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遏制
但是,眼前这男人,却是宝昌公主的心上人。
她可以试探,却不能对他不利。
当下,金雀掩了心头恼恨,再次款款下拜,道:“是婢子疏忽了,还望权大人勿怪。婢子金雀,奉了宝昌公主之命,前来给权大人传话。”
既然她已经搬出了宝昌公主的名头,权墨冼心头纵然恨毒了这位行事轻狂嚣张,肆意玩弄他人性命的宝昌公主,也需保持恭敬。
他躬身作揖道:“不知是公主府上来人,多有得罪。”
权墨冼的姿态做足了礼节,语气中却不见有半分卑微之态。听在金雀耳中,越发让她不解,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竟能将自己公主迷得魂不守舍?
将金雀请到了堂屋,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上了茶水,金雀看了眼褐色的茶汤,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这样粗陋的茶水,换了旁人她是不会赏脸喝上一口的。
“敢问姑娘,公主殿下有何事?”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见到自己母亲和大姐,按说她们应该待客才是。所以,权墨冼没有这个耐心和金雀周旋,索性开门见山问道。
金雀矜持地坐着,道:“婢子奉命传话,”她抬了抬下巴,学足了宝昌公主的仪态,傲然道:“如果想要林晨霏活命,就别娶她。除非,你想要娶回来一个傀儡放着。”
眼前的虽然是个侍女,但透过她,权墨冼可以想象到宝昌公主高傲与不屑的神态。
他的拳头悄然握紧,这叫什么?凶手还特意到自己家里来耀武扬威?!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收敛了眸子中燃烧着的怒火,权墨冼沉声问道:“此话何解?”他已经从苏神医那里知道了事实,但他不打算道出。
没想到他如此沉着,金雀微微一愣,解释道:“林姑娘中了一种毒,不能圆房。公主恐伤了她的性命,好心让我来转告你。”
明明是始作俑者,如今却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依公主之意,当如何?”他倒要看看,这位宝昌公主究竟作何打算。
“公主说了,只要权大人同意婚事,完婚后她愿意将林姑娘认作义妹,保她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可有解药?”权墨冼不动声色地问道。
金雀摇摇头,道:“没有。”
那个奇毒,也是宝昌公主在无意间得到。觉得特别有意思才保留下来,这会正好用到林晨霏的身上。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替人解毒,又何来解药?
“那就不劳公主挂心了。”权墨冼淡淡道:“霏儿将来的日子,由我负责。”
“你!”金雀为之气结。这个是什么人,竟然软硬不吃。可恨公主偏偏将他放在心上,动他不得。这件差事没办好,她回去会吃挂落。
想了想,她又道:“昨日送林姑娘回来的,有和丰镖局的镖师吧?”看似问话,实际却是威胁。
“哦?”权墨冼垂眸,反问道:“是吗?我不清楚。”
金雀笑道:“和丰镖局路见不平,令人敬仰。我们公主正好有批宝物要托镖,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送到地方?”
权墨冼抬起头,漠然地看着她,道:“那与我何干?”
“你!”金雀愤然起身,不得不话挑明了说道:“他们可是林晨霏的恩人,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那是他们自愿,我没让他们救。”权墨冼不为所动,道:“敢问公主还有何吩咐?”说罢端茶送客。
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金雀知道威胁不了他,恨恨地抛下一句狠话,道:“权大人,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权墨冼往后微微仰着,陷入椅子的阴影中,光影投在他的面上,令他五官深邃而看不清表情。只有唇边的冷意,清晰可见。
金雀跺了跺脚,愤然离去。
她却是没有看见,权墨冼交握的双手骨节发白,掌心已被他掐出了道道血痕。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遏制住自己不要追上去。
他知道,一旦屈服,他就会沦为宝昌公主的禁脔,从此沉沦。
权墨冼一动不动,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半刻钟,才听到刘管家匆匆进来的脚步声。
“走了?”他发问,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刘管家点点头,道:“走了。”
权墨冼霍然起身,道:“快!快替我通知和丰镖局,宝昌公主要出手对付他们。就说我权墨冼对不住他们,大恩大德定当相报。”
刘管家勃然色变,立刻应下,道:“好!”
昨日若是没有和丰镖局的戴镖头出手,林晨霏必死无疑,说不定还会连累林夫子的性命。谁知这事竟然没完,宝昌公主这般不依不饶。
刘管家愧疚自责,拔腿就走。到了门边匆匆道:“公子,你快去瞧瞧老太太。”
权墨冼心头猛地一跳,快步到了正房门口,见一个小丫鬟手足无措的站在哪里,面色发白。他忙掀了帘子进去,唤道:“娘!”
权璐抬起一对泪眼,看见他顿时便觉得有了主心骨,叫道:“冼弟,你可回来了!”权大娘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见此情形,权墨冼快走了几步,抢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儿子这就去请个大夫。”
“不…你等等。”权大娘勉力撑起半个身子,喘着气问他,道:“你先告诉我,霏儿的事,可真?”
“娘不要担心,她已经到京里了。”权墨冼宽慰着她,道:“只是生了一场病,眼下儿子将她安顿在医馆里养着。”
“你还骗我!”权大娘怒道:“刚刚那个什么金雀,已经来说过了。霏儿她中了毒,一旦圆房就会毒发身亡!”
“你!”她气得大口大口喘气,劈头打了权墨冼几下,道:“你个不孝子。”
权墨冼不躲不让,在床边跪了下来,磕头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
连累了亲人,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痛着。一向坚毅的他,此刻眼角沁出了一滴眼泪,沿着他的面颊缓缓流下。
“娘,这怎么能怪弟弟?”权璐忙道:“明明是那位公主欺人太甚!做下这等事情,还来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