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寿辰,长天雪满
天子大寿前夕
慕氏王朝
垂阳城小木屋内
梅自雪中开,为有暗香来
慕翎蜷缩在床上,床上的被子早已经被她踢到了一边。
刹那间猛的睁开眼,呼吸急促,喘息声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脸部惨白,额头不断冒出细汗。
这是她在牢狱里落下的病根,即便是过去整整四年依旧无法痊愈。
房顶休憩的离洺迅速起身夺窗而入,拿出小瓶子,倒出色白如珠般的药丸。
房门在此时被推开,看见推门而进的嬷嬷,离洺将手里的药交给了她,嬷嬷脸色严肃的训斥道:
“出去候着,公主闺房不是你应该进来的地方。”
离洺抿了抿嘴唇,低下头转身离开房间。
嬷嬷急忙将药丸送进慕翎嘴里,呼吸虽然平稳下来,眼眸中依旧是无法隐藏的恐惧。
慕翎伸出双手,眨了眨湿润的双眼,哭诉道:“嬷嬷,我害怕!”
苏嬷嬷俯下身来,大手放在她的后背,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帮她坐起身来,慈祥的说:
“翎儿可是又做噩梦啦?”
慕翎双手抱住她,像个寻求大人安慰的小孩子。
“我又梦见了那暗无天日的深渊,我在里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苏嬷嬷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
“别害怕,都过去了,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嬷嬷自打她苏醒那天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服侍,所以今日洗漱也是由她服侍。
事后,慕翎站立窗前看着窗外不断纷飞的落雪,发起了呆。
苏嬷嬷站在她的身侧,帮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貂皮大衣,关心道:
“公主的身子虚弱,可不能再冻着了。”
慕翎对此并不在意。
“苏嬷嬷,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我要回京为父皇贺寿”
苏嬷嬷眼里充满了担忧,每当公主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过是告知他们一声而已。
“老奴认为公主现如今的身体,不适宜长途奔波”
“嬷嬷,你知道的,我总是盼着这一天。”
她需要一个回宫的契机,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她断不能放弃。
除了杀人以外她还要让那些沉在水底的真相浮出水面。
慕翎转了转手腕上晶莹剔透,色白如雪的玉环,一个个问题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比如母亲为何而死,救自己的人是谁?
苏嬷嬷弯下腰,还想说什么。
却看到慕翎那一双带有血丝微微泛红的眸子,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一旦自家主子做出了决定,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在门外默默向京城的方向祈祷:
“希望这一路,翎儿能够平安。”
慕翎一头的白色长发洒落背后,发顶落雪而不自知,手指轻抚眼前的白马。
“乖,这一次也拜托你了。”
这一幕落在离洺眼里,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本是黑发如瀑,只是众叛亲离的那一天白了头。
离洺弯腰为她放下上马车的小阶梯。
准备好后,离洺甩动麻绳,白马迈开有力的四肢,跑了起来。
慕翎坐在座位上,缓慢擦拭着掌心尚未见血的短匕,像一位即将开始狩猎的猎人。
翌日
皇宫,倾之殿
一代帝皇端坐在龙位上,脸上展露怒容,各路大臣大气都不敢多出。
他们提交的建议,都被一一驳回,有的甚至因此被罢免官职。
底下头戴官帽的年轻的男人上前一步进言道:“皇上,依臣之见,可借寿宴之机联姻。”
男人头虽低下,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大臣们面面相觑,当朝之下敢提这种谏言,唯太傅一人。
皇帝双眼微眯,情绪有了浮动。
“顾太傅,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满朝上下谁人不知,皇帝最宝贝的朝暮公主喜欢的正是顾太傅。
顾玉霄并不理会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讨论,再言道:
“臣以为,此举不仅可以缓解两国之间的紧张关系,还可以”
“够了!”
皇帝稍显怒容,手掌拍在桌子上,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朕乏了,今日便到此结束吧,散朝!”
大臣们作鸟兽散,太傅对着皇帝鞠了个躬,也跟着离开。
顾玉霄踏落一节节阶梯,眼睛落在某处,眼眸尽是冷漠,步子更快一分。
“顾玉霄!你为什么躲着我?”
慕朝朝对着顾玉霄的背影气的直跺脚,她每次守在这里,每次都被他躲开。
她赶紧提起裙摆追了上去,远看像只招摇的蝴蝶。
顾玉霄此时已经踏上了马车,看着出神的车夫,语息温凉。
“回府。”
回过神来的顾寒急忙甩了一下麻绳,马车便开始快速移动。
慕朝朝眼看追不上,回头往大殿里跑,她知道这种事只要找父皇,父皇一定会给她解决的。
顾玉霄的府邸坐落在城外,从选址到建成每一步都由他自己亲自督办,选在城外,只是因为偏爱清静。
马车在狭窄小道上疾驰,这条路顾寒走了千百遍,简直得心应手。
很快,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慕翎下令道:
“离洺,让道。”
“顾寒,让道。”
两人异口同声。
顾寒警惕的盯着对面马车上的离洺,他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是一个练家子。
“主子,对面的车夫不是一般人,要不要将他们拦下来?”
顾玉霄摇了摇头,说:
“对方主动给我们让道,对我们并没有敌意,随他们去吧。”
两辆马车交错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