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海上生明月
被维尔利揽住的那一刻, 伊莱稍微犹豫后，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衣领。
上次他被维尔利的味道搅乱神智，没什么意识, 这回他很清醒, 因此他想更主动一点。
他在网上论坛里看到, 在交配行为中主动的话, 能让伴侣心情愉快, 双方都能获得更好的体验。
伊莱努力地克服羞耻心解起了自己的扣子。
在解到第三颗后, 他光洁白皙的脖颈彻底显现, 其下连接着的锁骨和小片胸口亦暴露无遗。
维尔利眼皮一跳, 挪了几步将房间里的灯灭掉。
浓稠的黑包裹住二人的身体, 只剩下黯淡的月光勉强照明, 让两人能区分出对方身形的轮廓。
无法借助眼睛视物, 便不得不依靠手指与手掌来确认爱人的存在。
因为意动，伊莱身上隐约又飘出一股馥郁的香气，似最醉人的花蜜香, 维尔利浑浑噩噩地想, 如果伊莱是花的话, 那他大概就是采撷花蜜的蜜蜂吧。
房间很快变得闷热, 维尔利无奈地开了窗, 窗户打开的瞬间，他的眼前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光。
闪电先行, 雷声后至, 春末的雨淅淅沥沥下将起来。
雨丝绵长温柔，带着甜味，将树上的枝叶冲刷得哗啦作响，雨滴又汇入树上的湖泊与河流, 朦朦胧胧地浸湿了两人的世界。
在雨幕中，夜空的星与月都显得极其遥远，像是于海中摇荡的幻影，而维尔利与伊莱则是乘坐着小小的航船，不断驶往海中央的旅人。
海平面一望无际，细密的波浪拥簇着船身，已看不到岸上的陆地，而这场雨并没有要停歇的迹象，没入海中的雨滴令水平线上涨，慢慢的，海上生起真正的迷雾，白茫茫的一片水汽蒸腾。
维尔利和伊莱乘坐的帆船被雨水打得摇摇晃晃上下起伏，吃水线不住变动着，好几次都险些翻船，这使得他们只能一刻也不敢停下地划动船桨，并吃力地在雨中睁着眼辨认方向。
他们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无法分辨是源于雨水还是波涛汹涌的浪花，可是气温依旧还是很闷热，两人的身体并未因这些雨水和海水降低温度，反倒是逐渐从额头、发间、体表各处淌下了冒着热气的汗液，好在与雨水海水混在了一起，也就不分彼此了。
几经颠簸，但两人的船终归还是没有翻，他们得以继续于海上迷雾间穿行。
模糊的意识下，他们听见了宛如海妖般动听的歌声，越是接近海中央，歌声就越发清亮明晰。
那歌声描绘了春日枝条抽芽百花盛开的图景，也描绘了海底遗迹与海下宫殿的精妙，随着那柔和的歌声，风浪渐止，雨也有了变小的趋势，雾气悠悠散开。
天不知何时亮了，星星和月亮都害羞地藏回云层之后，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太阳从海平面的另一头升起，日影被粼粼波光打碎，将海水染成瑰丽又浪漫的色泽。
大片珊瑚礁出现在维尔利和伊莱面前，清澈澄蓝的海面下，五颜六色不明种类的海鱼和他们错身而过，有海鸥会偶尔落在他们的船上，甚至擦着他们的肩膀一掠而过。
视野更远的地方，可以看到碧蓝天空中漂浮的朵朵白云倒映在海面上，两人一时恍然，皆以为前方便是可以登陆的岛屿，片刻后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过是水中虚幻的倒影。
经历过风浪的帆船仍在行驶，它的桅杆与大张的帆面上处处可见暴受过摧残的痕迹，但它仍在稳稳地行驶。
不多时，海妖的歌声歇止，耳畔涌现人声。
两人终于发现了真正的陆地。
葱茏挺拔的树木，热闹繁华的港口，弥漫着食物香味的海边小店一一呈现，接近陆地后，鱼群和海鸥们纷纷散去。
漫长的航行终会结束，维尔利和伊莱下了帆船，乘上了马车。
雨停了，道上混杂着花香，草香，以及泥土的芳香，两人坐在马车里，周围的光景走马灯似的缓慢变换。
沿途两道的风景一忽儿是他们家门前的模样，一忽儿是新手村整齐的田埂，一忽儿是山上的溪流河道，马车路过了商业街和广场，又路过了勇者学院，穿过初始之森，朝着旅人城镇而去。
家门前，他们隔着围栏看着里面的自己与对方在浇花乘凉，与普瑞尔嬉戏。
田埂边，他们看着自己与对方并肩而行，看着一人踩着另一人的影子，或是一人拉着另一人的手臂向前疾行。
溪流河道边，他们看着自己与对方坐在岸边垂钓，有鱼上钩时，两人都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商业街里，广场上，学院，森林……
处处都有他们共同留下的回忆。
马车坚定地上了坡道，又再次从坡道下去，直至消失在旅人城镇的城门后。
此时此刻，他们若是能回头望一眼，兴许会发现天际不知何时挂起了一弯明媚的彩虹。
……
次日醒来时，维尔利收到了温莎妮娅的信息。
温妮亲：早上好，今早颇为春风满面呢，维尔利君
维尔利的视线停留在“春风满面”这个形容词上，好半天，他后知后觉地面红耳热。
神清气爽倒是真的很神清气爽……
等等，不会又被创世勇者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维尔利当即彻底清醒，警觉地检查了一遍精神领域里的防护网是否有疏漏。
即使确认无误，他还是心有余悸，小心地回复过去。
[村民a]兔子先生：早上好，温莎妮娅大人
尽管他不明白温莎妮娅为何找上门来，总之先问个好。
温妮亲：新id真可爱，呵呵，是和伊莱一套的呢，年轻人的初恋真让人羡慕啊
温妮亲：还有，是温妮亲
[村民a]兔子先生：……温妮亲
温妮亲：这才对嘛，咱们都是见过面的关系了，四舍五入可是从网友面基了呢，还这么生疏可不太好呀
温莎妮娅的话令维尔利想起昨晚见过的那名卖情侣项链的小个子精灵族女性。
他当时的确有怀疑那就是温莎妮娅，结果还真是么。
维尔利产生了一种魔幻感。
看来只要跟着伊莱就能刷出各色创世勇者掉落，明明以前作为正式勇者时他压根儿没见过几个协调者，更别说是更高层次的上位者们，这会儿可好，因为领养了世界重要的种子，都快把高层人士们见了个遍了。
维尔利不由得第n次感叹，伊莱是真的备受着上位者们的关照与宠爱。
但他可不认为温莎妮娅找他就只是为了看热闹和闲聊的。
[村民a]兔子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温妮亲：并没有因为童贞结束丧失思考能力呢，不错不错，我对你的评价提升了！
温妮亲：其实我是有事想跟小伊莱传达，不过他还在睡觉，你是伊莱最信赖的人，说给你听也就等于告诉他啦
温妮亲：还有，不要再用敬语了哦，我们迟早是一家人
一家人？
维尔利心中冒出个问号。
他还没来得及问，温莎妮娅自行给出了解释。
温妮亲：很好奇吗？很好奇吗？偏不告诉你偏不告诉你……以上是骗你的。你和伊莱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想必你们心知肚明我就不说喽，伊莱终将会成长为和我们类似，乃至更贴近意识海本质的模样，你和他的相性极高，长此以往受到他的影响，最终也会与我们相同，这就是我说的一家人的意思哦
维尔利被温莎妮娅信息量过于丰富的话震得说不出话。
和创世勇者相同，不就意味着他会永生不灭，可以随心所欲出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以拥有数不尽的神奇能力和特权么？
维尔利想收回前言……不，不对，是补充前言。
跟着伊莱不但能刷出上位者掉落，连他自个儿都可能变成上位者。
啊这，天下还有这种一举多得的好事。
维尔利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馅饼砸晕，才清醒过来的脑子又产生了做梦一般的感觉。
纵欲过度会变笨的传言可能是真的。
温妮亲：喂喂，可不要告诉我现在反悔啦，虽然因为很了解维尔利君，我知道你不会做出把人上了又因恐惧这一点始乱终弃的渣男行径，但我事先可是旁敲侧击暗示明示过，只要选择与伊莱在一起，就会变成这样
温妮亲：维尔利，在意识海中，你和伊莱已经密不可分紧密相连，你们已经染上了彼此的气息，哪怕现在立刻分手不再接触，你也无法回到以往的日常，因为你的意识已然深深扎根在意识海里，那些获得的能力绝不会再消失
温妮亲：换句话说，你已经半只脚踏进我们这边了哦
温莎妮娅的言语间即便还带有她习惯性的跳脱语癖，也能看出她语气里的严肃态度，不过，这些警告对于维尔利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月前，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无法长长久久陪伴伊莱，那也是他一再拒绝伊莱示爱的最大原因，可是现在温莎妮娅的话告诉他，他最担心的事正是在昨晚崩离瓦解荡然无存。
那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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