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因为信任了沧海的誓言,才会被桑田冷眼相待-8【万更】
有人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可是这样的重逢却是南纾始料未及的,没有惊慌失措,心中却有着一丝的放松。
“你说得对,如果亲眼见到的都不是真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呢?我寻着他给的地址联系过你们,但是你们已经走了,人去楼空,我找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你们,后来孩子生病了,我便再也无暇兼顾到找你们,或许这也是我们的缘分,注定还要见一面。”南纾站在窗户边,靠着墙壁,双手肩,脸上的倦容,眼中的悲伤,都不知从何而起。
“这么说,我还有一个弟弟,可为何家产都给了我?”
“徐洋,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我的孩子和他没有关系!你说那个时候的我美好,却不知当时的我被黑暗笼罩!牙”
徐洋震惊的望着南纾,可是南纾的话语在她的理解中就是就算南纾是怀着别人的孩子,她的父亲还是娶她。
“我不管你的心中怎么想,给你的母亲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家,或者我送你回去都可以。”南纾轻声说道,她的话语平澜无波。
徐洋望着她,眼中都是仇恨,南纾没有去理会,大抵,她需要报恩。
“我不需要你管,滚!滚出去!”徐洋的话语有些激动,南纾望着她,心中有些不忍,不忍高速她那些事实真相,不忍她到最后也同自己一样,什么都没有酢。
“你可以不治疗,也可以四处飘零,走到哪儿算哪儿,我们本是一样的人,至少我还有命,但是你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你真的连死都要恨着你的父亲吗?他不是你想象中的人,你如果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就好好检查,做化疗,等你病情稳定一点点,我带你回墨尔本,我告诉你真相,徐洋,他让我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你们实情,可是我最后不忍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清楚叫我,我就在外面!”南纾说完就朝屋外走去,关上门的时候,她恍惚看到了徐洋掉下来的眼泪。
南纾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其实笃定徐洋会接受治疗,虽然恨,可到底小时候一直多年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徐志航离开她们母女之后,她的母亲单身了好几年,为的就是要她好好的成长,可是她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嫁人了,和那个人有了孩子,管她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渐渐的,她便成了无人管,无家归的孩子。
徐洋看到南纾的身影消失在病房中,泪水随着脸颊流下,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白色的被褥,病房内福尔马林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抬头看着屋顶的白色灯光,在望向窗外,屋外的阳光明媚,碧蓝的天空下飘着流动的白云,她真的想,就在这个地方沉睡吧,带到春暖花开的季节,便能够枕着阳光入眠,她想,这样的时候,她的心也是安定的。
在她的人生中,她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还有没有完成的梦想,还有没有没有爱够但是再也不能相爱的人,还有没有看完的风景,没有走过的路,怎么能就这样死去?从她生病到现在,已经是有着好长的一段时间,她的母亲恐怕到现在都还以为她还在国外读书吧。
她就这样无依无靠,就希冀着在最后的这一条路上遇见最后的一点温暖,能够安静的走完这一条路,就算是再不甘心,又能顾怎样呢?
可是就在那一天,她安静的坐在青旅有些灰暗的大厅之内,就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她想着到此生都遇不到的人,南纾!
她看到南纾提着一个小小的行礼箱,因为天阴,她没有再穿她的长裙,穿着一件冲锋衣,牛仔裤和球鞋,她的目光从南纾进门的那一刻就没有离开过,是她吗?她的心中有着无数的疑惑。
直到晚上的时候,她们一群人聚成一圈,在一起聊天,她抬眸就发现南纾看着他们的发呆,她的目光中带着哀伤,她心中的恨,看到坐在对面的女孩说道:“你看,那个人似乎一直看着我们发呆哎。”她的话语刚落,所有的人都回头望向南纾,南纾似乎是猛然回神,看着众人微微一笑,对面那个叫薇薇的女孩,本来就外向,她笃定了薇薇肯定会把南纾喊过来的,所有不出任何意外,南纾真的被薇薇喊了过去,一起坐着。
在她的心中南纾是她爸妈的第三者,是破坏了她幸福的人,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站起来晕倒,第一个着急冲过去的人也是她。
徐洋想起那天晚上南纾说的话语,她说她从始至终都爱着那个当年爱过的人,这样说,南纾所言的不是亲眼见到的就是真的是什么意思?父亲隐藏了她们什么吗?
那一天,她终究还是按下床头的按钮,开始安安静静的接受治疗,那些一起说着要娶纳木错的人,来看望她之后都已经走了,而她只能停留在这里,南纾自从那一天之后,似乎就成了她的监护人一般,化疗的时候,俺南纾都在外面,送她进去的时候,南纾都会说:“我在这里等着你出来。”等她出来了,总是能看到一个女人浅浅的笑。她这样无心的举动,似乎是形成了一种习惯。
对的,就是习惯。
这是她住院后的第15天,她躺在床上输液,南
纾坐在病床边,给她凉着水,她的动作轻柔,只要你不出声,就不会感觉到她存在在这个屋内,一个女子能够安静到这样,徐洋觉还是第一次见到。
或许她的父亲真的隐瞒了什么,这个女人或许是真的无罪,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们最后都成为了这样呢?
南纾凉好了水递给她,然后她的手机震动,她起身接起电话,徐洋隐隐能够听到电话中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远远的看着南纾的侧影,只觉得她的笑意暖暖的,不同于平日,就算是笑得那么美,却还是带着很多人难以瞧见的薄凉。
从晕倒的那一天开始,南纾就一直陪着她在病房,隔壁有着她的床,她的手机在半夜总是响好几次,每一次她的声音轻轻的想起,便再也没有说话声,一晚上好几次,然后她便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一天清晨,她起来之后,发现南纾坐在阳台上,身上什么都没有盖,大概就是晚上没有睡着起来坐着,天亮的时候困了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她进屋去给她抱被子,这个女人,她本应该恨的,可是这么多天的相处,她的心底就开始有了淡淡的异样。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靠近了她的脸庞,才发现她的脸庞上还遗留着泪痕,睫毛上还隐隐的有着泪渍。
等她醒来之后,你看到最多的便是她的笑容,这样的一个女人,还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为何嫁给她的父亲,不为钱,那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姿色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呢?
南纾挂了电话走了过来,回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不知道想吃什么?”她望着南纾回道,“我现在还不饿。”
“嗯,那现在还有点早,再过半个小时我再出去买。”她话落之后,缓缓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徐洋望着她,几次欲言又止,问道:“为何,你每一次看着我进去的时候都说你等我出来?”
南纾没有抬头,低垂着眼眸,正在安安静静的削苹果,“可能是习惯了。”
“你经常送人进手术室什么的吗?”
“嗯。”南纾轻声应着。
“我能问一下,你以前的家在哪儿吗?”
南纾听到徐洋的问话,缓缓的抬头望着徐洋,整个人却陷入了沉思,“大概是曼谷吧,又或许是北城,我也不知道。”南纾的话语中带着迟疑,徐洋微微蹙眉,这个答案真奇怪。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感觉自己没有家?”徐洋望着南纾定定的说道。
南纾浅浅的笑了起来,手中的苹果也已经削好,递给了她,“可以。”说完之后,大概是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站起身说道:“我出去一下。”说着便缓缓的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徐洋开始发现,南纾的脚步是那么的轻,若不是看到她人已经走到了你的身旁,你永远都会因为听到脚步声而知道是她在你的身后。看她的言行举止,都是一个向往阳光的人,一颦一笑都像是训练过的,徐洋小时知道,有些上流社会的小姐少爷,小时候就被要求要具备什么样的言行举止,要得体大方,还要能够看出从容不做作。她在南纾的身上看到了这些东西。
南纾走出病房,朝科室那边走去,她要找徐洋的主治大夫问问情况,稳定与否。
徐洋前几天和她谈话间,就有点想要问出一切,可是南纾很矛盾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个时候告诉她,那样的噩耗告诉了徐洋,到底是对她的病情好还是不好,她的心有些纠结。
主治医生是一个年轻的男大夫,只听护士们都叫他萧大夫,南纾并没有去可以的知道他骄傲什么。
萧故还杂看病历,便听到敲门声响起:“请进。”
南纾听到声音之后,缓缓的推门而入,抬眸看到是南纾的时候,眸光微微一亮,站了起来:“anne小姐。”
南纾浅浅的笑着,说道:“这些天真的谢谢你了,这样,我过来呢,是想了解一下她病情的发展,还有以后我们该怎么配合治疗。”
“不客气,这本就是应该的,她的发现得太晚了,你也知道,现在还没有先例能够治好,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控制不让它恶化,尽可能的把生命延长。现在对于她来说,每一天活着的时光,都是弥足珍贵的。”
南纾听着大夫这么说,每天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只听萧故接着说道:“你应该不是她的直系亲属吧?”
南纾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就是朋友,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问问你的意见。”这大概也是南纾头一次自己拿不准主意要向别人问询吧。
“你说。”
“是这样的,她的父亲也是因为癌症去世的,但是去世的时候为了不想让她伤心,就一直都没有告诉她,直到我来到这儿遇到她,我不清楚告诉她这个噩耗对她是好还是坏?”南纾说着,有些微的踌躇,萧故有些猝然,这到底是什么关系的人,父亲去世了,女儿不知道,反而这个人知道,他也想起了第一条住院的时候,两个女子在病房里吵架的情形
,当时徐洋不肯接受治疗,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什么样的方法让她乖乖的接受治疗的。
南纾望着他紧蹙的眉心,微微一笑,说道:“当年他父亲为了保护他们母女,我也有些不得已的事情,所有我和他的父亲结婚了,后来她们母女走了之后,我们便离了婚,只是后来,她父亲病情恶化,没多久就去世了,到现在她还恨着我拆散了她父母呢?”南纾的话语平静,看不出任何谎话的成分,倒让萧故有些愕然,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起你们第一天来住院的场景,一直到后来你让她乖乖的接受治疗。”
“我说了,她父亲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人,所以,她接受治疗,病情稳定,我带她去墨尔本看她的父亲,告诉她实情。也是治疗到现在,我矛盾了,我怕会刺激到她的病情更加严重。”南纾有些忧心的说道。
“趴在门口干什么呢?”
南纾听到这一声音,脸色都变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开吗,门口要进来的护士一个趔趄,南纾急忙扶住了她,看着穿着病号服站在门口的徐洋,她的脸上都是泪水,萧故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天注定的一样,这样,还不用去墨尔本看。
南纾望着她,看到了她眼中的脆弱,缓缓的错开护士的身子,走到了她的面前,拥入怀中,她没有说话,那一刻,南纾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安慰她,心中恨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去世了,初衷却是那么爱她,徐洋的心中就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她的头掩在南纾的颈窝处,哭得泣不成声。
人生最怕的就是生离死别,最心痛,最不舍的莫过于亲人,就算是生前有再多的误会,到死了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都没有解开真相,这是一辈子的遗憾。当小时候十指紧扣,喊着你小公主的那一双手,缓缓的松开,连落泪都是无力的,南纾的眼泪也难以抑制,虽然一直都没有掉下来,可是她的心也伴随着徐洋的哭声一下一下的疼。
南纾在她的哭声中感受到,任何的情深,亲情,爱情,都会惊动光阴,记忆会酝酿出灾难,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悲喜自尝。
现实太沉重,沉重道一枚秋日历的落叶,都可以将行人砸伤,季节仓促更迭,我们能够做的,就是收藏落叶,折叠记忆,不是为了在单薄的时候可以重温,而是希望有一天无路可走的时候,让那些仅存的一点暖,支撑着我们走下去。
平静下来的徐洋,安静得让南纾害怕,哭够了,南纾看不清她的心中所想,是庆幸了还是绝望了,懊悔是必然的。
庆幸自己可以不用一直后悔的活着,绝望是,父亲曾是那么的爱她,到最后他们都留下了这样的遗憾。
南纾望着她,说道:“要不要下去走走?我陪你。”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南纾,南纾没有等她回答,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两人走到了医院的下面,因为到了黄昏,有不少正在康复的病人都在下面散步,南纾搀扶着她,看到她眼中的悲伤。
南纾缓缓开口说道:“你说,你去看了我,我坐在那儿看着是那么的美好,但是你看到的我,是一个被被人撕碎的自己。”
南纾寻了一个长椅,两人缓缓的坐了下来,南纾看着日落,陷入了回忆当中,“那一年,我比你现在的年龄大一些,我遇见你父亲的说话,正是我走头无路的时候,我本是以旅游的名号出去的,可是我确实带着永远都不回来的心。带后来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被人抓到,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当时我怀着孩子,做产检的时候看到了你父亲来医院检查,我拿着单子心不在焉的撞到了你父亲,后来我听到他和大夫的谈话,说不想告诉你们,也不想让你们伤心,后来我被抓,是你父亲从警局把我带出来的,再后来我说了我的事情,说起来是一件互惠的交易,可他始终带着一个长者的慈爱帮了我,徐洋,我无意伤害你们。”
南纾在说,徐洋在听,可是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南纾知道,她没有怪自己,但是她的心在哭,无声的哭泣南纾总是能够感受。
我们结婚的那天,我看到你们了,你们走后,你父亲他落泪了,他说:“他是真的想要护着你们母女一辈子。”我站在他的身侧,我就哭了,我的父亲也曾说:“他要护着我一辈子,可是到最后我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我不知道他的死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父亲去世的那一天,我的母亲她说,忘记你姓南,忘记你曾经是南褚的女儿,忘记你手中拿着的奖杯,你是傅家的女儿,是傅家大小姐,她给你时间,你可以出去散心,回来之后,就不要再露出这样的眼神和神情,因为你没资格!说起来,我们的经历那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到这儿的路不同,我当年那么绝望,我本来是坏了一对双胞胎的,最后没有办法只留下了一个孩子,人长大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大学没有毕业,我爱的人离开了我,他不信孩子是他的,掐着我的脖子,我差点窒息,我的母亲嫌弃我败坏了门风,巴掌落在我的脸上,赶出家门。因为你父亲的帮助,我留在了墨尔本,我生下了孩子
,孩子有血癌,每一天我都是生不如死,洋洋,我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你的父亲,他帮了我;在这个时候我们遇见,或许这就是命运。”南纾话落,伴随着日落黄昏的是久久的沉默。
徐洋终究是看着日落无声的哭泣了起来,南纾知道,这样的泪水是最无声的悲伤。
“你带我去墨尔本看他吧,我想去看看他。”微乎其微的声音,南纾点了点头,那一天,她靠在南纾的肩上,似乎就是就这样能有一个依靠。
南纾那天的心里很难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12点的时候valery还没有睡,他锁了门坐在床上给南纾打电话。
他说:“妈咪,今天舅舅来看我了,但是和爸爸吵架了。”
南纾的心微微一沉,傅云琛和江沥北多年前本是好友,因为南纾的事情,闹到了两不说话的地步,这么多年江沥北和傅云琛都是这样过来的。
所以,南纾听到的时候,有的是久久的沉默。
“他们说什么了吗?”南纾轻声问道。
“傅云琛怪爸爸,所以爸爸现在下面的石桌上坐着,他很伤心,妈咪,你呢?你在做什么?”
南纾望着窗外的圆月,回道:“我在回忆往事,然后想你,valery,妈咪欠你那么多。”
“妈咪,我想你了。”南纾的思绪本就出在崩溃的地段,就在听到valery这一声想你的时候,泪水掉下来了,
那一段过往,只是那么几个月,南纾被那么一个人帮助过,没有任何的不好。
第二天,南纾开始给徐洋办理出院手续,带着她从丽江辗转到昆明,她的思绪是低沉的,因为valery,因为日复一日深夜接到江沥北无声的电话,她的心是那么的疼,夜夜难眠,她该怎么独活?
三四月的叹气,总是阴晴难定,那天在路途中车坏了,到傍晚都哈没有到昆明,打开车窗,凉风冷冽,在耳边呼呼的吹着,南纾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天色灰暗,车内的灯光暗黄,打在她的脸上显得一场晦涩。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条长无尽头的路,她独自一人一直走一直走,看不到一个行人,她只是知道她该往前走,似乎是有谁在哪儿等着她一般,忽然间听到有人喊她:“南南。”
她站在原地四处寻找声音的来处,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找到,可是那入耳的声音确实那么的熟悉,“南南,我在你身后。”
她缓缓的转身,就看到了久违的江暮年,熟悉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南纾看到他想要开口,却一直都说不出话来。
南纾就只能这样静静的望着他,然后渐行渐远,南纾一直不知道,她和江暮年是不是彼此最爱的人,只是他们曾约定二十七你未娶我未嫁,他们就结婚,这本是两个都有爱情的人的人的承诺,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有没有爱在里面。
她恍惚的想起了那一年,他们说好了要在一起,要结婚,结果江家不同意,午夜时分,说好了一起走,她站在港口,等来的不是江暮年,而是江沥北。他说:“你回去吧,他不会和你走的。”
她站在那儿,海风一阵一阵的袭来,带着咸味,充斥着她的鼻子,眼睛,和大脑。
“为什么?”
“因为他要娶的人不是你。”江沥北站在她的身前,整整高出去了一个头还多,他的影子印在她的上面,合二为一,江沥北,你卑鄙!
“你怎么想都无所谓。”
“是无所谓,因为你不爱不是吗?”南纾望着眼前的男子,眸光中的薄凉,愤恨不已。
“跟我回去。”江沥北拉着她的手,他的力气很大,容不得她挣脱。他走在前面,南纾走在后面,南纾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我觉得很累,小时候总是趴在爸爸的背上让她带我来南城,可是到后来,我来了,孑然一身,我才发现我并不是那么的喜欢这个城市。”
江沥北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蹲了下去,说道:“上来吧。”
南纾看着他的背,这恐怕是江沥北第一个背过与亲人有关的女人吧,直到很多年后,江沥北说起,都还说,除了小时候背过言清一次,他没有背过其他的女人,南纾是第一个。
南纾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听到消息时那一刻的酸楚,并没有萦绕着她很久很久,江沥北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她那天晚上江暮年为什么没有去,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他们依旧照常上课,没有见到江暮年的身影,一直等到了大概三四天之后,南纾下课,发现江暮年站在阶梯教室门口等着她。
见到她出来,他迎了过来,南纾没有问他那天为什么没去,也没有问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来。
江暮年望着她问道:“一起去吃午餐。”
“好啊。”
南纾走在他的身侧,似乎两人都要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似乎又是发生过什么,本身就有了隔阂。
那天两人一起去了常去的那家法国餐厅,带着他们常有默契,静静的吃着饭
,听着钢琴曲儿,其实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就已经结束了,南纾其实很清楚,这是他们结束的午餐,无缘无故的开始,像朋友一样的恋爱,然后又像朋友一样吃一顿饭,谁也不说,但是都懂,就这样结束。
吃过饭,暮年说:“走走吧。”
“嗯。”
南纾跟着他走到了公园,站在广场上看着里面的游乐场,南纾不由自主的就走进去了,看着旋转木马,她很想坐一坐。安静的看着她一圈一圈的转,就想起了有一次她说,然后江沥北说旋转木马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游戏,明明会死一直都在走,却永远都隔着距离,永远也追不上,她想要有人陪,但是那个人又不想是存在心底的那个人。
“要不要玩?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总是想要去玩,但是你说没有人陪你,你就不玩了,今天我陪你。”江暮年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就这样的就开口和南纾说了。
“好。”
坐在旋转木马上面,江暮年坐在她的身后,她回头,听见江暮年说:“我陪着你,只有你回头,我都在。”
声音很小,但是南纾听到了,轻轻的笑着回了头,眼角便噙了泪水,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心中又一点点的酸涩,就连和江沥北走得近了些就生气,还和江沥北闹矛盾的江暮年,似乎都要走远了。
越走越远。
徐洋看着南纾紧蹙的眉头,听到司机师傅说:“那位姑娘,麻烦把车窗关一下,这样会吹感冒了的。”徐洋直起身子去关窗,惊醒了南纾,她猛然的睁开眼,眼中都是水雾,徐洋那一刻真的愣住了。
“司机让关一下车窗,怕吹感冒了。”
“嗯。”
南纾点了点头,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活动量一下,一直蜷缩着脚都麻木了。
回到昆明,徐洋说想去走走,路过电影院的时候,一起去看了,看到郑微跑上台唱的时候,南纾落了泪,那样肆无忌惮不管不顾的去爱一个人,那样张扬的青春年华,她是多么羡慕。郑微对阿正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阿正说,你神经病啊。笑过之后有些伤感,这句话若是一个男孩对很多女孩讲出,恐怕是怎么也受不住的。因为怕被拒绝,所以错过了那么多美好。
原来,青春真的是用来怀念的。怀念那个有些沉闷的少年,怀念总是把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生怕被人弄皱的宿舍姑娘,怀念一起顽皮恶作剧闹别扭谈论男生熄灯后的夜晚。看到最后,郑微变成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职场精英训斥下属,阿正穿着白色的裤子随便坐在地上时,真正的难过起来,最后的成长,我们不经意间便变成了我们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死,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我们久病成医,我们百炼成钢。
结局处,阿正要和郑微重新开始,而郑微却问了那个当年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似乎在或不在一起都无关要紧了,曾经那么美也那么伤,每个人都是这样在得到失去中跌跌撞撞长大。
爱情存在过,青春也未辜负过,这便是最好的安慰。
南纾从没有看一个电影看得这么泪流满面,她坐在最后一排,哭得泣不成声,徐洋似乎是在那一刻在懂得,南纾心中的疼痛不比她少。
那天晚上临窗听雨,南纾说:“我比你年长了十岁,或许是我们真的有有缘,所以我注定陪你走过你人生最后的路程。”
到了半夜,徐洋就累了,南纾照顾她睡着了,起身走了出来。
电话响起,以为是江沥北,不曾是宋怀锦,南纾自从离开曼谷之后,就一直不解宋怀锦的电话,看着雨滴打在玻璃上,南纾轻轻的伸出手指,想要抹去雨滴留下的痕迹,可是任她怎么用力,都擦不到外面的雨滴。南纾接起了宋怀锦的电话,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那儿?”
“宋怀锦,我在哪儿,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南纾,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觉得你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了对我合适吗?”宋怀锦的话语中带着冰冷,南纾嘴角微微扬起,带着自嘲的凄美:“宋怀锦,我们都知道为什么结婚,你这么骗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过合不合适呢?”
宋怀锦在电话中一阵沉默,南纾呵呵的笑了,“宋怀锦,一句话,这婚,你离不离?”
“南纾,不像你这样绝情的,你要我帮你的时候,就帮了,不需要了,就要喊着离婚吗?我宋家的夫人身份就那么廉价吗?”
南纾心中是多么的愤恨,宋怀锦自始至终都骗她,骗她去恨,把她缩在那栋别墅里,以为就这样能够骗她一辈子吗?“宋怀锦,到底是你要帮我还是我要你帮我,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这个人,一向这么喜欢是非颠倒吗?我们之间,本就是两路人,又何必装情深!”
“傅南纾,咱们这么多年,真的一点情谊都没有吗?”
“没有。”南纾回答的太决绝,让宋怀锦的心
狠狠的堵塞了一下。
“离婚,不可能。”这是宋怀锦的答案。
“是吗,那我也无所谓了,我要离婚只是觉得我的额名字和你的写在一起让我很恶心,若是人都不在你的身边,我应该会忘记一件这么恶心的事情的。”
宋怀锦站在庭院当中,听着南纾的话语,他当真是都觉得快疯了,败寇磨边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宋怀锦要找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那就开始吧,宋怀锦,你若是找到了多年前被你害死的那个我,我就回曼谷。”南纾说着挂了电话,宋怀锦肯定会派人找她,以后肯定不会有宁日了,不过,就这样吧。
宋怀锦挂完电话,想起南纾最后说的那一句话,多年前被他害死的南纾,那一年不顾一切的想要带着她会曼谷,不惜一切的毁了她,看到她漫天的裸照,他以为她会经受不住,最后会躲起来,脆弱的掉一地眼泪,然后他便有机会带走她,可是他见到南纾宁愿紧紧的咬着嘴唇闭上眼睛,也不流下一滴泪水。
这一夜,或许依旧注定了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江沥北推开valery的房间,说要去出差几日,言清会住过来照顾他,valery迷迷糊糊的答应了,然后沉沉的睡去,深夜,邵凯送给江沥北去的机场,站在机场看着江沥北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看着他健步如飞的步伐,比上一次还有坚定,邵凯有些累,是心累。
江沥北也是同中了魔咒,便再也挣脱不出来,他说想要出去走走,邵凯不知道,这一走,到底是多长时间?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四月的昆明春暖花开了,南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徐洋走的时候深深的凝视了这儿一眼,因为她知道,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这就是最后的诀别。
飞机飞过高过三万英尺的碧空下,南纾感觉一起额就如同没有一样,出了墨尔本的机场,她看着依旧晴朗的天空,在这儿,她住了快五年的时间,一切都像是前世今生。
南纾安排好了徐洋之后,回到了原来住的地方,西荷坐在小楼顶上晒太阳,南纾站在下面,久久的站着,知道半晌之后,西荷发现了她的身影,她惊得合不拢嘴巴,似乎是难以想象在这儿还看到南纾的身影。
“天呐,宝贝,我竟然看到了你。”她高兴的下楼,和南纾拥抱,南纾望着房子,西荷说前些天被一个男子租了。
不管是谁,这一段已经是过往,她已经过去了,那就不必要再踏进这个屋子,多少前缘成了过往,其实最抓不住的流淌着的时光。
南纾转身离去,江沥北正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曾经,南纾曾说过,是否有那么一个地方,你从不曾来过,初次见到却有阔别经年之感,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尘一土,都在梦里呈现,带着一种隔世的陌生和熟悉。他原来不信,可是他踏进这一个屋子的时候,南纾说的那些话,他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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