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暖阁
褚太太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茶杯,道:“哟,我们末哥儿长大了,懂得替母亲操心了?”
“那是。”在母亲面前,褚末一改在外面那等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腆着脸道:“母亲的事,那可不就是儿子的事?”
“当真?”褚太太道:“我怎么听说,今儿方家四姑娘进了齐王府,你是着急了?”不如此,她还不知道儿子原来对方锦书这样上心。
“瞧母亲说的,我着什么急。”褚末笑道:“只是父亲上衙,儿子闭门读书,担忧母亲无聊罢了。”
“要我下帖子可以,你先跟我说实话,你这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褚太太轻描淡写地问道。
“啊?”褚末知道瞒不过母亲,苦着脸老实交代道:“那日是儿子冲动了,跟郝家大少爷动了手。”
“你们两个也真够出息。”褚太太不怒反笑道:“为了一个女子,圣贤书都白读了?”
“母亲!”褚末叫道:“这不关她的事,是儿子听人说她闲话,一时没忍住。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这件事。”若褚太太因此认为方锦书行为不检点,那就完了。
好在褚太太不是旁人,她的冷静客观,比已过世的乔太太更甚。她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方锦书,教训褚末道:“你还知道自己冲动了?这件事,万一露了半丝口风出去,被指责的,只会是她。”
“你以为,这是在害她还是帮她?”
“儿子知道错了。”褚末诚心认错。当日之事,若不是他冲动,怎会惹来郝君陌的注意,也就不会有后面两人打的那一架。
“少爷,该喝药了。”小厮端着一个托盘,在门口禀道。
褚末虽然是外伤,也要配合服药活血化瘀,才好的快。这个时候他本该在自己房中,却来了褚太太的院子,小厮也只好将熬好的药端来。
“先喝药。”褚太太道。
瞧着母亲面色松动,褚末心头暗喜,装出一副怕苦的表情,呲牙咧嘴地把药给喝了。褚太太看得忍俊不禁,明知他是故意,也忍不住心痛。
“这次,你就该长个教训!”口中虽然这样说,褚太太却命丫鬟拿了蜜饯出来。
拈了一颗蜜饯在口中抿着,褚末笑嘻嘻地看着褚太太,道:“儿子就知道,还是母亲疼我。”说完,却是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
才用过午饭不久,喝了药更觉困乏。
“你去后面的暖阁里歇着,”褚太太心疼他,道:“我这就来写帖子。”她原本就打算着过了年再去一趟方家,两家的亲事,不论方家应与不应,也该有个答复。
褚末这个赏梅宴的提议,却正合适。司岚笙若来了,就能在对答中看出她的态度。只是这场宴会,该请哪些夫人,还需要费些思量。
“辛苦母亲了,儿子还是回去午休的好,没得扰了母亲。”褚末这般说着,却又忍不住掩了一个哈欠。
“去去!”褚太太没好气道:“都困成这样了,回什么院子,养足了精神再走。”
后暖阁就在褚太太的院子里,是单独辟出来的一个有里外两间房的套间。外间有待客用的桌椅,里面是一张软榻,放着书架和一架古琴。这里,是褚太太看书、弹琴、待客、小憩的地方。
褚末倦意上涌,在小厮的伺候下脱了外裳,只着中衣躺在软榻上,拉上丝被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小厮在墙角处的香炉上点燃一炷香安息香,便掩了门退了出去。这里是褚太太的院子,少爷在这里歇息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他跟守在门外的小丫鬟打了招呼,道:“大少爷在里面休息,你们勿要扰了他。大少爷吩咐我找的书,我还没找到,去去就来。”
他是大少爷身边的人,小丫鬟忙应了,道:“哥哥放心,我一定不会扰了大少爷。”
或许是放下了心头大事的原因,又是在母亲的院子里,这一觉,褚末睡得格外踏实。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觉得腿脚处有些麻痒,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看见一名俏丽的丫鬟坐在软榻边上,一双芊芊玉手正替他捏着小腿处。
褚末微微皱眉,收回了腿,问道:“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那名丫鬟正是在褚太太院子里的紫鸢,是褚家的家生丫头。还没有获得在褚太太跟前近身伺候着的资格,是一名二等丫鬟。
她生得纤腰削肩,十指更如水葱一般。眼下已经十七八岁,褚末知道,母亲正考虑要将院子里的丫鬟配一批出去,其中就有她。
紫鸢收回了手,盈盈福礼道:“婢子瞧着大少爷这里无人伺候,就替您捏捏腿脚。不想却是吵醒了大少爷,真是婢子的罪过。”
她在施礼之际,头一直低到了褚末的心口处。从褚末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瞧见她白皙的一段脖颈,已经露出来的小半个香肩。
紫鸢穿的是府里二等丫鬟的服饰,只是在腰部她自己又收了一些,将领口开得更大。
眼前的美景赏心悦目,鼻端更是传来少女的馨香。褚末虽然未经人事,但如何不明白她此举的用意?
他抿着唇,思索着该如果做,才不会伤了她的颜面。对于这样的女子,就算知道她的心思不纯,他也很难狠下心肠。
见他不说话,紫鸢的胆子越发大了些。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羞红了面颊道:“大少爷,婢子早就倾心于您。不求别的,只求您回大太太一声,勿要将婢子配了人。”
府里谁不知道,对女子的要求,大少爷极少拒绝。只要软语相求,总能达到目的。
说着,紫鸢伸出手,抚向褚末的衣襟处,神情如同无辜的小鹿一般惹人怜惜。眼前的少年郎,她早就想要亲近了。不光是因为他的大少爷身份,他的举手投足都深深地吸引着她。
紫鸢颤声道:“婢子的清白之躯,只想交给大少爷您。替您做牛做马都在所不惜,只要,您让我在您身边。”她的闭着眼,手朝着褚末的衣襟里伸去,这是她渴望已久的身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