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父子】幻境中的救赎
【1】
第二次，失败……
赛罗又一次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看见了那个倒在废墟之上的小奥。他微微叹了口气，缓步走上前去，用温暖的指腹轻轻拭去那张稚嫩脸庞上的泪痕。
“你记得我，对吗？”
赛文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蜷缩起来，不再去看那个蹲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很警惕，抵触我的靠近，别说让我帮你擦去眼泪了。”赛罗自顾自说着，将身上的披风摘下，罩在赛文的身上。
宽大的披风包裹着红色的小身影，显得有些滑稽。“我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有地方可以哭。当时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我才没有哭，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说的那个未来。”
“还有，你这奥说要找老爹，就去找老爹呗，找我做什么。”
“都说了我的名字叫赛文，我又不姓老。”小赛文嘟囔着，有心去反驳赛罗的话。
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不过赛罗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你果真记得我。”
小赛文裹着披风本能地向后挪了挪，即便没有在面前的奥身上察觉到危险，他觉得保持一定的戒心不会有错。
说来对于面前的奥，小赛文是有着印象的。
赛文见过他两次。
这个奥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但他却不像其他路过的奥那般行色匆匆。会走到他的身边，和他说话，甚至会讲一些所谓哄小孩子开心的童话。
可是，每当他想做出回应的时候，这个奇怪的奥又会莫名消失。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短到赛罗的出现，都像这面前这断壁残垣般似极了虚幻。
又或许在这个梦境之中出现的一切本就是虚幻的。
赛文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个梦没有尽头。一开始，是纷飞的战火点燃居住的房屋。接着，是父亲带领警备队成员与怪兽展开搏斗，怪兽的嘶吼一刻不停，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
赛文身上沾染的全是光粒子，而那些全然来自温柔的母亲。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最在意的家人倒下，消失。一次又一次。他碰不到，救不了。
会有人期待他回去吗？他不知道，不记得了。
而这个少年，就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闯入了他的世界。他和他说，有人在等他回家。
赛文决定信他一次，就一次。面对赛罗伸出的手，赛文第一次选择回应。赛文的眼中带着期冀，向赛罗缓缓伸出了手。
但是，赛罗却抓了个空。经过前两次的接触，时间又到了。
……
【2】
第三次，失败……
少年亮起的眼灯中没有神采，蓝白色的光粒子自少年的计时器中向外飘散，身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纹。
奥特之母加大光能量的补充，希卡利也在一旁控制着仪器，在接近极限的边缘将赛罗的意识拉回。
苏醒的少年气质安宁，眸中染上几分疲惫的气息，他没有其他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平静的说：“再试一次。”
“不行赛罗，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我就要抓住他了，我想再试一次。”
……
【3】
且说赛罗急匆匆赶到银十字的时候，赛文已经昏迷了三日。他的状态并不好，眼灯之中没有任何光亮 ，眉心处的计时器也如出一辙的晦暗无光。像极了赛罗在怪兽墓场看到赛文时的样子。
可三天前赛文还和他发消息问候平安，这是怎么回事儿？
赛罗将气息顺匀，调动自身的光能试着用繁星驱动扭转周遭时间，但赛文依旧安静的睡着，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生命固化并没有出现问题。”希卡利按住赛罗的肩膀摇了摇头，少年显然刚离开战场，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繁星驱动对身体的消耗要比单纯的治愈光线更大。
“赛罗，保持冷静，这样不但救不了赛文，还会让你的身体情况变得更糟。”
赛罗试着使自己恢复镇静，但他无法抑制心中的焦虑，他的呼吸因此变得更加急促。“可是老爹他……”
“检查过了，没有外伤，治愈的光能对赛文效用不大，看来是进入了某个梦魇之中。”
“若无法自行脱离，那就必须有一个奥去打破梦境的平衡。”
“可是连接梦境与平时的探查不同，目前的生命固化技术对意识层面的作用不大。”
听着希卡利和奥特之母的分析，赛罗眼灯微微暗下些许，随即便是做了决定：“让我去，我去带老爹回来。”
………
【4】
“20分钟，这是连接梦境的极限。”希卡利与奥特之母为赛罗讲解梦境连接器使用的一些注意事项，奥特兄弟以佐菲为首，护住二人的本源光能。
“知道了，我一定会将老爹带回来。”赛罗轻轻将手覆上赛文的手背。一切准备就绪，再睁眼，面前的场景已然发生转变。
等等，这是给他干哪儿去了，这还是光之国吗？赛罗保持警惕向前走去，无尽的黑暗、残破的战场，是少年所有的目之所及。
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少年才寻到了前方的一丝光亮。
那是赛罗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赛文。仅有一千多岁的小奥跪倒在废墟之上，是这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
“老爹？”
“老爹你快醒醒！这里只是梦境，不是真的，我，叔叔伯伯，还有恒星观测局的队员们……我们都在等你回去。”
“你看看我，老爹，我是赛罗。”
“老爹！”
可赛文只是木然看着前方的一片废墟，战火跃动在他的眼灯之中，无论少年和他说什么都没有回应。就像一个小小的雕塑那样蜷在那处。
这是少年遇到的第一次失败……寻找赛文的位置花了太多的时间，他并未来得及同赛文说几句话，便是被强行送了出去。
苏醒的赛罗压抑住胸腔中传来的憋闷，缓了好久后，才觉眼前重新聚焦，不再只有斑驳的光影碎片。
“我找到他了，再来一次。”
……
【5】
这一次，赛罗加快了脚步，还是同样的位置，小小的赛文蜷在那处，没有挪动。
赛罗冷静下来，放轻了步子走到小赛文的身边坐下，陪在他的身边。
赛文轻轻抬头，有了回答：“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没有家了。”
“怎么会呢，光之国就是家。”赛罗提起披风的边角，为小赛文擦去面颊上沾染的灰尘。
“和我一起回去好吗，回光之国。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但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生活总要继续。我知道你现在感到孤独和失落，但是请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和事值得我们去追求和珍惜。”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到有光的地方去。”
“好……”赛文眼中的光芒，随着少年的消失，又一次熄灭了。
…………
【6】
“赛罗，最后一次，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我知道，但是我想把老爹平安带回来。我相信这些年相处时光中我看到的，我相信老爹不会一直沉浸在过往回忆中，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再一次，赛罗看到了小赛文。同样是坐在那里，不同的是，他的身上裹着一件湛蓝色的披风。
赛罗突然明白，这里虽然是噩梦的开端，也是光明的伊始。
赛文在等他。
不是赛文忘不掉过往，而是在等待赛罗的到来。他之所以会一直重复这一场景，许是因为，这里是赛文此刻仅有的记忆中，第一次碰见赛罗的地方。
“说好了带我回家，你也走了，你们都一样。”他本可以忍受黑暗，但前提是，他没有看见过光。
这个少年，就像突破黑暗的一束光，来到他的身边，可是他却不会在这里驻足。赛文编织不出他的样子，只能拥着记忆中的蓝色披风，继续这场荒诞的梦。
他想要醒来，又在怕着梦醒之后，梦中的少年也会一同消失。
赛罗轻声一叹，他的本意是想带赛文走出这里，却不料又将赛文推向梦境的深处。“真抱歉，我不属于这里。”
“你也一样。”赛罗告诉赛文，他也一样。
“还记得我当时告诉你的吗？”
“不要过于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重新拥有一个家。一个，有家人在的家。让我们一起去找答案，好吗？”
“回去吧老爹，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赛文的意识而发生改变，只有少年依旧。望着面前赛罗明亮的眼灯，恍惚间，赛文记起了什么。
当光芒第一次降临到他身边的时候，这个孩子也如同现在这般张开双臂，期待着一个拥抱。
“赛罗……”
“嗯，我们回家。”
【7】
温暖的光芒洗刷疲惫，赛文的能量也渐渐趋于稳定。
在光之国新的一天里，如同少年告诉他的一样，在未来，有着这样一个奇迹，会降临到他的身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