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父子】我的机械老爹
赛罗是看着奥特赛文在面前消失的。
金色的粒子如同碎裂的星河在赛罗的身前四散飘落。
“不要哭，你是一位战士，是我的骄傲……”
这是奥特赛文消散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赛罗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仿佛灵魂追随着奥特赛文的光粒子在一同破灭，消散。
…………………
赛罗从未如此安静地在银十字接受治疗。
与之一同消失的是一种名为快乐的情感。奥特赛文离去的伤痛就好像在计时器开了道裂缝，就算用喜欢的东西去填，也始终无法填满。
这种状态似乎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慢慢进入正轨。
……………
佐菲再次见到赛罗的时候，岁月似乎洗去了少年的轻狂，而五位奥特兄弟只觉穿着披风的孩子成熟而内敛。
……………
“老爹是一位优秀的奥特战士。他完成了属于他的使命，我也要继续我的使命，带着老爹的那一份祝愿，一起生活下去。”
奥特五个兄弟听着赛罗坚定的话语，望着蓝色披风少年坚挺的背影，轻轻点头。
“这孩子越来越成熟了。”
但这样的成熟，未免付出的代价过于沉重。
……………
这一日，赛罗在房间里盯着奥特赛文之前画好的星轨图发呆。突然间，他听到有人敲门。
听着呼唤他的声音，是希卡利。
“蓝皮恶魔，我不是都说了会隔一段时间给你提供光粒子进行研究吗，你怎么还找到我家来了？知不知道你这样……”
赛罗一边应声一边为他打开房门，但当他看到门外立着的人影时，就连手中握着的星图掉落在地都未曾发觉。
“老爹……真的是你吗？老爹……”
赛罗不敢置信面前看到的人，那个自己每个日夜都在思念的奥特赛文。
“赛罗。”希卡利急忙走上前，伸手在赛罗眼前晃了晃，试图用这种方法拉回少年的理智。
赛罗眼灯微暗，平静下来。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被希卡利用机械支架摆出姿势的“奥特赛文”。
“希卡利，这个是……”
“是我的新发明，机械奥特赛文。”
“机械？”赛罗听到这两个字，本能向后退去半步，不论过去多久，那场和机械奥特兄弟长达几周的对战的场景依旧记忆犹新。
希卡利显然未能察觉赛罗的不对，他继续说道：“抱歉赛罗，虽然生命固化无法挽回，但这个机器人中植入了奥特赛文之前所有记忆芯片。”
有着老爹记忆的仿生机器人？
拥有情感的仿生机器人制作起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极为困难的。
显然，为了他，希卡利在那个机械赛文身上花了很多功夫。
赛罗沉默许久，还是将机械奥特赛文从希卡利那接过，放到屋内的沙发上，“谢谢你希卡利，这礼物我收下了，但他始终不能代替老爹。”
“我明白，启不启动，全在于你。这也是我对你一直提供光粒子的回馈。”
希卡利说着，将机械奥特赛文放正，“就算不启动，一比一还原制作，放在那里，应该也可以比单调的照片好一些。”
“多谢。”
此时，赛罗的光屏响起。
“新的恶魔碎片？好，我这就过去。”
赛罗切断通讯，“实在抱歉，是我招待不周。”
希卡利摆摆手，“没事儿，你去忙警备队吧，我也要回去继续做研究了。”
“对了赛罗，如果那块恶魔碎片……”
“知道了，你是想说带回来给你做研究吧。”赛罗摆出一个经典的六加一手势抢先道，“没问题。”
“嗯，这次出去也要注意安全。”希卡利点点头作为补充。
“怎么你做了个机械老爹后，比我老爹还啰嗦。放心，一定平安返航，想让我出事，还早两万年呢。”
……………
“走啊希卡利，要锁门了。”
“老爹，您也请静待您的儿子凯旋归来吧。”
赛罗离家时，看了一眼摆放在沙发旁的机械奥特赛文，轻声低喃。
…………………
奥特赛文意识渐渐清醒，他恍惚间只听到赛罗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老爹，我爱你。”
那飘散的蓝白色粒子是他最不愿去回想的记忆。
昨日因为工作太晚，也没有回去房间，反而在沙发上靠了一夜。揉揉昏沉的头，起身时，似是碰到什么东西。
嘶，他旁边怎么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谁搞的？
定睛一看，好像是科技局出品……
希卡利？
有这精力造他，还不如多做点别的正经研究。
奥特赛文摇摇头，将那个机器人收入了他的异空间中。
还是去工作吧，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那么想念赛罗了。
……………
不太对劲，他的披风怎么不见了？
临出门，奥特赛文竟然发现昨晚才挂在自家衣架上的披风离奇消失。
四下寻找，走向赛罗的房间，他的披风竟是折叠规整放在赛罗的床边。
赛罗的房间，他记得一直未动，只是定期进屋清扫。怎么看着陈设，像是有人刚刚离开，就连桌上的水杯，都还冒着热气，奇也怪哉。
他昨日到底做了什么？只记得浑浑噩噩间，不太分的清梦境还是现实。
奥特赛文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于思念赛罗，所以昨天上完晚班，顺手把披风叠好放在他的房间忘记带……
思索无果，时间也不早了，他还是将披风抖开穿好，向观测局的方向赶去。
生命的齿轮不会因为那个孩子的离开而停止转动。奥特赛文始终明白这一点。
再过几日，等观测局不是那么忙碌，他就带上他的光屏，去宇宙中，做百年的浪客，代赛罗去看他向往的星辰大海。
……………
……………
光之国的街道：
奥特赛文只觉是自己眼花，这一路上，怎么感觉看到他的奥眼灯都会突然爆亮，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不止如此，还有奥拎着光屏在对着他拍照。口中还嘀咕着什么像，太像了，还有什么大科学家仿生技术真好之类的话。
………………
“局……局长？？活的局长！”
奥特赛文刚到观测局，就听到有职员喊了这么一句，接着被另外一位职员直接捂住嘴巴。
“什么事？”奥特赛文极为疑惑，怎么感觉这天，他的职员也奇奇怪怪。
“没事，没事，局长早！”另外一位职员捂住刚刚喊话的职员的嘴，向奥特赛文打了声招呼，奥特赛文点头应了话，准备离开前，奥特赛文又提了一句：“对了，观测局内禁止大声喧哗。”
“好的局长，收到局长！”
…………………
“起猛了，我怎么看见活的局长了？”
“嘘，小点声儿，不出意外，那个是希卡利研发的仿生机器人。”
“你说仿生机器人？”
“嗯，我是有去过科技局的，当时他正在研发仿生机器人技术。”
“刚刚我也在路上看到希卡利推着机器人在街上晃悠来着。”
“原来如此。但那仿生机器人知道自己是机器人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
“但我看那个机械局长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没有意识到或许是件好事，毕竟局长的孩子是真的很想念局长啊。”
“嗯，我们先回去工作，希卡利出品，应该靠谱？”可那位职员说话却没什么太大底气。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决定先观察观察这个“机械”奥特赛文，能不能处理复杂的星图。
还是说只是有着之前的记忆，知道要来工作，但并不知道怎么处理复杂工作呢。
“局长好！”
“局长，欢迎回来！”
“局长活……唔唔……”
“我替他说，局长好！”
“……”
从观测局大门到办公室，这无非是奥特赛文听到最多的话了。
终于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奥特赛文却是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办公桌上物品十分规整，就连昨日熬到半宿画完的星图都是不翼而飞。
询问他的职员，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说，宇宙人从偷科技局转行偷观测局了？
就算如此，偷他草稿做什么，就连绘图的工具笔也不给他留一只。
奥特赛文捏捏眉心，能怎么办，重新观测，重新画吧。
“你怎么还在这，不回自己工作岗位吗？”
“是这样的，局长，我是新晋职员，想在旁边观摩一下您是如何画星图的，希望能学到点东西。那个，您……”
奥特赛文挥手默许，罢了，他想看，就在一旁看着吧。
看来，这个仿生机器人好像不止有着局长之前的记忆，动作也十分连贯，没有机械感。
要不是知道是科技局的仿生机器技术，他都怀疑他们局长真的回来了。
还会模仿画错擦拭的动作，这真的太太太泰酷辣！
但奥特赛文并不这样想，他是真的画错了。而且错误线条并未减少，还在不断增多。
这个小职员是太过紧张吗？看他的眼神，未免过于炙热。稳重如奥特赛文，都被他盯得有些不太自然。
“基本技巧在考核中应该有所提及，要不等我画完这份星图，你拿去岗位观摩？”
奥特赛文思虑半晌，委婉提点道。要是让他再这样盯下去，他表示画图的手估计要抖。
！！！
我去，竟然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好，好的局长，我先走了！”
众奥见派去打探消息的小职员出来，相继围了过去。
“快说说里面什么情况。”
小职员一五一十地将他的发现告诉了观测局众人。
但职员们表情不一，“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副局长会怎么看。”
“我觉得也有点难办。”
职员们说的副局长，其实就是赛罗。可别小看有着一半蓝族天赋的他，想不想学和学不学的会在他这里可是两个概念。
记得好像有一次赛罗因为打怪兽太过激烈，踢爆了一颗极小的行星，但那颗行星正好是一个绘图起点，所以之后好多星图都要重新绘制。
赛罗是主动申请到观测局帮忙重绘星图的。后来又因过人的天赋一路走到局长位置，但赛罗执意将局长位置给他老爹奥特赛文空出来，于是现在就多了个副局长。
………………
虽然事情是有些离谱，不过最起码，在赛罗兼顾恒星观测局这几年来，宇宙中出现的问题，处理效率直接高了不少。
这边刚检测到不明物质反应，下一刻，赛罗就带着终极警备队众人前去处理。
也是忙的连轴转，就差直接原地起飞了。
就好像只有不断的工作，可以拨乱他那颗思念的心。
………
“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吧，如果出现什么新的情况，再向上层汇报。”
众奥表示同意，回到自己的岗位。
明明是想好好绘制一份星图，但画着画着，赛罗灵动的身形却跃于纸上。
桀骜不驯的少年穿着湛蓝色的披风，嘴角洋溢着高傲的笑。奥特赛文不停地摩挲着个中细节，可再也无法触及，赛罗的光芒，带给他的温度。
时间过得太快，让人不知所措，只好望着那曾经觉得美好的发呆，努力回忆着以前的日子，但记忆的容量是有限的，再怎么回忆，也想不起一丝痕迹。
等离子火花的光辉渐渐暗淡，拉出他孤寂的影子。奥特赛文看向一侧的时间，今日，他打算准点下班。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果然仿生机器人不是真的局长，局长哪里准点下过班啊。”一个小职员烦躁地挠挠头。
“其实这样也好，每次局长都会加班加到很晚，不过突然的准点下班，说实在我也有些不习惯。”
观测局内，并没有因“仿生机械奥特赛文”的加入而得到气氛的短暂活跃。
………
其实今天，是赛罗的生日。而被奥特赛文收入异空间的那个仿生机器人，正是希卡利送给赛罗的生贺礼。
这一边奥特赛文回厨房做了一份饭菜，烤好一个蛋糕。又做了一份黄豆粉年糕摆放在桌上。细细地撒好黄豆粉，便是坐在桌边，盯着它发起了呆。
即便赛罗不在了，奥特赛文也是会为赛罗准备生日礼物，年年如此。
“如果赛罗还在，那该多好……”
奥特赛文轻声低喃着，找到蜡烛和引火装置。
“呼，可算是回到家了。”
赛罗轻舒了一口气，将礼物盒抱在怀中，腾出一只手来打开房门，还别说，他都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这一回事儿了。
刚清理完恶魔碎片就被叔叔伯伯们堵在麦迪基地，也收到了不少“礼物”。
“赛罗……”
“老爹？！”
门口，是抱着一堆礼物的赛罗。
屋内，是坐在桌边，守着一个蛋糕刚准备点亮蜡烛的奥特赛文。
他们的目光在一瞬间交融，就像海浪拍击在岸边，心潮在一瞬间汹涌卷荡。
在等离子火花微弱的光辉下，此时，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摇曳的烛光微微闪烁，唤回了少年的理智。
他看向沙发的方向，那里果然空无一物。那么在他面前的这个奥，应该是希卡利送给他的，不知何时自行启动的仿生机械奥特赛文。
“真的是赛罗吗？”奥特赛文屏住呼吸，起身向赛罗的方向走去。
少年的影子在背光处拖得很长。手中拿着一大堆礼袋，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赛罗……”直到触其真实，奥特赛文这才一把将其拉过，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不敢松手，他怕一松开，赛罗就会消失不见。
等等……
这个仿生机械奥特赛文看起来久别重逢的煽情程序又是怎么回事儿？赛罗只觉自己的大脑一阵宕机。
这就是希卡利所说的自带情感吗？没想到感情还挺丰富的。
如果是真的奥特赛文，赛罗很有可能直接回拥而上，赖在他的怀中坦然接受这一拥抱。
但此时的他知道，即便仿生机器人做的再像，他都不是奥特赛文。
机器人只是在模仿罢了，即便有着之前的记忆，那都是无法替代奥特赛文的，怎么也代替不了。
“好了，先让我进去吧。”不知赛罗是不是手里拿的东西太多，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他没有回应拥抱，也未再唤一句老爹。
“赛罗？”奥特赛文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次向赛罗看去，少年的眼中却是没有了初见时的星光。
这真的是赛罗吗？奥特赛文有些不太确定。毕竟他早已故去的孩子突然这样出现在眼前，这本就匪夷所思。
“你给他启动了？”希卡利在光屏中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震惊。
他本以赛罗不会那么做，为他送的那个仿生机械奥特赛文也只是会当个大型机械放在屋里，没想到赛罗真的给它启动了。
“我没有，他自己启动的。”
“啊？那可能是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开关。”
“希卡利，那你给开关设计到哪儿了？”
“眉心的计时器。”
“赛罗？”奥特赛文疑惑，赛罗的光屏通话并未避开他，而且声音还是外放。
但希卡利和赛罗的通话，他怎么有点没听懂，就比如他口中的开关。
奥特赛文还是没弄清赛罗是什么情况，一进屋就和希卡利通话不提，就看到通话结束后的赛罗视线直接锁定了他额间的计时器。
好像真的大有想找到“开关”的意思。奥特赛文不自然地抬手遮了遮。
“赛罗？”奥特赛文疑惑地又唤了他一声。
声音好像，真的好像老爹。不过从一开始，只会重复【赛罗】这个名字，果然是机器人。
赛罗的拳握的更紧，似乎在同自己的理智做着最后的抗争。
也罢，毕竟是真的带有老爹的回忆，还是等能源自行耗尽……
赛罗的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愫，奥特赛文觉得自己竟是无法看透。
……………
值得一提，科技局这仿生技术确实进步很快。至少这个机械奥特赛文面部表情拿捏的都十分到位。
赛罗的目光转向餐桌，那支短小的蜡烛，已经自行燃尽，二人相逢的悸动，也渐归平静。
不过话说回来，希卡利这程序设定还怪好嘞，回家还有饭吃。
“多谢。”
赛罗处理恶魔碎片体力消耗极大，更何况他本就没在生日会场多做停留，此时也确实饿了。
奥特赛文的神情更为疑惑，看向已经拿起餐具吃饭的少年。
有没有可能，饭菜原本并不是为赛罗留的，而是奥特赛文自己要吃呢？也罢，小孩看起来也没有吃晚饭。
但是……
“等等，先去洗手。”奥特赛文凝眉看向赛罗粘着尘土的手，就算再饿，也要先去把手洗干净再回来吃饭。宇宙中飘散的灰尘还有不知从哪粘带的微粒吃下去未免不太卫生。
赛罗闻言，伸向餐具的手一顿，原来这个“赛文”除了喊名字之外，还会说别的话啊。
“好。”赛罗看向自己的双手，捻了捻手指上的灰尘，应声起身。
奥特赛文顺势帮赛罗将披风摘下，抖落披风上沾染的宇宙物质后挂在他的披风旁边。
赛罗乖乖将手洗净，出来后，还向奥特赛文展示了一下，“可以了吗？”
奥特赛文沉默地点点头，看着面前态度突然360度大转弯的赛罗。他觉得自己几日的沉思都没有今天多。
赛罗重新回到桌边，拿起餐具准备吃饭。但为什么他的这个仿生机械老爹会用莫名的眼神看着自己，难不成也“饿”了？
他记得詹伯特和詹奈那有着机器人能喝的能源饮料。他的异空间也是有着几瓶。
仿生机械生命体的需求应该都差不多吧。
赛罗也不再细究，将能源饮料拿了两瓶出来递给奥特赛文。
【机械专用动力能源饮料】
奥特赛文：“？”
他默默将赛罗递过来的能源饮料挪到一边，重新又进了趟厨房开火做饭。
赛罗看着重新做了一份饭菜后坐在自己对面拿起餐具吃饭的奥特赛文一脸不敢置信。
希卡利发明的这个仿生机器人怎么看都要高级太多。
二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先行开口。
最终，还是奥特赛文率先打破沉默。
因为他看到，桌上的黄豆粉年糕，从一开始，小孩就一直未动。
“黄豆粉年糕，赛罗，你不吃吗？”赛罗抬眼看向一旁的奥特赛文，缓声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我明明记得你最喜欢吃黄豆粉年糕的，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赛罗打断了奥特赛文的话。
即便机器人做的再像又怎么样？赛罗握紧着拳，咬紧牙关，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面前这个“仿生机械”奥特赛文。
假的终究是假的，那个关心他，爱着他的奥特赛文，他的老爹再也回不来了。
黄豆粉年糕甜腻的味道也再无法给他带来快乐，只会为他徒增忧伤。
奥特赛文保持沉默，不再去问。赛罗也是加快速度将饭菜一扫而空，对餐具做好简单清洁后，便是将绘图工具拿起坐到屋内摆放的办公桌前。
…………………
“别打扰我，我要工作了。”
“工作？是要写作战总结报告吗？”
说起来，他好像也需要给佐菲队长交一份星轨图汇报的。
“好，我陪你一起。”
赛罗头也未抬，将报告单拿出来应声道：“随你。”
………………
不是，奥特赛文怎么看到，他的孩子在写完报告总结后拿着他的笔在绘制星图？
而且绘制的，和他正在绘的那份观测位置一模一样。不止如此，赛罗绘制星图的手法看起来十分娴熟，仿佛做这种事情已久。
赛罗坐在那专心绘制着，奥特赛文就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认真绘图的小孩，只觉新奇。他还从未见过赛罗除了战斗之外认真从事一件文职工作的样子。
“这里，线条应该再往回收一些。还有这，转角处不用描线，提笔带过就行。”
“看，这颗是行星，要比恒星更小些。”奥特赛文说着，轻握住少年的手，连带着笔在纸上稳稳划过一条轨道。
赛罗呆呆地坐在那儿，感受着从奥特赛文手心传来的温度，眼灯中的迷茫汇聚更甚。
“老爹……”
“嗯，我在，赛罗。”
“如果不是仿生机器人，是老爹的话，那该多好。”
仿生机器人……模拟表情、动作、可以吃饭、甚至可以模拟体温、心跳。
别这样，这让他如何面对自己内心的情感，用机械奥特赛文来表达寄托吗？赛罗啊赛罗，你也太没出息了。
“仿生机器人？赛罗你在说什么？我本就是……”
“画线好稳，果然不是一个真奥能画出来的。”赛罗看着星图感慨道。
奥特赛文只觉满头都是问号，有没有一种说法叫孰能生巧？绘制星图本就是他的工作，时间一久，线条自然是稳稳当当的。
此刻，他只能继续保持沉默。所以，赛罗这一直以来的反常都是以为他是一个“仿生机器人”？
“赛罗，你听我说，我是赛文，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你有着老爹过往的记忆。”赛罗抢先回答道。
奥特赛文无语问苍天，他解释了，但好像，赛罗不信。
赛罗自顾自将星图补完，临近休息，赛罗向奥特赛文问道“可以把披风给我吗？”
披风？小孩要他披风做什么？奥特赛文虽然不解，还是将披风从衣架拿下递给了赛罗。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赛罗拿着自己的披风进了房间。
奥特赛文此刻好像明白，为什么他准备去工作的时候没找到披风了。
…………………
“老爹，我好想你。”
“老爹，我听话，好想你可以回来。”
奥特赛文心疼地揽过赛罗的肩膀，用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我也很想你，我的孩子。”
他看到桌上的照片，听着赛罗睡梦中的喃语，已然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他所在的宇宙。
他失去了赛罗，不巧的是，这个宇宙的赛罗，也同样失去了他。
奥特赛文此时才想起，他确实是看到赛罗说的仿生机器人的，而那个仿生机器人，此时正在他的异空间中。
…………………
赛罗揉揉昏沉的头，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奥特赛文回来了，还笑着唤他的名字。
“赛罗，下来吃早饭了。”
“！！！”
“老爹！”赛罗几乎是一个健步冲下楼的，直到记起昨天的事他才恢复冷静。
心情瞬间回落谷底，差点忘记希卡利送给他一个仿生机械这件事了。
赛罗沉默地在桌边坐下，拿起奥特赛文递给他的餐具。
“要适当补充一些维生素，你老爹我可是从艾斯那学过几天厨艺的。”说着，奥特赛文将烙好的饼切开，给赛罗递过去一块。
“这饼的味道，怎么也越来越像老爹了……”
烙饼似乎为了迎合某人无甜不欢的心，被奥特赛文精心制作成了赛罗喜欢的味道。
“还有牛奶，将体力补充好，再去工作。”奥特赛文说着，将杯子递了过去。
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的他离开了多久。赛罗看起来又瘦了许多，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好好照顾自己。
赛罗抬眸看向奥特赛文，眸中隐隐有着泪光闪烁，似乎在暗暗做着什么决定。
“赛罗，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奥特赛文说着，就要去翻他的异空间，“那个仿生机械……”
但话音未落，又被赛罗打断，“不用说了，我想清楚了，老爹离开是事实，即使再像他又如何，不是机械生命可替代的……我们去科技局。”
“等等，赛罗，赛罗！”
赛罗扛着奥特赛文就出了门，直奔希卡利的实验室。
……………
“你说那个仿生机器奥以为自己是真的奥？”希卡利也是对着奥特赛文左看右看，听着赛罗说的奇怪之处也是不敢置信。
“而且我昨晚都试了，他额头那个计时器，我戳了好几次，都没能关机。”赛罗十分无辜地摊摊手，表示他在半夜的时候曾起身去试着将它关掉。
此时被捆在实验台的奥特赛文：“……”
他就说怎么感觉睡着的时候感觉有谁在戳他计时器……
“不止如此，他昨晚还吃了不少东西，喝了很多粥，希卡利，你说你造的机器人会不会是坏了？”
“吃东西？还喝粥？！”希卡利表示，仿生机械生命体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更何况，这种仿生智能机器还出自他手，他骄傲。
“但是，吃饭什么的，不应该啊？”希卡利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科学，“赛罗，要不你先把他放这，我切开看看？”
“好，麻烦你了希卡利。”赛罗听着他已经响了数次的光屏，凝眉叹息。看来又有新的任务，“对了，虽然你做出来了老爹的仿生机器人，我很感激，但还是请你收回吧，我觉得不需要。”
赛罗说完便是离开，留下了继续沉思的希卡利和实验台上已经开始摆烂的奥特赛文。
“希卡利，可否先给我松一松，听我说句话。”
“！真的欸，不愧是我的发明，真的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没法好好交流了！
奥特赛文将拳一握，手上的金属钳制便是直接挣脱，在他面前，那些金属制品更像纸糊一般。
“腕力也这么强的吗！快让我再研究研究！”希卡利两眼放光，看着面前的奥特赛文就像在看一件行走的试验品。
奥特赛文不想说话，他挣脱开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掏他的次元口袋，将那个一直未“开机”的仿生机器人掏了出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科技局内的沉默显得震耳欲聋。
见鬼！
“真的是赛文？！”
……………
“不出意外的话，我来自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让奥特赛文属实没想到的是，此刻希卡利眼中光芒更甚。
来自平行时空的同位体！这可比仿生机械生命的研究价值要高的多。
奥特赛文此刻周身的气压不是一般的低。
“你不要告诉我，你早就发现了，希卡利。”别以为奥特赛文不知道希卡利在想什么。
希卡利看着被捏碎一角的实验台讪讪笑道：“哎，赛文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真的也是刚刚发现。”
奥特赛文可不会信，他自己研发的机器人什么技术什么水平希卡利自己能不知道吗？从一开始，希卡利就想研究他一下罢了。
“咳，赛文，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要回去自己的原宇宙吗，如果你要回去的话，可以直接和赛罗说，让他送送你。”希卡利转而又道，“如果不想打扰赛罗，我倒是可以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打通一个次元虫洞出来。还是说你等平行时空的赛罗来接你？”
没想到，这话一出，奥特赛文瞬间陷入沉默。他回答希卡利道：“我的时空，赛罗不会来了。”
“什么？！”
“我失去了那个孩子，在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奥特赛文握紧了拳他还是接受不了赛罗的离开。
“等等，赛文你说，百年前？！”希卡利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这边的赛文，也是消亡在百年前的战争。”他边说着，边调出了当时的战斗记录。
“当时场面十分混乱，我们都尚未回过神，赛文他正面替挡下了敌人的光线，计时器也应声而碎。”
同样，这个场景也是奥特赛文最不愿去回忆的。“赛罗那个孩子也是如此。”
平行宇宙，每做出一次选择，世界就会分裂一次。在当时，不同的选择产生了不同的时空相接。宇宙气泡，朝着不同的方向继续分裂，但由于某种因素，两个世界在渐渐产生交融，这也是为什么，奥特赛文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既然如此，赛文，你做的决定是什么。”希卡利抬眸，似乎也在期待奥特赛文的回答。
奥特赛文思虑良久，还是做了最终决定，他打算陪着赛罗。能陪伴多久，就是多久吧。他是真的希望，赛罗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希卡利将手下的按钮悄然松开，他同样尊重奥特赛文的选择。那个孩子去执行任务了，希望一切平安。
…………
“小赛罗，停下！”
“队长，别打了！”
红莲和镜子都是拉不住赛罗，无奈之下，詹伯特拉只好钳住赛罗后巨大化，变回飞船将他包裹。
直到赛罗被带入飞船之中与马格马星人拉开距离，他深吸了一口气，收回差一点就要砸向詹伯特内机械控制中心的手，理智此刻才渐渐回笼。
被赛罗揍的头晕目眩的马格马星人连连求饶，他依然没有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挺平静的少年为什么会突然暴走。
他从科技局偷出来的这个装置不是可以令人陷入美梦吗，为什么在赛罗这，反倒没有任何效果不说，还莫名挨了一顿打。
马格马星人错就错在，他不该在幻境中幻化成奥特赛文的样子，但是幻境，确实是一个所思所想。
“赛罗，还好吗？”红莲和镜子同样十分担心赛罗的状态，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恍然明白赛罗究竟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只得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下次再不会这样了。”
少年终是平复了心情，但温热的触感依旧在指尖残存，就连眼泪都未凝成痕。幻境将内心深处的渴望放到最大，他还是好想奥特赛文。
明明当时老爹他可以躲过去的，明明……
他该听话的。
赛罗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忘记，忘记那场战争。但他又怎忍心忘记那抹红色的身影。
奥特赛文此时出了科技局，他打算去航空港迎接少年的归来。
…………
“什么时候才能加入西秀的警备队啊。”
“话说泽塔，表哥他不是早就已经承认你是他徒弟了吗？”
“可是这么久了，还是差那三分之二，奥特伤心。”
“欸，表哥不也一直把还差两万年挂在嘴边吗，可能就是一种说法。”
“这么说好像也奥特……泰迦！！”
“怎么了？”
泰迦此时正低头调试自己的光屏，突然被泽塔按着肩膀晃了晃。
“赛……赛文大大西秀！那边，航空港那儿！”
顺着泽塔指的方向，泰迦也望了过去，巧的是，奥特赛文此时也正看着他们这边。
“是佐菲队长建的雕塑？”泰迦举着光屏，给站在那的赛文咔嚓来了一张照片。
“奥特疑惑，怎么放在航空港？”
“话说，雕塑会动吗？！”
是泰迦，还有整天跟在赛罗身后喊师父的泽塔。奥特赛文朝着二奥的方向点点头。
但还未开口，就看到泰迦拉着泽塔，一溜烟跑远了，二人身后还追着路过的执法奥。
奥特赛文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好像吓到那两个孩子了。
“这就是希卡利研发的仿生机械吗，看着真像真的队长。”
雷欧和阿斯特拉刚执行完巡查任务，就看到了立在航空港附近，快站成一个雕塑的奥特赛文。
二人好奇走近，“没想到科技局的技术水平越来越高了，竟然把机械链接处隐藏地如此完美。”
奥特赛文就站在那里，看着雷欧抬抬他的胳膊，拍过肩膀后又转而去弹他的头标。
“雷欧，如果你真的很闲，我不介意帮你活动活动筋骨。”奥特赛文将手指关节捏的咔哒作响。
雷欧瞬间和红色披风的战士拉开距离。悄然在阿斯特拉耳边说道：“阿斯特拉，你说科技局这出品，太过逼真了怎么办？”
“那个……哥哥，有没有可能，他真是你队长。”阿斯特拉向雷欧举了举生命探测仪，“没有丝毫机械结构的说……”
“啊！？”雷欧眨巴着眼，看了看光屏上数据显示，又看了看面前环抱着手臂盯着他的奥特赛文。和阿斯特拉对视一眼，直接上手扛着奥特赛文就往科技局赶。
奥特赛文：他就知道……
“所以，赛文不是去航空港接赛罗了吗？”
希卡利此时正在拆解他造出来的机器人，看到又被雷欧和阿斯特拉送进来的奥特赛文也是嘴角一抽。
雷欧看着试验台上被拆了一半的机械奥特赛文又是陷入深思。
“希卡利，你研发生命固化和仿生机械生命体也就罢了，怎么又从哪儿弄出来的能动生命体试验？”
“队长的离去我们大家都很伤心，但你这样用能动生命进行实验未免也太丧心病狂。”
亏雷欧想的出来，希卡利挑眉道：“我是科学家，不是生物学家，而且在光之国这类试验是不被允许的。”
希卡利翻出科技局成立协议，敲敲重点，更何况，他还是科技局的局长，是要以身作则的。
“所以这个奥特赛文是……”
“来自平行时空的同位体。”
“……”
沉默，依旧是今天的科技局。
…………
“希卡利，快帮忙看看，泰迦这小子一大早说胡话，说看见三哥了……嗯？什么情况？！”泰罗表示他好像也不太清醒。
与此同时，后面还跟着拎着泽塔围裙还未来得及摘的艾斯。
“赛文哥？！”
……………………
“你们一下来这么多奥是上赶着给我送光粒子研究吗？嗯？”希卡利说着，还特地加重了一下尾音。
众奥当即与希卡利拉开距离。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出去叙旧！”希卡利无奈摇摇头，究竟是什么给他们一种自己只会抽奥光粒子进行研究的一种错觉的？
说起来，他真的只是个科学家，科学家，谁闲的没事要他们的光粒子啊，又不搞人造生命体。希卡利看着众奥离去的方向，无奈摇摇头，他还是去继续研究新的生命固化技术吧。
…………………
奥特赛文被雷欧和阿斯特拉送进科技局，又被众奥推搡着离开。
“赛文？！这是……”好巧不巧，这一聚众行为又吸引了刚仗着因为长的相似，在明日见煎饼店接力参加单人活动抱着赢得一大包煎饼闻声而来的佐菲、曼和杰克。
几兄弟接连到齐，看向奥特赛文的眼中同样是满满的震惊。
奥特赛文揉揉被众奥眼灯晃的生疼的太阳穴，提议道：“要不我们去会议厅？”
……………
会议厅内，通过奥特赛文清楚又明了的解释，众人已然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
“多陪一陪那孩子吧，他是真的很想你。我们，又何尝不是。”
奥特赛文应了声。和家人们做了简单的叙旧，便是又回到了航空港。
………………
“小队长，不回基地吗？”恶魔碎片顺利收集完毕，不同于战斗结束后红莲胜利的欢庆，赛罗靠坐在一颗小行星上，眺望着远方的星穹。
“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先回去交任务，我随后就到。”
“嗯，赛罗，注意休息。”
“好。”赛罗看向他的伙伴，轻轻点头。他本以为他可以走出那场战斗。他以为自己早就忘却当时的感觉。
但这一切，又好像在自欺欺人一般。每一个梦境，都有着奥特赛文那温柔的身影。
若非当时马格马星人幻化成梦境中奥特赛文的样子带着杀意向他靠近，他真的想沉浸在那样美好的梦境中，不愿清醒。
“老爹，我真的，好想你……”
“老爹！”
回应少年的，只有宇宙的空旷与无尽的黑暗。
……………………
希卡利还未将这个机械生命体销毁吗？
像之前无数个回航那样，总有这么一个奥，站在航空港，迎接他的归乡。
“赛罗，过来，我们谈谈。”奥特赛文心疼地拉过小孩的手，将他再一次拥入怀中。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拥抱。
“平行宇宙的同……同位体？！”
“也就是说……”
面前这个并不是什么仿生机械，而是活生生的，有着思考与记忆的真真正正的奥特赛文。
“可是……我总不能和我的同位体抢老爹啊，那样太不像话了。”
虽然如此，但赛罗的目光一直未从奥特赛文的身上挪开，似是想将这一刻永远刻印在内心深处。
“那次战争，也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此时，同样失去彼此的一对父子坐在航空港，相顾无言。
“那个……老爹，我应该是唤老爹的吧，一起回家吗？”
“我们一起，拍一些照片吧。就当是，留作纪念。”
“好。”
时空不知何时会自行修正，即便是平行宇宙，二者都有交错而行的那一天。二人都相互珍重着对方，且行珍惜。去看那浩瀚无垠的宇宙，也一同去地球，看看那日出日落，聆听大海的潮起。
…………………………
多么美好的时光。
“老爹，你愿意，和我一起组成一个家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有帕拉吉，可以穿行两个世界，平时都可以去看看的。”
“老爹……”
奥特赛文听到了他自己的回答。
“好。”
【后章】
……………………
“赛文，赛文，醒醒。”
“赛罗……”
“佐菲队长。”奥特赛文打开眼灯，入目依旧是熟悉的房间。
“昨日任务对象中有着一个梦境怪兽，而你已经有一日没出房门了，我便过来看看。”
思绪渐渐回笼，他记起来了，昨日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去执行外出任务，他并非绘制星图太累倒在沙发睡着的。意识模糊间，还伴随着一丝晕眩。
奥特赛文看看自己的双手，似乎还留有相拥的余温。他转过头看向桌上摆放的日历。
光历720年，距上次大战，已经过去300年之久了。
end
……………
设定：
那场战争，是奥特赛文最不愿去回忆的。所以，他便自行编织了这样一个梦，这个梦里一切相反，如果必须要离开一个，那就换他吧。
但赛文觉得，他离开后，赛罗会很难过，于是梦中幻出一个由科技局研发的机械的他，但又觉得机械代替他陪伴赛罗过于残忍……他便将自己也代入了梦。
在奥特赛文的梦中，赛罗是个很乖的孩子，会帮他分担工作，会甜甜地喊他老爹，他们一起走过宇宙的很多地方……
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