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其实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伏黑惠也非常困惑。
大概就是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时,在他面前挣破诅咒师的咒术复活的伏黑甚尔重新恢复了理智。重新活过来的天与暴君在自言自语了一番后又打算自丨杀,却被终于赶到的【禅院甚尔】及时制止。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场景,就像在他身边傻乐着的虎杖悠仁一样。但伏黑惠的确因为两位甚尔君那隐晦而沉重的爱意而感到了不知所措。
父亲对于伏黑惠来说,是自他能记事起就是一个在生命中几乎不存在的家伙,就更别提那飘渺无形的父爱。
可现在,来自两位甚尔君的,如果是在游戏里就一定会打上【对儿子的偏爱】这几个字的buff,的确不偏不倚地挂在了他的身上。并且是永久性,不可消除的。
而自己没有办法给他们同等程度的感情回报。伏黑惠的手指微微蜷起,胃感到了一阵细小的抽搐。
涩谷即使是在夜晚也依旧灯火通明,路边的灯、高楼的灯,多彩的、单一的……各式各样的灯光组成了这片繁华梦幻的地带。
可这里现在却已成为了普通人避之不及的人间地狱。自【禅院甚尔】打破了最外层的帐,群众如同被猎手追赶的绵羊般慌乱而散。
偌大的涩谷车站此刻看起来空空荡荡,比之外面,深藏在地下的车站倒是不知日夜,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
地铁站内十分安静,虽有许多拦路的咒灵,但未曾来得及动手,就被疾驰的四人分别用自己的方式随手收割了性命,只有偶尔瞥见的四溅血迹能勾勒出一幅单方面厮杀的画面。瓷砖上倒映着四个人的影子,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在大厅传去老远。
蓦地,两位以漫不经心姿态跟在后面的【天与暴君】同时停下了脚步,向同一个地方看去。
“虎杖。”
“咕哇!?”虎杖悠仁被吓到直接跳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要是有毛,大概已经浑身都炸了起来。粉发少年一把将突然出现在耳朵上的圆形机械物体扯了下来,大力握在手中,“什么东?”
“先扔掉吧。”伏黑惠皱着眉看着,建议先远离这个不明物体。
“等等!”机械圆盘里传出来急切的声音,“我是京都校的机械丸”他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想以最快的速度取得几人信任以便传递接下来的消息。
虎杖悠仁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接下来的消息,才是我找到你的目的。”机械丸严肃道:“五条悟被封印了。”
虎杖悠仁:“!?”
伏黑惠:“什!”
两个少年同时惊诧地瞪大双眼,心中骇起滔天巨浪。
五条悟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是虎杖悠仁最喜欢的老师,是伏黑惠的恩人,还是东京校所有学生的指引者。
可除了这些,每一位术师提到五条悟,无一例外地都会在脑海中冒出一个词,“最强”。
因为五条悟是最强,所以他不会被打败。这个因果关系几乎是刻在所有人的脑子里,让机械丸带来的消息变得难以让人接受。
只除了
伏黑甚尔:“哈。”
【禅院甚尔】:“啧。”
两位天与暴君纷纷对被封印起来的咒术界最强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禅院甚尔】顶着少年人们的死鱼眼嘲笑完毕后才问道:“是谁啊,这么厉害?竟然能坑到了六眼。”
“一个占据已经死亡的夏油杰身体的诅咒师。”机械丸道。
【禅院甚尔】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也并不妨碍他对于五条悟翻车这件事情的幸灾乐祸。
倒是伏黑甚尔微微眯起眼,在他的记忆里,距今已经十几年的事情却是还历历在目的不久前:“是那个术式是咒灵操术的小鬼啊。”
“我们要把五条老师从诅咒师的手里救回来!”虎杖悠仁握拳,琥珀色的瞳仁里燃烧着愤怒。
伏黑惠思索了一下,转身道:“虎杖,你先去将这件事情通知给外面的大家,我和甚尔他们俩去找五条老师。”
被点到名的两位甚尔君不置可否,收回了刚那一瞬间齐齐盯着伏黑惠的眼神。
虎杖悠仁看了一眼看起来压力山大伏黑惠,又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两位罪魁祸首,摸着后脑勺答应了。不是他想让伏黑惠去面对未知的敌人,但独自一人面对两位天与暴君的‘照顾’实在是太痛苦了。
虎杖悠仁脚底一滑,带着机械丸一溜烟儿跑走了,连话语都只留下长长的尾音。
可当现场真的只剩下三人时,伏黑惠又在心底懊悔为什么不让虎杖悠仁带走一个甚尔。场面实在是沉默的有点过于尴尬,可让他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只好闭口不言了。
羂索握着封印着五条悟的狱门疆,举着手晃了晃,里面悄无声息。他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可未展露完全,一股强大的压力就从他掌中传来,带动整个身体都向侧边倾斜。
砰——
狱门疆脱离了掌控,狠狠砸在了地面上,极强的重力使地面向下凹陷,碎而长的裂纹向四周蔓延。
羂索面露惊讶,又挑起一抹新奇的笑容。真人蹲下身,好奇地戳了戳纹丝不动的狱门疆。方块体各面的眼球都表露出了消化不良的痛苦,让这从人类对人类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不禁发出一声轻咂。
“好想研究一下。”真人笑起来总是带着天真的残忍,表面的欺骗力极强,“可惜是五条悟。”
羂索拍拍手,“好了,你们接下来有安排的就先离开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本就不太耐烦的胀相立刻转身离去,真人走在他身后,双臂垫在脑后也吹着口哨离开。他们的目的几乎一样——杀了虎杖悠仁。
“你们两个,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吗?”羂索看着一直站在呆愣着的人群前的两位小姑娘,连弯起的眉眼都带着嘲讽意味。
菜菜子和美美子走上前来,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带着隐退不散的怒意。
“把夏油大人的、身体,还给我们。”
“就是底下了,b5f。”伏黑惠停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地标。
伏黑甚尔刚打算说话,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把咒具打断,是【禅院甚尔】丢过来的游云。伏黑甚尔抬起眼皮,看着和他一模一样面孔的男人,对方正慢条斯理的用万里锁的一端缠绕上天逆鉾。肉嘟嘟的虫型咒灵乖巧地趴伏在男人肩背上,任由万里锁的一端仍然留在它的武器库中。
两双同样森绿的眼眸对上,只不过【禅院甚尔】的眼底还有着伏黑甚尔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伏黑甚尔嗤笑了一声,撇过头去。
“我先下去,惠,你在后面等着。”【禅院甚尔】扭了下脖子,看着想要争辩的伏黑惠,语气第一次带上不容反驳的强硬。
伏黑惠撇过脸去不看他,只给【禅院甚尔】留下一张不爽的侧脸。
伏黑甚尔摆弄了几下游云,见伏黑惠一脸苦相,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虽是刚复活不久,却毫不觉得面对可以说是突然长大的儿子有什么尴尬之处。
伏黑甚尔十分自然地问道:“惠是在担心吗?”
大概这就是脸皮厚的大人吧。伏黑惠想到,即使有血缘关系,他大概终此一生也不会就这样将一个问题如此直白地问出口。
伏黑惠迅速否认道:“不是。”
【禅院甚尔】笑了下,跟着逗弄道:“惠,担心爸爸就直接说出口啊。”
伏黑惠咬牙,却是连耳根都红了个彻底,一字一句道:“都说了,没有担心。”
两位甚尔君于是同时耸肩,不再戳自己快要炸起飞的儿子。
【禅院甚尔】活动了一下身体,像一只身姿矫健的猎豹一般跳了下去,落地无声,就宛如真的有那么厚厚一层肉垫。伏黑甚尔舒展肩背,脚尖点地,紧随其后。两人的腰背紧绷,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他们转过楼梯拐角,消失在伏黑惠眼前。
身为毫无咒力的天与咒缚,曾经就连六眼都没能及时捕捉到他的动态。伏黑甚尔扯出一抹狂妄的笑容,直奔披着五条袈裟的男人而去。
羂索正以嘲讽的语气给菜菜子和美美子“上课”,身后一道劲风,即使及时闪开要害,也不免被游云在腹部戳了个洞。
他目眦欲裂,回头一看。在接收到的,属于年轻夏油杰噩梦里的天与暴君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见他回头,天与暴君脚尖点地后撤了一步,举起游云挥挥手冲他“嗨”了一声。从伤口中带出的血液随着他粗暴的动作与惯性挥向四方,洒在天与暴君那张桀骜的脸上。
有一滴鲜血正巧落在他嘴角的伤疤,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咔擦——
清脆的崩裂声响起,羂索瞪大双眼,带着不敢置信朝压在地面上的狱门疆看去。
【禅院甚尔】拔出插在方块体上的天逆鉾,见羂索看了,向他露出挑衅的笑:“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