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阴差阳错,牧川得知媳妇怀孕了。
别说李红梅了,就连牧老太都被孙子这番话给惊在当场,老人从来都明白牧川和她是有隔阂的,无法消除的那种,其余两个儿子明面上不说,其实背地里都看不起老三一家。
在当年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哪怕她想接济两兄妹,都得通过其他人的手,否则一旦送来东西,就会被牧川无情的给扔出去,隔日还会被儿媳妇知道,换来一顿讽刺和教训。
她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家沉入泥泞,然后在牧川的艰难求存中慢慢好起来,也就是这两年,大儿媳妇才和老三家有一点来往,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可所有的一切,在刚才灰飞烟灭。
牧川的突然爆发,
让牧老太都吓得发抖。
李红梅气得差点晕过去,她哆嗦着嘴皮子道:“好好好!我倒想看看没了我们这些亲戚,你能过得有多好?
是我狗拿耗子了,你们都活该被那些知青骗,招娣,我们走!以后哪怕饿死,走错门,都不要走到这家来!谁稀罕呐!”
她招呼着牧招娣和牧老太,一瘸一拐的愤怒离去。
牧川掀了掀眼皮,掷地有声:“招娣和黄知青留下。”
黄丽娟站在原地如坐针毡,她其实不想欣赏这场家庭内战的,当事人温梨已经离去,她面对着牧川总是不安,刚想找借口开溜,就瞧见牧川那青筋暴起的手拽紧了牧招娣的后衣领,嗓音冷冽:“敢跑?腿打折。”
牧招娣被吓得魂飞魄散。
李红梅牙关极度咬紧,以至于脸都有些痉挛,“招娣,妈在家等你啊。”
“……”
李红梅拽着牧老太溜得飞快。
其余两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站在原地,牧川的视线从妹妹身上一掠,语气冷淡:“小花,去村口找周医生,让她来家一趟。”
牧小花擦去眼角泪水,飞奔着往外跑,大门在黄丽娟等人的视线中关闭,牧川半靠在墙上,态度说不出的强势:“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谁先来自证?”
他情绪平息了点儿,眉宇间隐有疲色:“别想着说谎,谣言到底是从谁家传出来的,只要我想,总能问个清楚明白,招娣,明白吗?”
牧招娣直接被吓得打嗝儿,“堂哥,真的不是俺。”
黄丽娟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忽然觉得兜里的奶粉票烫手得厉害。
牧川,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在乎温梨,这步棋似乎走错了。
……
一刻钟后,
黄丽娟等人差点哭着奔出牧家,她比牧招娣还要惨,因为不坦诚,接下来还将面临队上给的处罚。
陈队长一贯最听牧川的话,黄丽娟知道对方说的,在某些程度上,和队长无异,一路上的紧张心态,在刚才全部崩塌,她茫然无措的说着‘对不起’,却死死的攥紧了兜里的奶粉票,没有把张尽欢供出来。
牧川站在大门口,明显有点不耐烦:“等着队长的通知吧。”
黄丽娟承认这件事是她不小心说漏嘴的,同样的,牧招娣也在私底下和母亲抱怨过这件事,所以,两人都有牵扯,牧川威逼恐吓全用上了,除了勒令他们给温梨道歉外,还得亲自澄清村里的谣言。
黄丽娟是知青,很多事情牧川不方便插手,自会有人收拾烂摊子。
刚把两人送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朝着贺家狂奔,本以为温梨跑出来,会去找刘燕,谁知贺家并没有温梨的身影,牧川怔了一瞬,脸上血色尽数消褪:“立马通知队长,让村里人帮忙找!”
刚准备吃饭的刘燕急得眼眶都红了,她没忍住,怼了牧川一句:“阿梨从小就是个没安全感的,遇事,不分对错,你一定得站在她这边,你的态度比什么都重要,你是她的丈夫啊!
你为什么不信她?她是个会随便对长辈动手的人吗,她肯定伤心透了,不会是离开槐花村,再次跑了吧?”
这句话让牧川的心蔓延上恐慌。
远处的贺爱党狂奔而来,一句话让牧川焦急的情绪攀至顶峰:“牧哥!婶说队长驾着牛车把嫂子送去镇上了……”
牧川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知道温梨眼中揉不得沙子,可没想到会决绝到这种地步,竟一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扭头就想朝着镇上跑,贺爱党急急拽住他的手:“车……车!我把队长家的自行车骑来了,你赶紧去追嫂子——!”
“谢了!”牧川红了眼,一路风驰电掣,自行车都差点抡出火花。
车站内空旷得可怕,客车刚发走,售票员看了眼急匆匆的牧川,面无表情道:“车刚走,下一班再等两小时。”
牧川的喉咙仿佛被炙热坚硬的块给堵住,让他发不出声音,他茫然四顾,余光忽然捕捉到远处的陈队长,对方正在供销社门前买东西,牧川狂奔靠近,终于嘶哑的开了口:“队长,我媳妇呢?”
陈队长回眸,瞧见了像从水里捞出来的牧川。
他一怔,掐灭了烟道:“医院咧,说是摔了尾椎骨。”
这小夫妻俩,明显吵架了,陈队长刚想劝两句。
下一秒,
牧川就跑得没了影。
陈队长:“……”
年轻人的体力就是好!
……
镇医院。
牧川从护士台处打听了温梨在哪个病房,当他提心吊胆的来到病房后,却没瞧见人,在这一瞬间,牧川刚硬无比的肩背线条竟有种快要崩溃的错觉,是他错了!以后遇事,他一定第一时间站在温梨身边,不顾任何后果!
牧川把脸埋进掌心,心绪复杂到极点。
同一时间,
房间门被敲响。
牧川抬眸,和拿着报告单的医生对上视线,医生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你是温梨的家属?”
牧川眼眶红红,嗓音低沉而清晰:“我是她丈夫。”
医生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看向他的眼神就和看负心汉没两样,同时把报告单狠狠砸进他怀里。
“你媳妇怀孕了你个大男人心里没点数吗?家里的活能少干就不干,如果再见红,这孩子能不能保住可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