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裴郁州捂住侧脸，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唇角上已经流出一条血迹。
他想要知道卡莱尔的反应，好想好想知道……那就是继续沉默，以退为进，经过之前的事情，怎么说都应该可以。
“不客气。”紫色男人嘲笑着，拿着宝绿色胸针不停甩动。
他垂下眼眸，不想在搭理对方，只是紫色男人像是不放过一样，靠近过来。
手腕被高高举起，对方眼里都是嫉妒的狠厉。
“我说，放开。”他踉跄着脚步，硬是被甩到退了几步。
本就肿起的脚踝，此刻在他没有管理的情况下，散发给大脑阵阵的痛觉。
“裴。”秘书喊出声，他看了一眼，秘书的身影已经变成两个，甚至是三个……
下一秒，身体倒地的闷响出现。
他看到秘书的影子已经溃散开，指尖滑过深红色的毛毯的位置已经转为白色与黑色。
裴郁州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想要将自己缩起来。
他睁着眼，呼吸急促起来，刺骨的寒意缠上他的身体。
要杀了对方吗？
裴郁州脑海里，不停出现这个念头，却被不知名纹路链状捆住，不能进一步动作。
“洛阳。”他叫唤出声，目光还是无法聚焦起来。
后背上，不住有轻度的动作拍打着他，抱住他的人没有说话，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是谁抱住他。
裴郁州靠过去，小小声问：“卡莱尔……他在吗？”
对方没有回复，只是拍打的动作停了一秒，胸膛内咚咚心脏声不停跳动起。
“把他吃了，吃下肚子，这样就没有糟心事情了……”
他闭上眼，手指用力，手心下的布料丝滑感让他有些惊醒。
不能，吃了，就没有这个人。
裴郁州睁开眼，神智再次恢复，理智也跟着回到脑海。
“够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折辱，不过是些小把戏。”
他笑出声，抹掉唇边血迹，将指腹擦上雪白的上衣，“卡莱尔，到头来，不是我疼，而是你……疼。”
他被迫抬起头，脖子上异常冰凉，指尖印下痕迹，“呵，呵呵，你有本事，就让我死啊，怎么……舍不得？”
手上越发地用力，他的呼吸被截停。胸口不住鼓起，试图能够接收空气。
“放肆，都给我出去！”卡莱尔呵斥出声，手指也跟着松开他的脖子。
“咳，咳咳咳……”裴郁州捂住喉结的位置，水汪汪着眼睛，手放到胸口位置安抚着自己。
喉间传来的痛感，他这才发现，回到这里的几天，没有一天是能够轻松，但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这也是能量释放后，他没有逃离这边的意思之一。
好一会，他呼吸恢复正常状态，半弯着腰捂住胸口位置，另一只手背碰上脸颊，一股炽热痛感传上大脑。
裴郁州抿住唇，舌尖触碰到同样受伤的腮帮子，松开手，吐出舌尖触到手背上。
一抹血色，在满是红痕的手上，也留下了刺眼。
不甘心，他不甘心，卡莱尔对其他人的目光，就算卡莱尔对他凶，他可以全盘接受，但是别人的目光，不行。
现在他还有资格，只要卡莱尔还有生气的状态，而不是无视。
裴郁州伸出手，颤抖着碰上下方的手，在下方的手只是退了一下的动作后紧抓住，慢慢收紧着对方。
他看过去，靠过去，蹭着对方的脸颊，手上被反抓住，十指扣紧，戒指互相碰上，发出微弱轻触声。
“不要看……别人。”他说着，浑身瑟瑟发抖，哑着声音：“不要看别人，看我，只能看我。”
对方没有回话，只有手心传来的凉意在安抚着他。
“取悦我。”很是冰冷的话，他抬起头，高傲的神态带着他喜欢的感觉。
卡莱尔眸子对上他，冷冰冰的神态，就如手上传来的感觉。他这才反应过来，底下的感觉。
裴郁州低垂眉眼，他咬住舌尖，戒指上的银光一闪而过。
他抬起头，松开对方的手，扶住肩膀起身。
裴郁州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拖着肿起来的腿往后走。
只有暖黄的灯光，他手碰到身后的秀台边缘，“你想怎么做。”
“脱。”不容拒绝的语气，目光灼灼。
他抿住唇，将自己坐到边缘上，露出浅紫色的内衬，“过来。”
“不。”
“你来不来。”裴郁州不爽出声，甩飞肿起那只脚的鞋子。
鞋子从半空抛起，又从半空落下，撞到地面上的时候滚了一圈转到黑色皮鞋。
卡莱尔瞄了一眼地上的紫色单鞋，喉结起伏滚动着，直当当说：“不。”
“是吗，别后悔。”他侧趴在台面上，将头发的紫色发饰扯松，掉落着些许碎发，勾到脸色。
他眯起眼睛，半脱着紫色高跟鞋，脚尖点着鞋摇晃起来。
卡莱尔呼吸一滞，握紧着自己的手指，将戒指脱出手指，又重新带回去。
秀台上，裴郁州又换了个姿势，躺在秀台上，单腿直立起来。
他深呼吸，双腿叠起，认真看过去，却尽量做到视若无睹。
又是一颤，他重复着脱戒指的动作后，将戒指带回去，欣然起身。
裴郁州坐在秀台上，身体往后放松，深紫色肩带早已经滑下去，露出锁骨位置。
他看着卡莱尔，眼梢带出魅惑，唇下小痣都在透出性感。
穿着的上衣，被黑色马甲裹住，只是解开了两个上衣扣子，露出的皮肤上带着红痕。
他伸出脚，利用高跟鞋踩住卡莱尔的腰腹位置，讥嘲：“怎么，不是说不过来。”
“你有问？”卡莱尔面色冷漠，握住他的脚踝，一秒后冷笑出声：“我没有说。”
他眯起眼睛，兴味看向脚下的位置，指尖点着唇下小痣，“现在我说了，松开。”
裴郁州抽动着脚踝，被按住得不能动弹。
他抬起头，按住对方靠过来的动作，皮笑肉不笑说：“反应这么大，呵，怕不是我一上台就开始……了。”
“是。”浅浅的一声。秀台下，紫色鞋子掉落在地，与深红色毛毯发出一声闷响。
……
“咔哒”
门外，极度的平静，空气重新流通开。
“卡莱尔。”秘书推动眼镜，往侧面上前，推开只开了一条缝隙的门。
“嗯”带着低沉的慵懒声调，裴郁州指尖滑过右侧，旁边因为呼吸腹部的动作颤了下。
他被一件长外套盖住全身，只剩下穿着紫色鞋子双脚，还有黑色长发被露出来。
“两个拔掉舌头，脸刮花。你自己看着办。”卡莱尔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将他抱起头部放到胸前，“不，你说怎么办。”
裴郁州眯起眼睛，拉开上方的衣领，嘶哑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秘书你看着办就行。”
他乏困蹭着胸前，贴着皮肤的凉意终于有些微暖：“我的胸针呢？”
“在的。”秘书走过来，将胸针拿着，提议道：“只不过脏了，不要吧。”
他打了个呵欠，就着外套将手臂伸出，指腹碰到胸针，错开秘书位置，用手心握住，细碎粉末随着手缝掉落出来，掀起一阵灰尘。
“只能我不要，不能别人拿，既然拿了要得有本事。”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重新揪起衣领盖回去。
话音落下，过道内牙齿打颤的声音不断响起，人体跟地面接触发出重音。
“砰”“砰”
两次枪声响起，血腥味荡了气息，裴郁州稍稍张开嘴巴，再捂住。
他很累，至于发生什么事情也当然不关他的事情。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举止付出代价，包括他。
裴郁州想着想着，思绪一下子放开，靠在身侧沉沉睡去。
当日晚。
裴郁州困倦得将自己钻进被子里，脸庞蹭着软和的枕巾。
脸上红肿的位置已经消散，脚踝的位置也被包裹住绷带。
他蹬着被子，转而正躺着，慢悠悠起身，赤脚跟软敷敷的毛毯接触上。他低下头，若有所思笑出声，直接往柜子的方向走去。
身上浴袍掉落在毛毯上，干净的感觉顿时反馈上大脑，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身体，手臂上却传来一阵凉意。
他弹了下手臂上的金镯，惊奇挑起眉，倏尔穿上柜内的衣服。
裴郁州迈着轻快脚步，轻哼着小调走出房间，站到楼梯最上方，脸一下子暗了。
楼梯的最下方，透明玻璃花纹的大门被再次关上，一只大锁实在是惹眼。
他走下去，下摆滑过毛毯，掀起一阵凉风，楼梯两侧的紫桔梗摇晃起来，拽着楼梯发出金属链子晃悠。
裴郁州皱着眉头，指尖摩挲着唇下小痣。
刚想着，他就敲动玻璃门，发出悦耳的响声。
门外一群人也跟着停下来，红发女当先走到最前面，推动大门，表示着打不开。
他扬了下眉，单手抱壁，往另一边大门的位置走去，直到模糊归于清晰。看戏一样靠在扶栏上，支着下巴，手上揪住紫桔梗。
突然，有点想了，怎么？要破大门出去吗？
他摸着唇下小痣，浅浅笑了下，舔舐着自己明显涂了润唇膏的唇。
清新的薄荷味，不冲，但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