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礼物
不对劲是会传染的。
林岳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和刘涛说请不要误会了，今天反而打自己的脸，说自己要开始追求李安安。
刘涛还没将各种信息消化完，就又听闻林岳准备行动了，他也开始头疼，林岳的心思怎么比女人还像海底针。
不过作为林岳当仁不让，唯一的好兄弟，无论林岳做什么决定，刘涛都双手双脚的赞成。
当下只有一个问题。
“你要怎么追求？”中午难得没泡在老师办公室里，和林岳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刘涛问道。
“还没想好……”林岳陷入了沉思，他是有过追求学姐的经验，但由结果看，那是不能借鉴的失败经验。
单身十八年的林岳用他毕生的智慧提议道：“写情书？”
同为单身狗的刘涛惊恐地看着林岳，实在不能理解，这么老土的主意真的是出自二十一世纪网络新生代的口中吗？
天哪，哪怕是死板的刘涛也不能接受。
再者……
“你不是已经表过白了吗？”虽然是被迫……
“对哦……”林岳醒觉，通过昨天刘涛失了智下乱吼的校园广播，李安安应该已经知道了此事。
本来想是玩笑，如果李安安过来问就解释一下。可没想到还没解释，林岳就把打算坐实这个玩笑。
那么起鼓照张地间接告白，李安安竟然还不变声色，看来自己连引起主意的资格都没有，连最低的门槛的没过。
“唉，这事都赖我，要不是因为我的失误，怎会陷入如此田地？”刘涛自责道。
林岳摆手：“算了吧，没有校广播的那件事，她照样不待见我。”
谁叫自己一穿书，身份就是李安安青梅竹马陆亦钟对头刘涛的小跟班呢？命定已此，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林岳山路十八弯的想法，李安安可不得而知。
说到底，林岳的所做所言于她又有何关系？外人罢。
李安安像往常一样和陆亦钟一同上学。他们是邻居，他们才是有关系的人。
今天又是难得的晴天。前几日雨天所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殆尽，天空是被洗净后的蓝色。校园里翠绿繁茂的枝叶舒张着，灰色的水泥地被照的雪白。
前几天的忧虑稍作舒展，李安安在岔路口与陆亦钟道了别。
高二一班，高二年段最好的班级，未来高三年段的花朵，学校荣誉的接班人。
“安安，你看那是什么！”谢瑶在李安安打开教室门后就扑了过去，抱着李安安一阵尖叫。
班上的女生止不住好奇，捧起书，却将目光投向李安安的座位。
好吧，哪怕是学霸，也是吃瓜前沿的弄潮儿。
李安安一边拖着谢瑶走，一边看向座位上的物品。
一个漂亮的纸袋，上面打着粉色的蝴蝶结。
谢瑶从李安安的身上下来，率先跑到李安安的座位旁，快速地拆开袋子。
她一早就看到这个东西了，一直等到正主出现才忍不住拆开。
“瑶瑶。”李安安皱眉叫了一声，怎么能随便拆开不认识的东西呢，万一是不熟的人给的呢？
“我就看一下！看完就装回去！”谢瑶已经因为这事被李安安说过好几次了，手法娴熟得很。
只见纸袋被谢瑶拆开，却不见任何折痕和损坏。谢瑶将纸袋里的东西拎出，居然是一个装着安石牌的纯牛奶和红豆面包的塑料袋。
“呃，第一次见到送这种东西的，还蛮接地气的。”谢瑶把东西放下又迅速地装了回去。
只是早餐嘛，而且还是最普通的那种。这年头，男生送礼的手法越来越差了，早餐起码也要麦当劳的三件套啊。一份塑料袋装的两元面包是怎么回事？总价都没超过五元，就这还想追女生？
高二一班的其他女生失落的想。
李安安很受欢迎。
她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又能歌善舞，还难得不傲气，待人温和。所有接触过李安安的人，无一例外都对她抱有好感。
因此经常会有男生在她的桌上放些精巧的小礼物。有时是天鹅水晶音乐盒，有时是可爱精致的熊娃娃，更有甚者还送了名牌包包。
当然，被所有人喜爱的李安安也不会理所当然的收下名贵的礼物。所有来历不明的小礼物都会被她整理好，放在学校的失物招领处，并在包装袋表面都贴上写着“谢谢”的纸条。
李安安与周围人保持着舒适又疏离的距离。
谢瑶以为李安安会像往常一样收好礼物，等下课再把东西归至失物招领处，可谁知道——
李安安竟然抓起礼物，径直把它扔进了教室后的垃圾桶里！
咚——
物体被用力拍落在垃圾桶底部的声音悄然回响，牛奶被垃圾桶里其他尖锐的物体刺破，白色的液体透过残破不堪的包装袋，斑驳的白点甩溅再黑色的垃圾袋上。
“安安？”谢瑶惊疑地看向李安安。
教室里的其他人瞬间沉寂。
李安安沉着脸。背着光，刘海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画下阴影。她睁大瞳孔，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拳颤抖。
她似乎回过神来，僵硬地转身，朝谢瑶露出勉强的笑容。
“早该这样了，那些自以为是的男生老是用这种办法骚扰女生。真以为我们有点好处就收吗？”杨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杨左是高二一班另一位中心人物。她成绩很好，向来是老师们的宠儿，性格乖张，同班同学都不愿与她相对。
不知道杨左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但只要附和准没错。
其他人也道：“没错，李安安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今天就该发一下火让些人别来打扰你。”
李安安咧嘴，露出难看的笑容：“是我不对。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却被我糟蹋了。我今天心情不好，迁怒了，真是对不起。”
李安安深呼几口气，心情逐渐平复，她又恢复成和和气气地样子，满脸愧疚，朝众人鞠躬：“不知道送我礼物的人是否在现场，我先向他道个歉。”
一般人遇到尴尬或窘迫的事，要么是打哈哈逃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要么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发愣。很少能有人像李安安一样，反应迅速，态度诚恳，还把所有错误归因自己。
大部分人只会推卸错误，很少有人能承担错误。
大家很快就“原谅”了李安安，虽然他们不是当事人，但是偏要装做自己是正主，假模假样地安慰。
“没事没事，不过就一份五元的早餐嘛。”
“哈哈，人都有失控的时候，安安没事的。”
“李同学你家是不是出事了，心情怎么这么差，没事吧？”
平时所积攒的，终于有所用处，李安安长吁一口气。
“哼，心情不好？你心情什么时候好过？”杨左又发话了。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态度指向让众人摸不清头脑。
杨左的同桌唯唯诺诺地问道：“杨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杨左瞪了同桌一眼，正想开口，又与李安安的眼神相撞，瞬间涨红了脸。她皱着秀气的小鼻子，鼓着腮帮子吞回话，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
“咦？你们不早读又再干什么？”高二一班班主任身姿款款地走了进来，打破了教室里奇怪的氛围。
早晨精彩的礼物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回到寝室后，田天还回味无穷，找着下铺聊这事。
同班同学不好说闲话，还是混寝里的别班同学好八卦一点。
田天砸吧着嘴，越讲越兴奋，正聊到高潮时，另一位舍友回来了。
林岳笑眯眯地推门而入：“你们在聊些什么，这么起劲，能说给我听听吗？”
田天自然是不愿推脱，张口就要再重复一遍，可是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前天晚上的“对铺微笑”，嘴比脑快：“林岳你不会今早送了李安安早点吧？”
“是啊，怎么了？”林岳一脸惊愕，怎么听八卦还听到自己身上去了？
田天瞠目结舌：“我靠，还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