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独属于谢寅礼的月亮，落在他心上。
她明明没有说半个嘲讽的字。
可那生来就比人傲一等的美貌让人红了脸。
曾寡妇讪讪的解释：“我就是顺嘴一提，如果牧川真的因为穷选择不结婚，那岂不是断了老牧家的后？
好歹是邻居，有的忙能帮我还是可以帮的，我就不是那种拘泥于小节的人！”
温梨纤长的睫毛微微一眨，遮住了多余情绪。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什么？！”
“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同于曾寡妇的震惊，牧大智是满满的欣喜，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定定的盯着温梨，眸底全是欣喜若狂。
前两日儿子离开时去过陈德明家开介绍信，说是要去西北，好端端的，谁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西北，牧大智没理会旁敲侧击的陈队长，心中却有了其他的思量，此刻迎上温梨那带着笑意的眼，他试探着问：“温知青，你是认真的吗？”
他的话一语双关，还沉浸在状况外的曾寡妇完全没听懂，自顾自的黯然神伤。
温梨掀了掀眼皮，认真道：“当然，等牧川回来你们就知道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曾寡妇刚拿在手里的土豆‘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去，她失魂落魄道：“不和你们说了，我还得回家煮土豆……”
“……”
她突然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充满压迫感的房间，甚至忘记了询问要嫁给牧川的女孩是谁，曾寡妇满心满眼都是美梦落空的崩溃，直到院门传来‘吱嘎’的声响，牧大智才转移了话题，“小花的病咋样？”
他似乎笃定，温梨去过帝都。
在这种聪明人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丑媳妇迟早都要见公婆，何况她不丑，温梨乖巧回答：“目前在手术中，有恢复的希望，牧川此刻在帝都陪她，估摸着明日能回来……”
牧大智诧异的看向她。
温梨默默补充：“回来和我领证。”
牧川的心情牧大智可以理解，那孩子自小就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吃穿住行都没有要求，唯有在婚姻一事上，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如果真的娶不到温梨，牧大智甚至相信，对方会选择打一辈子的光棍。
想到这里，牧大智眸光柔和了些许，他扭身往枕头下面掏了掏，半响，摸出一个用布巾包裹的东西，掀开层层包裹后，把里面陈旧的金镯子递给了温梨，他喉头微哽：“这是小花她母亲留下的东西，说是给儿媳妇的。
川子是个能干的，这些年明里暗里存了不少钱，算是槐花村顶顶出息的男娃，是我和小花拖累了他，此去帝都，家底想必都掏空了，能给你的有限，但我儿子的品性我知道，他必不会委屈你。”
东西陈旧，不是温梨喜欢的类型。
却是牧家能拿出最贵重的心意。
这场婚姻，本就是她的把戏，温梨心中有愧，面上愈发恭敬：“谢谢叔叔。”
她抬手接过东西，算是间接承认了牧家儿媳妇的身份，牧大智老泪纵横：“好好的，你和川子好好的……”
他用衣袖擦干净床边的独凳，让温梨坐下，对待她的态度和从前完全不同，从某些方面来说，和牧川那个不善言语的倒是相似，温梨有点晃神，竟无端的想起牧川来，马上就要到他们约定的时间，对方真的会回来吗？！
对于结婚这件事，他是否足够清醒。
一年后，又该如何和老父亲解释。
破天荒地，温梨竟为他感到担忧……
……
火车‘哐当哐当’在田野间穿行，坐在窗边的谢寅礼眉宇间拢了一层薄薄的戾气。
他承认刚才自己对着张尽欢说谎了，他这人一贯恶劣，喜欢就抢，得不到的也得尝尝味道，感兴趣的还得掌控在手里，温梨的这招以退为进玩得漂亮，他竟渐渐被勾起了兴趣。
事情的来龙去脉，关系着他如何在两个女人间取舍，很重要。
火车停滞时，鸣笛声响，人潮在涌动。
谢寅礼拎着行李下车，出车站时，竟瞧见个熟人。
牧川同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准备登车，行李累赘，细看有油纸包裹的烤鸭、草木灰裹的皮蛋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吃食，谢寅礼在心里轻嗤了一声，面色却不显，只微微颔首冲对方打了个招呼。
整个世界却像在这一瞬间被摁下了暂停键。
牧川全身心的戒备，回了个假笑。
独属于谢寅礼的月亮，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从此，落在他肩上，他将用毕生去守护。
情爱里没有智者，即使是契约婚姻，只要有机会，循着一条缝，他都会钻进温梨心中，那堵名为戒备的墙，迟早有轰然倒塌的一天……
牧川怀揣着满腔希冀，踏上了回乡的火车。
……
军区大院和肉联厂的院子仅隔着一条街。
谢寅礼的厂长父亲历来孝顺，长期陪伴着家中长辈住在军区大院，军区门口有戒备森严的警卫员巡逻。
哨兵手里捏着的都是真枪实弹，谢寅礼冲他们点了点头，熟人熟事的，他甚至连证件都没摸出来，大刀阔斧的刷脸进去了，顺着道路往左边拐，很快进了一栋单独的二层小楼。
院子里草木葱茏，花团锦簇。
非常干净雅致。
谢寅礼摸出钥匙，推门进屋。
刚入大厅，就见沙发上坐着个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
看到有人进屋，他冷酷的目光扫视过来，在瞧见谢寅礼时，竟微微一怔：“听说你被捅了一刀，命挺大。”
谢寅礼轻车熟路的把鞋换下，视线凝滞在那组很有年代感的木质柜子上，冷不丁的开口：“这是温家送来的东西？”
谢父诧异的瞥了他一眼，“嗯，你还记得？”
“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温梨？所以两家往来甚密。”谢寅礼开门见山的问，老头子先前偏爱温梨，他肯定知道内情。
谢父手中的报纸‘啪’的一声被拍在了桌子上，他想起妻子说过的话，冷声胡诌道：“你哪儿听来的胡话？就你这矜贵性格，路边的猫儿都不会多看两眼，会喜欢温梨那个小祖宗？
是她，总爱追在你身后跑，分了也好，省得麻烦，你本就不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