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伊达航早就在他们公寓里等着, 他和别的同事调休,今天不用去上班。
本来松田阵平今天也正好——爆物处特地为他空出这一天——休息, 可他就是要特地去警视厅一趟,就为了这封说不定并不会到来的传真。
但他的坚持没有落空。
“嗯,我期待着那一天。”
萩原研二伸出胳膊,手握成拳,抵在了幼驯染的胸口。他无比相信松田阵平的承诺,也从不觉得他办不到。
死亡的事实永远抹平不了,有谁能来赔偿萩原研二被夺走的一切?还是能抚慰因此被刺痛的亲友?
死去了就是死去了。即使能用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亲友们身边, 但是却抵不过真正的活着。
甚至直至现在, 晚上闭眼晒月亮的咒灵也能偶尔听见幼驯染房间里传来被噩梦缠身的呓语和惊醒时的粗喘。
那场事故带来的阴影永远都消退不去的。
随后三人边吃饭边商谈,主要是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两个人吃,而并不需要吃饭的咒灵先生将自己从诸伏景光那里得到的消息讲了出来。
“还以为他们两人差不多时间段消失, 肯定会在一起。”松田阵平托着下巴, 无意识用勺子戳进米饭里。
“不过能先找到一个也是好事, 最起码今天没有空手而归。”萩原研二想起同期好友的呆滞表情, 嘴角就不自觉勾了起来, “真可惜,你们没有看到小诸伏世界观震碎的模样。”
糟糕, 好像有点上瘾。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萩。”松田阵平和他从小学起就玩在一起, 哪里不知道幼驯染的心思。一个疑问句硬生生被说成了肯定句,看得伊达航直摇头。
算了, 幼驯染的默契罢了。
六个月警校生活中他早就习惯了。
“果然瞒不了小阵平。”萩原研二笑弯了眼,他将腿盘起来, 用胳膊撑起自己的下巴抵在腿弯处, “我在想等找到小降谷之后, 要怎么给他惊喜。”
惊喜?
不要将打碎唯物观的事情说得如此轻易啊。
不过。
“记得用你的手机录下来。”松田阵平举起手,“我要好好围观他的黑历史。”
萩原研二的手机被他一直放在衣服内兜,不拿出来的话,别人是看不见的。也算是一份偷窃不了的保障。
“喂,你们这样不好吧。”伊达航试图制止。
“所以班长不看吗?”半长发的咒灵宛如狐狸一样笑得眯起眼来,狡黠的坏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
“看。”伊达航回答地铿锵有力。
三人顿时笑作一团,迫害同期这件事,一直都是他们爱干的。
被警察厅安排从国外打入组织的降谷零、现名安室透的金发青年毫无预兆地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导致手上的咖啡猛然晃出了杯口,溢在了他的拿着咖啡杯的手上。
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声嘲讽的轻笑。
额角猛然蹦出青筋,降谷零恨不得把手中的咖啡直接泼到那人脸上。
诸星大,一个和他完全、完全、完全不对付的家伙——这指的是从外貌开始,过渡到性格,再从人品结束。
天知道他潜入组织后,得到宫野明美竟然是组织外围成员的情报时有多惊讶,还没等他想好用什么方法把她摘出去,就察觉到有人利用小时候认识的妹妹进入了组织。
骗女人的家伙。
降谷零暗自磨牙。
不止如此,更多的一种天生的气场不合。
但他是情报组的成员,而诸星大则是同批次加入行动组的,总是会被安排到一起出任务。那家伙命还很大,每次降谷零想要在任务里设置一个别人根本看不出来的巧妙陷阱把人送进监狱或者直接送命时,都会被这个家伙避开。
这里的fbi也太没用了!要换成日本公安,不知道已经抓了几个诸星大进去吃猪扒饭了。
掏出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本来就因为好友忌日而内心不爽的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地转身看着仰头喝罐装黑咖的长发男人,“诸星,你最好别被咖啡呛死。”
没错,他们甚至连生活习性也都完全没有共同点。
一个喜欢杯装拿铁,而另一个偏爱罐装黑咖,买个早餐需要停两次车。
说到这点,他就十分怀念自己的幼驯染,hiro现在应该在阳光下好好当他的警察吧。也应该有连带他的份一起,去萩原碑前献上花。
第二天一早,萩原研二就跟在松田阵平身后一起去了警视厅。只不过在快要上电梯时,他冲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随后脚步一转,跟着一位戴眼镜的青年飘进了另一部电梯。
这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人。前一段时间,萩原研二总是在警视厅整栋大楼里乱飘打听情报,对于一些面孔已经单方面混了个熟悉。
比如这位名叫风见裕也的警官,经常会往警察厅传递一些消息。
警察厅的公安与警视厅的公安是不一样的——或者说,因为前者的职权更大一些,且手段更加偏向灰色地带,所以两方各看不爽。
所以真的很奇怪啊,为什么一位警视厅的公安警察会往警察厅传消息呢。
电梯里又进了一些人,为了不让自己穿模——虽然其他人感觉不到而自己也没有感觉,但总觉得看起来很奇怪——咒灵先生盘起腿往上飘了一点。
他没有注意的是,新进来的人中,有一位抬头向他的方向迅速看了一眼。
“嗯……这里也没有。”
按照诸伏景光和他所说的联系人信息,萩原研二几乎是将所有办公室都走了一遍。但由于有一些办公室门关着,他总不能上演一个门自动打开的灵异事件,所以只能蹲在门口等人来打开,然后趁机挤进去。
此时就恰巧到了中午的饭点,什么都没有找到的咒灵有些垂头丧气。打算先行下去和幼驯染贴贴,顺便重新讨论一下计策。
走廊里的拐角传来了足音,但是萩原研二见不是他要找的人,就没有管。
“请问,你在找谁?”
足音停下,蹲在地上的咒灵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皮鞋。
“?!”
咒灵先生一瞬间像是被吓到的猫一样弹射起步,飘得老高。那是一位粉发——等等,警视厅是允许这么显眼发色存在的吗——警官。
他的目光随着萩原研二位置的转换而移动,显然并不是一个巧合。
没戴眼镜——!竟然是天生有咒力的人么!但是能看到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吧。
萩原研二一张还带着些许青涩的脸垮了下来,况且自己早晨那么傻气的一举一动岂不是直接被看到了。
——没错,为了自娱自乐,咒灵先生在潜入办公室时会模仿一些特工电影里的镜头。
本来无人注意,那么这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一旦有人能看到他,这完全就是社死了啊!
——虽然他确实是某种字面意义上的社死,但这种心理上的社死程度完全不一样啊!
萩原研二一瞬间很想直接转头跑掉。
粉发男人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咒灵做出各种生动的表情,虽然早上就见识过了,但果然还是感觉到惊奇。
“别在意,我早上没有看到很多。”
这不还是看到了嘛!萩原研二捂住脸,要是能脸红,他大概此刻已经熟透了。
等咒灵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已经是几分钟之后了。而面前的男人从始至终都十分耐心地等待着。
“既然您能看见我,那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萩原研二对这位看上去性格十分稳重的警官使用了敬语。虽然时光如今在他的身上停止不前,但如果还活着,萩原研二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岁。
“当然,萩原君。”
鸣瓢秋人在看见警视厅多出一只人型咒灵后就提高警惕,但是当他看见咒灵与另一位年轻警官打招呼告别时,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
他登上内网搜了一下,才发现这竟然是两年前牺牲的爆处组警察之一,也是当年的那位拆弹负责人。
当时那个新闻报道出来时,他刚好陪着女儿在家。椋那时候还哭了很久,为被炸死的警察们感到难过,连带着每天早上都要提醒他,让他工作时也要注意安全。
想到可爱的女儿,鸣瓢秋人的眼底溢满了温柔。
他当刑警时,由于工作越来越繁重,导致平日陪伴妻女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可后来被发现有看到咒灵的能力,就被从搜查一课转调来了公安部门下的一个秘密小组,「仓组」。
即使现在是饭点,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但是被看到一个人自言自语还是很奇怪的。
于是在鸣瓢秋人的邀请下,他们转移到了仓组的办公室内。
当然,对外只是一个普通的组牌。
“所以,公安内部其实是有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部门?”听鸣瓢秋人的介绍,萩原研二有些吃惊——这些东西,他没有听五条悟讲过,大概是忘了吧。
他根本想不到五条悟其实完全没花时间了解过的。
“对,所以,萩原君。”鸣瓢秋人笑了起来,他是一个非常容易让人产生信赖感的警官,“你愿意以警察的身份重新回来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