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龙骨
悠悠家的位置在整片牧区的正中心，能够俯瞰整条阿岚河。
山谷的风光尽收眼底，小牛在树林间穿行，小虫子被他们踢得四散飞走。
这些牛很会选地方，阿岚河谷的森林是附近规模最大的，够他们玩一下午了。
悠悠和程将军住的不远，在临近的两座山头上。
站在一处房子朝另一个大声喊几句，能听得清清楚楚。
两家的房子都非常大，是我和大梦家的四五倍。
听说几代人之前，这片地就全是程家的。
我们一起骑车，快到家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山区的天气总是这么反复无常，还好大部分牧民家里已经晒完干草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淡粉色t恤和深蓝色裙子，粉色t恤上印着个不认识的动漫角色。
以前也来过她家几次，不过据她说，那都是装修之前的事情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爸迷上了打猎风。
把山里打猎回来的熊头、鹿头标本全挂在墙上。
我推开门，才知道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的。
正对着门的壁炉上面，是两个巨大的熊头，看体型不像是黑熊，更像棕熊。
壁炉正前方，是一张巨大的黑熊皮地毯，熊头正对着沙发的主座。
沙发、茶几、柜子，还是以前的老物件。
左边一排酒柜的上面，放着一排鹿头标本，鹿角一个比一个大。
我心里开始打起鼓来，程奥的转变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为什么偏偏还是他呢！
现在已经不能把他当成悠悠的父亲了，他就是个人怪。
“你喝点什么？”
悠悠见我望着那些标本出神，问了一句。
“有牛奶吗？”
“有，我妈早上从牧场带回来，新鲜的。你随便坐。”
见她转身进了厨房，我悄悄往前走。
餐厅外面是一整面落地窗，外面草场和森林的动静一览无余。
餐桌和椅子变成了全木制，由一个个巨大的树根组成。
尤其是那张大餐桌，天知道是砍了一棵多大的树。
顺着餐厅的落地窗，我看见屋外有一栋新建的房子。
距离不远，但是坐落在山谷上，所以只能看见房子的屋顶。
我推开后院的门，顺着后花园往下，那是一栋开放式的房子。
外面看起来和普通的民宅没两样，但是没有窗户，没有门，完全洞开，只有几根粗柱子。
光线昏暗，只有靠近壁炉的地方有两盏灯。
我再往下走了两步，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一个房间的房梁上挂着一排龙的骨头，从龙尾，到龙爪，再到巨大的胸腔，再到龙头和尖牙。
有人用细线把这些龙骨依次从房梁上垂挂下来，可想而知这个工作量。
一阵风吹过，卷着雨刮进来，龙的爪子摆动了两下，龙头转过来望着我。
他的眉骨下面凹陷处反射炉火，好像眼睛重新睁开了一样！
吓得我心跳差点停了。
轰——
一声嚎叫传来，像是熊的声音，我赶紧退了两步，四处张望。
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一头小熊扑了过来，还没有成年黑熊的体型，但也有我腰那么高。
他直接踩到我身上，锋利的爪子划过我的皮肤，熊头离我只有几公分。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煤球突然跳了出来，挡在我的鼻子前面。
两个触角竖的老高，尖锐处直指熊头。
他应该是感应到了我的恐惧。
突然一道雷劈下来，轰隆隆——
紧接着大雨点疯狂落下。
熊猛地张开血盆大口。
我竟然从里面看到一张小女孩的脸。
“程漫！程漫！罗信！你们跑哪去了？”
“程漫，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待会可让你好看了啊！”
小熊马上从我身上跳下来，循着声音来的地方跑走了。
我也一把抓过煤球，放进口袋，这段时间太辛苦他了。
又是守护者的对战，又是夜夜练剑，其他时间他都在昏睡。
等我回过头，这姐俩正撑着伞，在山坡上看我笑话。
“我一转头，你怎么不见了。”
悠悠给我递过来毛巾，我们三个坐在壁炉前面烤火。
“我看前面有栋新房子。”
“嗯，我爸的打猎工坊，我妈不让他把这些东西全放家里，
他只好再盖栋房子。”
“你是罗信？”
“嗯。”
坐在旁边的小女孩漫漫跟我搭话，然后冲她姐挤眉弄眼。
“以后不许披着熊头吓人，知道了吗？”
程漫见她姐瞪着自己，服软地点点头。
我竟然忘了，她出生的时候，全镇的人都去喝了满月酒，其中当然包括我。
后来也见过几次，但是都还是婴儿样，对我来说，小孩都一个样，根本分不清。
她长得跟她姐姐完全不同，一张脸又黑又瘦，眉毛很粗且长，眼距近，鼻骨很宽。
笑起来的时候，法令纹还重得很，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小孩哪来的法令纹，可能还没长开。
上下两片嘴唇很薄，笑起来几乎就看不见了。
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还能看出两姐妹有几分相似。
穿着一身军绿色的童子军装，举手投足的动作跟大梦倒是挺像的，大口喝水，大口吃饭，吃的还香。
可能是饿了，看她吃着儿童餐都看馋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谁知道我的馋样被这小家伙捕捉到了，一下子把饭碗抓走，转了个圈，背对着我。
好家伙，我还能抢小孩饭不成。
逗得悠悠在旁边哈哈大笑。
“走吧，去冰箱看看有啥吃的。”
我跟着她进了厨房，回头看见漫漫警惕地盯着我，看见我在看她，又把饭碗转移到另一边。
“我妈给我留的晚饭，咱们俩可以分着吃。”
我看着餐盒里面两片培根，三片生菜叶子，四片番茄，沉默了两秒。
女孩真好养活啊。
就是不知道她说的分着吃，是怎么吃。
“行啊，应该够了，我晚上也吃得少。”
只能苦一苦自己了。
还好前几天跟大梦他们烤肉吃到扶着墙走，肚子里应该剩点油水。
我们把餐盒和书包都拿到餐厅，这里正对着客厅的壁炉，能看见漫漫的动静。
她在鼓捣面前一堆熊玩具，依次排开玩士兵游戏。
“排长、连长、营长、团长！
不对，你是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