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父子】伤3
关于恒星观测员340号为什么退居后方，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这个秘密，知道的只有奥特兄弟，其实对于刚刚相认的父子，赛文却始终未能开口。
毕竟他是一位父亲，又怎愿让孩子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呢？不，一定不行。
熟知340号观测员在地球作战历史的奥都知道，奥特赛文曾多次在地球负伤作战，曾有一段时间在地球参战，右腿被怪兽硬生生扭断。因为地球危机未停，奥特赛文放弃了第一时间返回光之国接受治疗，而是选择留在地球，将那位来自狮子座星云的奥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战士。
但却也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光之国有着足够发达的医疗水平，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对不会细心照顾自己的红族战士来说，却让奥特之母都是犯了难。
奥特赛文的腿伤动了很大的一场手术，他的印象并不是很清晰，只知道治疗舱封闭的空间内飘散着无数金色的光粒子，而那条腿上的绷带缠绕很紧，用特殊仪器固定着。并没有感到特别明显的痛。
也或许是习惯了。
他是一个很要强的战士，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坚持用辅助行走的单拐自主活动，以待伤势渐渐恢复从而回去他的工作岗位。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按理来说，奥的自身修复能力极强，一周时间，伤口也全然愈合，只是这腿却依旧没有感知。
奥特赛文皱着眉，将固定的支架全然拆卸，他试图扔掉所有身外的枷锁下去走走，却还是因为右腿的无力踉跄地靠在治疗室的扶栏。
奥特之母欲言又止，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奥特赛文，错过最佳的救治时期后他的右腿极有可能长时间失去感知的可能。
奥特赛文隐隐也猜到了什么，只道自己要回去工作，便是捡起那只单拐缓步离开。
这意味着，他可能因此再无法成为一名善战的战士立于战场之上了吗？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确实还有别的办法。
科技局为因战争“残缺”的战士研发了一种辅助的机械义骨，可吸附在残缺的关节处，走跑，跳和飞行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只不过适应起来还需多花一些时间。
因为是义骨，自然不会那么灵活。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无非是一个极有用的发明。
而奥特赛文，也是受益者之一。从初接触到渐渐地适应，甚至于现在完全用不上单拐，就和普通奥一样，谁也不会去在意那掩饰极好的残缺。
但其他兄弟却是记着，很少让奥特赛文去到前线，至于贝利亚偷走等离子火花那次，只是个未能护好他的意外。
以后不会了，也不会再有了。
若说父子二人相逢是既定的欢愉，赛罗却觉得带他回家的老爹有些奇怪。在家的状态倒像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不知做什么用的支架，看着有些陈旧，但却没有灰尘，一排不知什么材质的扶手蜿蜒镶嵌在客厅的墙面之上。
奥特兄弟家中布置都如此特别吗？赛罗还是有些不解。
或许是吧，奥特赛文轻轻偏过头，他也不知道这一切该如何对赛罗做解。说他的老爹其实有着永远无法愈合的伤？说这些器具是取下外置义骨后，为他在房间中的来去提供便利？不管哪一种，都是有些不好启齿罢。
在结束日常的普通父子活动，如吃完晚餐后，奥特赛文总是会以明早要工作为由先回房休息。
其实，外置义骨这种东西，还是无法替代真正的右肢，时间一久，反而也会经常觉得酸胀，还是取下会好受些。但取下来后，那无力感又清楚地充斥着神经。仿佛时刻提醒着他，再也医不好了。
奥特赛文不知这种突然的无力感来自何处，又该如何告诉那个一直将他视为偶像与目标的孩子。
屋外的震响让奥特赛文心中一惊，莫是出了什么事？他急忙去看赛罗的情况，慌乱中还是一个踉跄，扶住门框才稳住了身形。
小战士捂着头靠在墙角，看着护栏上的一个明显的凹痕，奥特赛文已然明白，他是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护栏的一角。
“没关系。”他听赛罗道，“只是有些不够小心罢了。”看来这些东西，对49米高的小战士来说，还是有些限制。
不过好在，二人之间也在不断相互磨合。
………………
这一次的b级任务，光之国的战士无人脱的开身。反倒是奥特赛文主动去寻了佐菲接取。
结果毫不意外，被请求驳回。
这一点，奥特赛文并不认同。
别忘了，他是一位红族战士，身为战士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伤在身。而且他也好久未曾外出，这种程度的伤对他来说并不会影响什么，也不算很大的麻烦。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然习惯。
任务发布在星际网，而佐菲此时还在宇宙中与怪兽对战，发现任务被接取的时候，奥特赛文已经离开航空港。
…………
战斗在所难免，义骨的损坏反倒是在意料之中。赛文对此并不在意，去科技局再适配一件就好。
可是这计划全然被红莲带回来的，身负重伤昏迷的小战士扰乱。战争并未结束，红莲将小赛罗交给奥特赛文后便重新回到战场。而奥特赛文则是加急将赛罗送去银十字。
到达银十字后，奥特之母看向二奥的神情都颇为忧心。她让赛文先将赛罗放下。
奥的体重对红族战士来说实际并无太大的负担，但那显然只对一个健康的战士而言 。
安置好赛罗后，奥特赛文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直到此时，他才觉右腿之上的伤口崩裂开来，金色粒子已然飘散。他木然地看着，去架子上取了绷带，将那早已沾染了金色粒子的义骨取下放在一边。
银十字的护士要为他处理伤势。但却被赛文摆手拒绝。“不用麻烦了，反正也没有什么知觉。”
奥特之母投来不赞成的目光，“必须治疗，这伤本就容易反复，就算你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了那孩子，你也应该坚强。”
赛罗他，也不愿见到心中的英雄有这样的一面吧。
赛文在赛罗的治疗舱外守了许久，直到那孩子脱离危机。
…………………
赛罗醒来的时候，等离子火花光辉打在治疗舱的舱门上不知多久。这个融合了等离子火花光辉的战士，沐浴在这样的光芒之下，体内的伤势恢复也是极为迅速的。消毒水的气味充斥在呼吸之间，意识也渐渐清明起来。
见到赛罗无事，奥特赛文这才彻底松开了紧绷的神经，“不要这么莽撞，我会担心。”
他听自己这样问了那个孩子，也听得了赛罗的回应。
好在这次战争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胜利也偏向光明的一方。
…………………
那是在恒星观测局办公的一天，赛文起身的时候，只觉腿上那明显的无力感又席卷而来。他这才记起外出那日，这个小的辅助器械因动作的牵扯有了些许磨损，既然确实出了问题，那就要去科技局进行必要修理。
…………………
“队长，你的伤……还没有告诉那孩子吗？”
“又不会影响什么。”再说，这种事，也不应让一个孩子忧心。明明他是他好不容易才寻到的避风港。
奥特赛文坐在科技局的长椅，接过让雷欧帮忙从银十字带来的隐形绷带道了谢。
“老爹！”
奥特赛文见到站在门侧的少年，不自然地偏过了身。拉过披风将右腿盖住。他这个样子，明显跑不掉，但那处的伤，也不想让赛罗看到。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家中的辅助器械只当是当初受伤修复时未曾拆卸，原来是一直未愈吗……
赛罗本想让希卡利帮泽塔做一个升华器，却不料听到了这些。
………………
科技局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老爹，你应该告诉我的。”赛罗并未觉得父亲隐瞒了这件事会让他产生被隐瞒的悲愤，他只是觉得心疼。明明赛文承受了那么多，却一直在关心他，支持着他，从未有那么一天，在他的面前展露过自己的软弱。
这似乎，就是父亲吧。
………………
“别动老爹，我带你回去。”虽然义骨最后是修好了，但赛罗执意要背着奥特赛文回去。名曰，老爹腿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当下佩戴会压迫伤口，还是要回去静养几日的好。
“再说，平时都是老爹照顾我，我也该好好照顾一下老爹嘛。老爹，您要知道，我也是可以依靠的啊。”
二人的身影被等离子火花拉的很长，归家的路也不算过于遥远。
……
关于奥特赛文的腿伤，赛罗也很发愁。听梵顿星商人说，在z67星球上有奇药对光之一族的战士有效，可以医治。
赛罗听取了他的建议，前往那个星球去寻找。但似乎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是——次元虫洞似乎对这位有着光辉之力的战士独有偏爱。
总而言之，在赛罗稳住身形时，他所处的位置是在太阳系那颗唯一有着生命体存在的蔚蓝的星球上空。
此时的天空布满了阴云，雷暴声带着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水面的打斗声隐隐夹杂其中。
高大的红族战士身上沾满了水汽，在压抑的雾色中艰难地挺拔着身形。
但一对多显然对这位红族战士来说不占任何优势，红族战士的体力即将消耗殆尽，渐落下风。
“是老爹，马格马星人，还有两只怪兽！”
“赛——”
没有时间留给赛罗细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及时支援 加入战场，是一个战士最基本的素养。
飞身、抬脚，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简洁而干练。
见到突来支援的小战士，奥特赛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又擦了擦眼灯，再三确定这个小战士周身的光能波动确确实实来自光之国后，他更震惊了。
这就是佐菲队长给到的“救兵”？
这明显是个小孩子啊。最近光之国缺人这么厉害吗？
虽然疑惑，但面前的敌人显然更为棘手。两位战士背脊相靠，警惕着怪兽兄弟的进攻。
“老爹，这两只怎么打？”
奥特赛文被少年一声老爹唤的一个踉跄，随即迅速调整好状态。毕竟现在可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
“蓝色，红色，一人选一只。”
“好嘞，上吧！”赛罗一抡手臂，率先揪住一只冲了上去，奥特赛文紧随其后，抄起头镖将另外一只向远处逼退。
有了赛罗加入战场，战斗显然要轻松一些，但明显的，赛罗的光能也是不多。
好在有雷欧及时赶到，马格马星人见形势不妙，迅速带着怪兽兄弟逃离现场。
奥特赛文随着落下帷幕的战斗脱了力，赛罗搀扶着他，二人就在原地转换回了人间体的模样。
好在只是脱了力，问题不大。但马格马星人终会带着怪兽兄弟卷土重来，所以他们还不能放松警惕。
“这次多谢了，小战士。”化为人间体诸星团的赛文向赛罗道了谢。
“小战士？老爹？”虽然他是莽了点儿，但奥特赛文也不能不认他这个儿子啊。
反射弧过长的赛罗此时显然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诸星团摆摆手，示意赛罗不用这样一直搀扶着他。只是脱了力，还不至于到站不稳的程度。赛罗还未从“小战士”这个称呼中回神，当下听话放开，却想到了什么又搀扶了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诸星团的右腿之上，诸星团顺着赛罗的目光看去，同样极为不解。
“怎么了？”
“没，没事。”
赛罗这才眨眨眼，回了神，松开他一直搀扶的手。
真好 ，老爹是健康的。不需要那些辅助器械。见到这样的奥特赛文，赛罗不由得鼻头一酸。
这小战士是怎么了？怎么这种眼神看着他，似乎是：心疼？
一时间，奥特赛文竟不知作何安慰，看着少年依旧未曾放下的手，他只好往少年的身边靠了靠，想搀，就搀着罢。
见到诸星团如此的反应，赛罗，不，现在或许应该称呼其为诸星真。他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此时的老爹，莫名有些可爱。
赛罗听着他老爹和他师父这俩“熟人”的初次相会也在一旁轻点着头应声，原来他是被时空乱流带到了某个平行宇宙的过去吗？
诸星团和凤源问起赛罗的来历，赛罗也是实话应着，说自己来自未来，是奥特赛文的儿子。
他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撒一个谎需要用越来越多的谎去圆它，赛罗不屑于这样。更何况能在340号恒星观测员面前耍小聪明的人并不多。
如此坦诚的孩子反倒让奥特赛文有些无所适从。其实从刚刚接触时的同源光中他已然察觉到这个孩子和他关系的不一般。
他其实预想过这孩子可能为自己编造很多种身份，但这明晃晃的“奥特赛文的儿子”这个说辞显然不在这个红族战士考虑的范围之内。
想起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小身影，赛文的心底也是一阵柔软。在未来，这孩子也成长为一名独当一面的战士了。
…………
“老爹，受了伤一定要及时治疗，不然我会难过的。”
这里毕竟不是赛罗的时空。二人用最简单的方式相拥而别。
………………
“老爹，能有我这样帅气的儿子是不是一件很酷的事。”
“还有还有，老爹，我爱你！”
小孩说完这句话，便是嗖地窜出奥特赛文的怀抱，奔向空中用帕拉吉打通的虫洞。
奥特赛文的声音顺着海风传入他的耳中，他的回答是：我也会一样爱你，我的孩子。
似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一切都有着它既定的轨道，但那心底的温存，是最不易消逝的。
………………
赛罗有些郁郁寡欢，奇药没有寻到，反倒是因为时刻乱流莫名去别的时空。
算了，还是要先回去报个平安 。
航空港，赛罗远远看到那个身着红色披风的身影立在那里，看着他的方向轻轻点头。
“老爹，你的伤！”赛罗微微一怔，随即闪身凑到奥特赛文的身边就要去搀扶他。“不是说了那外置义骨等老爹外伤好后再戴吗。”
而且奥特赛文还站在这里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会很痛吧。”
奥特赛文摇摇头，拉过赛罗的手，“别担心，我没事。托你的福，在和怪兽兄弟作战的时候，我没有受伤，所以自然是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所以，那不是平行时空？！他真的因为一次意外，回到了过去！”
那他当时说的那些话，现在的老爹也是知道了？赛罗眨眨眼，试图从奥特赛文严肃的面容上看出点什么别的情绪。
果然是知道的，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啊，想想都有些，太不好意思了。
赛罗不自觉捂了捂脸，恨不得将头一起埋到披风里。早知道会这样，他走的时候敞什么心扉啊。
“赛罗，谢谢。”
谢谢这孩子改变了过去，也谢谢赛罗可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真的是，老爹怎么会向我道谢，你可是老爹啊，我最最崇拜的奥特战士！”赛罗偏过头小声嘟囔着，但面色微泛的红润却显出他此时的心情极为愉悦。
“当然，可以遇到老爹也是我的幸运。”
“走吧，我们回家。”
………………
“再带一份黄豆粉年糕回去好了。”自是庆贺，他的小英雄平安归来。
“嘿嘿，老爹，我想要两份。”
“好，依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