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煲汤煲粥我也会
葛宙一手摁着胃部，跟着宋航进了公寓。
胃，是真的痛，只想找个地方躺着，将胃里的东西排空。
自己是个医生，都痛到心中没了底，担心胃出血，胃穿孔。
无论是出血还是穿孔，都将在宋宇面前丢脸，在她喜欢的吃食面前这般窝囊。
总算到达公寓了，宋航对着公寓门扫描一眼，门开。
宋航很礼貌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手势没做全，只做到一半。
他扒开堵塞半边门的宋航，径直往纱发上趴，把身子蜷缩着，减轻腹肌张力，减轻疼痛。
一会儿，门外有轻轻盈盈的“哒哒哒”的脚步声，他听觉灵敏，又因趴在纱发上耳朵贴近纱发地面的声音传导好，所以，听得特别清楚。
“我的听力就像她性格一样‘高敏’吧。”他这样想，疼痛轻了，惬怀。
“哒哒哒”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他迫切期望这个人的到来，又高度紧张，不想她看到他衰颓窝囊的一面。
他抬头看宋航，一点反应都没有，非要等到她敲才去开门吗。
门开后，眉眼弯弯的宋宇只有着急没有微笑了，“哒哒哒”直赴他面前。
她蹲着身子询问病史，他瞇眼，近在咫尺啊，久违的声音，久违的气息让葛宙一瞬间忘记了疼痛。
“都吃了什么，疼成这样，吃了多少啊？”
“有吐吗？”
“是绞痛，还是隐痛，还是钝痛啊？”
宋宇一连串询问病史，却不给人做答的时间。
十分称职的急病人所急想病人所想的医生。
她将他扶平，帮他把下肢屈曲，搓了搓手，把手往自己敏感的脖子上试了试温，又把手放嘴前哈几口热气，感觉暖和一点。
开始腹部触诊。
“肚子放松，吸气。”
“好。”
“痛吗？”
“痛。”
“这里痛吗？”
“有点。”
“放松，吸气。”
“哦。”
她深压，查反跳痛：“这样更痛吗？”
“没有。”
此刻的葛宙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医生，端着百伶百俐的病人模样。
待她做完腹部触诊，刚一离开，葛宙双手抱紧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条弓形。
她心里堪忧，这确实是剧痛的表现啊。
她问宋航：“哥，到底吃什么了？”
“请他吃饭，是他自己，吃不了辣打肿脸充胖子。”宋航向葛宙撸着嘴，“没用的家伙。”
“到底吃了多少？”
“一盘铁板牛肉，你喜欢吃的那种，全吃光了。后来……后来把剩下的辣椒渣吃了两勺。”
“哥，他吃不了辣！”
她“哒哒哒”进了厨房，一阵细碎的厨具碰击后，端出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扶起他头：“先喝掉。”
问：“你吐了吗，有没有血性呕吐物？”
宋航嘟哝：“哪有这么娇贵的男人，没吐血。”
宋宇眼神狠狠瞪着哥哥，心说，看哥那形态，肯定是哥整他了。
“哥，他不沾辣，那店铁板牛肉是什么辣椒做的你不知道呀，搞不好胃穿孔的啊。”
她从包里拿出护胃药，“哒哒哒”进了厨房，端出一杯温开水，又扶他竖起头：“先吃掉，再好好躺着。”
葛宙的疼痛慢慢在缓解，由剧痛变成了钝痛，轻松了一点。
想起宋航说的她是“高敏者”，今晚的表现，她会不会想得太多：比如男人这么没用啊，身体不行啊……继续保持蜷缩状态。
一会儿后，葛宙慢慢起身，说：“好多了，口渴，想喝水。”
“现在是个什么痛法？”喝完水，宋宇问，“说真话，别逞强。”
葛宙实话实说 ：“确实在慢慢好了，不逞强。但……还想喝水。”
看宋航，在嗤鼻。
宋宇此刻放松下来，开始问他俩怎么一起吃饭了。
宋航说：“他是熊猫血，前一段警察受伤失血过多，是他献的血，那警察病好了请他吃饭啰。”
“熊猫血，抽了多少血。”
宋航轻描淡写：“听说，差不多抽出了他一半血。”
宋宇被吓一跳，杯子差点失手。
然后走近葛宙，摸他脉搏，听他心肺，紧张的样子，说：“快好好躺着。”
宋航一旁噘嘴，至于嘛。
在宋宇的一阵忙碌下，葛宙好多了。
葛宙从纱发上坐起，看宋宇在忙着整理她刚带回的药物说：“不好意思啊，我真是没用。”
他起身，还不能挺直，有点躬腰，帮着整理药物，一看有液体，有注射器，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呀，笑得出来，应该没大事儿了。”
“你还拿着液体回来了，想着你给我打针，扎不扎得准血管啊，想着好笑。”
宋宇也不回话，也“扑哧，扑哧”笑了起来。
葛宙看宋宇，笑起来真是好看，也忍不住边笑边问：“你笑什么？”
宋宇被他一问，更觉得好笑了，捂着嘴笑到厨房去整理碗碟。
明天后天你就会知道不仅仅是胃痛了，你在厕所还有痛的。想到辣椒排泄出来他肛门也会痛，就忍不住笑了。
宋航看他笑得这么开心了，就开始赶人走：“既然好了，就可以回家了，我送你。”
葛宙说：“稍等一下。”
葛宙跟到厨房，看到有小米等熬粥的食材，一个激灵，轻轻跟宋宇说：“你准备熬粥吗，煲汤煲粥我也会的，我帮你。”
“现在不需要了，你好得差不多了，很晚了，回家吧。”
“我们，我们可以加个联系吗？”
宋宇抬眸看他，黑眸清澈。
他有点发怵：“方便有事我联系你，你不加也没事的。”
“没事。”两人互加了联系，宋宇知道，哥哥对她与男人接触变态似的敏感，轻轻问，“我哥是不是为难你什么了，他这人就这样，你别在意哈。”
“我知道，他保护你嘛。你，你住这吗？离你们医院近。”
“你这几天吃食注意点。还痛吗？”宋宇答非所问。
“还有一点，不过没事儿了。我以后肯定能吃地道的煦城菜的。”
“你一次献血的量，怎么做到的？”
“说来话长，以后告诉你。”
看宋宇在抿嘴浅笑的样子，两边梨涡深陷，心爽。
太晚了，宋宇就留在公寓休息，上班不赶时间。
年前，医院开始了一波人事变动。
任命书之前，辛副院长找葛宙谈话：他调离icu，去担任神内的科主任，升了正职。
相比icu工作时间无规律，神内简直算得了“养老”了。神内病人有急危变化转icu重点监护就是，常见病慢性病科室，不用加班，按部就班的工作。
其实这个环境很适合瞿秋生。
瞿秋生不疾不徐的性格，架着一副大眼镜的老成持重，能言善道善于和病人沟通，他很适合管理慢性病人。
葛宙私下这样想，辛副院长找他谈话时他就提出过瞿秋生来神内的事。
他自己不觉神内是个好出处，可这晋升速度有点快，快得招来密集的嫉妒目光。
葛主任成了年前全院的舆论焦点：第一位最年轻的正科主任，第一位半年升一级的。
褒贬不一。
瞿秋生顺理成章，升任icu副主任，这也是葛宙来医院之前他的位置，也算顺应民心。
是行政副院长最先举荐瞿秋生升icu副主任，为平衡关系，辛副院长他没再抵触。
须不知，这正合了辛副院长的意了，他就想着葛宙把icu整顿好了，这一块就交给瞿秋生，从创新意识来讲，瞿秋生远远不如葛宙的思想前位了。
20余年来，不温不火神内该有个变化了，交给葛宙，目前是比较理想的人选。
“是块金子到哪都发光的。”这是辛副院长最安慰人心的话，“你去神内，不要安于现状，得做些改变。”
他服从了领导的安排，好像自己心里也不想太反抗。
他在想，神内这种按部就班，不如把自己想做的课题做起来，多年前就想过，至今也没看到有人在做这类项目，倒是个好时机。
那就，开始琢磨神内课题吧。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了。
冬季的西部，天寒地冻，山区湿气也重。
人类寿命的延长，老年化社会里，冬季心脑血管疾病发病持续不断，整个神经系统病人爆满。
几天后，这一批人事调动红头文件下来。
下拉一看：心理科副主任卿婧。
这名字好熟悉。
转念一想，同名同姓的多着呢，匡蒙有了副手，好事啊。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
莹莹没再找葛宙这个大耳朵哥哥，正如葛宙在南方工作时，她不也挺安宁地在煦城一样嘛。
这很符合她的性格，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但葛宙心里有不安，总感觉没完，总想着等莹莹气消了，要好好跟她谈一次，不谈透不算完。
秦老板还真参考了莹莹的意见，户外徒步运动开始吸纳女性，生意火爆。莹莹加了秦老板的徒步户外团，只要有女性报名，秦老板便请她做领队助理。冬季滑雪旅游旺季，她的周末时间太忙了，忙得没时间想其他的。
没时不时来“探望”葛主任的莹莹，让升了级的瞿秋生副主任有了追莹莹底气和信心。
不爱运动的瞿秋生成了健康爱好者，也爱起了户外徒步活动。当然，前提是那批团队中有没有莹莹领队。
喜欢徒步的人，都喜欢新线路，最好是无人走过的，这样才有探险的刺激感。
一次周末，有队员不小心滑下山坡，受伤较重，瞿秋生在场帮着做了及时处理，特别是瞿医生取下肩包，像是消毒包扎一应俱全的急救箱，得到了全队的高度评价。
从此，瞿秋生也被秦老板免费入了会，周末时不时约他参加团队活动。
从此，莹莹对瞿秋生另眼相看，“这家伙不戴那副大眼镜是不是更真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