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你本良善，奈何从贼？”
黑衣人听到原本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了仿佛叹息般的人声，黑衣人瞬间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沈凌波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衣人不敢回头，他三两步就跨到床榻边试图把床上的贺小姐当作人质。可黑衣人刚掀开被子，就对上一双锋锐的双眼。
贺老馆主不含任何感情地喊出黑衣人的名字：“鲁春，我从未想过竟然会是你。”
鲁春惊恐的神情里透出几分胆颤，他猛地后退两步，不断地摇头：“不，不，不！老爷，不是，因为您没派人看护……我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全！”
“担心贺小姐的安全？”凌波笑着低语道，“原来担心小姐还需要穿上夜行衣？”
贺老馆主的眼神愈发锋利，鲁春连最基本的对视都做不到了，他只能低着头哀求道：“老爷，老爷！你信我，你不能信外人啊！”
“那沈凌波，沈凌波才是圣教派来的人！”
“我在贺家待了三十年！老爷！我不可能背叛你啊！”
“够了！”贺老馆主嗓音略微有些沙哑，“人赃俱获，你不必再解释。”
此时，凌波扔出一个小药包丢到鲁春的面前。
鲁春见到这个药包，面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就像是被定格了一动不动。
凌波不紧不慢地开口：“认识吗？眼熟吗？从你房里搜出来的。”
鲁春被贺老馆主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他结结巴巴地否认：“这这这这，这不是我的，这一定是你偷偷塞进去想要陷害于我！”
凌波倒也没急着反驳，她抽出腰间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扇着。
每扇一下，都沉甸甸地压在鲁春的心头。
凌波还未说一个字，鲁春已经紧张得浑身都是冷汗。
凌波轻扫了他一眼，她嘴角勾起，眼皮微掀，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这药包里的药全都吃了，我和贺老馆主就信你。”
鲁春刚刚还在一个劲的喊冤，此时听到这话却半个字都憋不出来。
那药包是他亲手从圣教的人那拿来的，不同于贺茹先前中的毒，这个药包里装着的可是专门用来灭口的毒药。
见血封喉，无药可救！
吃了那就是找死！他怎么可能会吃！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鲁春的神经早已绷得紧紧，随时都会溃败，凌波接下来的话直接彻底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你以为我与贺老馆主才发现内奸是你？其实我们早就盯上你了。”
凌波的嗓音轻缓且沙哑，听在鲁春耳里如同恶魔低语。
“上午屋中只有我，贺老馆主，贺馆主还有你，我们四人知道那引蛇出洞的计划。可在中午，贺老馆主就发现贺家周围有圣教的踪迹。贺老馆主与贺馆主不可能泄露此事，而这引蛇出洞的计划由我提出。若我是那内奸，我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只有你，鲁管家。”
“只有你。”
鲁春的双腿一软，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宛若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
他攀着床榻，毫无形象地开始痛哭流涕起来：“老爷，老爷……是我鬼迷心窍，我只是一时糊涂啊老爷……”
“圣教，圣教的那些人心狠手辣，暴虐无道……他们抓了我的妻儿威胁我，我不得不从啊老爷……您知道我只有那么一个儿子……我实在是没办法……老爷，老爷，看在我伺候您多年的份上……”
“你只有一个儿子，我难道就有两个儿子？”贺老馆主从榻上坐起，“老鲁啊老鲁，这么多年，我从没想过我竟然亲手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鲁春还想抱住贺老馆主的腿求饶，贺老馆主直接一脚将他踹开，厉声喝道：“贺峰！”
贺峰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他眼神冰冷地盯着地上的鲁春：“爹？”
贺老馆主：“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手筋脚筋全部挑断，别让他有机会逃出去！”
贺峰：“是！”
“老爷！老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老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鲁春被贺峰带人像是死狗一般拖出去了。
贺峰带着人走远，本就偏僻的院落更是安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凌波收起折扇坐到桌旁，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贺老馆主坐在凌波的对面，他望着茶杯中的茶叶浮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气势不振，肉眼可见得出现了老态。
“老鲁他，与我算是生死之交。”贺老馆主看着茶杯，低声感慨道，“你应该从贺峰那知道了贺家的底细。”
“贺家镖局，”凌波听到是生死之交，她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鲁春和你当时都在场？那次蔺家委托的押镖？”
“不错。”贺老馆主摇了摇头，无奈道，“贺峰那个小子，竟然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凌波宽慰一句：“贺馆主他，心思淳朴，是好事。”
“真不知道等我百年后，贺家会变成什么样。”贺老馆主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三十年前的我，与贺峰脾气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蔺家那趟镖的祸事，便是因我而起。我爹本叮嘱我，绝不可让外人知道我们那一趟的走镖路线。可我那晚喝多了酒，被人套出了话……”
“第二天上路，圣教就派了人在路上等着我们。我爹拼死护下我，我这才没有死在三十年前的那次劫镖中。可贺家，从那时起便开始衰败，一蹶不振。”
贺老馆主的语气平淡，但凌波却从中听出了深深的悔恨。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贺老馆主才变得如此不信任别人吧？却不想三十年后，历史又再度重演。
突然，凌波想到了一个可能。
三十年前那次劫镖鲁春在场，两年后的灭门惨案鲁春定然也是知晓内情，那么圣教再找上鲁春，找上贺家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就是那份被劫走的镖物！
凌波语气肯定地说：“蔺家委托的镖物当初没有被劫走，它还在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