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偶遇葛洪
话说王良与小舒儿一路狂奔,跑进了一座大山中,来到石崖边上,二人不断的喘气与唏嘘。向远望去只见:
峰岩重叠,涧壑斜插。松楠秀丽,荆棘满目,芳草连天。古树苍影迎风粼,千峰起伏日光寒。
歇息了好一阵,二人才开始找路沿着小溪边下山,溪边芦苇茂盛,沿途中遇见了几只白色小野兔,蹦蹦跳跳的,十分惹人爱!小舒儿顿时心情大好,便清声开口吟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歌声莺舌百转,词吐珠圆玉润。听得王良一阵发愣!忍不住击掌叫好!小舒儿眉飞色舞的唱得更加起劲了!
黄浪仿佛看到了:河岸芦苇茂苍苍,早晨秋露结成霜。心中思念好姑娘,她在小河那一边。逆河而上去找她,道路危险又漫长。顺水而下去找她,好像她在水中央………的美丽画面。心中不由地一阵感慨:此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分闻。比起现在的一些歌星真是有过而无不及。现代的歌声不是呕哑嘲哳,就是矫揉造作的。没有一丝的自然情感在内!
突然间,一阵阵虎啸声与狂风滚滚而来。俗话说:云生从龙,风生从虎。一阵风过处,只听得树后不远处“扑”地一声,王良与小舒儿从树背后看去,只见跳出了一只吊眼白额的大老虎来。正向着一个十一二岁身着粗布的少年逼近,那少年生得相貌清秀,一双眼眼光射寒星,俊眉并拢,手握柴刀,做出了一副猎虎的姿势。一身胆气地与老虎对峙着。
那虎正不停的用两只前爪扒着地上的泥土,恣牙咧嘴的随时准备将那少年吞下。只见它两爪在地上猛地一按,纵身一跃,从半空中直向少年而去。说时迟,那时快的。王良赶紧向前一跃,抱着那少年,往地上一滚,避开那虎的一击。虎见一击不中,怒吼了一声,震得躲在树后面的小舒儿,耳朵一阵发疼。又向王良他们扑了过来,王良抱着少年往一边一闪,老虎又扑空了。这时,老虎连连怒吼几声,咆哮着慢慢又开始逼近,此时的王良已经腾出手了,他把少年藏于身后,手中握紧了轻剑,电石火光之间,一人一虎都向前跳着冲了出去。“扑”“扑”两声,虎与人相继落地,只是那虎已经是身首异处!鲜血淋漓的场面,让小舒儿走到跟前却不敢睁眼睛去直视!
那少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砍柴刀,又双手作揖感激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请受我三拜!”王良赶紧去想扶起他!拗他不过,“噔噔噔”叩完后才肯站起身来。
王良二人当下看了少年这般真诚,便问少年道:“小兄弟,家住何处?因何在此?”
那少年答道:“小弟家就在山下,因天气渐寒,想多备些柴,故今日在此砍柴,偶遇恶虎,得先生相救,才免入虎口。”
“此山中毒虫虎狼众多,你又年幼,家中父母,为何不另一迀一处呢?”小舒儿关心道
“如今天下大乱,局势混杂,我们迁到此处,实为避祸!恩公们,要去何方呢?”少年道
“因战乱,我们与亲人们失去了联系,正往东南方向找寻中。”王良道
“恩公们,此处乃南北分界地,此去路途遥远,现在天色已晚,可在我家暂住几日,再另图他计!”少年邀请道
王良与小舒儿商议过后,决定先去那少年家打尖。王良扛着老虎,小舒儿背着行囊,少年背着一捆干柴,三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去。经过一番交谈,都互相介绍姓名。原来这少年姓葛,叫葛洪,是江南士族的一没落人家,因父亲早逝,家境日渐贫寒,只得以砍柴换食物。闻得王良等人是修仙人士,更加仰慕不已!
只见他走到小舒儿身边笑着道:“舒姐姐,你的歌声真好听!我一听便入迷了!”
小舒儿一愣,在这晋朝男子涂面抹粉,说话嗲声嗲气,都是平常之事!自己用的也是男子之名。只是这葛洪是非常聪明之人。从自己歌声中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只听他又道:“姐姐,放心,我不会到处说的。在别人面前,我会称你为先生的”
“嗯,你们在这里隐居了多久?”小舒儿问道
“不过七八年罢了,现在的朝廷可有什么消息?”葛洪一脸期待的神情
“都是一些丧气的事,不提也罢!总之就是苦者自苦,乐者自乐……”小舒儿不愿意说的太直白
“让人高兴的消息就是:朝廷现在东迁了!在建康建了都城!”小舒儿打趣地道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收复九州大地,就有希望了”葛洪激动的道
何谓九州?《河图括地象》曰:“天有九道,地有九州。天有九部八纪,地有九州八柱。昆仑之墟,下洞含右;赤县之州,是为中则。东南曰神州,正南曰迎州一曰次州,西南曰戎州,正西曰拾州,中央曰冀州,西北曰柱州一作括州,正北曰玄州一曰宫州,又曰齐州,东北曰咸州一作薄州,正东曰阳州。”
“还早呢?别想那么长远的事。要活在当下!”王良对葛洪说道
“先生,何出此言?”葛洪不解道
“因你还未长大,建功立业还早着呢!”王良打趣道
小舒儿与葛洪一听,都笑呵呵的应着。一路上欢声笑语不休。葛洪却不知道官场的卑鄙龌龊,米珠薪桂的过程中,到处都是抹煞良知的溜须拍马,防不胜防的尔虞我诈,抢功冒领,数不清的故意屈打成招的冤假错案和清一色的衣冠禽兽等等!都在等着考验他!
到得岭下,只道行至二三里,十几家茅草屋出现在眼前了。葛洪走到村口,带着二人走进村中。只见后面跟着一大群人,围上来都对着扛着老虎的王浪指指点点,兴奋不已。众人皆问道:“壮士高姓大名?贵乡何处?”王良道:“小人是洛阳人氏,姓王名良,因兵荒马乱逃难至此。葛洪赶紧把打虎的经过,说与众人听。又把虎肉分与众人。众人又道:“真乃英雄好汉!不知婚否?”小舒儿顿心情紧张!紧紧的盯着王良看,王良借打虎困乏,需要歇息为由,众人才散去。
王良和小舒儿终于找到机会与葛母相见。当他们看到葛母时,不禁被她的外表所吸引。葛母面容姣好,五官端正,气质高雅,给人一种温柔娴静的感觉。她身穿朴素的粗布衣裙,但却流露出一种整洁利落的气息。
葛母满怀感激地对王良和小舒儿说道:&34;两位恩人啊,你们不顾危险救了我的儿子,这份大恩大德,小妇人无以为报,请让我在此向你们行个大礼,表示我最真挚的谢意。&34;话音未落,她就要跪地行礼。
王良眼疾手快,暗中运用真气,想要阻止葛母下跪。他轻轻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拖住了葛母,使得她无法跪下。葛母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明白眼前这位年轻人定非凡夫俗子。
见此情形,葛母也不再坚持,知道对方并不愿接受自己的跪拜之礼。她站起身来,眼中满含感激之情,再次向王良和小舒儿道谢,并邀请他们到家中做客,以表谢意。王良和小舒儿欣然答应,跟随葛母一同前往她家。一路上,三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而这段奇遇,也成为了他们人生中的一段难忘经历。
一打开房门走进家中,就见葛洪就双手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茶水快步走了过来,轻轻地将它们放在了王良和小舒儿的面前,葛母微笑着说道:“两位恩人,请喝茶水解渴!”说完之后,葛母又转头嘱咐自己的儿子要好好款待客人,然后便转身前往厨房去准备饭菜了。
用完餐之后,王良来到了客房里稍作休息。他伸展开有些疲惫的身体,靠坐在床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淮南子》,正准备翻开阅读时,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俗话说得好啊:人一旦吃饱穿暖,就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念头!此时此刻的王良,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洛阳城的景象——那座繁华热闹的都城、那气势恢宏而又庄严巍峨的宫殿;还有黎明时分震耳欲聋的官街鼓声,以及自己曾经怀揣着的雄心壮志、远在家乡的慈祥父母亲和喧闹拥挤的市井百姓……
这些熟悉而又遥远的画面不断在王良的眼前闪现,让他感慨万千。他沉浸在回忆之中,心情愈发复杂起来,仿佛迷失在了过去与现实之间。
突然间悲伤涌上心头,曾经的美好如今已化为泡影,烟消云散。就在此时,小舒儿和葛洪一同走进房间。他们看到王良手中拿着一本书,葛洪问道:“先生,人为何需读书。”王良不禁微微一怔,略加思考了一下说道:“人读书,是为了与先贤对话。知晓己之不足,学先贤之高才!”
葛洪歪着脑袋又想了想道:“人若不读书,何为?”
“不读书,则理不明,理不明,则道不近矣。道不近,则造化不显。人无造化,则愚痴也!”王良不急不忙道
“人生意义几何?”葛洪又问道
“人与万物皆禀承天地之一气,阴阳相汇以气化而成形者,为阴阳造化也!人生本无意义可言。天地之作用显化而已!”王良答道
“那宏图大志有何用?”葛洪泄气的道
“人生无意义,但人之作用甚大,你看那溪水,它的流动与水流大小,对它本身是没有用的,但它流动的过程中,养育了水中的万物,又滋润了陆地万物。水流的大小,又决定了它养育滋润了多少数量的万物。对万物而言,溪水是有意义的、有存在价值的。人也一样,你能影响多少人或物的命运,拯救多少人或物的生命!你就能有多少意义!宏图大志是你行动的力量来源之处!意义非凡!”王良平静的道
葛洪认真的听着王良的每一句话,也在心中认真的分析着每一个字!良久后,才向王良作揖,走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黄浪也在心中暗想道:“我们老师从小到大教导我们的`好好学习,以后找份好工作,’这是多么的肤浅可笑。我们到处寻找人生意义的所在,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帮助了多少人,影响了多少人,才是意义之所在!这不就是我们众所周知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只是我们非得标新立异,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和傲娇罢了。人生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存在,只有无声无息的帮助和影响了他人的行为,让别人或物能更好的生存,这过程就是意义,这就是规则的生成过程。也就是圣人做的事情!”。
小舒儿赶紧走到了王良的身边道:“良哥哥的才学,果然实在好。听着你所说的话,我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和事!”
“舒儿,我………”王良突然间抓住了小舒儿的右手,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
这可是王良第一次如此主动地紧握着自己的小手啊,小舒儿不禁感到心头一阵甜蜜袭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滋味吗?看着王良欲言又止、结结巴巴的样子,善解人意的小舒儿连忙伸出自己那宛如葱白一般娇嫩柔滑的左手食指,轻轻放在他的嘴唇边,柔声细语地道:“良哥哥,你不必多言,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啦!”
王良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随即便解下腰间悬挂着的一枚精致小巧的龙形玉佩,小心翼翼地递到小舒儿的手中,并诚挚地说道:“舒儿,从前都是我不好,给你造成了那么多伤害,请你原谅我曾经的自私自利。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对你更好更体贴的!”
小舒儿满心欢喜地接过玉佩,轻声唤了一句“良哥哥”,然后满脸羞涩地投入了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就在两人沉浸于浓情蜜意之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王先生,舒先生,请问我现在方便进去吗?”门外传来了葛洪那略带稚气的嗓音。
小舒儿闻声急忙从王良怀中挣脱出来,快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正坐姿,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然而,她那原本就红扑扑的脸颊此刻却变得愈发娇艳欲滴,仿佛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诱人。
“请进”王良说道
“吱”的一声,葛洪推开了门,手里拿着几张泛黄纸和笔进来了。“这是?”王良不解的问道
“这是我用两捆柴,找隔壁的李先生换来的。”葛洪解释道
“王先生,我觉得你讲的话,很富有深意。我想把它记下来,方便以后学习”葛洪说完便开始写了起来
期间,葛洪又问了几个关于人生感悟问题,王良一一作了回答。
在葛洪家住的几天里,葛洪几乎天天都有问题请教,有时候王良跟他聊起自己修道筑基的事情,又谈到不少神仙趣事,听得葛洪夜不归宿!整日腻歪在一起!
分别时,葛母在临行宴上说道:“稚川,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读书的,就是没有钱给请先生,这几日叨扰两位恩人了。请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这孩子聪慧过人,一点就通!我们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将来他必有出息!”王良赞道
“我也不指望他能做官,这年头,朝中无人难做官。只需他能明事理,识字写信就行了。”葛母说的直率朴实。
王良能明白这位母亲的心情,便点头道:“这话不错,不必执着去当官,人生渺渺,到处都可以发光发热的。”说罢便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用过早饭后,王良给葛母拿了几片金叶子,葛母极力推托不受,便只好作罢,又在葛母的极力挽留和葛洪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王良二人一齐走出了这个村子。
王良与小舒儿出了葛洪的村庄后,便寻着山路,继续向东挺进着。一路上,行人寥寥,越靠近江南,人便渐渐多了起来!不时地还传来一阵笛子的声音。
那笛音像蜿蜒曲折的小溪流水,轻快的向前流去,忽然笛音变得高亢激越,犹如天上的长风,横扫着大地,掀起了万丈波浪!又一会儿,只见低沉,忧郁的声音,迅速席卷而来!正是那:疆域裂开分两半,一半战乱万人骨。一半龟缩求安乐,兴亡自古百姓苦。不知王良与小舒儿何时到达建康城,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