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胡闹
靖安公主府里,方锦书匆匆进了房,见礼道:“书儿见过公主婆婆。”
“怎么了?”靖安公主瞧她的面色不对,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来了。”
方锦书急道:“公主婆婆,今儿我遣芳菲出去买丝线,她瞧见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便来回我了。”
“书儿一听,便觉得有些严重,定要快些告诉公主婆婆才行。”
难得见到她如此急迫的时候,靖安公主的神色也跟着郑重起来,问道:“究竟何事,你慢慢说。”
方锦书将太子遣人去医馆的事说了一遍,道:“这事可巧了,昨日权大人还上门来求了母亲,替他去请苏神医跟林姑娘看诊。”
“别的他虽然没说,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没想到,今儿太子殿下竟然也遣人去医馆,还惹得众人围观。”方锦书神色焦急,道:“公主婆婆,书儿知道您对太子最好。这种事情,恐对殿下名声有损。”
“所以,我这才冒昧前来。”方锦书担心地看了靖安公主一眼,道:“扰了公主婆婆的清净,是书儿的不是。”
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能说。但靖安公主是何等老辣之人,只要透露这些讯息出来,她自可推测出个七八分来。
“胡闹!”
靖安公主一掌拍在桌子上,神色严厉。
方锦书身子一抖,忙道:“还望公主殿下恕罪。我…我只是担心若真有了什么事,惹得您老人家伤心。”
“我不是说你。”靖安公主缓和了语气,面色慈和的看着她,道:“好孩子,多亏你时时都念着我。”
“不长进的东西!”靖安公主怒骂了一句,吩咐道:“月圆,你多带几个人速去医馆,务必要阻止此事!”太子是她的晚辈,她尽可骂得。
方锦书垂着头,只当听不见。
月圆领命,点了人奔赴医馆。她在心头暗暗祈祷,只希望这一切还来得及。靖安公主对太子和迁阳王的疼爱,阖府皆知。这两年虽然远了些,但在她心头还是很牵挂的。
“书丫头,”靖安公主叹道:“这次多亏了你。这府里上上下下的,竟没一人跟我回话。他也太荒唐了些,怎敢做出这等事情。”
林晨霏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却非奴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遣人相逼此等弱女子,他就不怕被人戳后脊梁骨吗?!
其实,方锦书的心头也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太子虽蠢,也没蠢到这个地步。若真有心要林晨霏的性命,派一个杀手在暗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便是,何苦搞出这等阵势,闹得众人皆知。
她却不知,这后面还有关景焕的手笔。
靖安公主的话语里,透出浓浓的失望。但这话,方锦书却不敢去接。便转了话头道:“公主婆婆,前些日子书儿得了一个做茯苓糕的方子,原想着请您尝尝鲜,不料今儿走得太急没来得及。”
“左右这会无事,书儿去厨房里做来您尝尝,可好?”
她既然来了,不如多盘桓片刻。另外,她也想在这里等着结果,究竟能不能帮到权墨冼。
靖安公主看着她,道:“难为你替我想得这般周到。去吧,我等着尝。”
她的心里,何尝没有牵挂着此事的结果?只是受身份限制,她不能亲临医馆,只能在这里枯等罢了。有方锦书这个贴心的小丫头陪着,时光总能过得快一些。
靖安公主嫌时间走得太慢,权墨冼只恨太快。
他已经和金晓僵持了这许久,还不知该如何收场。没有完成任务,金晓断然不敢就这么回复太子。
这件事的主意,原本就是他出的。原以为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办起来却如此棘手。他如今只觉得,贴身放着的那张地契烫得他心口火辣辣的痛。
关大人的东西,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他咬牙切齿的想着。
若任务失败,按太子那等暴烈的性情,他有什么下场还不好说。这张地契若再被曝出来,恐怕他会死无全尸。
所以,他不能放弃,定要将林晨霏置于死地。
咬咬牙,金晓挥手道:“缢死她!”此时此刻,自己的身家性命要紧。他再顾不得权墨冼,只要不伤着他就能对公主交差。
权墨冼张大双手挡在林晨霏的床前,怒目道:“谁敢!我乃堂堂朝廷命官,敢问你们,依的是律法上哪一条?!”
但他当初能喝住金雀,却不能让金晓退却。
金晓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将权大人请开!”
两名太监应了,伸手朝着权墨冼架过去。他们两人本就专掌刑罚,手上的功夫不弱。权墨冼身手比普通人要矫健一些,但那也只是跟普通人相比罢了,哪里对抗得过这两人。
拉扯之间,刘管家闪身进来,挡在权墨冼的跟前,替他稳住身形。
他在门口已经候了许久,但这种事情,他空有一身武功也用不上。难道,还敢跟太子派出的人动粗不成?
这时见他们对权墨冼动粗,他自然是不能再忍。作为权墨冼的管家,护住自家主子总是没错的。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妨碍咱家!”金晓的额角暴起青筋,指着门口的两名侍卫,就要上前将刘管家拉走。
奈何刘管家根基扎实,他也不出手,只气沉丹田,将内力运到足尖,便稳如泰山。
有他在,几人暂时奈何不了权墨冼。
随着众人出手,屋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林晨霏再躺不住,哭着半坐起身,泣声道:“冼哥哥,你就放弃了吧!我这条贱命,不值得你这样。”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却知道权墨冼为了她而跟太子发生冲突,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可是当朝太子,将来的皇帝!
权墨冼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替帝王效命吗?
她不舍得自己的性命,但更不舍得权墨冼的前途。如果两者非要选一个,她愿意去死。
“儿啊!”
林夫子用一条布条为她按住腹部的伤口,面上老泪纵横,悲声道:“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好好的一个鲜花般的女儿,转眼之间竟被逼到了死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