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练歌
“你的感受，我们能理解，罗信，
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这一步。
可是，你自己也说了，今天是训练的第一天，
你除了两条口头上的规则，几乎什么也没学到啊。
卡特从小就是被当做守护者来培养，
他出身高贵，战斗对他来说是刻在骨头里的事。”
崔南难得说出几句安慰我的话，却让我更加烦躁。
他对我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
卡特对我来说，根本是不可战胜的。
我现在还不如直接奉上黑剑，回去老老实实放羊。
就当这一切是一场梦！
“听着，信仔，刚才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没有人会笑话你，就算有，那又怎么样，无所谓，
去他们的，你会变得越来越牛逼，然后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你能做到，我们俩从光着屁股就在一起玩，我知道你能做到。
你八岁就像你爷爷一样，管那么一大片草场，
整个北方牧区，没有谁能做到。
你爷爷逢人就吹他有个好孙子，
你就是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忠爷？”
大梦也在一旁鼓励我。
可是，我爷爷对我只是有隔代滤镜罢了。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大梦看我完全不为所动，接着说。
“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忠爷有这么夸过你爹吗？
那还是他儿子呢，最后被他骂得去当兽医了，
不让他管牧场了，我们这谁不知道？”
只有我知道，是父亲自己喜欢读书，想当医生，所以离开牧场去了医学院。
忠爷对此事非常心痛，他的那些说辞，只是给外人听罢了。
“不用鼓励我了，崔哥，大梦，
我们都知道刚才那一战意味着什么？
耻辱！你明白吗，失去尊严！
可能我该醒悟了，本来这一切就像一场梦。”
“如果一个士兵只能打胜仗，不能接受失败，那他永远也不会成为将军！
我们都在训练场上被人狠狠地揍过，但是那又怎么样？爬起来继续！”
我把肩膀上的煤球拿下来，放在台阶上。
煤球的双眼立刻被泪水充盈。
我想到自己曾经拼命把他拽出母体，而他化为黑剑保护自己，一幕幕涌上心头。
但我还是决定离开，就像刚才说的，我不配做球球兽的守护者。
煤球蹦蹦跳跳又攀上我的裤子，挂在我的外套拉链上。
我还是执意将他拿了下来，放到崔南手中。
“崔哥，替我照顾好他。”
趁着夜色，我回到家。
“又跟大梦去练歌了吗？
刚才碰见他爸爸，他说大梦陪你准备唱歌比赛，
到后山吊嗓子去了。
好样的，拿出我们老罗家的风采。”
奶奶见我回来，赶紧把点心拿过来。
“累了吧，我还是煮个奶茶给你喝，好吗，配上蜂蜜。”
我还没回话，她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我瘫坐在沙发上，长这么大，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没用的废物。
脚踝有点痒，可能是骑车回来的路上被虫子叮了。
夏天一到，草场上的虫子进入了繁殖的旺盛期。
尤其是蜱虫，他一来，地里的东西全得给他弄没了。
我弯腰挠痒痒，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是煤球！
这小家伙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烦躁得将他放到外面窗台上，示意他回去。
回到餐桌，正准备拿一块饼干吃，又摸到煤球坐在饼干上。
还好奶奶正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专心地勾地毯。
电视上正播着她最爱看的园艺节目。
“好了，别闹了，好吗？
回到属于你的地方。我会想你的。”
说完，我把杯子的奶茶喝完，跟奶奶打了个招呼，转身上楼。
推开房门，看见煤球在我床上蹦蹦跳跳。
算了，他愿意咋样就咋样吧。
赶紧洗澡睡觉，可能一觉起来，什么都恢复原样了。
再也没有什么猎人，也不存在什么灵兽，我和大梦还是两个傻乐呵的学生。
我打开花洒，煤球开始摇动触角。
触角放出迪斯科舞厅的光，他在浴缸里玩得很开心。
没完没了了还，别逼我。
我从窗户探出半个身体，给院子里的牧羊犬冬冬打了个手势。
然后把煤球往他的方向一抛，指了指后山。
冬冬一溜烟跑没影了，不用担心了，这狗智商比我还高。
我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一道弧线飞进我的窗户。
把我的屁股猛砸了一下。
“不是吧，老弟！”
实在没辙了，把被子蒙在头上，睡觉！
第二天下午放学之后，音乐教室。
程悠悠约了音乐老师做歌曲辅导，也叫上了我。
“在屋顶唱着你的歌——”
“1，2，3，走
注意音准，音准，罗信。”
邵老师看着我，显然很不满意。
“这首歌听起来简单，其实难度不小的，
你们确定要选这首歌吗？”
“确定，老师，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之一，哈哈。”
程悠悠积极地回应音乐老师。
“我也是，再教教我吧，低音的部分。”
悠悠冲我一笑，昨天的烦恼一扫而空。
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唱歌。
她偏过头小声对我说。
“加油，注意刚才老师说，低音的地方。”
“在屋顶唱着你的歌，在屋顶和我爱的人——”
“停！罗信，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刚才我说的地方，你有在注意吗？”
邵老师停下手上弹得琴，认真的看着我。
她觉得我在浪费她的时间。
“不好意思，我只是，我今天嗓子有点干，所以。”
“他为了比赛的事太拼了，昨天晚上，大梦爸爸到我家送蜂蜜，
说他们俩最近晚上总是跑到后山去练歌，一练就几个小时，
可能没有休息好，有点太累了？”
悠悠关切地看着我，那双眼睛闪着光。
她以为我为了比赛在努力练歌，其实我在遗忘国度被卡特揍的死去活来。
“注意保护嗓子，罗信，
以后有这种情况可以跟我说，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那你今天先到这吧，我单独陪悠悠再练会。”
听了悠悠的话，邵老师看我的眼神明显亲切了很多。
“谢谢，我会努力跟上的。”
我拿起包，匆忙出门，一头撞上一堵墙。
不对，是黄炮。
他怒气冲冲地推了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