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父子】终不似少年游
等离子火花的光辉依旧闪耀,但是这颗光之国的心脏,闪耀的太阳,此时在赛罗眼中,是一股难以言状的力量。
愿望一旦动摇,就会化成欲望,驱逐着少年仅存的理智。压抑在心底的对力量的渴望驱使着少年一步步走上高台。
指尖已经感触到等离子火花的燥热。就在他认为自己即将成功的那一刻,他的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扣住,巨大的拉力牵扯着身躯,让他犹如断线的风筝,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倒在地上。
来人将身形隐在黑暗,只有等离子火花的光辉忽然暗淡了几分,似在昭示危机的降临。
赛罗忍着疼痛撑起身体,黑影站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未及反应,又觉身体像一只牵引的提线木偶般被牢牢禁锢,被那人牵带着一同隐于黑暗之中。
…………………
什么?!有宇宙人在他们家的等离子火花前劫走了赛罗,还是当着奥特赛文的面?
得知这一消息的奥特兄弟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神采。肯定是宇宙人离开前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段,就连奥特赛文都不及反应。
…………………
“也就是说,有黑暗势力试图盗取等离子火花,赛罗发现后追了上去,因为不敌反倒被宇宙人掳走了?”奥特兄弟中有人猜测道,“许是那宇宙人在行动时被赛罗撞破,赛罗跟着他进入了等离子火花塔,而赛文哥又恰好赶到,所以才拉了赛罗当人质以求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可惜之前的监控录像被人刻意删除了。”
“赛文哥,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分析那宇宙人的目的,尽快将赛罗找回来。”
光之国会议厅内,众奥对这这起拐卖光之国儿童事件各执一词,而本应最为焦急的奥特赛文始终一言未发,就连众兄弟的关心都未能回应。
虽然他们都说是那个监控录像中一闪而过的黑影企图盗取等离子火花,意外被赛罗撞破与之交手。但赛文却是知道个中缘由。
或许是因为赛罗被带走这件事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但只需仔细一想,便会得知为什么赛罗会恰巧出现在等离子火花塔这种地方。
是的,赛罗似乎对那种力量产生了渴望。而赛文则是亲眼看到赛罗被那人拽下高台。
是那个黑影在他赶到前,挡下了即将犯错的孩子。
………
见到那一幕的赛文愣在原地,那人恰是回头 一眼,却不是看向赛罗,而是对上了他的目光。也就是在赛文愣神的这一空当,赛罗被带走了。
试图触碰等离子火花,是触犯m78警备法的大错。赛文也不知这件事该如何向他的兄弟们做出解释。
但赛文的沉默看在奥特兄弟几人的眼中,反倒是让他们觉得赛罗被带走这件事让赛文过于忧心。
佐菲向赛文投去担忧的目光,其他几个兄弟也拍拍赛文的肩膀以示安慰,最终佐菲下了决定,调动警备队的各区人员前去搜寻赛罗的下落。
…………………………
【2】
宇宙是神秘的黑暗,沉默却又充满了各种能量 。茫茫宙天,无尽的星云展现出一幅幅壮丽的画卷。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飞行,二人这才降落在一颗荒芜的星球之上。
赛罗终于挣脱束缚,压抑的情绪也在此刻尽数爆发。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能得到等离子火花的力量。“你到底是谁,带我离开光之国想做什么!”
“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你当时又想做什么。”
“要你管!”说着,赛罗看准黑影的位置,挥拳而上。却是意料之外的落了空。
“等离子火花不是你能掌控的力量。”隐于黑暗的身影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最平静的话语,“你会后悔。”
“烦死了,我才不会!”少年被激怒,频频朝着黑影的方向挥舞着拳头,却是连续落空。
“冷静下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在敌人面前,这将会是你最大的弱点。”
“可恶!”赛罗怒视着面前这个神秘人,他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攻击却结结实实打在身上,让他避无可避。
“就这点儿水平就想动用等离子火花的力量?劝你再训练个两万年吧。”
“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就凭,我比你更强。”
………………
赛罗只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被压在了原地,一套黑色的铠甲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将他包裹。除了感到异常沉重之外,被压制的还有他的光线能量。
就连他的伴生武器——冰斧,都被一同罩在了这副盔甲之下。
……………………
“这是修行甲,穿上它会限制你的光能和部分行动,而且有着它的束缚,你也离不开这颗星球。”
“你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赛罗极为不解,把他从光之国掳走,就为了用这套修行甲将他禁锢在这颗星球吗?
就在赛罗疑惑之际,只听得那人说道:“打赢我,这就是我的要求。”
什么奇怪的要求,最近的宇宙人都这么闲?不会是打不赢光之国的成年红族战士,于是就想着抓个小奥出来泄愤,而他就是被这个人抓出来练手的冤大头吧。
他曾在星际网上看过一篇小野史,上面说部分宇宙人会以奴隶稀有的宇宙生命体为乐,所以小奥在没有成年前尽量不要离开光之国。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运气也太差劲了些。
就在赛罗思绪渐渐飞远的时候,只见那人又有了动作,几乎不遗余力地将他一脚踹飞了出去,后因修行甲的沉重,牵引着他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凹坑。骨骼近乎碎裂的疼痛将赛罗拉回了现实。
“要么打赢我,要么消散在我的面前,你——没有第三种选择。”他的话语间透着一股高傲的气息,仿佛他可以轻易左右赛罗的命运。
赛罗不喜欢这种感觉,压抑和沉闷充斥着整个空间,与他之前身处的光明完全相反。
“也不用指望光之国会有人来,他看到了。”
闻言,赛罗瞬间熄了气焰。是的,赛文看到了,看到了当时全部的过程。
试图盗取等离子火花的奥是没有资格再踏入光之国的。这一点,赛罗十分清楚。
“但那又如何,你带我出来,以为我会心存感激,然后为你所用?想的美,我告诉你,绝不可能!”说着,赛罗朝着黑影的方向竖起了一个中指,他才不会就此屈服。
“啧,我当时可比你有礼貌的多。”黑雾渐渐消散开来,一个带着海蓝色兜帽的人影身形显露,但看不清面容。
………………………
赛罗凝眸望去,随即不屑地轻哼一声“原来是披着斗篷装模作样。我倒以为是什么黑暗势力究极生命体。”
“哦?恭喜你回答正确,但没有奖励。”
“别开玩笑了,哪个黑暗势力和你一样穿的这么见不得人。他们恨不得把侵略计划昭告天下,怎会像你这般躲躲藏藏的。”
至于有没有社恐类型的究极生命体,赛罗还真不知道。如果面前这个是,那他还真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哦~我知道了,该不会是因为长的太丑,见不得人吧?”
赛罗只听从那人的方向传来一声嗤笑。“你这激将法都是我玩剩下的,与其在这里耍嘴皮,倒不如想想用什么方法能将我击败。”
“你不是渴望力量吗?我这里就有你想要的。”
“滚回去!”蓝色斗篷之下的那人突然之间的震怒给赛罗都是吓了一跳,让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极为奇怪,刚刚还在“平静”聊天,怎么一提到力量就像换了一个人。
“看到没有 。”
“怎么会,等离子火花怎么在你手里!”
“你不是一样渴望力量吗,过来。”
修行甲下,赛罗眼灯微微亮起,有些不解地看向神秘人的方向。
他刚刚不还说自己没有资格去触碰那种力量吗?现在怎么又将等离子火花置于他的眼前。
“你给我,滚回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赛罗吓了一跳,那人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抗争。周身的气势也是可怕的吓人。而刚刚他手中那颗明亮的“等离子火花”则是一闪而逝……被收起来了吗?
赛罗看向突然“发疯”的神秘人 ,奥特念力都在警示着危险。
但这之后,那人再无别的动作,就这样静静地立于原地。
“你……没事吧?”
赛罗眨眨眼,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还是说是什么双重人格?
“我还用不着你来关心。”略显疲惫的话音中似藏着无尽的孤傲,像是不屑,又有着明显的疏离。
“喂,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把他抓过来套上这么个修行甲不说,还朝着他无端发疯。赛罗觉得,他就不应该多嘴问那么一句话。
行,那他离这人远些总成吧?
………………
“什么毛病!”赛罗险险躲过一阵劲风,若非有着奥特念力预警,那人的一脚估计会直接冲向他的后背。
可未待赛罗喘息,神秘人又是一个连招向着他的方向袭击而去。一记记沉闷的拳响落在他的身上,他渐渐招架不住,踉跄后退,直至身体倒飞而出。
二人一番交手,但不论赛罗如何警惕,依旧躲不掉那接连的招式攻击。
“咳咳……”不知过了多久,修行甲之上红色的能量格顶到了最满,那人的攻势才停了下来。
反观赛罗,他的身上粘满了尘土,身躯抵着巨大的推力撞向这颗星球的怪石。腰腹处被尖锐的碎石划伤,光粒子不停外溢着。计时器也发出紧急的警报,很明显,他的体力早已达到了极限。
赛罗闭上眼,准备迎接名为死亡的裁决。
“为什么还不动手。”赛罗看向绕过他坐到另外一边的人,眼中满是不解。
“我说过,直到你有足够的实力能打败我的那一天,我会放你离开。”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显而易见,并没有。就当作是一个无聊宇宙人所进行的一场游戏。更何况,还有一种力量要比等离子火花更加强大,我猜你应该也会感兴趣的。”
“那我要说我并不感兴趣,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
……………………
赛罗摊摊手,罢了,问也白问。
激将法试了,没用。
开打?没打过。
让他服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赛罗无奈摇摇头,他可真是奥生艰难,逃离无期。他已经不指望能回去光之国了,但也不想就这样和这个人待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
究竟什么时候,他才有机会迎着自由的风,向梦想中的星辰大海进发。
……………………
【3】
“站起来,向我进攻。”
“起不来。”赛罗呈大字仰面躺在一块被他撞的满是凹痕的石头上,“你都把我抓过来五日了,还不给我任何能量补充,怎么起得来。”
这几日赛罗发觉,这人对他的训练强度与在光之国的训练场,奥特竞技场的训练强度相比可谓天差地别。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训练对体能的极限牵扯。
他身上的伤从未间断,新伤叠加着旧伤,也只有通过那夜间的休眠慢慢恢复因高强度训练消耗殆尽的体力,以偷得自己在那人手下多撑几招。
但这几日来,也是有一点足以让他苦中作乐,那便是对疼痛的感觉渐趋麻木。
或许一开始还会对伤处有着顾忌,而现在,他平静地将伤处光粒子轻轻拂去,银蓝色的星辉自周身飘落,像弹走一片与他毫不相连的尘埃。
直到昨天,他还用以伤换伤的方式成功给了对面那人一拳。这样的进步足以让赛罗兴奋一整天。
………………………
“好吧,随你。”
赛罗眨眨眼不解地看向那人的方向。不对啊,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一拳进攻过来让他被迫接受训练,今天这是怎么转了性,让他得空休息?算了,反正他现在确实是极为疲惫的 。
…………………
“喂,我要和你打!”
“怎么了,不是没能量起不来要歇着吗?”像是预料之中赛罗会在这个时候找他一般,那人声音带着些慵懒,在赛罗挥着拳冲向他时这才灵活避开。
“少废话,接招!”赛罗气不过,这个人明明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修行甲还在收紧,尤其是面甲,在能量格近趋亏空之时,赛罗明显感觉到比之前要强几倍的压力,勒的他无法呼吸。
“哦对,我忘记告诉你了,在修行甲能量亏空之时它会自动收紧,如果能量格达到最低,极有可能直接把你勒成一片光粒子。这样直接回归等离子火花是不是也算得到力量?不过只是可惜,单纯的光粒子没有意识也不会有脾气。”
赛罗此时倒有点信这人真的是某个黑暗势力了,他倒是会用着稀奇古怪的方法折磨人。
新一轮的训练被迫开始,可能是这次由赛罗主动提出,反而比之前缠斗的时间都要久些。
……………………
【4】
新生事物,往往是在斗争、碰撞和考验中成长起来的。这几日,赛罗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肌肉相较之前更加紧实,也越来越有信心和那人打个来往。
虽然结局总是不尽人意,但在修行甲能量格顶满之后,他还能站着,不会像之前那样狼狈了。
“挥拳之前的撤步会降低速度,这一步骤属实多余。”
赛罗心中一惊,又是这样。这个人不光能看穿他的下一步动作,还能在他出招之前想到化解的方法。好像十分了解他一般。
“今天就先到这里,要不要吃点儿东西,补充体力?”赛罗闻言,看向那人手中拿着的盒子,一层黄豆粉均匀地撒在圆鼓鼓的年糕之上,看着都很有食欲。
“亏你还知道奥特战士除了必要光能外,还需要通过部分食物来补充体力。但是谢过你的好心,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你的东西。”
“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
“行,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杀不掉我就想毒死我,想的美。”
“没有毒。”
说着,斗篷之下伸出一只蓝色的手,捻起一块年糕,又收回了黑暗。
赛罗眼灯微微亮起,注视着他的动作。视线也在刚刚看到的那只蓝色的手掌上稍作停留,“你真吃了?别忽悠我。”
“显而易见。”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声线,赛罗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有情感。
“嗯,不吃可以,但明天的训练强度不会变,你姑且想好了。
赛罗低垂着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认命地伸出手接过那盒黄豆粉年糕。
他捻起一块恶狠狠地咬下,似在发泄这几日积攒的愤懑。不过这盒黄豆粉年糕的味道还算不错,甚至说的上有些熟悉。这样想着,他又捻起一块丢进了口中。香甜的气息满足着他的味蕾,也让其放下了几分警惕。
……………
“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难得的,那人用了较为轻快的语调。
“黄豆粉年糕不算甜腻吧?更何况……也罢,就算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在我这里,黄豆粉年糕就是天下第一好吃。”
“随你。”显然,那人并未表现出任何好奇的意思,似无心追问其中缘由。
“喂,你这人还真是无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它吗?”
“好吧,为什么。”
“喂,别那么牵强啊。”
“反正我修行甲能量负荷已经顶满了,坐这数星星也是无聊,比起去宇宙监狱,这起码还有个人陪着,你就不想聊聊天?”
……………………
【5】
那是赛罗还在保育院的时候,当时的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保育院外的石阶上,有时看向繁攘的街道,有时盯着光棱石上映衬的影子,在脑海中描摹父母的样子。
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等待。许是因为时间太久,等待早已成为了一个习惯。他期盼着父母有一天可以接他回家,整整一千七百年。
直到有一天,赛罗去到他惯坐的地方,但此时石阶上已经坐着一个穿着红色披风的奥,赛罗认识他,是宇宙警备队的奥特赛文。
小奥一开始有些不解,为什么奥特赛文会坐在那里。鬼使神差地,赛罗坐到了奥特赛文的身边,伸出蓝色的小手轻轻扯了扯奥特赛文那件帅气的红色披风问道:“您也是在等人吗?”
他本没想过自己会得到回应,但奥特赛文却是侧过身看向了他的眼睛告诉他:“是的,我在等。”
“那我们一起等吧。”
“好。”
第一次,赛罗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人与他坐在一起,迎着风看向熙攘的街道,听着市井的喧嚣。
坐在石阶上的小赛罗前后轻晃动着双腿,后脚跟轻踢在石阶,发出清浅的哒哒声响,小孩子的心情似乎不错。
忽的,赛罗停下了动作看向某处,奥特赛文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组家庭,一位父亲一手挽着妻子,另外一只手将趴在他头上的小奥轻轻托住。小奥趴在父亲的头上,手中举着一支棉花糖,扬着笑。
赛罗看着他们的方向,也跟着笑了,但笑着笑着,眼泪不由地旋在眼眶。奥特赛文似是有所察觉,伸出大手有些不太自然地轻轻拍拍小孩的背。
别这样,他才没有哭,他只是有些羡慕。他会找到家人的,一定会,那个时候,他一定也可以像那个小奥一样幸福。
小孩轻轻吸了吸鼻子,眨着眼,看向奥特赛文的方向。高大的红族像是被火燎到一般猛地移开了目光。
“大叔,你等的人,什么时候来?”他希望奥特赛文可以等到他要等的人,却又想让那个人来的晚些。那样的话,奥特赛文是不是就能陪他多坐一会儿了。
“会来的。”奥特赛文不知是在回答赛罗,还是在回答自己。
随着等离子火花的暗淡,在一片嘈杂之中,光之国的夜晚悄无声息地降临。
“您也没有等到那个在等的人吗,我也没有……那明天,您会不会再来?”
“抱歉,明天还有工作。”
他等的人,已经等到了。
奥特赛文很少有闲暇的时间,这次出来其实是接取的一个a级任务被发布者临时撤销。当时的他已经到达了航空港。
也许是过于强烈的思念驱使这个红族战士在那里驻足,亦或者小奥的心愿终是得到了回应。
但时间不会在某刻定格,相聚总是短暂的,纵有万般不舍,却抵不过万般无奈。
“今天谢谢您,那我们可以把明天见,换成下次见。”
小孩子的眼中闪着星光,笑着朝离去的那抹红色的身影挥挥手说道:“大叔,下次见。”
虽然赛罗也十分疑惑奥特赛文究竟在等谁,但这些,显然不在一个小奥应当了解的范围之内。
第二次见到奥特赛文的时候,还是老地方,他到的比赛罗要到的更早些。
小奥对时间的观念尚不明确,只知道自上次见面,等离子火花亮了又暗,好多好多次。
他没能等到父母来接他,但是他等到了奥特赛文。这样的等待,或许并非毫无意义。
这一次,奥特赛文递给他一个印着可爱图案的餐盒。
“这个是什么?”
“这是在地球上的一种零食,黄豆粉年糕。在光之国的一些甜品店有卖。送给你,尝尝看。”
赛罗犹豫着挠挠头,并未接过。这或许是奥特赛文送给他等待的人的礼物,他不能要。
“不,这是给你的。”
再次得到奥特赛文肯定的答复,小孩子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过了那个温热的餐盒。保育院的孩子只有在固定的下午点时才能得到一些零食。但像这种拿到整整一盒年糕却是小奥从未想过的奢望。
“谢谢大叔。”小孩子总是那么容易满足,他们似乎可以清楚的知道谁对他好,也会用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做出回应,比如微笑。
“大叔,您等到那个人吗?”
“等到了。”奥特赛文告诉他,这一次,他是来兑现“下次见”的承诺。
小赛罗的心情有些低落,他隐隐有着一种感觉,奥特赛文不会再来了。
“那我们下次,还能再见面吗?”
这一次,奥特赛文走的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
小孩同上次一样,轻轻挥手向奥特赛文道别。他坐在石阶上,抱着那个餐盒,任凭温热的泪滴顺着面颊滚落在手臂上。
年糕很甜,也很香。但那心底生出的空落到底来自何处,是因为奥特赛文吗?奥特赛文等到了他在等的人,也就没有必要再去那个冰冷的石阶。这不是很好吗?他应该为大叔感到高兴才是啊。
等离子火花终是暗了,一日又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溜过。直到保育院的院长寻他回去,赛罗这才抱着那盒早已冷掉的年糕跳下石阶,但他依旧想不通当时为何会落泪。
许是后来年龄渐长,这才明白原来当晚冷掉的不是黄豆粉年糕,是思念与错过的等待。
不知为何,那夜之后,赛罗觉得等父母接他回家变得毫无意义,也许是一种不会再有人会同大叔一样坐在他身侧陪他一起等待的直觉。所以,他去那个石阶的次数也渐渐变少。
赛罗决定快些长大,以加入宇宙警备队为目标,那样就可以行任务之便到宇宙看看,也能去追寻家人的影子……或许还可以同奥特赛文一起并肩作战。
因此,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记得那盒年糕的味道。香甜的气息就像一道暖阳照入心房。连生命都为此染上了鲜活的色彩。
……………………
【6】
“是吗,你有多喜欢黄豆粉年糕我没太听的出来,但听出来的是,你很喜欢奥特赛文。”那人看似不经意间回应着赛罗的故事,但却是精准地抓住了那隐于话语间的眷恋。
“那当然,他不止是当时陪伴我的大叔,也是我最敬重的偶像。可惜这一次,没想到我们会是以那样的方式见面。”
赛罗又将一块年糕送进嘴里,含糊地说着。接着他将那盒吃了一半的黄豆粉年糕又递去了那人的方向。
“给,我一个人哪吃的完这么多,你刚刚嘴上虽然说着不喜欢,可是吃了一整块。”
“那也只是让你放心我没有投毒。”
赛罗不由摆摆手,“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喜欢吃黄豆粉年糕,我们又不认识。肯定是你喜欢的吃食你才带回来啊,真的是,你这人可真别扭。”
明明喜欢,却又装作一副不喜欢的样子,真是够奇怪的。
“喂,你看看你,不喜欢还全吃完了?”
“咳,好不容易拿到的,你不吃,浪费总归不好。”
“啊?话说这黄豆粉年糕你哪里来的?”
“光之国,奥特赛文的厨房。”
赛罗默默将口中的年糕咽了下去 难怪这味道会那么熟悉。原来当时那盒黄豆粉年糕不是奥特赛文买的,而是他自己做的吗?
不对,这似乎不是重点。像这个人这样如此明目张胆出入光之国还没有被发现,赛罗某种程度上还挺佩服他的。
不过赛罗转念一想,光之国一般不进行警备,不然他也没那么顺利登上存放等离子火花的高塔,科技局也不会经常在星际网上发布实验仪器丢失的悬赏任务了。
………………
“说起来,你都把我抓到这里这些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喂】。”但此时留给赛罗的,只有一片沉寂。“喂,说个名字而已,不至于吧?”
半晌,才听得那人回答他:“姑且叫我【零】好了。”
“零?”着实是个奇怪的名字,“好,我的名字是赛罗。”见零点了头,赛罗竟恍然觉得零似乎并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样难以相处。
“零,你一直都一个人?”
“独来独往,没有什么不好。”
“没有人喜欢孤独。这么说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故事?故事都是后人编写的,这不能算是故事,只能说是经历。”
“好吧,既然我说了我的经历,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说说你的,莫名其妙把我抓到这里训练,总得告诉我一个原因不是?”
零哪里会不知道,赛罗主动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套套他的来历。
“我的来历可以告诉你一些,至于带你来训练的原因,你打败我,自然会知道。”
“那你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7】
黑色的夜幕上又出现了一颗颗星斗,忽明忽暗,像一粒粒宝石,又像一颗颗珍珠。
沉默的少年始终未曾开口,赛罗百无聊赖地靠在石头上,望向这颗星球的夜空。
“还是不想告诉我吗?”
“不,只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零的经历,其实并不似想象中那般轰轰烈烈,倒像是一朵绽放的烟花,短暂的华丽过后,留下无尽的思考和回忆。
“七是我的父亲,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从未发现。整整五千九百年,我一直在我们那里的保育院生活。”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寂,赛罗这才反应过来,是零在讲述属于他的过去。
“说起来,我们小时候还挺像。 ”赛罗敲敲修行甲缝隙中的沙粒,回应道,“不过比起我来说,你要幸运的多,最起码你是有家的。”
“光之国,不也是你的家吗?那里留着你所有的牵绊。”
这一次,赛罗没有急着回答。仔细想来,他遇到的奥都对他关照有加。如果不是那么执着于力量,执着于对来处的探寻。光之国确实是他此生所抵达的最温暖的地方。
就如院长总是无微不至对他的关照,偶尔会见到的奥特兄弟会送给他玩具和一些小零食。爱迪老师虽然严厉了些,但却会在他迷茫的时候对他开导。竞技场上泰罗教官会向他投来侧目与赞赏,以及那时梦比优斯还会带着小泰迦一起到竞技场,同他分享地球上的故事。还有不小心受了伤后被送去银十字治疗,奥特之母温柔的话语……
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寻不到避风港的船帆,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困难。实则不然,是那些潜藏的关心过于贴近生活,难以发现。有些甚至随着时间的洪流,早已隐入回忆的深处。
曾经,赛罗觉得有亲人在的地方才算家。而成长的代价就是要学会坚强。但现在重新回想,仔细寻觅却是发现他一直都被光温暖着,四千多年都是如此。
“其实你并不孤单,只是对孤独的恐惧,会不自觉的将自己封闭起来。”
赛罗倏然把头转向一边,视线就在那一刹那间模糊一片。“是啊,光之国就是家。”好在他明白的不算太晚。
“偏过头做什么,面甲捂的那么严实,我又看不到。”果然还是小孩子,零不禁感慨,当时的他,又是什么样子……嘛,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谢谢你,零。”
“哦?我有什么好谢的。”这之前赛罗可恨不得把他像年糕一样用牙齿绞碎。
“我怎么没想到我的家人或许就在光之国,只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不能相认这一条呢。所以还是要谢谢你啊,零。”
“你倒是会想。”
“生活总归是要抱着希望,无非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赛罗终是将修行甲缝隙的石砾清理完毕。这个是谁告诉他的来着?当下还想不起来。算了算了,总之他记住这句话就行。
【8】
“不对啊,你既然有家,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我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我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试图去触碰那个国家的太阳。”
赛罗听着听着有些不太对劲,怎么感觉零像是在说他。
“我成功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力量,但却被勒令流放。”
赛罗不自然地啧了一声,“看来你的父亲在那个国家地位不低,要是换作我,绝对是和贝利亚一样被送进宇宙监狱了。”
“如此说,似乎也不差,可能是当时我确实年纪小,还不能理解什么是力量。当时与其说是流放,倒不如说是换个地方对我进行训练。”
“在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前,我一直在另外一个地方接受训练,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七是我的父亲,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否本就不属于那里。”
“他一直都没告诉你?这人可真别扭。”
“是啊,确实很别扭。不过后来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至于我们的再相见,则是有敌人偷走了那个国家的太阳。”
“而我赶到时,那位战士已经奄奄一息。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充斥着胸腔的愤怒似激起了那潜藏的野性,一路杀到了敌人的身前。”
……………………
可是零,却听到了敌人说出这样的话:“你体内也有黑暗,又如何会向着光明。等着吧,你们终有一日,会后悔做出将他留下的决定。”
“为什么同样是触碰了那种力量,你还能成为英雄,你有什么资格当英雄。”
“看看现在的你吧,又有多少光明的力量呢?你和我一样,是一样的。”
没人知道零在那场战斗中经历了什么,他们只知道零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战局。孤傲的战士托举着【太阳】站在高处,宣告着光明的胜利。
………………
“在这之前,我从不知道失去太阳后,我生活过五千九百年的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一片冰封。”
“几乎在那里的战士,都化作一个个冰雕,只保留着最后的姿态。有不解,有释然,有愤怒,还有哀伤……但没有人流露出恐惧。”
“我托举着【太阳】穿过他们,将能量核心重新送回高台。再次踏入那个我后悔莫及的地方,我看到满是冰霜的高台之上,一位高大的战士用自己的光,护住最后的一缕能量。”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同时,零获得了【神明】的嘉奖。成为了第一个被光芒认可的战士。
“这之后,我将功赎罪,成为了拯救那个国家的英雄。而我的老爹,因为当时发达的医疗,二人不至于阴阳相隔 。那一天我得到了他的认可,成为了他的骄傲。”
“那不挺好?”有了家,将功赎罪,得到认可。这一切都在向好发展,这不是很好吗,这有什么原谅与不原谅一说?
“不,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其实所谓英雄,在想要成为英雄的瞬间,就已经失去资格了。”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从前。明明很在意,又怎么会不去回想,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凭什么祈求别人的原谅。
我们都曾犯过一个错,无法和亲近的人坦诚,和陌生人说心里话。
“先训练吧,如果还想知道后面的事情,我倒不介意同你训练结束后再讲。”
“好。”
【9】
忙碌的一天终是结束,等离子火花的光辉将奥特赛文的影子拉的很长。回到家中,却是发现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他离开前置于桌上的那盒黄豆粉年糕已是不知所踪。而留在那处的,是些许闪烁的蓝白色光粒子。
那些光粒子充满着梦幻的色彩,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晨星,又如同地球的天空般清冷。奥特赛文凝眉,仔细看向那闪烁的点点星光,轻轻一碰,便是散了。
…………………
“说来也是奇怪,赛文哥一个人,怎么买那么多食材,吃不完怎么办?”艾斯看着赛文离去的背影,依旧十分担心。“也不知道赛罗这孩子现在在哪儿,我们已经寻了五日,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好了好了,赛文哥那样做总有他的道理。”泰罗一边吃着艾斯准备的餐食,一边说道,“我们会把赛罗找回来的。生活啊,总归是要一直抱着希望。”
……………
艾斯将新鲜的食材按一个厨师的习惯归类摆好放在冰箱的间格内,看着整齐的归置满意点点头,“说起来,泰罗你是不是也要去学一学生活的基本技能,就比如……自己做饭。”
“哎呀,艾斯哥哥,我会去学的,不急。”泰罗显然毫不在意,做饭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开始学都好啊。
反正奥生漫长,泰迦又有奥特之母和奥特之父带着,身为训练场总教官,他也是很忙的。
“你也该向赛文哥学学,他在有了赛罗后,虽然也没带在身边,可也向我要了黄豆粉年糕的食谱。”
泰迦那孩子平时很乖,也不会刻意向泰罗说自己想要什么,泰罗不忙的时候,陪他聊聊天,一起走走,都能让这孩子高兴一整天。
“那孩子平日里倒是喜欢缠着梦比优斯讲些地球上的故事,学学格斗术。”
“泰迦倒是不挑食。”泰罗摊摊手,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也没有特别需要让他操心的事情。
泰罗和赛文不同,泰迦这孩子一直被泰罗带在身边,父子间的相处反倒是更为平淡一些。泰罗对泰迦,也不像普通父子那般溺爱,而是十分严苛的。这或许也是奥特之父对待泰罗态度的潜移默化。
有了泰迦后,泰罗才惊觉儿时总是觉得奥特之父的规矩太多,不自由。但现在他却似乎也变成了奥特之父的样子。会和泰迦讲越来越多的道理,说越来越多的注意事项,在泰迦没有取得好成绩时,也发过脾气……
也许这就是一个身为父亲的【责任】,它不是一个甜美的字眼,而是具有岩石般的冷峻。泰罗希望泰迦未来可以过的更好,同样的,也会更为忧心。
相应而言,泰迦也不喜欢被人打上“泰罗儿子”的标签,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证明自己。
“艾斯哥,你说的对,或许我也是该学学做饭了。”
“嗯,有时间,我来教你。”艾斯回应着泰罗的话。忽然间,他注意到柜台上的物品。是一张字条和一小包星际币。
“奇怪,桌上的星际币和蛋糕订单是谁放在这里的?”艾斯将纸片拿起,上面只用宇宙语写了一句定制蛋糕的话,注明自取。
…………………………
【10】
采购完食材后回到家,奥特赛文又做了些黄豆粉年糕,同时备了其他的饭菜用光芒护着放在案柜上,熄灭了房间的灯光,将眼灯微微调暗些后隐在了屋内的暗角。
他就这样静静等待着。
果然,一个黑影打开了房门,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的厨房。若仔细去看那熟悉的蓝色斗篷便知来人正是零。
躲在角落的奥特赛文看向那道人影,这孩子还是有钥匙的。
奥特赛文可不记得自己给过谁家门的钥匙。但如果猜测属实,那这个人的身份就已经很明确了。
蓝色的粒子自少年周身抖落,在昏暗的房间显得格外醒目。
“赛罗。”
随着一声呼唤,零的手臂突然被人攥住。
“对不起,您认错了人。”说着,少年一个回旋,便是同奥特赛文拉开了距离。
“不会错的,我又怎么会认错我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少年顿了脚步,不自然地将斗篷又扯紧了些。
“你……”奥特赛文本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少年打断了话语。
“如您所见,我不是赛罗,也不属于这个宇宙,所以如果说有什么问题的话,恕难回答。”
“不,赛罗。我只是想说,若我做的饭菜不合口味,可以试试去艾斯家,让他多备一些。”
如此的话语显然在少年的意料之外,也让少年紧绷的神情稍有放松。
“不会,您难得下厨,还准备了这么多吃食,我自然是不挑的。”顿了一下,只听少年又道,“您的赛罗他很好。但是现在还不能让他见您。”
如此刻意的强调与少年话语间的疏离,让奥特赛文的心不由一紧。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不再追问,只是从置物架上取下了一个便携的医疗箱,向少年的方向递了过去。
“孩子,受伤了要及时治疗。我在这里,一直都在。”所以不必故作坚强。
“照顾好自己。”
零低头看向脚边飘散的点点荧蓝,难怪奥特赛文会对他身份发现的如此之快。毕竟他们是父子,光粒子的亲和力也是最高。
只需一触,便会很明晰的知道他的身份。零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奥特赛文的方向,左手轻轻前伸,医疗箱便是被一阵柔光包裹收进了蓝色的光辉之中。
奥特赛文注意到,少年的手腕之上有着一个银色嵌着蓝宝石的手镯,闪着幽亮的荧蓝,甚至于他在其中感触到了些许和等离子火花能量极为相近的光。
他的身上有着越来越多的谜团,奥特赛文注视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眸中闪烁的光芒越加深沉。
………………
【11】
只可惜,绷带只是用来治伤的,不是用来止疼的。就像再美的流星终究会迎来坠落,迟来的太阳也永远救不了枯萎的向日葵。就在这如泡沫挥洒的岁月的长河里,不知从何时起,零学会了浅眠。
“你很警惕。”
“其实我也挺怀念之前一躺下就能睡着的日子。您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说实在的,您隐藏的并不够好。”零转头看向星球背光的阴影处,高大的红族战士缓步走近,打量着这颗近乎“荒芜”的星球。
“抱歉,我还是有些担心,想过来看看。”
“还是要带些保暖的物品,这样的星球不比光之国,夜太冷容易生病,少吹些风。”
“如果吹风能让我见到想见的人,吹一吹也罢。”说着,零拒绝了奥特赛文递过来的披风。
那明晃而又关切的话语似是让零有些无所适从,他又轻轻退了些步子,总是保持着一个和红族战士较远的距离。“您也说了,这里不比光之国,夜太冷。而若我记得不错,您也更畏寒。”
“你过的还好吗?”
“有老爹在身边,自然是很好的。”
“但你似乎没有小时候活泼了。”
“可能经历的事情较多,也或许是长大了,懂的更多了吧。别提以前了,我不太记得,也不太喜欢。还有,我说过我不是赛罗。”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外出任务出了些意外,仅此而已。”
二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地焦灼,零依旧拒绝回答奥特赛文旁敲侧击的一些问题。
奥特赛文从零的反应很明显可以猜测而出,在另外的一个宇宙之中,他们似乎相处过很久,也对对方足够了解。毕竟自己畏寒这件事情,他以前从未向任何人提过。如若是自己已经带回家的孩子,那他应该是坦诚过,或是这个秘密不经意间被这孩子发现。
但奥特赛文依旧想不通,就算是同位体,究竟是什么会让这孩子对他如此警惕,或者说是——恐慌。
“为什么?你说明明相处很好,却又如此疏离?”奥特赛文听自己这样问道。
“这里毕竟不是我的时空,而您也只是我老爹的同位体,不是他。隐藏身份也是为了不破坏时空的走向。”
“可是你却带走了赛罗。若说怕他的存在会影响时空的走向,为什么要带走赛罗。”
红族战士的问题,果然如同他预想到的一般犀利。
“这是他,或者说是我,必须经历的,只不过是换了个领路人。再者,由我教的拳法才最适合他练习。他会变得更强,有足够的实力成为您的骄傲。”
少年轻轻理了理斗篷,仿佛在说,这样的回答可否满意。
似是像刻意在转移话题,奥特赛文只听少年又道:“您要去看看他吗?他在那边为自己划分了一块领地,很明确地拒绝我的靠近。”
奥特赛文顺着零的指向望去,层叠的怪石遮挡了视线,在重重暮色之下,并看不真切。
“您大可放心过去。”换言之,赛罗可没有零那么警惕。
“对赛罗训练结束后,我便会通过时空虫洞返回属于我的主时空,到时候时空自行修正,你们不出意外,都会忘记我的存在。所以有些话,有些事,相告也并无意义。”
总会忘记的,所以无需在意。
…………………
奥特赛文还是将披风摘下,放缓了步子走到赛罗暂划的“领地”。他寻到了在避风处的孩子,他将自己以一个较为安全的姿势蜷缩在角落。
小孩的身上沾染着些许星球的灰尘,看起来还是有些狼狈。蓝白色的光粒子隐在修行甲的间隙,伤势凭借着光之生命体的特性在以一种相对较快的方式自我修复着。
那抹鲜艳的红色带着光芒温度的披风被奥特赛文轻轻盖在熟睡的小孩身上。将一切做完后,他这才向零点头算是回应。
【早些休息, 也不要太过劳累。】奥特念力传入少年的耳中,让零略微一愣,同样用念力回应道:【不用担心,我会的。对了,还有一件事,谢谢您删除了那段在等离子火花塔时的影像。】
准备悄然离去的奥特赛文脚步一顿,但他并未回头,他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有着争议。但他就是下意识去做了。可能是一种出于父亲保护孩子的本能,那一刻,甚至战胜了理智。
这个秘密,他并不打算坦白。但却与内心的正义做着激烈的碰撞,让奥特赛文难以心安。
赛罗还小,对是非的明辨还不够明确,而他却也对赛罗缺少了必要的教导。难道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吗?
奥特赛文已经想好,待这件事结束后,他就辞去恒星观测局局长职位。陪那孩子一同流浪,去哪都好。
在这之前,他要用他的经验,去培养一位恒星观测局新的接班人。
奥特赛文脚下轻轻一踏便是腾空向光之国的方向飞去,高速的飞行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金色流光拖尾。零木然地望着那个方向,直到光辉再也无处寻觅,这颗星球上的夜又恢复了常日的静寂。
“不要再让他失望了,赛罗。”零最后将目光从熟睡的赛罗身上收回,缓步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领地。
帕拉吉手镯之上光芒微闪,一件如同赛罗身上形制的红色的披风出现在零的手中。若仔细看去,赛罗身上的那件是鲜艳的红,而零手中的那件披风已然陈旧。
“确实很温暖,老爹。”零轻轻拥着它,靠上另外一侧避风的岩石。原来意料之中的事,也会难过好久好久。
……
【12】
赛罗醒来的时候,还稍有留恋那残存的余温。抻一抻手臂,却觉除了修行甲外,身上还盖着另外一件光滑的面料,赛罗感触到的温暖,便是自它而来。因隔着铁甲感触不是那么真切。
“这是,谁的披风?”打开眼灯,赛罗将罩在身上的披风提起。“这明显就是披风吧,嗯?这么短?”
“光之国偷出来的。怕你晚上冻死,所以给你罩了一件。”
“哦,那你这个宇宙人还怪好嘞。”
莫名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零轻哼一声,不予理会。
赛罗盯着那件披风,修行甲下的眼灯微亮,当下想不起来光之国哪个元老的披风如此之短。
不过也算是一件避寒的衣物,赛罗将披风上的灰尘轻轻抖落,叠的规整放在一旁。
“零,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可能是昨夜和你说完那件事情后的日有所思。我梦见奥特赛文大叔唤我的名字,让我去他家做客,还给我吃了好多好多黄豆粉年糕。只可惜后来,年糕还没吃完梦就醒了。”赛罗只觉痛心疾首,“对了零,休息之前我看到你好像离开过一次,你昨天去哪儿了,不会又偷偷跑大叔的厨房去了吧?你其实可以试着去艾斯奥特曼那的,听说他的厨艺很不错。”
“你倒是会挑。”
“既然要吃,那吃点儿好的总没错,啊,也不是说大叔做的饭不好吃。就是大叔工作那么累,厨房还老被偷,总觉得有点,嗯……委屈。”赛罗一想奥特赛文工作那么累,回到家饭还丢了,总觉得严肃的奥特赛文可能会有点委屈是什么情况。
压抑的气氛被零的一声轻笑打破。一想到照赛罗这么说,奥特赛文严肃的脸上可能出现那种表情,让他都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奥特赛文可不用你来操心,过来,继续练习。”
【13】
“为什么我们没有举行过家庭聚会呢?”对于三千岁的小泰迦来说,这种事确实会觉得疑惑,他问正在收整书籍的梦比优斯。
这本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泰迦却在训练学校中学习地球人类节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
地球上有一种叫中秋节的节日。说在这一天,家人们会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观赏太阳系中那颗行星的卫星:月亮。来寄托思念。
光之国没有月亮,只有等离子火花,三千岁的小奥不是很能理解这一行为,但听训练学校老师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小奥不明白什么是所谓的【幸福】。
但他得知人类的这一习俗在光之国也以家庭聚会的方式流传下来这件事后便是觉得疑惑,为什么他们这一大家的奥,从来没有举办过家庭聚会呢?
这种事情在他三千年的记忆中并未有过。
梦比优斯显然也未曾想到泰迦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其实在更早前的时候,奥特兄弟们是举办过家庭聚会的。至于后来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们的家人并不完整,那样的聚会,会不开心啊。”
“不完整的家人,会是因为赛罗哥哥吗?”
“泰迦为什么这么问?”梦比优斯本在收整书籍的手略是一顿,眸中带着些许讶异看向泰迦的方向。
“若说缺个哥哥的话,我想让赛罗做我的哥哥。而且,看啊,我是泰迦,我的父亲是泰罗,赛文伯伯的孩子叫赛罗的话,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梦比优斯瞬间陷入头脑风暴,泰罗教官,你儿子不得了。这也能看出来吗?但这还不止,只听泰迦又说道:“还有还有,赛文伯伯总是喜欢站在角落偷偷看赛罗哥哥。上次竞技场的时候我看到了。当时我跑过去和赛文伯伯打招呼的时候,他都没有回神,还听见他在赛罗哥哥受伤时喊了赛罗哥哥的名字。”
梦比优斯看着泰迦亮闪闪的眼灯点点头,应了他的话。“没想到泰迦这么会观察细节。”被夸的小奥不好意思地搓搓头上的小角,明明就很明显。
“对了,我们要快些把赛罗哥哥找回来,这样我们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和课上讲的中秋节一样,一起开家庭聚会! ”
“会的,一定可以。”
但小泰迦似乎又陷入新的一番惆怅,到时候准备什么礼物好呢?啊对了,他可以去和泽塔商量商量。
虽然说泽塔被艾斯伯伯带回来后还是有些腼腆,但毕竟也是比他大两百岁的。关于礼物,他们可以一起准备。再说了,泽塔一直都很仰慕赛罗。要是知道赛罗是赛文伯伯的孩子,泽塔也会很开心吧。
嗯,就这么办!
也希望赛罗可以早日回家,愿所有的团圆,不必跋山涉水的相见。
这一边,奥特其他兄弟明显感觉那日后赛文越加沉默。可能因为赛罗的失踪,给这位红族战士带来的打击过大了些。
奥特赛文还是一如既往的“反常”。其中感触最深的是那位星球文明观测员麦克斯。他总觉得赛文前辈对工作的要求要比之前更为严格,甚至有种在找接班人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忧心赛罗那个孩子,以方便与警备队成员一同外出寻找吧。
……………………
【14】
“今天是谁过生日吗?怎么会有蛋糕?”
“想吃不就去买了,难道只有在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蛋糕吗?”
原来不是生日的时候,也可以吃蛋糕吗?赛罗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好像觉得零说的很合理。
“放心吃吧,这一次我可没有去奥特赛文的厨房,对于人类文化的引入,光之国可从来没有落后过。”
反正这种情形,吃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是赛罗还是觉得不太对劲。“零,你说实话,今天果然是有人过生日吧,不会是你吧?”
“不是,只是想吃。”
赛罗明显不信,“要不,和我说说。”
“什么?”
“关于蛋糕。”赛罗指指修行甲上早已顶满的能量格对零示意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偏爱某种食物,更何况黄豆粉年糕你都说过甜腻,这种奶油类的甜食,怎么可能会说喜欢。你上次说过,若我还想知道更多,就下次讲来听。”
……………
“黄豆粉年糕和蛋糕一样,起初都来自地球。那么对于人类,你怎么看?”零将蛋糕分开,递了一块给赛罗。却是未曾说他的经历,而是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似乎,每个去地球的奥特战士都会与人类产生或多或少的羁绊。”赛罗从前辈们带回来的地球作战记录中,看到过好几次人类的身影。“相较于强大的奥特战士来说,人类是十分弱小的,训练学校的爱迪老师说,我们的前身与人类同族,同族之间保护弱者,是理所应当。”
“不过对于人类,我只看过影像,还没真正遇到。倒是听梦比优斯讲过一些。说起来,那个小教官总是带着一张被光芒保护起来的小照片,和展示宝贝一样给我和泰迦看,是一张小小的,人类的合影。他告诉我,那是他曾经在驻守地球时碰到的伙伴。”
梦比优斯告诉他们,他在地球时的名字叫日比野未来。“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人唤过了。”
赛罗其实并不太了解那些情感,也不太懂梦比优斯在讲述这些经历时眼中为什么会闪烁点点的星光。
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常常看到他立在光之国的高处,看向地球的方向,听泰罗教官说,他是在缅怀。缅怀什么呢?既然是伙伴,经常去看不就好了。
……………………
“他或许也想去看的吧,只可惜,再也见不到了。”他知道赛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在他去往地球前,也做过如此的想法。后来亲身体会到,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苦涩,惋惜……似乎都不是。那是一种无力,比体内光能的亏空要更加空虚。
“一个百年对于奥特战士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于人类,却是一个世纪。世纪之初诞生,世纪之末凋零。”
可能现在还在一起嬉闹着畅想未来,再回头,就已然老去。
“零,你也曾去过地球吗?也遇见过……人类?”
“嗯,可能在某个朋友的世界待久了,所以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当时我在那个世界,因为看到了令人的勇敢,所以暂借了他的身体,可以说,令人是和我一起合作时间最长的人类搭档。”
“令人?”
“是,伊贺栗令人。”零将他的名字说的珍重。
“一开始我觉得他懦弱,不可靠,可后来我发现,他非常在乎他的家人:留美奈,还有女儿小茧。他是个善良的人。”
【虽然我可能是没有出息,但是你们,我一定会保护的。】
“在他的身边,我学到了很多。”
人会因为爱别人而变得软弱,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软弱。这一点放在那位上班族的身上似乎莫名合适。
…………………
“真正危机到来的那天是令人的女儿,小茧的生日。令人藏的并不够好,还是被她的太太留美奈发现了我的存在。”
那一家人,是真的很温暖。
【工作要加油哦,我会做好晚饭,等你回家。】“一路小心”是她们对令人最好的祝愿。
【为了让小茧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快乐地生活下去,爸爸会努力工作的。】
“与其说令人是去工作,倒不如说是要同我一起去和贝老黑打一架。”
“贝老黑?奇怪的名字。”
“嘛,曾是我的宿敌,就是之前盗走我们国家太阳的那个。虽然说打败了他,但却总喜欢在棺材板里仰卧起坐,不过没关系,起来再给他按回去就好了。”
见零说的轻松,赛罗也未再追问。单是名字,听起来就很黑的说。
………………………
“嗯,虽说最后事情结束的还算圆满,但令人还是错过了那一天,真的有些遗憾。”
“当时我离去的匆忙,只简单和他们做了道别。再次见面,小茧已经上了小学,小姑娘也抽高了个头,不过那也只是我回去后外出任务最快的一次。仿佛就是一个眨眼,小孩子就长大了。”
日月星辰在地球的流转向来都很快。伊贺栗令人的通讯是零在追击一个宇宙人的路上接通的。
………………………………
“什么……小茧的婚礼?!”
再一次见到令人,他的身上多了些岁月的沉淀,时间磨去了青年人锐利的锋芒,显现出温润的光泽。
“真是的,身为我的搭档,小茧婚礼这么重要的日子,是不是应该早在30分钟前就到场了,真桑。”
“路上追击宇宙人耽搁了些时间,令人,你学我语气说话的本领倒是有所见长啊,比起上次见面,你变得更加自信了。”
“那证明我也在努力变得勇敢起来,不是吗?”令人的眼睛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夜空中皎洁的弦上月,好像不知不觉间,他笑起来眼角有了皱纹,变的越来越多。
诸星真轻轻应着话,随令人一起去后厅换上礼服。原本冷清的殿堂这才开始热闹地张罗布置起来。
为了迎接他这位特殊的客人,伊贺栗茧的婚礼实则向后推延了一日,但无一人存有怨言。
“上次见面,小茧还是上小学吧,没想到这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令人帮诸星真将胸前的领花规整好,再一次认真打量了这个少年,“真也变得越来越帅气了。要记得不错,真桑,我们上一次见面你是5900岁,现在呢,有没有长大一岁?”
“这,还真没有,我一岁可等于你们的369岁呢。”
“369岁……嘶,单从我传都能往下传三代了,比不了比不了。”令人调侃道,“对了,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束白玫瑰,由你来送给小茧,你看怎么样?”
“啊,白玫瑰是有什么含义?”
“嘿,真桑。”令人悄悄凑到诸星真的耳边说道,“白玫瑰在地球语的意思是:父爱。”
…………
“白玫瑰隐在向日葵里,那是我第三次见到那个女孩。”
“我以拟态作了她的伴郎。领着那个本是小小的姑娘一步步踏入婚礼的殿堂。说起来,没有赶上小姑娘的成年礼,还是有些可惜啊。”
……………
零又将一块蛋糕切下捧在手心。
“其实今天,是一个地球的节日,叫中秋节,在地球语中的意义是阖家团圆。我的记忆虽说有些模糊了,但那一天也是中秋。”
“我和老爹,还有叔叔伯伯们,我们一大家子会一起在那一天开家庭聚会。”
“可能是因为阖家团圆的日子,在家庭聚会后,我便又一次来到地球,想去看看我的搭档。”
“他不在家。”
……………
不祥的预感萦绕在诸星真的心头,心跳也在寻找他的路上不停加速。寻着曾一心同体的意念,诸星真找到了他的位置。
“在医院,那个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诸星真站在窗口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白色的床单是那么刺眼。房间中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呼吸机的轻微声响。窗外再明媚的阳光,都无法驱散病房里的阴霾和沉重。
此时的令人皮肤早已松弛下垂,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他在一点点消瘦,一点点憔悴,然后不露痕迹地在秋的萧瑟里,和整个季节一同老去。
“令人是我的搭档,似乎昨日我们还坐在一起畅谈着未来。但此时的他却如即将燃尽的枯灯,闪烁着生命最后的光辉,就要熄灭了。”
“只可惜,还是没能在最后和真桑道个别。也罢,莫要再打扰他,我这个样子,被他看到,怕是会让他伤心。”
“我们终会有一天要面临离别,小茧,你要好好生活下去,去爱那些爱你的人。”
“看来我也是时候要去陪留美奈,我怕她一个人会孤单,你明白的,小茧,路很远,我不能带着这副身躯走,他太重了。”
“不要难过小茧,答应我,往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一直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爸爸……我答应你。”
在心跳检测仪停止的那一刻,少女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趴在令人的床边,放声大哭。
“爸爸,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永远都不会让我伤心,我信了。”
“我躲在暗处,不敢正视女孩的眼睛。”
他好像,看到我了。
她好像,看到我了。
………………………………
事情总是自然而然地发生,就如同夜幕降临,日自西沉。
见一面都很难的人,怎么会幻想有以后,而人总是要耗光所有的期待,才舍得离开。
时间在走,年龄在长,懂的多了,看透的也多了,快乐不再简单,可能,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后来,我又一次去到地球,而那个女孩,也同当时的令人一样。 她的头发已然全白,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显得十分苍老。
时间在走,但羁绊似乎越来越淡。
“是真哥哥啊。”
“小茧。”夕阳为他的眼睫洒下一层薄光,他捧着一束盛开的白色玫瑰,在公园的长椅寻到了那个女孩。
只一眼,她便认出他来。但他却听小茧说,“以后,真哥哥就不要再来了吧。小茧老了,不漂亮啦。”
闻言,诸星真微微一愣,看着笑起来眼里依旧载满星光的女孩。“说什么呢,小茧永远是最美丽的姑娘,在我这里永远不会变。”
“走了小茧,我们回家。”
“好,回家……”
“妈,原来你在这,可找到你了。”小茧的孩子见到小茧后终是松了口气。转而向诸星真鞠躬道谢。
“谢谢您能来,真好,妈妈今天,又认识我了。妈妈忘记了很多,但一直都记得您,记得一个约定。”
………………
其实真正的送别,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了昨天。美丽的临终,是人类最高的荣冠。
“如果想我,或者难过的话,就吃蛋糕吧,甜甜的,就像生日那样。我并没有离开,只是睡着了。”
这一天,女孩的精神似乎比平时都要好些,可以下床走走,也能清楚地和她的孩子说说话。
“如果有一天,你们见到一个叫真的少年来寻我,就把这句话告诉他。”
诸星真依旧同之前那样,站在窗外。恒星闪耀着生命的火焰,绽放出最美妙的光辉。不论是令人或是小茧,他们只是一不小心走出了时间,在某一刻固定下来,而我们依旧在时间的推移下,继续前行。既然都未来得及说再见,所以 ,他不会把它当做离别。
但这一次,少女是真的睡着了,睡在了少年的记忆深处。
“我再没有去过那个地球。”
人类的寿命是短暂的,可他与他们建立了深深的羁绊。他无法挡住要走的风,也留不住整片天空。他差一点就能碰到星星,只是后来,天亮了。
“人类的寿命确实很短暂,但当我看到小茧的孩子,小茧的孩子也有他的孩子,恍然间也是明白,或许这就是人类的永恒,是生命的延续。”
“就像小茧说的那样,难过的话,就吃蛋糕吧,甜甜的,像生日一样。”
听完零的讲述,不知道为什么,赛罗却觉得明明香甜美味的蛋糕却带着一丝丝难以消化的苦涩。
对于生命,他似乎有了全新的定义。
【15】
世事荒凉,你永远是自己的太阳。
这一天,零问了赛罗一个问题
【如果你见到过去的自己,你会告诉他什么?】
“过去的我?”赛罗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当然是别去等离子火花塔。好好训练,踏踏实实来,这似乎比摸塔有趣的多,也更有成就感。”
“你呢零?”
“我啊,如果我见到过去的自己,我会告诉他,不要去在意时间的流逝,未来会发生很多事,要有一颗坦然的心去面对,遵从内心,做无悔的选择。要学会忍耐,才能坚强。”
毕竟我们终其一生寻找的,应该是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和想成为的人。所以多走点儿弯路也没关系,花很多时间在路上也不要紧。和世俗或是别人所期待的不一样也可以的。只要你是在成为你的路上就够了。
“说起来,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我越加好奇你的来历了,零。”
“是吗?那就好好训练。”
【16】
赛罗看准时机,抬腿横扫,犹如重鞭猛击,接连而出,直击对手的下半身,一击比一击有力。而零在这样的拳风下依旧游刃有余,时不时点出赛罗动作上的一些不足。
“倒是比之前有进步。”
“那当然,我可是赛罗奥特曼。”
………………
“虽说如此,你的宇宙拳法和我当年学习的时候比起来,虽然有进步,但还是差的远。”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赛罗活动活动手腕,接过零递给他的绷带。这人虽说奇奇怪怪,但却似乎真的在对他认真做着指点。他也在慢慢变强,这种力量的日趋充盈很是直观。
“我发现你这宇宙人不仅盲目自信,还有些自恋。”
“有实力那可不算盲目自信。”
……………………
“零,你不休息?”赛罗仔细一想,从光之国出来到现在,他似乎就没看到零睡着过,他总是很警觉,很轻微的声响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不了,我要是睡着,你能活着从这颗星球上离开的几率估计都没有一半。”
“怎么说?”
“字面意思。”
………………………
“零,我还有一个问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是邪恶宇宙人,可从你说的经历来看,你好像并没有在做恶事。”
在赛罗的印象里,黑暗势力无非都有着野心,可是在零的身上,他自始至终未体会到这种情绪。反倒像一潭深泉,冷静中却带着些许暮气。
赛罗明显感觉到零越发疲惫。他的力量在不断成长,但零的力量似乎也在逐渐削弱。
“是吗,我说的经历中给你的感觉未行恶事,那是因为它只出于我个人之口。我的过去你又未曾参与,单这些事,你又如何去定义好坏。”
“那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手里的,是等离子火花吗?”这个问题,曾一度困扰赛罗许久。
“光之国失去等离子火花,万物都会瞬间冰封。是太阳,也是光之国的——心脏。”零继续说道,“你当时看到的不是等离子火花,只是我从我的星球带出来的能源。”
“这样吗?和等离子火花长的还真是像。如果说那能量和等离子火花类似,是不是也是一种力量。”
“哼,力量?这就是你想追寻的力量吗?看着我的手。”
零将双手从披风下探出,一只手臂是海洋一般的蓝色,而另外一只,则是如同夜幕的黑色。
此时就连修行甲怎么也遮不住赛罗那爆亮的眼灯。“若是这样的话,零,你果然是因为长的不好看才穿斗篷啊。”
后知后觉,赛罗似是想到了什么,“所以说,碰等离子火花,也会变成这样吗,就像贝利亚?”
不知为何,赛罗想起他曾听过有关贝利亚的事情。
“等等,你不会是从宇宙监狱逃出来的贝利亚吧!”
“想什么呢?不要把我和贝利亚那家伙混为一谈。”
“也是,花纹颜色不对。”这一猜测再次被赛罗自行推翻。“那零,你也是奥特曼吗?因为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计时器的声响。”
“你倒是观察的细,但我不是。”
“虽然同你一样曾在光芒中诞生,但是我已经彻底失去一个成为奥特战士的资格了。”
“你知道奥特曼真正的含义吗?”
在地球语中,奥特曼的英文是ultraman。
u:undertake the duty——承担责任
l:love the earth——热爱地球
t:teach the people——教导人们
r:rebuild the hope——重建希望
a:abandon the dark——抛弃黑暗
m:maintain the bright——坚持光明
a:advocate the justice——拥护正义
n:namely the ultraman——即奥特曼
……………………
“奥特战士是守护,而我完全相反。现在,回答我,等离子火花,那是否真的是你想要的力量。”
赛罗闻言,陷入新一番的思考。听完零的话,他对力量的执念有了一些动摇,原来,那就是奥特曼真正的定义吗?承担责任、热爱地球、教导人们、重建希望、抛弃黑暗坚持光明、拥护正义……
但……
“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有了力量,就能保护光之国,就能和大叔一起并肩作战,才没有什么野心称霸宇宙!”
赛罗并不觉得,他追求这样的力量是错的,他只是想……只是想得到认可,他不想看到那个红族战士受伤,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就能更好地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不是吗,他有什么错!
“不。”零不赞成的摇摇头,再次给了赛罗否定的答复,“即便初衷是好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会侵蚀你的心。一旦梦想与所追寻的正义偏航,就很难回归正确的轨道,那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你不是还想听我的经历吗?我把它告诉你。”
【17】
…………………
灵魂一旦被爱,血肉就会疯狂生长,当黑暗中指引前路的北辰星不再明亮,你是否会陷入迷茫与惆怅。
“一个无法决定人生道路的人,又救得了谁呢。”零将手中把玩的石块,猛地掷向前方。似是较劲一般,赛罗也捡起一块,朝着和零一样的方向扔了出去。
“敌人终是未能完全消灭,很快便卷土重来。”
“不知道那贝老黑是出于什么心态,制作出了很多个我的复制体军队,黑暗洛普斯打上了我们的国家。”
“但在此之前,他制作的这些机械复制体曾四处破坏各宇宙的文明,让那里的居民痛苦不堪。”
……………
因那些黑暗洛普斯与零极为相似,所以一度为外出解决这些麻烦的零造成了很多困扰。
“我和我的老爹,还有我的族人一起参与到了这场家园的护卫战中。”
毕竟是母星,能量也较为充盈,敌人暂退。但是从战舰上掉落了一个核心装置,经过多方探查,那个装置来自于本宇宙之外。
为了探明情况,他们决定派人前去查看,但现在的能量,只足够派遣一人前往。
缘于身为英雄的责任,与当时对出现黑暗洛普斯军团的不解。零自告奋勇,接下了那个去外宇宙追查的任务。
临行前,七递给了零一个特殊的能量手镯。
“老爹可真是爱瞎操心啊。”所说如此,当时他还是很开心的,那是老爹送他的武器,和一位叔叔的手镯一样。
虽然那位叔叔有时候会叫错名字……不过,都是兄弟,无伤大雅。
“去吧孩子,不要忘了,我,还有我们所有人无时无刻都在挂念你。”
零带着光还有父亲的祝福,从那里出发,冲向黑暗。
抵达的时候,一对兄弟遭遇了怪兽的袭击,哥哥岚为了保护弟弟受了重伤。
零赶到击败了那只怪兽,但也因为这个星球的太阳无法为他提供相应的能量而陷入危机。
因为只有手镯中的三次能量可以使用,而岚又受了重伤。一时间,零只得暂借了岚的身体,既能留存力量,也能帮岚医治伤势。
随着岚的弟弟小治,他了解到了在这个星球有着一种名为艾美拉鲁的矿石。
“就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在棺材板里仰卧起坐的贝老黑,他竟然逃到了外宇宙组建出一个银河帝国,而有着强大能量的艾美拉鲁的矿石,则是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至于那些和我极为相似的复制体,也是由这些矿石改造的。”
………………
就在岚和小治交谈的时候,山洞开始了剧烈摇晃。他们掉进了艾斯梅鲁达王国公主的飞船。
公主因为王国被贝利亚袭击逃亡到了这里。零初步了解了情况,绝不会任由那个家伙胡作非为,而就在此时,挂在小治胸口的帕拉吉之盾碎片因三人的信念闪烁着光辉。
“帕拉吉之盾是这个宇宙的圣物,得到它,就能粉碎宇宙的邪恶。”既然如此,三人便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寻找帕拉吉之盾。
而贝老黑也在不断搜寻着更多更强大的能量矿石。
炎之海盗,他们游历着宇宙的星辰大海,情报也更为广袤。是这个宇宙中反抗银河帝国军队的核心力量,同时也是知晓帕拉吉之盾下落的人。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位红色的火焰战士。
“红莲火焰战士,是来自红莲火焰一组的火焰骑士,碰到那家伙,叫他红莲就行。毕竟他刚见面就和我打了个【热情】的招呼。”
“小心我把你烧成烤肉串,黑暗洛普斯。”
“和红莲一打照面我便看得出来,他没少和黑暗洛普斯交手。但我可不是黑暗洛普斯。”
“对于一个不听人把话说完只知道打架的冲动者,自然是靠拳头说话。”
“于是我直接一拳给他镶小行星里去了。”
“红莲那家伙当时明明看得出来,知道我不是黑暗洛普斯,还是和我干了一架。典型就是不打不服。”
“不过后来他和我说,那天他和我交手的时候放了水。至于原因则是看见我后背在地面的蹭伤,所以才停的手。他这人啊,打不过就打不过,倒是嘴硬得很。”
“不过现在,我反倒是希望他当时说的放水是句实话……”
“零,还好吗?”不知为何,赛罗觉得零的情绪越发低沉。
“无事。”零摇摇头,继续和赛罗说着后面发生的事情。
…………………
零再次向红莲问起帕拉吉之盾的下落。红莲火焰不屑道:“你们连碎片都没有,要线索又有什么用?”
“碎片,就在那儿。”
“那烤肉串?”
零指着飞船的方向,他本意是想说碎片在飞船里小治的身上。但红莲一句话,让皇家飞船都是陷入了一番自我深思。
黑暗戈那带着军队袭击而上,炎之海盗虽然能打,但是对方人多势众渐渐落了下风。
而零因为能量不足,计时器也发出了危机的警报。就在这时,红莲火焰看了一眼零的方向,用火光将身躯染了个透亮。
“帕拉吉之盾在镜子之星。”
说完这句话,他随即冲上前去,用自身的火焰引爆了军舰之下的一片宇宙星云,巨烈的爆炸也成功将敌人逼退。
“红莲这个人像个莽夫,打起架来也像个疯子,除了调侃队友有一套别致的说辞,其实人还是挺靠谱的。”
“既然零你这么说,那红莲后来应该是没事了。”赛罗拍拍胸脯提起的心也渐渐放下,“还好还好。看你之前状态不对,我还以为那个火焰战士引爆星云后牺牲了呢。”
“是啊,明明可以逃走的。”零点点头,第一次对赛罗的话提出认可。但赛罗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零接下来的经历又未给他留下时间深究。
镜子之星上的那位镜子骑士在先前的战斗中被黑暗力量侵袭。所以镜子之星上的人们不敢提供帮助,曾经光洁的镜子骑士,现如今已经变得污浊。
“他为了不伤害其他人,于是将自己封锁了起来。”
听说,光芒的力量可以驱散黑暗。
众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被零附身的岚,零看着他们骐骥的神情,眼中却是出现了一抹慌乱,但他还是应下了话。
一阵强烈的光芒闪过,镜子骑士身上的黑暗能量被尽数祛除。
“在外人看来,是我用我的光进化了镜子骑士,但真正的秘密,他们始终未曾发现。”
“我的光本就不够圣洁,与其说是用光芒将镜子骑士体内的黑暗力量洗涤,倒不如说在当时我用光芒做为掩护,将侵蚀镜子骑士的那部分黑暗能量转换成为我的力量更为合适。”
“可能因为镜子触及过那样的黑暗,也或许是察觉到了黑暗的去向,后来的他反倒对我的情况更为关心。”
当然,敌人总是出现的如此“及时”,镜子骑士帮公主他们指明帕拉吉之盾的位置后,便起身迎敌。
他们按照镜子骑士的指引找到了【神明】的雕塑。雕塑旁的武器空缺着一角与小治的碎片契合。小治将空缺的碎片置于中心,但光芒闪过,那盾牌却化作一片粉尘。
那里并不是真正的帕拉吉之盾。
“后来,我又碰上了那个老对手,至于战斗细节,下次和你训练的时候,我倒是可以和你边打边讲。”
“后来,我们的援军到了,几大星球的防卫军联合起来反抗黑暗势力。但当时贝老黑已经吸收了矿石中的能量究极进化,发射了光线。
镜子骑士,红莲火焰,我和詹伯特一起撑开屏障进行抵挡。我们不能退缩,因为身后就是艾斯梅鲁达星。如果不阻拦,整个星球都会面临毁灭。”
零最终力量耗尽,失去了所有的光。
“帕拉吉之盾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只要团结一心,一定可以召唤出真正的帕拉吉之盾。”小治想起父亲的话语。无尽的光芒闪耀在宇宙之中,他们的愿望,召来了【神明】,
而本就被神明眷顾过的零再一次因为勇气得到了帕拉吉之盾。
“所以,你又一次成为了英雄,拯救了外宇宙?”
零将左手闪着银蓝色光辉的手镯在赛罗眼前轻晃,“这么说也不错。”
“于是我决定组建一支小队,继续战斗下去,直到这个宇宙再无黑暗。”
“镜子骑士,红莲火焰,与皇家飞船詹伯特是我们小队的第一批成员。后来詹奈也加入其中,我们四处收集清理贝老黑掉落的恶魔碎片,和宇宙的邪恶进行着抗争。”
所以这哪里是一个邪恶宇宙人应该有的辉煌历史啊,可恶,被零装到了。“既然你这么强,怎么不去继续保护宇宙,抓我来这是几个意思?”
“先打赢我。”
“……”
……………………
【18】
“赛文哥,你的额角……”在竞技场训练新生代的泰罗见到路过的奥特赛文本欲打个招呼,但他却是发现在奥特赛文的额角有个明显的鼓包。
“怎么了赛文哥,被怪兽袭击了吗,要不要去银十字?”
“没事,只是飞行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陨石。”
“赛文,有必要的话去银十字处理一下伤口,不要硬撑。”佐菲带着警备队的成员走上前,打算和奥特赛文商议一下最新的搜寻结果。
他们分别在几个附近区域搜查过,并没有发现赛罗的行踪,警备队已经在加大搜寻范围,将目标扩展到银河系。
“好,佐菲队长……”奥特赛文欲言又止,还是摇了摇头,“拜托了。”
………………
“零,你这下手也真够狠的,嘶,我的脖子。”赛罗揉揉被撞痛的脖颈,“我知道了,你这倒栽葱式打法是真的狠。”
要不是刚刚零在快撞到地面时停了手,估计他的脖子得直接崴过去。
“再来!”
训练终是由修行甲的负荷顶满结束,难得,这一次赛罗意外的没有增添新伤。
“既如此,那明日我们加大训练负荷。”
赛罗用拇指轻轻扫去嘴角的尘土,“好啊,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趴下。”
……………………
“所以后来呢?上次讲到你成立警备队,叫什么,ufz,好像是这个名字吧?”赛罗盘膝而坐,这几日似乎都养成了一种习惯。训练结束后听听零的经历,反倒还成了枯燥、单调训练中的一抹亮色。
………………
他太孤独了,如果能有个人愿意去听,或许对零和赛罗来说都是件好事。
两个孤独的孩子,似是成为了相互的依靠。奥特赛文捏紧手中的窃听器,尽可能在风沙中捕捉那两道清泠的声音。
…………………
“嗯,事情并没有结束,未曾想,那次外宇宙之行,却是第一次枷锁的松动。”
“我是遇到了很好的伙伴,但是,却是我亲手杀了他们。”
“什么?!你亲手……”赛罗显然不敢置信,“明明是那么好的伙伴,为什么……不可能,怎么会是你做的。”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赛罗显然不信零会无缘无故击杀队友。
“不,是我。”
“因为获得了部分来自神明的力量,我的耳边时常会传来一些呼唤,那是信徒对神明的呼唤。”
“信徒希望得到拯救,我不是神明,但我听到了,我不会放任不管。”
这一天,呼唤十分急切,而ufz小队正在进行警备队的小行星碎片清理任务。
于是零决定先只身前去调查。
“我们清理完碎片就赶过去。”红莲不经意的拍拍零肩膀上沾染的宇宙微粒,这才将胳膊搭了上去,“小队长,要是有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喂喂喂,镜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虽然我合理怀疑上次我们随着队长去地球执行任务你学到了不少歪理,但我这次还是支持你的,这句话倒也不错。”
“照顾好自己。”
“别忘了我们可是全宇宙最……”
“咳咳,知道了,知道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们两个怎么也和我老爹似的这么爱唠叨。”
“等我好消息吧。”零自然是知道队友是关心他,心底也一直被温暖着,至于离开前是不是因为害羞而飞的极快,他的队友也不点破。
望着零离去的背影,红莲朝着镜子扬了扬头说道:“加快速度,早点把这小陨石搬完去和小队长汇合。”
“嗯。”
【19】
零到达了呼唤的地点 ,可这个残败的星球,根本没有生命迹象的存在。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望着四周的断壁残垣,零恍惚间觉得这个地方,他似乎来过,四周压抑的黑暗让他的神情更为凝重。他是此刻黑暗中唯一的一道光明,但并不纯粹。
……………………
“你果然来了,那位大人的话真的很有效。”
“美菲拉斯星人!”
是美菲拉斯星人和他的四名手下。巴尔坦星人、凯姆尔人、扎拉布星人、达达。
而其中,巴尔坦星人族人众多,一时间,零就被包围了起来。
零此时才猛然惊醒,自己中了圈套。这个星球上的召唤,不是对神明的祈祷,而是冤灵的哀悼。
“你就留在这里,陪这些孩子们,好好地玩一玩吧。”
“当然,身为高等的宇宙人,我们从不靠武力来解决问题,我们靠的,都是智慧。”这似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作战。美菲拉斯星人也对零有着足够的了解。
“你是否觉得,这地方很熟悉呢,如果记得不错,那颗星球,是因为你的失控,才毁灭的吧?”
零攻向怪兽的手忽然一顿,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一道光线从他的背后袭击而来。零一个不防,便是被冲击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他咬牙将身体撑起,警惕着四周,但零的内心却极为慌乱,这件事,美菲拉斯星人是怎么知道的!
“被我说中了?”
“我还知道,你不仅因为没有控制住那力量毁了这里,还为了毁尸灭迹杀了看到你的三个宇宙人。”
“啧啧,当时的那两个人还对你坚信不疑,直到死都没有瞑目吧……你有没有感受到,那仇恨的力量。”
“闭嘴!我才没有做过这些!”强大的能量重新汇聚,霎时间传来音爆的轰鸣。
“愤怒了,既然没有做过,那你的怒火又来自何处呢?放弃抵抗吧,单凭你一人又能做什么。”
零的眼中渐渐染上一抹鲜艳的红芒,却是在一声呼唤中转而隐去。
…………………
“小队长可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呢!”镜子骑士当下闪身而来,踹倒了零背后准备偷袭的怪兽。
“是啊,不要硬撑啊,我们可是你的伙伴!”
“呦呼,fire!”
“贝老黑交给你了!没问题吧小队长!”
“大家……”零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听美菲拉斯星人说那位大人,我当是谁,真是阴魂不散。”
零寻着那道黑影一路追击而去,和身着黑暗铠甲的那人斗了几十个来回,从体术到剑术。
正当零以一剑劈裂铠甲而庆幸时,却是发现黑暗能量透过自己的手臂攀援而上。
原来他并未真正复活,只是借助了黑暗铠甲的形态,他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此时的零显然已经十分疲惫,没有力气再调动更多的光能驱逐他了。灵魂顺着光剑,占据了零的身体,最后一道防线的突破显得意外顺利。
“滚出去!”
“你体内本来就有黑暗,觊觎那种力量的你,这种事,有没有告诉过你那群正义的伙伴呢?”
“你想做什么!”
“显而易见,带你去向你的好队友,宣告战争的胜利。”
……………………
这一边,美菲拉斯星人依旧在对着红莲几人不停洗脑,“你们可能不知道,你们敬仰的小队长,曾经做过什么恶行吧。”
“他可是曾经凭一己之力亲手毁灭了一个星球,毁掉了一个文明。这里还有无数的怨灵在你们所立的土地之上。”
“真想把你的嘴封住,你真的很烦啊胖头鱼!”
“我们相信小队长,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是吗?那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他手腕上那个金色圆环的来历?”
红莲真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污染,这鱼的声音,真不是一般的难听,还带着一些影响精神的震波,整个人脑壳都被吵的发晕,他不耐烦道:“怎么,别人手上带个装饰,你就非得探寻一下来历?”
“装饰?他那个可不是什么装饰,那是一个镣铐,是罪人的证明。”
“别说了,闭嘴,别说了!”不知何时,零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后方。他听到了美菲拉斯星人的话,手腕上的枷锁,是他永远不愿在队友面前提起的,可是今天,一切就这样明晃晃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他们的眼中,会是惊愕,是诧异是不解,还是怜悯?或许更多的是对他极为失望吧。
美菲拉斯星人这次是真的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当一个人不再对别人心怀期待的时候,是不会允许自己受半点委屈的。
只见零挥手便是一道光轮向美菲拉斯星人的方向袭击而去,但他却在此时被贝老黑控制,光轮一个回旋,转而攻向詹奈,在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危机关头,詹伯特一把推开詹奈,却是倒在了光轮之下。接连的机械爆破声在混乱的战场之上清晰可闻。
“詹伯特!”
“烤肉串!”
意外到来的过于突然,众人大惊失色,而零也同时失去了眸中最后一丝清明。
詹奈转头望去,只见詹伯特已经奄奄一息,机械生命体直接被光轮分为了碎片,已然成为一块毫无生机的残骸。
他的哥哥,明明刚刚还在一起并肩作战。现在却毫无生机地倒在那里,再也无法做出回应。
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他最信任的伙伴。
“看看,这就是你们的英雄,你们敬仰的领队。还为了消灭黑暗而战,真是笑话,你们是否清醒地知道,他本身,就是黑暗。”
……………………
“看看你用的力量吧,让你的伙伴好好看看,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黑红色的纹路继续自紫色的计时器向周身蔓延,零的意识被锁链禁锢在了最深处,只能无助地看着这一切。
“小队长被控制了!”
“小队长,快清醒过来!”
火焰战士,镜子骑士,詹奈同时向被控制的零冲了过去,却是在一瞬间被零飞身踢倒在地。
“瞧啊,多么强大的肉体。”
敌人还沉浸在力量之中时,镜子骑士突然一把将零从背后抱住,他想用当初零救赎他的方法来试图拯救堕入黑暗中的零。
但就如同零之前所说的那样,黑暗并不能单纯用光芒来驱散。从一开始镜子做的这个决定就是错误的。
怎料暗黑的零缓缓抬起手臂,聚集能量打向他的后方。瞬间,金色的粒子倾洒而下,镜子骑士没有叫喊一声,就像一棵树似的轻轻倒下,一点声响没有,因为遍地,都是沙土。新绿色的骑士,就连谢幕,也是带着他生来的优雅。
“我应该将真相告诉他的,或许那样,他就不会以那种方式冒险。我不是个称职的队长,就如同我配不上英雄这个词一样。”
“零……”
………………………
机械生命体也会落泪吗?
看到再次倒下的队友,詹奈泪流满面。“零,快醒醒,是你告诉我泪水和心灵存在的意义,连你也迷失了,那该怎么办。”但零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反手一发双射线,直接将詹奈拦腰斩断。
“哥哥……”最后一刻,詹奈还是未能握上詹伯特的手。
火焰战士看着队友一个个倒下,他无助地看着这一切。曾经和队友一起战斗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可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零,你怎么能这样……难道要在这种地方被全灭吗!”
“我们,我们警备队的战无不胜之旅,才刚刚开始不是吗。”巨大的打击,让这位火焰战士绝望地跪倒在地。拉过詹伯特和詹奈的机械手臂紧紧交握在一起。
“难道不是吗!”他缓缓起身,身躯被愤怒与绝望的火焰包裹,对着堕入黑暗的零一阵拳法输出。可这些攻击,完全不起效用。
“给我醒醒!”此时的零很强,但红莲看攻击猛烈,但又全不在要害。是啊,他怎么忍心对曾经的伙伴下手。
“红莲当时就不该对我这个罪人怜悯!”
在最后的一波对拼中,红莲火焰也失去了生命。
“是你亲手,杀了他们。”
意识深处的零,心中的希望被黑暗吞噬,仅存的光芒缓缓消失。
………………………
“这是我先剥夺的肉体,鸠占鹊巢,也要讲求一个先来后到。”
“你是,雷布朗多星人精神体?难怪……我们要不要做个交易,你我同为黑暗,一起攻上光之国,称霸这个宇宙。”
“不,你的存在,会扰乱我的计划。”
………………………
不行,不管是谁,都不行。光之国是家,而他的队友,也不能白白牺牲,光,他需要光。
“别听他的,我来,你不是想占据我的身体吗,我来和你做这个交易,前提是带我去这里的太阳之上。”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你更强,我自是更为开心啊。”
虽然不知道雷布朗多星人打的什么算盘,但那个时候,只有先将贝老黑先赶出去。毕竟雷布朗多星人的精神体还有着枷锁束缚,暂时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于是当时的零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奥特之王设下的枷锁还是有很大效用的。
太阳的光辉将力量带给了坚毅的战士。零解锁了新的光辉形态。就这样,零再次把贝老黑的棺材板扣上了。
【20】
“光辉——繁星驱动!”
“光辉——繁星驱动!”
“光辉——繁星驱动!”
“……”
“为什么!光辉的力量不是可以扭转时间吗?为什么……”
他的身体已然达到极限,光辉的形态,也无法维持。
“老爹寻到我的时候,四周都是残骸……”
“有怪兽的,还有他们。”
“镜子骑士明明那么擅长用镜子,他明明可以跑的掉,却为了唤醒我失去了生命,怪我,没能早告诉那个真相。红莲也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怜悯的人,却搭上了自己的生命。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他们啊,也都是一个德行,从未践行过话语。”
“原本我可以用光辉的力量扭转一切,但体内的黑暗与光辉的力量相悖,我失败了。那一次,光辉,未能扭转时间。”
自此,宇宙警备队,再无ufz。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他亲手杀了他的所有队员。
他们是无辜的。
明明他们是那么信任他,可他呢,他又做了什么。
他的心像一座被摧毁的城堡,他感到自己被抛弃在荒凉的沙漠之中,无处可逃。
“后来呢?”赛罗问道,他亦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会随着零的话音而震荡。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去。也没有勇气再踏入那个基地。”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自己关进屋里,不再去迎接光明。
“你或许应该看看这个,零。”
“老爹将一块光屏递到了我的面前,说是在替我打扫基地时发现的,那是一段出发前的影像。”
我伸手接过,打开了播放的投影。红莲的身影跃动而出,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嗨,能看得见吗?”
“检测完毕,影像录制一切正常,可以开始了。”
“好嘞。”
这段影像的背景是麦迪基地,不知道他们几个什么时候一起录的。可能是在某次单独任务的时候吧。
………………………
“小队长,你体内有黑暗力量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我之前可是和炎之海盗走遍四方,这种禁锢力量的形式自然见怪不怪。”
“嗯,我们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你更为合适。”
“是啊,万一我们最爱爸比的小队长害羞了呢?不就是光暗同体吗,做正义的事就对了,哪管得了这么多,要我说,你去看看伽古拉那家伙。”
“你是我们的小队长,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但将行好事,莫问前程。”
“有黑暗能量又怎样,你做的都是正义的事,我们和你相遇,一起战斗,竭尽全力,没有半点后悔。”
“小队长,我们是你的队友啊,是出生入死过的伙伴,枷锁又如何,做正义的事,你们奥特战士又什么时候在意过人类的眼光。”
…………………
“加油啊小队长,我们还要一起去拯救更多的生灵于水火,我们终极警备队的英雄之路才刚刚开始!”
“别让我看到你躲在角落偷偷伤心哦,小心被我发现拍张照片挂基地墙上。”
“好了好了,我们也出发吧,虽说是小队长的单人任务,人多总归力量大。”
“录完放哪儿?”
“自然是队长的房间了,相信我们明天依旧可以看到一个阳光乐观的小队长。”
…………………
影像到这里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来,他们从未怪过他。相遇的时间好短,离别的日子太长,如果当时能想的通,或许就不会在夜里难过了。
一边说释怀,一边又掉眼泪,真奇怪。
时间只能往前推,无法往后退,再多的悲欢离合都会淡,有些事永远无法原谅,只能是淡忘还有不提及吧 。
“赛罗,我不希望你犯同样的错误,你明白吗?”
【21】
“话说……雷布朗多的精神体是什么?”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嗯,方便你理解的话,可以追溯到光之国的历史。至于这些,就当作故事,告诉你吧。”
~…~…~
无尽岁月之前,宇宙诞生之初,光暗未分之时。混沌魔神格里姆德诞生。他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混沌之力,是所有宇宙次元恐惧的对象。
在137亿年前,宇宙创造神德拉西翁开辟出了光之国所在的宇宙。从此光暗分明,混沌之力也在不断削弱。随着力量的衰竭,格里姆德就此被封印到了宇宙遗迹博尔赫斯当中。至于被谁封印的,历史上并无明确记载。只是推测为宇宙创造神。随后,幻影合体魔帝也随着宇宙的错误一同诞生。诞生之后,古阿便分离成了宙达,莫尔德,吉娜这三兄妹。就此,多元宇宙由他们统治了长达数万年之久,是最早的统治者。
但不知为何,三人却在这之后突然消失,就此销声匿迹。
而正是这段时期,究极生命体雷布朗多异军突起,在古阿三兄妹消失之后接管了宇宙的统治权,持续了数万年之久。但后来,他的肉体却因不明原因消亡,只留下了永恒的精神体,从此成为了宇宙中的一具幽魂。
40万年前,此时的m78星云中诞生了一个十分优秀的文明。这里的人们心地善良,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安居乐业。并且从那时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发生过任何的犯罪事件,甚至直接废除了警察制度。所以也被宇宙中的其他文明冠以了理想国度的美名。
30万年前,奥特之王皮克诞生,这老爷子诞生地不明,大概率不是光之国,因为那时候应该还是有太阳的。他是目前为止,奥特曼一族最年长者,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目睹了整个光之国历史的人。
27万年前,也就是奥王老爷子出生三万年后,光之国所在星系的恒星【太阳】因未知原因发生了爆炸。
“等等……又是未知?”
“历史而已,我又没参与过,哪记得那么清。”
“哦。”
反正,太阳爆炸后,整个星球都陷入了黑暗。
不过,在所有科学家的不懈努力之下,这个星球终于点亮了属于他们的人造恒星,等离子火花塔。整个等离子火花塔由塔上的集中装置和下面的等离子火花核组成。
在这样的运行体制下,等离子火花会发射一种名为迪法勒塔的强大光能。这种光能配合着遍布光之国的绿色晶石,将光芒与热量带到了星球的各个角落,而这颗星球,就此更名为“光之国”。
但作为代价,这个等离子火花塔释放的光能中带着一种名为迪法勒塔的强放射性光线。
在这种光线的照射下,光之国的居民全部发生了进化,由原本人类的血肉形体,进化成现在的光之巨人,也就是奥特战士。
经过五千多年的持续进化,光之国所有居民都完成了这一转变,而整个宇宙,也迎来了久违的和平。这样的和平,整整维持了21万五千年左右。
………………
“原来爱迪老师课上讲到的我们与人类同源是这样吗?”赛罗自诩并不喜欢那些无聊的光之国发展历史,自然也没有认真去听过。不过听零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些印象。
【22】
“这就是你说的加压训练吗?”
赛罗将身体撑起,却又因修行甲的沉重半跪在地。“说实在的,要是你现在给我把这修行甲解除,我估计都能觉得自己轻到直接从这颗星球飘走。”
这种情境下依旧能保持乐观显然是件好事,但零不会给赛罗喘息的时间,如果说二人晚上互诉经历的相处模式更像朋友,那早上的训练却是如同仇敌一般,修行甲的负荷不顶到最满,赛罗是没有时间休息的。赛罗明显可以察觉到零对他训练的急切,他也在尽最大的努力去适应训练的强度。
…………………………
“又撑过了一天。”
“我算是发现,你倒是挺期待我的经历。”
“毕竟我没有离开过光之国,在这里又无聊,又没有玩伴。不和你聊天,那就只能去数星星了。”
“玩伴?那这个怪兽克星球给你。”零沉思了一瞬,将一个小的怪兽克星球用光芒包裹递去了赛罗的方向。
“你还养怪兽?”
“别往外扔,它只有一米大小,你这要是扔出去,估计找都找不回来。”
“只有一米吗?咦……皮古蒙?”
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影出现在赛罗的掌心,它睡眼惺忪,目光中恍然闪过几分迷茫,发出疑惑的怪兽语,不知说了什么,但抬头看了看托着他的奥后,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果然,这小家伙还是没有一点儿警惕心。”
看看抱住赛罗的手指呼呼大睡的皮古蒙,零抬起头,再次将目光投向零星点缀的夜空。
“在你打赢我后,我准备去远行。我照顾不好他,所以 ,拜托你。”
“它是一个重要的人送我的,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既然是你的一个重要的人,为什么不留下它,那也是一个念想。”
“念想?我猜他肯定不想见到我。”
“为什么?”
“是我杀了他。”
“既然是你最重要的人,这么说,你当时,又没能控制住力量……”
“是啊,说来挺讽刺的,他是倒在我冰斧之下的最后一位战士。”
那日后,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了等零回家。
“我入眠,他长眠,同是梦中人,正好相依为伴。但他可能是怕我会害怕,所以一直没有到我的梦里。”
每一个回忆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无情地割裂着他的心灵。让他像溺入深海般无法呼吸。
“我也曾试图忘却他,但他却像是在我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听起来你说的不像是你的伙伴。”赛罗不禁有了猜测,但又有些不敢置信。
………………………
“去休息吧,明天我们继续训练。”后来,零没有再说那人是谁,倒是给赛罗讲了一些饲养皮古蒙的注意事项。
【23】
“孩子,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再次见到奥特赛文,依旧是这个星球的晚间。群星点缀着夜空,像是无数个微小的火苗在跳动。
“我上次不是告诉过您,我只是零。 ”
“不,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奥特赛文晃晃手中的窃听器。“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孩子,你要知道,当黑暗越黑,所诞生的光明,就越亮。”
“嗯,我在听。”零轻侧过身,从手镯中取出一件披风,向奥特赛文递过去。“我记得您之前说过,这里不比光之国,夜很冷。可您呢,没有别的衣服吗?”
他并不赞成奥特赛文就这样站在寒冷的夜里。当然,这也不是他经常向银十字投递匿名举报信说奥特赛文受伤不医的理由。
对于零知道奥特赛文在附近放置监听器这种事,“你似乎没有一点意外。”
显然,这个孩子,心思缜密的多。
“您想知道我的事,我也拦不住。”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奥特赛文眸光微沉,还是将那件略显陈旧的红色披风穿在了身上。
竟意外的合适。
“把赛罗训练成一位合格的战士,然后,我就回去自己的宇宙,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该回家去陪陪我的老爹了。”
“我,我是指我的同位体,是否依旧在恒星观测局工作,340号办公室?”
“嗯,老爹是个大忙人,一起出来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
奥特赛文再次翻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向零做出回应。即便零闭口不提,但奥特赛文却是猜到,在那个宇宙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您还不回去,打算陪我一起数星星吗?”
“有何不可。”
闻言,零偏过头,不再去看奥特赛文。而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他问奥特赛文,对于赛罗去碰等离子火花塔,他会怎么做。
“身为一位红族警备队战士,我知道他犯下了大错,需要接受相应的惩罚。”奥特赛文将声音放缓,“但我是一位父亲,我会和我的孩子一起承担。”
“等赛罗训练结束,我也不回去光之国了,我陪他一起去看他向往的星辰大海。”
“是吗,这样也好。”
二人迎着晚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奥特赛文也不再去问,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受了伤要及时治疗……不知何时已然成为这位红族战士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直到天光破晓,恒星重新为大地投下眷恋的华光。一切似乎在慢慢走向正轨。
…………
奥特赛文将披风卸下后叠好,重新交到了零的手里。他表示若下次再来,会带好保暖的衣物。
不必担心。
【24】
但明天和意外,没有人会知道哪个先来。
………………………
“零,你怎么了?零!”本是照常的训练,赛罗却觉得零的气息越来越不对劲。
他太累了,这一次,是真的……好困。
“离我远些。”
“零!”
“赛罗,跑……”
“叫我跑,你给我穿着这修行甲我能往哪儿跑?”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过来,我这里有力量,有你想要的那束光。”
“别过来!”
这几日来,零第一次向他动用了光线能量。黑暗的气息同相见当天一样自少年身上蔓延。
………………
赛罗有所察觉,原来那日,零表现的很是奇怪,是在和雷布朗多星人的精神体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
光线能量虽稍有偏移,但还是从少年的腰侧擦了过去,蓝白色的光芒绽放,似盛开在深夜的蓝色玫瑰。
“抱歉。”零瞬时停下了动作,看了赛罗一眼,便是快速飞离而去,瞬时便没了踪影。
“零……”
奥特赛文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赛罗捂着腰间的伤,身形有着几分不稳,蓝色粒子飘洒在周身,他似乎想飞离这颗星球。但还是因为修行甲的束缚将他重新拉回地面。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空中摔下。但这一次,预想的疼痛并未袭来,他落入了一个强劲有力的臂弯。待抬头再看,是那位高大的红族战士,他敬仰的偶像,奥特赛文。
治愈光线自奥特赛文的手中覆盖在赛罗的伤处,缓解着他的伤痛。
“您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奥特赛文没有回应,从随身的小型医疗装置中取出绷带帮赛罗进行包扎。
“我可以自己来!”
“赛罗。”奥特赛文不赞成地摇摇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要照顾好自己。”
闻言,赛罗轻轻攥紧了拳,“您知道,我在听……”
“自然是知道的,一个真正睡着的人,又如何会主动去调整自己的呼吸呢。”
赛罗轻低着头,似是察觉到小孩此时的情绪,奥特赛文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头顶。
隔着厚重的修行甲,赛罗竟然觉得一阵轻微的痒意,别把他当小孩子啊。但羞赧过后,却是有些愧疚,“我做了那种事,还触犯了m78警备法,您对我会不会很失望?”赛罗此时的问话,有些小心翼翼。
“看来我们都只是缺乏一些勇气,赛罗。”奥特赛文轻轻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能在你身边,好好教导你。”
“每个人都会犯错,犯错不可怕,重要的是勇于承认错误,去改正,并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一点,我本身做的并不够好。”
“没有做到应尽责任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我的孩子。”
“赛罗,对不起。”
“老爹……”
…………………
“啧啧啧,父子情深啊,赛罗,羡慕吗?”
“有什么好羡慕的,那本就是赛罗的老爹。”
“是吗,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是零了,赛罗?别忘了,这里可不是平行宇宙。这里,是过去。”
“我知道。所以,也请你闭嘴。”
“我们是打过赌的,别忘了,如果这次再失败……我算算看,哦,已经是第7次了。”
“不论多少次都一样,你永远改变不了那个既定的结局。”
“收起你那假情假意的关心。”
“啧,你这人就和那个什么托雷基亚说的一样,无聊透顶。”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都忘了。”
“你这次也一样,不可能成功。”
“你的担心,属实多余。”
…………………
【25】
………………………………
“零,你怎么样?”顺着奥特赛文的目光,赛罗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在不远处的零。
宽大的披风上有着多处破损,计时器发出能量不足的警报在安静的星球极为明晰。
奥特赛文轻皱着眉,从医疗箱内寻出绷带。
“您不必如此,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您无关。”
零一挥手,一阵机械的咔嚓声响,修行甲应声解除,所有的训练在今日结束。
“现在,杀了我……”他用一种带着沙哑的笑声说道。“杀了我,赛罗,这是你的毕业仪式。”
“为什么,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突然的话语让在场的赛罗一愣。也让不远处的奥特赛文攥紧了双拳。
“果真要如此吗?终是要走到这一步……没有别的方法。”
“没有,这已经是我第七次来到这里,必须做最后的了断。”
“来吧,赛罗,现在的你有实力杀了我。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如你所愿。”
蓝色的披风化作一道光芒隐去,披风下的身形缓缓浮现在赛罗身前。
“你是……我?!”
【26】
回忆是一把生锈的刀,永远也洗不干净。而一切的起点,似乎也同样是那么一天。赛罗来到他们的【太阳】前,伸出手抓住了那道光。
“赛罗!”
就差一点儿,奥特赛文就能握住那孩子的手,就不会犯下大错。
炙热的温度在赛罗的体内燃烧,混乱的能量在与他的理智进行碰撞。
“奥特赛文,我已经得到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我配和你并肩作战了吗?”
“不,赛罗,将等离子火花放下!现在的你还无法驾驭它的力量!”奥特赛文试图上前阻止,但又被少年一道光线劈开。
“你在摇头?我要和你打一场,我要向你证明,我不会比任何人差!”
………………
等离子火花塔的动乱惊动了光之国高层,就连奥特之王也是急忙赶来。
但一切似乎都太晚了。
黑暗的纹路顺着计时器的方向向赛罗全身扩散,很明显,在赛罗触碰等离子火花的时候,有一些别的东西趁乱而入。
“我们雷布朗多星人等的就是这一天,没想到啊,这次竟然是个年轻的躯体。”
“赛罗……”这孩子,真的要走贝利亚的老路吗?
由于奥特之王及时赶到,他用自身的光能,将黑暗压制了下来,一个禁锢力量的光环枷锁就这样扣在了赛罗的手臂之上。
“放开我!放开!”
“赛罗奥特曼,企图触碰等离子火花,即日起撤销成为奥特战士的资格,流放行星k76,由雷欧看管。”少年低着头,平静地迎接属于他的最终审判。
后来的故事,就如同零所说的那般,他在k76接受训练,打败了贝利亚,拯救了光之国。
………………
而他所付出最大的代价,就是与雷布朗多星人做的交易。
在解锁光辉形态之后的一段时间,零经常浑浑噩噩,甚至有几次苏醒竟是在银十字的监护室内,看着奥特赛文担忧的神情,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奥特赛文说让他好好休息,等伤好后,就带他回家。
…………………
“一个坏消息,粒子存储库中的备用光能即将耗尽。”
“可是撤离工作……又应该去哪里。”
“这孩子似乎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
“别这样,让他好好休息。”
“可那些倒下的战士呢……泽塔,还有泰迦,那两个孩子,他们……”
“赛文哥,泰迦是我的孩子啊。”
“泽塔,泰迦……那是谁?”隐隐约约的争吵声自屋外传入赛罗的耳中,但他似乎并不记得。
那个高大的红族战士似乎越发疲惫。
“光之国怎么会变成这样……”赛罗离开银十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佐菲队长带着人在对光之国的建筑进行紧急修复。此时的等离子火花比任何时候都要暗。
“是外敌来袭。”红族战士告诉他。
外敌来袭?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记忆。理智被内心的惶恐占据,“所以这些……是我做的吗?”
“告诉我!”
“不孩子,不是你的错。”
肌肉的酸痛,无法清醒的意识,在等离子火花最弱的时候,他被控制了。仅他一人,便是屠杀了整个光之国。
“赛罗不敢入睡,但是,他太累了。”
“睡吧,我帮你报仇。”
………………
奥特赛文用自己的光,禁锢住了他。零最后一丝清明隐在了奥特赛文的光里。看着手上沾染的金色粒子,零在原地愣了许久。
在光之国璀璨的碧色中,那抹倒下去的红色身影是那么明显。红色的披风随着主人的离开飘飘荡荡,满天盛大的光粒子犹如繁星,照亮了这个荒芜的光之国。
“或许,贝利亚是对的,他们终有一日会后悔做出将我留下的决定。”
看着四周一片狼藉,他实在不愿相信,他守着一颗破碎的心,抱着破旧的故事一直躲在回忆里。
原来雷布朗多星人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他变强大的一个时机。
“对不起,老爹,我没能成长为你期望的样子。光明的战士,永远留在了过去,而我,已经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他独行在宇宙,奔赴着下一场悲剧。
…………………
……………………
“光辉——繁星驱动。”
带他回去……回去那个一切都未开始的时候。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我不希望,也不愿意再看到这样的事情重演。动手吧,这是对你的救赎,也是对我的解脱。在你眼里我也不算白纸,所以弄皱撕碎了也没有关系。”
“我不能,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赛罗的心如同被冰斧刺破 ,光粒子淋漓地流淌,泪水在眼中打转,他无法接受这堪称残酷的事实。
“哭什么,你是一位战士。我配不上你为我落泪。而且你必须这么做,趁我理智尚存。趁黑暗还能照进光芒,请你将一切抹除,包括我。”
“没有关系,动手吧。只不过是恢复原状罢了,我本来就一无所有。”
…………………………
“您,可以给我最后一个拥抱吗?”
“不要,不要过来。”
“那不是零,是雷布朗多星人!”
零的意识,早已消磨殆尽。在赛罗有所发觉的时候,奥特赛文已经和零站的很近了。
“你的警惕心还是那么低啊。”
不及阻止,一金一蓝两道破碎的星河闯入赛罗的视线,让他的大脑一阵嗡鸣。
“什么?!”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想要骗过敌人,首先需要骗过自己。”奥特赛文平静诉说着这样的话语,与此同时,零胸前的计时器,应声而碎。
其实,在某个寒风的夜里,他们商议好的,那就是,让赛罗活下去。
……………………
零:【好在雷布朗多星人的精神体还无法突破我的意识,只能用奥特念力这种方式告诉您。】
零:【第七次了,这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将赛罗带出来训练,不是我的意志,是雷布朗多,他想要的,是更强、更完美的肉体。】
零:【它很强,下次再被控制,或许就不再是我了。但我会尽力去消耗自身的光能,让赛罗,杀了我。】
奥特赛文:【那赛罗呢?】
零:【会一同消失。】
奥特赛文:【有没有让赛罗活下去的方法。如果必须有一个人离开,那,换我吧。】
零:【您还是要去做吗?】
奥特赛文:【他是我的孩子。】
…………………………
“老爹……”生命的源质在渐渐消散,光粒子怎么也收拢不住。“希卡利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我们回家,老爹,我们回家。”
……………………
要么堕入黑暗,要么成为神明。其实,对于零和赛罗的故事,这是一场自我的救赎。
“所以,那里并不是平行时空,而是过去。”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别离。少年付出了一切,换得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结局。
金蓝双色的粒子如同破碎的星辉在银河之中闪耀。时空随之发生了剧烈波动。
破镜又如何可以重圆,时间的碎片,也无法拼凑。原来,最痛苦的惩罚不是忘记,而是永远记得。
奥特赛文,是第一个,倒在零手下的战士。
“你问我后来?”
后来啊,那位被拯救的战士,和零一样,救下了一个即将犯错的孩子。
“他问祂,怎样才能拯救所有的世界。”
“神明回答他,成为时间的神明,那样就能将时间往前推移。而成为时间之神的代价……则是与世界意志同化。”
“我愿意。”奥特赛文的离去,带走了少年的全部牵挂。
神明没收了赛罗所有的胆怯,同时填补了一个生命体,拥有的名为情感的裂缝。
………………………
等离子火花的光辉依旧闪耀,这一次,奥特赛文抓住了那只手。
宇宙停止了碰撞消亡,而只有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或许,这就是如泡沫般的平行宇宙存在的意义。破灭,消散,融合,救赎。
…………………
到底怎样的终点,才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神明在流浪的时候怀揣着一本日记,是赛罗的日记,好像是随手收到帕拉吉手镯内的。
宇宙元年xx年xx月xx日 火花恒亮
我知道了奥特赛文就是我的老爹,我要成为他的骄傲!
地球纪年xx年xx月xx日 晴
我应邀参加了小茧的婚礼,以伴郎的身份。
地球纪年xx年,xx月xx日 中秋 雨
我在伊贺栗令人的墓前,立了许久。
地球纪年xx年,xx月xx日 中秋 雨
最后一次,我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泪。心电仪器上,波动消失了。
地球纪年xx年,xx月xx日 晴
我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
小茧,生日快乐。
宇宙元年xx年xx月xx日 火花塔恒亮
冰斧上沾染的,全是他的光粒子
宇宙元年xx年xx月xx日 火花塔暗
我没有家了。
这个故事,是未完,不待续。
光之国:
“各位,今天是中秋,我们一起开家庭聚会吧!”
“奇怪,我们是不是要等一个人回家?”
“小泰迦说什么呢,我们的家人一直都是全的啊。”
“好像确实如此。”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