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蜂蜜
深夜，回家的路上，我和大梦推着自行车，并肩走着。
“不可思议，你敢相信吗？”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灵兽的亡灵节，水晶，三脚怪，大师摩根，
还有倒霉的伊迪斯。
我只想说，太不可思议了。
你现在想要好了要成为守护者吗？”
“没有，我现在脑子很乱。”
“也是，待会还得把自行车偷偷推到牛棚去修好，
不然肯定要被爸妈骂死了，
之前求了他们好久才买的这个山地车。”
“你应该庆幸，还好有这台山地车，哈哈。
不然我们俩早就掉进恶灵嘴里咯！”
“那你想接受猎人的训练吗？
大师摩根看起来很厉害，瞧他把崔南训的，指东不敢打西。”
“那伊迪斯呢？一出门就被大卸八块！”
“倒霉的伊迪斯。”
“而且就算我没了，我家里人可没办法去亡灵节，他们再也看不到我了。”
空气陷入沉默。
“你家里灯怎么还亮着？”
大梦指着不远处我家的方向。
“啊？爷爷说他们今天还在程将军家，不回来。”
“那你最好赶紧准备个说法吧，老弟，
我太累了，先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
我连忙骑车往家里赶。
看到厨房和客厅都亮着灯，一楼卧室的灯没亮。
没准爷爷还没回来。
我推开门，看见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
她身上围着围裙，脸上还戴着老花镜。
不对劲，她在厨房从来不戴老花镜，只在灯下做手工的时候戴一下。
我想悄悄溜上楼，把书包和煤球放上去。
左脚还没迈上台阶，奶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信仔！回来了？”
“快来吧，煮了奶茶。”
我赶紧扫了一眼门口鞋柜，没有看见爷爷的工作靴。
还好，还好，奶奶一般不管他晚上去哪里玩。
只要不是在书桌前面坐着就行，看书和写作业那才是死罪。
我瞬间放松下来，连瞎话都不准备编了。
快步走向餐桌，却被吓了一跳。
一个男的安静地坐在桌角，连台灯也没开。
“你回来了？”
老齐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蓝衬衫和牛仔裤，万年不变的装扮。
“齐老师，你来啦！”
我假装很高兴的样子，挤出笑容。
虽然，但是，他来干嘛？
我没交作业？
不至于啊，老齐从来不为这种事情请家长，还跑到家里来。
我今天晚上实在太累了，身体上，心理上。
谁也不想应付了。
“大梦的妈妈打电话让我去拿蜂蜜，
回来的路上碰见你奶奶，
带过来给她尝尝。”
原来这样，老齐这人真没的说。
寒暑假不上班的时候，还经常跑周围农场兼职干活。
我们这一片牧区的老人越来越多，青壮年劳动力短缺。
大家都欢迎他这样的。
奶奶一边搅动奶锅，一边接过话。
“我在程将军家住不惯，
他们家床太软了，刚好搭你们齐老师的车回来，
明天还能给你做早饭，
就这么把你一个人扔在家，我也不放心。”
奶奶把奶茶倒在三个镶金属边的小茶杯里。
这是一套她在集市上淘的茶具，上面的山茶花图案很精致。
“您叫我小齐就行。”
“来吧，尝尝大梦家今年的新蜜怎么样？”
齐老师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不错，感觉跟去年的花香不一样。”
“邻居送了他爸一些新花种子，别的品种的。”
“怪不得。”
“小齐，你跟其他那些老师完全不一样，
我经常在镇上碰见他们，没人跟我打招呼。
不过，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无所谓了。”
奶奶又开始阴阳学校和老师。
去年夏天快放暑假的时候，正赶上家里的羊做药浴。
校长竟然开车到牧场把我抓回去了。
她还让爷爷给我藏在草垛里面，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奶奶在家骂了他整整一个星期。
“听说你跟老赵家的孙女分手啦？”
奶奶的八卦雷达太灵敏了，我坐在旁边两脚抠地。
没想到老齐对答如流。
“是，她想去布兰发展，大城市嘛，
我不想折腾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在那待过，不适合我。
刚好还有朋友在布兰有套空房子，
小雨前几个月过去，能过渡一下。”
原来是被甩了，可怜的老齐。
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我看老齐尬笑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
“齐老师，你会剪羊毛不？
过几天程将军要组织我们一起上山了，缺人。”
“你说那个，那个我干不来，我还没生孩子呢。”
我们都知道新手剪羊毛的痛苦，必修课——踢裆训练。
“对了，小潘神，我刚好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们！”
“额，什么事？”
我飞快地转动脑子，好像最近没啥新鲜事啊。
“你通过了唱歌比赛的初选！
怎么样，应该还没人通知你吧？
我下班的路上碰见邵老师，她说的。
她很看好你啊，说你深藏不露啊。”
奶奶一把把我搂进怀里。
“唱歌比赛，我家信仔可是出身音乐世家！
他爷爷吹萨克斯，爸爸玩架子鼓，
从小就是吃着音符拌饭长大的！”
我尴尬一笑，拌饭有点夸张了啊。
但是一想到进了复赛就能跟悠悠一起唱歌，有点小兴奋。
“复赛也快了，听说全校师生都会在礼堂现场观赛，
还会颁观众人气大奖。竞争好像很激烈，你要加油啊！”
“我家信仔肯定没问题的！这小子从小机灵。”
“哈哈，你看奶奶多高兴。
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咱们学校见！”
“别有太大压力，正常发挥就行！”
老齐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
我和奶奶跟在后面，把他送出门。
“哦，对了，奶奶，如果到时候我录到了罗信表演现场的录像，再带过来给你。”
“太感谢了，小齐，我这老东西玩不会那些新东西。”
“明天见！”
奶奶拉着我转身进屋，把奶锅里面剩余的奶茶都倒到我的杯子里。
“想吃蛋卷还是煎鸡蛋？”
“蛋卷！”
一阵风吹进屋子，我打了喷嚏。
往旁边一看，是客厅的窗户没关。
奇怪，我刚才进门之前还是关着的。
“信仔，把窗户带一下，留一条缝就行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