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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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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1 加茂家的奇怪管家

    “这岂不是说明寄信人早就知道我会当上副部长?”

    “不仅如此吧,我猜,这个人应该和你当上副部长这件事有关。”五条悟捏着信纸的一角,轻描淡写地说着。

    “啊?”

    他把东西还给我,双手抱胸耸了耸肩,“虽然信被施加了特殊的诅咒暂时破不了,不过我已经感受到加茂家的气息了。”

    “加茂、那不是老部长的家族吗?”

    五条悟用一副“你总算明白了”的表情看着我,“明天不就是那老头的葬礼吗,你也被邀请了吧?可以去看看嘛,到时候加茂家的人都会出现,偷窥这种事不是正适合你。”

    我满脸黑线,“我的能力不叫偷窥好不好!”

    到了第二天,伊地知很早就把我和五条悟送到加茂家,虽然不敢自诩礼数周到,但绝对是没有迟到的,可是宾客齐刷刷的阵容还是让我有些愧疚。

    “明明没有迟到,怎么大家都这么早啊,搞得我走过去都有负担了……”

    “加茂家可是有很多隐藏规矩的,如果约定时间是九点,最好八点就到场,不过你没来过嘛,不怪你。”

    我睁大眼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么重要的事干嘛不早说啊!”

    “你最近不是累得要命嘛,早上当然要多睡。”

    诈死的诅咒师来自夏油集团,而夏油杰的抓捕一直都是我被分配的工作的一部分,从我进入监所管理部至今,无论同时肩负着什么任务,有多分身乏术,只要牵扯到他,我就必须参与进去。其实大家都清楚,凭夏油杰的实力,整个咒术界只有五条悟可以抓到他,但没有人敢对最强施压。这件事耗了太久,我的心态也发生了转变,比起完成工作,我现在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夏油杰在做什么,也好奇他身边都是些怎样的人。

    葬礼上的宾客大多来自御三家,五条悟作为五条家的家主,理所当然地站在行列前方,我和伊地知则是以协会成员的身份缩在角落里,远远地听着加茂家的话事人发表悼词。

    只要人一多,我的术式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何况我离加茂家的核心人物太远,根本看不到有用的内容。线香的味道在压抑的氛围下变得更加难以忍受,我忍不住想吐的毛病又犯了。

    “呕……”我躲在人群最后,左手用力地捂住嘴巴,防止干呕的声音被人听到。

    伊地知见我不舒服,建议我到外面透透气,以免在仪式上出丑。我想他说得有道理,蹑手蹑脚地倒退出门,五条悟高大显眼的背影逐渐脱出视线。

    加茂家的宅邸和五条家、禅院家没有太大的差别,我顺着两旁有树的小路随意地走,手轻轻抚过胸口压抑那股反胃的冲动。

    “你看到了吗?那个庶子今天以继承人的身份站在那里了。”

    “当然看到了,啊呀可真是丢人啊,贱妾生的儿子居然可以继承家族。”

    “听说家主大人已经把那孩子放到夫人名下了,对外宣称是嫡子。”

    “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我们家,真是太丢人了。”

    我听到有人对话,顺着声音发现不远处的假山背后有两名家仆着装的女人。

    “要不是背负着那种耻辱之事,我们家也不必如此小心,原本就算有侧室,也不是不可接纳。偏偏有那种事情的存在,如今凡事都要百般谨慎。”

    “那孩子继承了赤血操术,如果他能努力上进些,说不定能带领家族一雪前耻。”

    两人的对话藏着太多隐秘,我听得云里雾里,正想再凑近一点,一个严厉的女声出现在对话间。

    “在这里妄议继承人,你们是觉得我很好说话吗?”

    原先兴致勃勃的两人瞬间紧张起来,“不不,管家大人,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们不敢再说了。”

    严厉的女人似乎是加茂家的管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仆人,冷脸道:“今天事宜繁多,先不罚你们,赶紧去干活吧。”

    “好,谢谢管家大人。”

    仆人慌张逃离,管家却像是知道有人在偷听一样,头也没回地说,“副部长迷路了吗?”

    我心里一惊,赶紧应答道:“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所以出来走走。”

    这时管家才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明明已是花甲年纪,却梳着与年龄不符的平齐刘海,几乎要盖到眼皮,“这里植被繁茂,也许会有蛇出没,为了不要吓到副部长,还是请您早点回去吧,要不我送您?”

    这个气质阴沉的管家给我一种恐怖的感觉,看着她朝我走来,我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说完我就要往回走。

    奇怪的是,从进入加茂家的大门开始,我的术式一直是开启的,尽管有点不舒服影响了效果,但总还是能看到些迹象,可和管家对视时眼前却一片空白。我不信邪地回头看她,却正好对上了她那双直勾勾的眼。

    “副部长,直接往前走,不必回头看。”她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笑意,可那笑却阴森得令我胆寒,我加快了步伐。

    近距离接触过无效化术式和诈死术式后,我对咒术师的接受度早就提高了,管家的特殊性并没有引起我太大的震惊,只是单纯觉得她的行为有点奇怪。

    我回到葬礼现场时,仪式已经接近尾声,宾客们正围着棺椁告别遗体,我随机插进队伍中,跟上大家的步调。

    五条悟似乎一直都知道我的动静,和我对上眼神后,用口型说了一句“总算回来了啊,”漫不经心的浅笑在一众肃穆的神情中有些格格不入,好在他很快恢复了表情,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刻。

    在御三家众多优秀咒术师的行列中,他依旧是最夺目的那个,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在场所有人的未来与命运,就算邪恶探头,也会在嗅到他的味道后偃旗息鼓。

    这个瞬间,我真的笃信这一点,忘记了我们任何人都无法保全所有人。

    葬礼结束后,我终于看到加茂家的小继承人,一个看上去和伏黑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眯着眼睛,站在众人最前,泰然自若。

    如果不是刚刚偷听到家仆的对话,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个稳重的孩子与从未接触过本家的私生子挂钩,他那种天然的强大气场似乎是与生俱来,除此之外,我已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怎么了,一直盯着那孩子。”

    我被五条的声音拉回视线,“听说了吗,那孩子是下一任加茂家主。”

    “你说宪纪啊,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

    我疑惑,“学长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他不是……”

    我把“刚接回家的私生子”几个字咽回肚里,不断反刍这几个字的分量。

    “御三家不论哪家添丁进口,都会变成三大家族人尽皆知的事。”

    “可他是……”我又将那几个字咽下。

    “嗯?怎么一直不敢说,不就是私生子吗?这也是人尽皆知的。”

    “什!”

    “你不会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孩子,还说是自己生的,别人会买账吧。”

    可我明明听到那两个家仆说这是家族的秘密,如果人人都知道,那保密的意义在哪里?于是我把自己刚刚所见所闻以及内心的疑惑一五一十地告诉五条悟。

    “啊,你说这种事啊,大家看破不说破呗,加茂家的人是最有家族荣誉感的,估计也跟那事有关,已经不敢再出现半点丢脸的情况了。”

    “那事?”

    家仆和管家都提到的“那事”,就连五条悟也那么自然地脱口而出,究竟是什么。

    我们不知不觉走到大门口,正要出门,我又看到管家从眼前走过,她健步如飞,浑然看不出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妇,额头上的刘海像是焊死了一样,任是怎么活动都不乱。

    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再度确认她对我的术式有抗性,无论看多久都无法得到她的活动痕迹。

    “学长,”我戳戳五条悟的手臂,把手指指向管家远去的背影,“你认识加茂家的管家吗?”

    五条悟侧目,“你说樱管家啊,认识啊,从我小时候起就是加茂家的管家了,一直都是个很靠谱的人,去年倒是听说她身体不好差点病死的消息,连棺材都已经做了,现在看着简直是活蹦乱跳啊。”

    “不过,”五条悟看着樱管家的背影,眉头逐渐皱起,“这老婆婆是怎么回事,年纪这么大了咒力量反而比以前提高了这么多?”

    “回光返照?”

    “哈?那她也照得太久了吧。”

    “说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从刚刚开始,管家就一直无效化我的术式。”

    五条悟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确定?无效化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术式,几百年来也就那个非洲的家伙会,而且樱管家的术式并非无效化。”

    我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寒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泛起,“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五条悟和我对视着,异口同声地说:“她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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