前给我说一下的,虽然不火,但是你还是有粉丝的。”
申鹤视线有些犹豫的看着陆客:“都要说。”
陆客做经纪人已经是一把好手了,申鹤这眼神一看就是有点情况在的。
陆客面色严肃的点头;“要说,公关什么的我要提前开始准备。”
申鹤声音平静:“有喜欢的人。”
陆客仔细看了看申鹤的面色,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喜欢的意思在。
陆客:“喜欢的人是哪里人?”
“帝都。”
“进展到那一步了?”
申鹤停顿了一下,随后声音很轻,有一点懊恼在:“如果幸运的话,我希望明天可以遇见她。”
陆客明白了,这是毫无紧张,甚至……
“对方认识你吗?”
陆客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的问一问,申鹤表现出来的那副样子,对方都不一定认识他。
申鹤似乎被问住了,犹豫了好一会没有回答,陆客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你们上一次有交流是在什么时候?”
申鹤回答的很快:“七年前。”
陆客一瞬间有点卡壳,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因为震惊,陆客的声音都有点跑偏:“七年都没有联系?”
申鹤点头。
陆客沉默了一瞬间,怪不得问人家认不认识他他不说话,七年不见,上次见面还是高中吧。
“你高中同学啊?”
申鹤点头,陆客明白了,校园初恋,懂得都懂。
陆客咳了两声,没有再说扎自己家艺人心的话,看着申鹤的眼神也带上一点说不清楚的意味:“希望你们可以遇见,她应该会记得你的,你这么好看。”
申鹤声音有些轻:“她不会记得我的,她很耀眼。”
陆客挑眉,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人有一点好奇心,随后陆客想到什么:“你暗恋啊?暗恋这么多年,不是,你顶着这张脸搞暗恋?”
申鹤看向陆客,面色平静的问:“这张脸有什么不一样?”
他曾经没觉得自己好看,后来周围人都夸,他才认识到,哦,原来自己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陆客:“听过一句话吗?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申鹤没理解这句话里的重点。
陆客声音轻轻:“你这张脸,最适合扮一下可怜,绝对能够让对方喜欢上你。”
面上带红霞,桃花眼含泪,陆客觉得不会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申鹤。
虽然让申鹤做出这副样子确实有点为难他。
申鹤完全没有这样的认知,他看向陆客:“怎么扮可怜。”
陆客没想到申鹤真的想学,他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这种事我也不会,你上网搜搜,你先收拾和朋友吃饭,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申鹤收回自己的视线,陆客识趣的退出房间。
陆客看着关闭的房间门,眼里晦暗不明,接触的三年里,申鹤好像就是一块冰冻的木头,如今似乎自己才是窥见了一点申鹤真正的颜色。
确实超乎人的想象。
平日里平静的快要入佛的人问怎样才能利用自己的容貌扮可怜来求得另一个人的青睐。
在爱情里,还真是人人平等。
而与人人平等的申鹤收拾妥当之后出门打车,目的地是一个酒吧。
申鹤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还不到晚上,里面没有什么人,但是单看装饰,也看得出晚上这里会是一副怎样的热闹景象。
申鹤皱了皱眉,有点不想在这里进行那所谓的好友会面。
手机那边的消息和现实里里的声音一起响起,申鹤视线平静的看过去,从酒吧里出来的人,染着一头灿烂的金色头发,皮肤白皙,嘴唇和眼角都有着银光闪过,是他的眉钉和唇钉。
偏巧这人长相十分的乖巧,看起来有些幼态,两种气场在他身上得到很好的融合。
男人声音激动:“申鹤,你来了,嘿嘿嘿,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帅。”
申鹤皱了皱眉头,视线落在他的头发上,有些晃眼睛。
男人的视线跟着申鹤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头发上,语气激动:“你看你看,好看吧,我特意挑的颜色,漂了好几次,断了好些头发呢。”
申鹤看着原本黑色长发的朋友,不过两个月没见,就变成了金色卷毛。
申鹤语气迟疑:“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路玉川脸上出现一点疑惑:“没有啊,一切都很好,花花和草草也好。”
花花和草草是路玉川养的两只柯基,路玉川的心头爱。
申鹤对于狗狗没有特别的喜爱,特别是路玉川家那两只已经胖成煤气罐的柯基。
申鹤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他的脑袋上:“怎么突然想染头发了”
他的语气里有些打探和担心,路玉川的头发从十四岁就开始留,那头到肩膀下边的长发每年光是保养就要花费很多,如今不仅剪了,还漂染烫。
申鹤很是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路玉川似乎是看出申鹤的担心,摆摆手:“没什么事,就是那天突然心血来潮,结果发现现在这样也很好看,脸在江山在。”
看申鹤似乎还是不是很放心,路玉川宽慰他:“正好我爸看我这头头发很是不顺眼,如今不是刚好?”
路玉川的父亲,一个铁骨铮铮的大老粗,对于自己家儿子从小就娇生惯养,直到自己家儿子留了长头发,每天保养的流程比他妈的都复杂的时候,这位大老粗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但是性格已经养成了,路承对自己儿子一向是言听计从,如今唯一的执念也就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将那一头长发剪了,看起来男人一点。
申鹤神色平静,似乎是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多少,路玉川拉着申鹤往里面走:“走吧,快进去,我新开的酒吧,今天是第二天营业,但是我给你说,我找了超级多的网红营销,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网红店了。”
申鹤被拉着进门,看一眼里面花里胡哨的装饰,只觉得眼睛疼。
路玉川从小就喜欢彩色,越是花里胡哨越是符合他的审美。
路玉川自然也了解自己家朋友的性子,明白申鹤是看不惯这装修,路玉川也没和申鹤介绍自己精心选择的色彩搭配,拉着人往楼上走。
进入一个包厢,里面还有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个金丝眼镜,正在打台球。
看见两人进来,手中的杆子出击,清脆的一声过后,球进洞,男人放下台球杆,将申鹤上下打量一番,说:“还行,还是那么帅。”
申鹤对于男人的调笑视而不见,路玉川凑上前:“我呢我呢?”
顾樢的视线落在路玉川的头发上,语气阴森:“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为什么染头发我们再说你帅不帅这件事。”
很明显,除了路玉川之外,在场的人没有人相信路玉川那所谓的心血来潮。
路玉川撇撇嘴:“不夸就不夸,谁稀罕。”
顾樢的视线算不上和善的看了路玉川一会,路玉川小时候贱,没少被顾樢追着打,这时还有点小时候挨打的阴影上头,蔫蔫的往申鹤背后躲了躲。
顾樢的视线跟着路玉川落在了申鹤身上,顾樢问:“见着人了吗?”
申鹤摇头:“今天刚到。”
顾樢嗤笑一声:“真没用。”
路玉川又伸出头:“你最有用,你媳妇不还是跑了。”
被人说到痛处的顾樢一个凌厉的眼神送过去。
路玉川这会好像是完全不怕了,脸上笑嘻嘻的,伸手拿过台球杆戳了戳顾樢:“你呢,还说人家,你找到人了吗?”
顾樢将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找到了。”
路玉川显然没想到顾樢找到了,就连申鹤也抬眼看过来,顾樢轻叹一口气:“人在平禾,我没去。”
路玉川不解的问:“为什么?”
“她不想见到我。”
路玉川笑了,一种无力又嘲讽的笑:“你当初将人强抢回去的时候,可没考虑她的意愿。”
顾樢当年大学刚毕业就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了一个女孩,当眼珠子一样的护着,就连路玉川和申鹤都只见过两次。
后来路玉川才知道,这事顾樢抢来了,伪造了女孩去世的消息,将人锁在自己家里。
违法犯罪没少干,结果女孩是个聪明人,三个月前自己找到机会跑了,顾樢也是最近才将人找到。
顾樢沉默一瞬,问申鹤:“你不去调查云简南行踪的时候在想什么?”
申鹤顿了顿,回答:“我不想来日她发现我是不堪的。”
像个贼一样,偷窥着她。
顾樢声音有些烦躁:“我去看了一眼,她过的很开心,我从没见过她那么笑,竟然只是为了两毛钱,我给她两千万她都不要。”
路玉川的声音都是幸灾乐祸:“顾樢,你要是学不会尊重人家意愿,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小婵对你那么笑。”
顾樢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具体的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很开心的表情就是了。
顾樢将自己的事情盖过去,转头看向申鹤:“你呢?用不用我帮帮你。”
申鹤靠在一边的桌子上,手里拿起桌子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喝了一口:“谢谢好意,但是不用。”
路玉川不屑的出声:“依靠你,那估计申鹤这辈子都追不到人了?你还不知道他,连见人家一面都不敢,只敢在背后偷偷摸摸的打听。”
申鹤对于路玉川说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正本来就是事实,他确实像一个背后偷窥的人,不敢上前。
申鹤将自己手里的酒一口喝干,随后懒洋洋的问:‘晚上吃什么?饿了。”
路玉川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菜单:“快看,我昨天整理的蓉城的好吃的名单,你看你想吃什么,我安排人去买。”
申鹤翻了两页,随便点了几个菜,顾樢拿过菜单框框点了一大堆,路玉川一边抱怨顾樢就是一个只会浪费粮食的废物,一边让人出去买。
等饭的间隙申鹤和顾樢玩了会台球,路玉川不会,路玉川从小养的就金贵,母亲早逝,父亲对他就是一个娇生惯养,路玉川对于一切运动都不感兴趣。
路玉川就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玩,时不时伸手捣乱,乱动一下球,得到几个顾樢威胁的眼神,但是并不在乎,两人也不在意这些,就由着他乱动。
本来就是一个消遣,两人也确实没有什么竞技精神。
在路玉川又一次伸出手指将球慢悠悠的推走的时候,顾樢将手里的杆子扔下,伸手就要去抓路玉川,申鹤配合的堵住路玉川向后跑的路。
顾樢将人压在自己手臂下摁在怀里,语气阴恻恻的:“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就不敢打你了?”
曾经的顾樢对路玉川那是一个不客气,后来被自己家老子和路玉川老爹狠狠的叮嘱了一番,也就收敛了,但是有时候架不住路玉川实在贱的很。
路玉川嘿嘿笑了两声,从顾樢怀里挣脱:“你们俩玩这个我也看不懂,无聊啊。”
顾樢倒也不是真的要和他动手,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现在他一拳估计能把路玉川打进医院,以前要三拳才行。
申鹤无视两人的打闹,去门口接过了侍应生送过来的饭菜,语气淡淡:“行了,吃饭。”
吃过饭已经将近八点,酒吧里也有了一点人气,只是还不多,申鹤预估了一下等会这里的热闹场面,有些想走,路玉川吃饭的时候喝了好些酒下饭,此刻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听到申鹤说自己要走,路玉川伸手抓着人的衣角:“不行,你们今天都要陪我。”
申鹤停下动作,看一眼有些醉意的路玉川,眼底意味不明,另一边的顾樢放下手里的酒,将申鹤的衣角扯出来,又拎着路玉川的后脖颈将人拉起来,路玉川一时间起的有点猛,有点晕乎就要倒。
顾樢接着人,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声音轻轻的:“川儿,头发怎么剪了?”
路玉川意识有点模糊,听到这话脸上出现迟疑,还没想好怎么说。
申鹤递过来一个水杯:“喝口水。”
路玉川接过直接一口干了,咽下去之后又砸吧砸吧嘴:“这是酒吧?”
申鹤神色平静的拿回杯子,神色平静:“是吗?”说罢又倒了一杯:“你尝尝这个?”
顾樢扶着人看着申鹤毫不手软的又倒了一杯威士忌给路玉川。
顾樢挑挑眉:这么狠?
申鹤神色不变,将手里的杯子递给路玉川,哄着路玉川喝了,回给顾樢一个自己有数的眼神。
路玉川喝完两杯酒,只觉得眼前都有点晕乎,他口舌不清的喊:“申鹤?顾樢!”
顾樢将人放在椅子上,应了他一声,然后又是那一副带着哄骗的语气;“玉川儿,你的头发呢?”
路玉川神智都有点不清楚,听到熟悉的声音,反应有些呆愣的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
“我头发呢?”
路玉川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来回摸,似乎比顾樢还要疑惑自己的头发去哪里了。
顾樢将人的手拿下来,申鹤坐在路玉川的背后:“你自己把头发剪了,为什么要剪?”
路玉川迟疑的皱眉,似乎在衡量申鹤的话的真假,想了好一会,突然伸手抱住申鹤:“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委屈啊,我头发没有了。”
申鹤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自己肩膀上呜呜呜哭的路玉川,伸手安抚的拍拍他的背:“慢慢说,怎么了,为什么委屈?”
顾樢眉头也拧的很紧,路玉川从小就被人宠着,性子又招几家长辈喜欢,家里有钱有势,除了被顾樢和申鹤揍过几次,什么时候也没受过委屈。
顾樢今天到蓉城,机场看到来接自己的人一头金色的卷发,当即眉头就皱的能够夹死苍蝇。
路玉川性子跳脱,要是真的想剪自己的头发,少说要提前一个月就开始预告这件事。
路玉川伏在申鹤的肩膀上,声音还有点哽咽,申鹤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蹭上了他的眼泪和鼻涕泡,忍了忍,还是没有伸手将人推开。
路玉川抽抽噎噎的说:“我的头发,被人剪掉了,我打不过。”
申鹤当即眉目就冷了下来,平日里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也只是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近,哪像是现在,满是戾气。
路玉川声音都是委屈:“她们还说我娘炮,还找人打我,把我压着,他们好多人,我打不过,还说我喜欢男人,要扒我衣服给我拍照。”
路玉川越说越委屈,又开始呜呜呜的,申鹤的脸色算得上是阴沉,说话的声音却是更加的轻柔,看起来十分的割裂。
“他们是谁,我给你报仇?”
路玉川酒劲上来了,含含糊糊的说不清话,眼睛乏的要睁不开。
声音模模糊糊的:“我就是想好看,我不是娘炮,不能去报仇。”
申鹤见他这样,也没在接着问,只是将人放在沙发上,顾樢去门口招呼一个侍应生,让他去后边厨房煮一点解酒汤,准备等会给路玉川灌下去。
路玉川躺在沙发上抱成一团睡觉,申鹤和顾樢靠在桌子上一人捏着一杯酒。
“傻逼。”
顾樢点评了一下路玉川的睡姿。
申鹤看一眼自己肩膀湿润的一小块,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有些犹豫着想要给衣服换了。
顾樢一眼就看出申鹤在想什么:“我车后面有备用的衣服,刚让侍应生去拿了。”
申鹤稍稍松了口气,顾樢嘴里含着一个冰块,在嘴里咬碎吞了,申鹤看着只觉得牙疼。
“怎么想?”
顾樢问。
申鹤垂下眸子,声音轻缓:“和他有恩怨,还不能报仇的,还有别人吗?”
顾樢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好日子过的久了,就真的忘了自己的好日子是从哪来的了。”
申鹤放下自己的酒杯,玻璃材质与大理石桌子像触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申鹤的声音也似这冰冷物件相碰:“我来解决就行。”
顾樢脑子里思路来回翻滚了一遍,将最近的局面来回牵扯一番,最后点头:“行,那我收拾一点杂鱼。”
申鹤点头,顾樢又问:“叔叔那边没问题吗?”
好歹是跟了几十年的老人。
申鹤想起自己家父亲死板严肃的面孔,脸上也带上一点点笑意:“生了二心的人,再老也不敢用啊。”
顾樢一听就知道申鹤心里有了打算,也没再多说,视线落在翻了个身接着睡的路玉川,又啧了一声:“他是啥子嘛?”
申鹤的视线带着点疑惑落在顾樢身上,顾樢一瞬间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你才知道吗?
顾樢只觉得牙疼,好像刚才咬冰块有点用力了。
顾樢后悔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打他了。”
申鹤看顾樢的眼神好像也是在看傻子。
顾樢被这视线一噎,和申鹤无言以对片刻,两人都有点嫌弃的移开目光。
“我小时候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玩,一个傻子一个木头。”
申鹤友善的提醒:“不要忘了,你才是那个狗不理。”
哦,对哦,顾樢想起来了,他小时候才是没人理的一个。
顾樢语气真诚,视线复杂的落在睡的正香的路玉川身上:“真是难为他了。”
申鹤觉得顾樢下一句肯定没好话,不想听就想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顾樢的声音落在申鹤耳朵里:“从小就和你玩竟然还能长成这副傻子样。”
申鹤觉得自己的脾气其实也没有那么平静如水。
顾樢的语气很是真诚:“哎,真是谢谢你们收留小时候狗不理的我。”
申鹤转头,脸上带上笑容:“你是说,那个因为用尿和泥巴来打人,最后被所有小朋友孤立,只能和狗玩,结果因为弄塌了狗窝被狗追着咬的小顾樢吗?”
顾樢脸上的真诚收了起来,视线阴恻恻的看着申鹤,申鹤语气也很是真诚:“不用谢,毕竟我一向很善良。”
“你以为你就比我好到哪里去吗?你说帮我重新搭狗窝的,结果你让本来就不堪一击的狗窝彻底变成了破烂,那段时间,大黄看见我就叫。”
顾樢说的咬牙切齿。
申鹤重新和顾樢对上视线,然后两人又同时收了回去,相顾无言,只有悔恨似海。
好在侍应生端着解酒汤和衣服进门,打破屋子里的气氛。
顾樢将解酒汤给路玉川硬灌进去,咽一半吐一半。
申鹤看的直皱眉头:“你慢点灌。”
顾樢看他一眼:“要不你来?”
申鹤看一眼路玉川吐出来那些,默默后退一步,将地方给顾樢让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拿着衣服去了里间。
申鹤换完衣服出来,看到顾樢正在和侍应生叮嘱照顾路玉川。
申鹤等他说完,问:“你不留下?”
顾樢拿起自己刚才丢在一边的眼镜重新戴上,一瞬间就成为了一个精英总裁的样子。
“我明天早上有个会,今晚连夜回去。”
申鹤皱眉;“回帝都要坐四个小时飞机。”
顾樢无奈一摊手:“没办法,你们两个没有一个人能挣钱,我再不好好工作,哪天叔叔把你逐出家门咱仨去喝西北风吗?”
申鹤觉得顾樢的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冷了。
他爸为什么要把他逐出家门?
顾樢收回自己的手,语气晃晃悠悠,似乎他也喝醉了一样:“听哥一句劝,喜欢就追,追不上就抢,你这单相思这么久,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丢不丢人。”
申鹤语气淡淡:‘对,像你,把人抢回来了,结果呢?人跑了,你连去见都不敢见。”
本来是准备重新将人抢回来,结果到了地方看到宁婵的笑又犹豫了最后只是灰溜溜的跑到蓉城试图寻求一点安慰但是接受到了很多嘲讽的顾樢;……
人间一向没有真情,他早该知道的。
顾樢受伤的心灵没有人去安慰,申鹤的心灵也没有。
两人默契的不再说一句话,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家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酒吧。
申鹤看着导航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慢悠悠叹了口气,准备走回去。
申鹤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一些事情,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父亲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申鹤抬头看一眼月亮,想起之前听说对着月亮许愿会实现的话。
心里默默的想:真能许愿的话,就让我见到她。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点犹豫,似乎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扰这个此刻抬头看月亮的人。
“你好,你知道sk怎么走吗?我手机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