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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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六日晚，顺天府贡院前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按照惯例，正榜会在二十七日丑时放出，但是哪里有人能够按捺到二十七日再来看榜，黄昏的时候就已经陆续有考生聚集了，贾宝玉也不能避俗，用过晚饭就带着茗烟他们出来了，终究是心系于此。
贾宝玉是亥正来的，这已经是较晚的一批了，整个贡院广场灯火通明，有人早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是带着棋盘来的，很多人都有参与，但是状态都是惨不忍睹，有的落子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贾宝玉本来是想参与的，但是见到这般却是不参与了，终究是丢人的姿态，便是大家都是如此也不好。
贡院致公堂的气氛异常的紧张，主考官周平和另一个协助的主考官张恒志居中而坐，其他的负责这次科考的人济济一堂，本次科举共取三百四十四人，分南卷、北卷，数量不同，五经魁也已经定出，之后的名次也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定前五名了了，当然这最重要的就是会元了。
周平看着其他人问道：“诸公都有和意见。”[
张恒志道：“如不出意外，这会元就是在这春秋房经魁和诗经放经魁上了，二者取一。”
其他人都是点了点头，周平也是同意的，“既然如此那么各位都发表一下意见吧！支持哪一个，为什么？这些都说一下也就好了。”
监考官刘率道：“就我看来这春秋房的更胜一筹，二者首场制艺算是各有优劣，真的比起来诗经房的可能要好上一点，但是后两场那春秋房的制艺却是好上太多，说的都是一些贴切实际的东西，而反观诗经房的却是有些大而空，格式化，所以我认为今科会元应当是春秋。”
刘率的话说完就有另一个人道：“我并不这样认为，这制艺大都是看首场，后面的大问题也都是能过的，前者的固然好，但我并不认为后者是有问题的，那也是绝佳之作。”
一番议论下来还是没个结果，众人都看向周平，这样的情况任谁都知道周平才是决断的那个人，周平环视一圈心里有了结果，“既然争论不休那么先表决一次吧！”
在场的只有四十八人有表决的权利，春秋的二十八票，诗经的二十票，周平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宣布本科会元便是这春秋房的经魁了，诗经经魁列为第二，核对朱、墨卷，准备拆号，唱名吧！”
数名书吏上前，一一核对，误之后开始拆号、唱名，现在只差这前六名了，从第六名开始，唱到第二名诗经经魁的时候那书吏微微一顿，众人见了都有些明悟，看来是一个有名气的人，另一位书吏看了一眼大声唱名道：“浙江省，绍兴府，上虞县己未科举子李民，年十九岁，本经春秋。”
这句话说罢下面一片哗然，很多人只道可惜，还有夸赞不愧是李家啊！但是对于春秋的期待却是更大了，周平也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之余还有些笑意，李家的人并不是头名，自己还是判断正确了的。
书吏拿起了最后一份春秋经魁，看了之后这个书吏露出了比之之前还要大的惊讶，甚至于有些不动了，若不是大家都要看重仪态说不得就上去抢去了，“快快宣读，莫要迟疑。”另一个看的书吏也顿住了周平才是开口。
那个书吏吞了一口口水，把他的惊讶吞了回去，才大声的说道：“顺天府大兴县壬戌科举子贾宝玉，年十五岁，本经春秋。”
满堂俱静，长时间的愕然，便是周平也呆住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大声的喧哗，比之李民贾宝玉在这都中才更加的有名，而且都是传奇一般的名号，衔玉而生，力救太子，十三岁的举人，贵妃的弟弟，还是周平的弟子，现在又多了一个会元的身份，而这样的贾宝玉今年只是十五岁。
周平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贾宝玉虽然保持一贯的风格但是这次的超常发挥却是没有让周平认为那是贾宝玉的卷子，不然周平也不会左右为难，直接让贾宝玉第二就是了，为什么第二也很简单，贾宝玉是他的弟子，而他是主考官，要避嫌。
现在这样的结果周平自然没可能再把贾宝玉放到第二，不过想必过了今日会有那么一些传言说周平徇私了，在不相伯仲的两个卷子里面挑了自己的徒弟，周平还算庆幸，自己是让人表决的。
“好了，准备一下，张榜的时间快要到了。”周平起了来，面上只有欢喜了，“这贾宝玉还真是争气，会元，这样的话说不得自己和陛下给定下的目标还要高上一些。”
贡院门外，八千考生连带着他们的仆从近两万多人已经等了半夜了，他们都是期待而又担心，那些下棋的现在只是在扔棋子，也没见那个人把目光放在棋盘上，这是最后的时刻了，有些人已经考了十几年，甚至于三十几年了，再考就要考不动了。
丑时三刻，龙门炮响，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众人被出来的士兵分到了两边，正式放榜的地方是在礼部的，因是这几万人要跟着到礼部衙门，相聚数里地的礼部衙门一路之上都是不缺人的，原本的两万多人现在已经扩大到三四万了，甚至于两边的住民也有参与其中的，今日是放榜，一跃入龙门，有人想沾沾喜气，见识见识世面，也有的是想讨些赏赐的，这个时候任谁都不会吝啬的。
四五里路完全是灯火通明，直照成了一个白日，贾家早有人在那里等着了，不过挤过去却是不好，贾宝玉不怕挤，贾府来了十几个人那，两边簇拥着贾宝玉不费吹灰之力，况且别人见到贾宝玉也会退逼的，远远地贾宝玉又看到了那个李民，他已经是在接受别人的祝贺了，姿态比之高，贾宝玉摇头，这种事情还有绝对的吗？
礼部侍郎孟祥俊这次亲自出动，再过上两年他就告老还乡了，因是这两届的放榜他都是亲自来的，不过这开山凿石之势到了那边开始唱榜的时候就被遏制住了，这时候没有人会让路的，谁又敢轻易地用蛮力那。
贾宝玉见状道：“停下来吧！在这里等消息就好。”好巧不巧贾宝玉和哪个李民相邻着，二人对视一眼并没有话，听说过又怎么样，二人并不认识，不过那边指指点点的让贾宝玉很不喜欢，而且他们以为的小声说话贾宝玉却是能听个真切，李民有些看不起自己。[
贾宝玉对这点很是理解，虽然平素不怎么管这些事情贾宝玉还是知道的，似李民那样的书香时间和自己这样的世家是不对头的，一个是底蕴，第二个是发展的方向，完全是两个势力。
“第三百四十四名，顺天府大兴县举子林轩。”这样一个消息传了过来林轩瞬时是呆住了，随后便有人调笑：“恭喜林兄啊！倒数第一名。”
林轩这才反应过来，眼中已经是满含泪水，“倒数第一好啊！”他是没有报太大的希望的，现在这样是大运气。
“恭喜你得偿所愿，林轩。”贾宝玉也祝贺林轩，他很是高兴，若是二人一同中那么以后发展起来也好生一些，有些不大的资源贾宝玉可以提前用在林轩身上，当然这都是贾宝玉之前想的，现在的贾宝玉可没有想这件事情的心思，全部心神都是放在榜上。
再之后一直到第十名都没有贾宝玉的名字，贾宝玉满怀的信心有了一点动摇，有些痛恨这榜怎么不一下子放完，反倒是一点一点的毒，让人心里焦急，这已经放榜的人是欢天喜地，那些没有被念到的有些尽管知道自己绝对落第了但还是有一点期待，谁都想有一个意外。
贾宝玉这边国子监的加上林轩二三十人里面中了四个人，分别是五十八名，一百二十名，一百八十名，还有林轩的最后一名，这个比例是极为吓人的，也是近几年国子监成绩最好的一次，以前只不过是二十比一罢了。
虽然说这不在意别人，但是贾宝玉还是有些艳羡的看着其他人，他们已经很欢乐了，自己的心还是悬着的，贾宝玉面表情其他人也不敢多说，都生怕说错了话，一直到第六名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贾宝玉期待之中却已经有了一点颓废，尽管一直是以会元作为目标的，但是贾宝玉自认自己比之去年的张元也只是差不多的学识，而却年的张元是第七。
“第二名浙江省绍兴府上虞县李民。”这话一出贾宝玉的目光瞬间望向了李民，就这时候贾宝玉感觉这李民比自己强上了一些。
只差最后一名了，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贾宝玉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心里想着还是不是要参加科考，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第一名，顺天府大兴县举子贾宝玉。”在这个声音落下之后贾宝玉所有的情绪瞬间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