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拿人手短
一丝光亮洒在眼皮之上，有些刺眼的感觉。
沐子君本能的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郭霁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那里翻阅着奏折。
如果不是脖子上还在隐隐作痛，沐子君都忍不住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刚刚，郭霁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沐子君伸手摸着脖子上还未褪去的掐痕，心里还在后怕，这一世没有喜欢上自己的郭霁，实在太可怕了。
“醒了就赶紧过来，还要朕请你吗？”
郭霁的目光还在奏折上，但语气已经是有些不耐。
沐子君没有迟疑，朝着郭霁走了过去。
既然自己现在还活着，那郭霁不会再对自己下杀手了才是。
“陛下。”
此刻的郭霁，在沐子君眼中变得更加的陌生，两世的相处，都没能彻底看透他。
“臣妾可以问为什么吗？”
郭霁终于合上了奏折，正视着沐子君，“因为你不可信。”
“之前问你的问题，在你昏迷这段时间，朕替你想了很多借口，但都不能自洽，唯一解释的通的反而就是你真的疯了。”
“朕自登基以来，独自一人对抗着这些旧臣和世家的势力，越发的明白，只有能彻底掌握的东西，才算是自己的助力。”
沐子君在郭霁脸上，似乎看到了上一世死在龙椅上的他的模样。
“那陛下，为何要留臣妾一命？”
“因为朕不想和黛麓之间产生不可修复的间隙，当然，你也的确是让朕很满意的合作伙伴。”
“但，这还不够。”
郭霁继续说道：“根据朕对你的了解，比起沐家，反而是梅侍郎一家更让你牵挂，正是有了这个可以要挟的软肋，朕才会让你继续陪朕演下去。”
沐子君沉默，郭霁说的的确对，她现在牵挂的也就只有黛麓和梅侍郎一家。
黛麓公主也是郭霁的软肋，郭霁自然不会对黛麓公主下手，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拿捏梅侍郎一家的安危。
从御书房里回去之后，沐子君把自己一个人裹在被子里一言不发。
连阿紫她们也被沐子君下令退下。
漫漫长夜，没人知道那一晚的沐子君，是度过了怎样的夜。
第二日，沐子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呼唤阿紫她们来梳洗打扮，让担心了一晚的阿紫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虽然昨夜沐子君什么也没说，但白皙的脖子上那么明细的手印，也让阿紫她们有了一些猜测。
于是今天阿紫特地挑选了一块丝帕为沐子君系在玉颈之上，遮挡住了伤痕。
“啧，啧，啧。”
黛麓公主满脸洋溢着姨母般的笑容，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直直地盯着沐子君系着的丝帕。
“下次真该和皇帝哥哥好好说说，不要如此猴急，来让本宫看看，莫不是把小子君都给亲坏了。”
沐子君迅速伸手抓住黛麓公主的手，摆出一副大人训导小孩的模样，厉声道：“再这般调皮，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哼哼。”黛麓公主双手抱在胸前，扬起脑袋，笑道：“在本宫的寝宫，你还敢对我不敬不成。”
今日清晨，黛麓公主便差人将沐子君急急接来，只说有要事相商。二人一见上面，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了半晌，愣是没谈到正事儿上。
沐子君伸出两根手指，如同逗弄小猫一般，在黛麓公主的下巴上轻轻挠了挠，笑骂道：“到底有何事，赶紧说来，否则就休怪我无情、我残忍、我无理取闹了。”
“你竟当我是猫。”黛麓公主嘟起小嘴，打掉沐子君的手，拍了拍手，一名丫鬟便将一个红木宝箱端放在桌上。
“这是何物？”沐子君不明所以，看着黛麓公主此番作为，甚是疑惑。
黛麓公主叹息着摇头，道：“你这都不知，下月便是太后的寿辰了，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寿礼，本宫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小子君到时丢了脸面。”
沐子君也不与她客气，直接打开宝箱。
她虽说有沐老将军撑腰，但实际她与沐家早已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除了郭霁的赏赐，再无其他财源。这份寿礼于她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盒子内装着的是一座十分精致的长寿佛金雕像，一看就价值不菲。
沐子君悠然地拿起雕像，在手中随意摆弄着，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佛吗？”
黛麓公主的眼神中同样流露出一丝鄙夷，“皇帝哥哥曾说过，古佛不渡穷人，道教只需泥塑木雕，而佛教却要金身。平日里，百姓们捐赠的钱财，倒是把这些和尚养得脑满肠肥。”
“不过也没办法。”黛麓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皇帝哥哥说，佛教拥有如此众多的信徒，他也有责任。”
“如果他能将国家治理得风调雨顺，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又怎会有人去信佛呢？”
沐子君听到这番话，惊讶得呆住了，他未曾想到郭霁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回神啦，小子君。”黛麓伸出手，在沐子君眼前迅速地晃动着，嬉笑着问道：“是不是突然觉得皇帝哥哥是个非常好的皇帝呢？
”沐子君没有回答，郭霁是否是个好皇帝不好说，但绝对是个难以对付的皇帝。
“不过你到底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她两耳光，即便是皇帝哥哥把你保了下来，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被太后待见了。”
“所以。”
黛麓公主突然双手握住沐子君，眼中闪烁着星光，“感觉你在她寿辰上再疯一次吧！”
沐子君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谢了，再来一次，你的皇帝哥哥都不一定能保的住我，还是算了吧。”
“切，胆小鬼。”
“那请胆大的公主大人表演个手抽太后？”
“。。。小子君，你学坏了。”
两人又嬉闹了片刻，沐子君才带着长寿佛回到华清宫。
然而，刚回来就见到早已等候多日的静妃了。
静妃居然也是来给沐子君送礼的，两人寒暄几句之后，静妃突然似有难言之隐一样欲言又止。
沐子君看她憋得都脸红了，不忍再逗她，“好了，你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别把自己给憋出个好歹。”
“你，既然得了本宫的好处，那就，嗯，在寿辰上收敛一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伤害姑母了。”
沐子君恍然大悟，合着静妃居然是担心她会对太后不利。
“你就担心我伤害她，怎么不担心她伤害我？”
静妃眼刀如箭，射来一句：“伤害你？这皇宫大内，如今除非圣上，还有谁能伤你分毫？”
这无异于在沐子君的雷区玩命跳大神，她昨日还险些被郭霁掐死。
见沐子君沉默不语，静妃脸色微变，对她忧心忡忡起来，“你莫不是与圣上赌气了吧？”
“没有，好得很。”
沐子君连忙否认，望见静妃眼中满是诚挚的关怀，不禁戏谑起来：
“倒是你，分明对圣上喜欢得紧，这会儿竟还担心我是否与圣上闹别扭，哪天被人卖了怕是都不晓得。”
静妃轻嗔一声，“我喜欢圣上，自是要圣上真心喜欢我才好，即便赶走这后宫诸妃，若不得圣上欢心，我也是断断不能满意的。”
“王兄大义，”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