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兽
“你一个人在家？”
“嗯，崔哥，进来说吧。”
崔南穿着深灰色紧身衣，黑色薄夹克，之前没见过。
我让他坐在餐厅，进厨房倒了两杯茶。
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表情神态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吧？”
“崔哥，那天到底是咋回事？”
“球球兽还在你这儿吗？”
“你说煤球？在，在我包里。”
“煤球？这名字有点意思，你带他去学校了？”
“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给他喂了几次羊奶。”
我把书包打开，让崔南看了一眼煤球。
“看样子，你把他照顾得不错。”
崔南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反正你就当瞎扯淡。”
一般谈正事之前都这么说，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是个傻子。
“你说。”
“我听说，你好像从小在这片牧场长大的？”
“从我爷爷的爷爷开始。”
“忠爷的爷爷？”
“是的，在别人的农场干了一辈子，最后拿全部积蓄买了片地留给儿子。”
“这里好多牧民都是这样吧？”
“是啊。”
“如果我跟你说，这里不止生活着牧羊人，还有其他东西，你会怎么想？”
“牛、羊、鸡、猪、狗，都生活在这啊。”
“那你见过前天晚上那个东西吗？就是你钻进他菊花的那个。”
上来就谈菊花，艺术家都这么放得开吗。
“……”
“你都没见过，你就往他屁股里钻？”
换了个词，强了点，但不多。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也是条命，对吧？”
崔南给我逗乐了，微笑了一下，气氛没刚才那么严肃。
“他们是灵兽，我们一般叫他们灵兽，你从小在牧场长大，肯定知道，煤球和其他动物不一样，所以，也不用继续自己骗自己。”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糟糕，他怎么知道我想骗自己说这就是个荷兰猪。
见我没说话，他接着说。
“灵兽拥有很强的法力，他们不受人控制，除非他选中你作为他的守护者。”
“所以，大佬选中了我？我是说，煤球选中了我？”
我指着书包那个小东西，呆呆地看着崔南。
“现在还不确定。”
“什么叫还不确定？”
“他选中你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既然他这么强，他自己耍刀弄枪不就行了，干嘛还要什么守护者，按你的意思，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比人是强多了，但是还不够，你肯定还记得昨天晚上的那条龙吧？”
那条龙，胸前的镰刀爪子射出金色闪电。
“煤球加上十个我，也打不过，这不是送人头吗？”
“现在的你当然，如果接受过专业训练，就完全不同。”
话题逐渐朝离谱的方向发展了。
先是灵兽，又是灵兽守护者，然后还训练，我看看他还有啥新花样。
“煤球不是普通的灵兽，他肩负着很神圣的职责，要保护整个灵兽帝国，他的守护者也一样。”
我笑了。
他这个美术老师有点离谱了，虽然就是个临时代课的，也不能这么忽悠人啊。
“煤球要保卫灵兽帝国，需要一笔钱来召集军队，先给他1000块，等他统一灵兽世界，封我做大宰相，觐见免跪拜礼？”
“虽然我不读书，但是也听过反诈骗讲座，举报电话还在我手机里存着。”
“别在我一牧羊小孩身上费劲，农场还欠银行贷款，没有闲钱赞助大领袖。”
“我看你业务也不是很熟练的样子，应该是初犯，也就不举报你了。”
“好好画画不比什么都强，就是画卖不出也不能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啊。”
崔南哈哈大笑。
“那你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些事算什么呢？”
“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就是你们诈骗play的一环吗？”
“行，那你准备拿煤球怎么办？”
“过几天，我会带他去我爸那检查一下，如果是野生动物，会放归大自然的。”
崔南笑着点点头，把桌上的茶一口喝完，起身准备走人。
“好走啊，崔哥，我就当你没来过。”
看他开车走了，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望着手里的煤球发呆，他到底是什么？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揭开谜题。
我把煤球重新装回包里，骑着自行车往昨天事发的山谷进发。
见我出门，牧羊犬冬冬也连忙跟上。
太阳落山还没多久，夜幕悄悄覆盖大地。
星星在灰蓝色的夜空中一闪一闪，一轮弯月高悬于空中。
我望着前方的群山中，星星点点的农舍灯火。
昨天那场雨之后，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
骑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那个山谷。
首先，要找到那棵杉树。
昨天崔南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应该有带下来一些树枝。
如果昨天的事是真的发生过，肯定会有痕迹。
沿着小路寻找，山地被暴雨冲刷之后，地上一片泥泞，什么也不剩。
我把手电筒打开，往上看，一根断裂的树枝，卡在旁边一棵树的树枝上。
正想着这是不是被风吹的，脚底踩到一个有点硬的东西。
蹲下身，用手抠开，是一粒黄铜色的扣子，我把泥扒拉掉，放进口袋。
再往前走，是昨天那个大触手出现的地方。
我望向山谷下方，草场、裸露的岩石、小洞穴，一切如常。
“小信信。”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嗯？”
煤球飞到空中，周身发出月亮一般的光，两个触角一伸一缩。
冬冬看见自己飞了起来，吓得汪汪大叫，自行车也悬浮在半空中。
一阵微风卷起草甸，花粉和种子在空中旋转。
煤球从半空猛地俯冲我心脏的位置。
一股黑色力量缠绕着我的四肢、前胸、后背都被黑色覆盖，越收越紧，快喘不上气，和我的皮肤融为一体！
深灰色的紧身衣，黑色薄夹克，颈部、肩部、肘部、大腿扎着绑带。
就像刚才崔南的那身衣服！
我擦咧，这是什么鬼？
我抬了下手，没什么异常。
往旁边跳了一步，也没什么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