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选择
距离高考倒计时三天：
武劫回了家，挨了叔叔一顿毒打。
事情是这样的：武劫刚刚回到家，身上的衣服被六个小时多的山路之旅摧残的一言难尽。
武劫刚刚推开门走进家里，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刺激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定睛一看，武劫的叔叔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的身旁散布着好几个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仿佛在诉说着昨晚的疯狂与纵情。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酒气，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武劫小心翼翼地绕过叔叔，试图打开窗户透透气，但酒气混杂着呕吐物气息合并而出的味道却早已深深渗透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短时间很难随风而去。看着叔叔这般模样，武劫不禁莞尔一笑。
叔叔很少喝醉的，平时虽然大老粗了一点，但在对待自己的方方面面上，武劫敢从心底保证，他从没亏欠过自己。
武劫嫌弃的戴了一双点外卖附赠没用完的一次性手套，接着就要替叔叔脱衣服。
一边脱着，武劫一边想着自己和叔叔两个人在这一套房子里一生活就是十几年，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故事。
虽说他打的呼噜确实很吵……
脱去外套之后，武劫就准备替叔叔脱掉外裤。
只见刚刚还醉醺醺一副神志不清模样的叔叔猛的直起身来，两只手死死的抓住裤腰带。
“女人，你在玩火知道吗？”叔叔一脸醉相，言辞中带着点挑逗的意思对着武劫说道。
“玩火的代价就是打屁屁，我许久未出鞘的如意金箍棒，也该见识见识你这个调皮的小家伙了……”
武劫听不下去了，从一旁的茶几上端起一杯不知放了多久的茶水，反手就泼在了叔叔脸上。
武劫拉开叔叔缠着自己的手：“清醒点没？”
“唔……怎么回事……你是，昂~你是我大侄子！”叔叔好像刚刚从梦中惊醒一般，看了武劫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好小子，你说你该不该打？”叔叔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没有清醒。
他赤着上身，一把搂住武劫，另一只手摇摇晃晃的抬起，又摇摇晃晃的伸出手指，最后摇摇晃晃的指向武劫。
叔叔眼角缝都眯了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武劫：“你……勾搭你……婶子，把她勾搭走了，她……明明……刚刚还在我旁边。”
武劫：“额，叔，咱没文化可以选择闭嘴，不要喝点小酒就乱用勾搭这个词……我还承担不起……”
武劫推开叔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您老好好想想，一个单身快四十年的老男人，哪个女人看得上？还我勾搭，你倒是找回来一个给我一个勾搭的人啊！”
刚刚被武劫推开的叔叔差点又跌倒在地，武劫急忙伸手抓住：“唔……好像……好像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
“但你小子还是该揍，马上高考了，你还搁外面能疯一晚上，是真的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了？真以为你这个学霸面对高考就毫无压力是吧？”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什么之后，刚刚还看起来醉醺醺的叔叔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再也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躯。原本依靠着武劫搀扶才能站立的他，此刻却毅然决然地推开了对方的手。
随着他的倒下，那张饱含沧桑感的妖魅面容也被如瀑布般垂下的刘海所掩盖，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对武劫来说，尽管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武劫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隐藏在头发之下的目光正紧紧地锁定着自己，犹如两把锐利的剑，穿透层层阻碍，直直地刺向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接着，一道微笑划过叔叔的面庞。
家里很快响起了“皮开肉绽”的声音和某著名惨叫学家武劫长达半小时的动人表演……
…………
第二天，武劫趴着从床上醒了过来。
手机上的消息寥寥无几，几个不同学科老师问询自己复习的情况和为数不多和自己关系好还算可以的同学送来的祝福自己能考上心仪大学的消息。
教导主任柳如意，也是他目前不敢对外公开的女朋友，也给他发了不少信息，大致就是在和武劫商量高考结束后两个人要去哪里度蜜月和问问邓凡的事情。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而床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小劫呐，你叔叔我自幼才华横溢，魅力十足，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德才兼备，温文尔雅……（此处略去近八百个夸赞他人的优秀古代成语）……在经过一次偶然的见面后，我受邀前往国外，在你高考前估计回不来，所以这高考你自己加油哈。”
武劫并没有因为叔叔的离去而表现出其他负面情绪，他自己也没指望叔叔在自己高考时站考场外面给自己喊加油。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受邀去国外，这也没有去猜测的必要，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也没细究的想法。
对于叔叔的离开，他还长出一口气。
叔叔的呼噜声终于可以短暂的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嘞！
平日的他像往常一样忙碌地奔波在学习的喧嚣中，大脑被各种习题和任务填满。然而，当一切突然静止下来，周围的世界变得异常安静。他站在原地，目光迷茫，心中涌起一股无所适从的感觉。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却无法温暖那颗突然冷却的心。武劫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身体感到无比沉重。目光游离，不知道该聚焦在何处。手中原本紧握的纸条和手机，此刻也似乎失去了重量。
思绪在脑海中纷乱飞舞，他试图抓住一丝头绪，却徒劳无功。以往的忙碌让他习惯了高速运转的生活，而现在的安静却让他感到陌生和不安。他开始怀念起那熟悉的喧嚣声，那曾经让他感到疲惫的忙碌。
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学习的奴隶，而真正的自我却在忙碌中迷失了。此刻的无所适从，或许是内心在告诉他，是时候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找回那个被遗忘的自己了。
可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如同大浪淘沙一般参加一场高考，接着读完大学四年，签约一份工作，并在随时有可能被神的苏醒所打断的生活下过日子？
还是选择追寻一条虚无缥缈但满怀刺激的屠神之旅？
武劫很茫然，他需要一个选择，一个短时间之内就要确定下来的选择。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武劫拿起来一看，是柳如意发来的。
“好你个臭小子，老娘给你安排的活你就这么不上心吗？算了算了，学校组织老师在高考前上门为同学送祝福，我准备去苏怡凡家里看看……顺便探探口风。”
武劫怔然，对哦，自己从昏迷醒来后就没见过苏怡凡了，而自己也只来得及向何无生问询一下她的安危，始终也没来得及去看一眼她，如今从柳如意的意思看来，苏怡凡已经回家了。
而她告诉过自己，她要加入甘道学府，那想必她已经做出了这个选择，说不定自己从他那能得到什么灵感。
一念及此，武劫立马回消息道：“柳大老婆，您怎么就没想着来给你的学生我送祝福呢？我可也是你的学生呐……”
柳如意发了一个撇撇嘴的表情，回道：“我如果来给你送祝福，那恐怕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武劫顿时尴尬在了原地。
几秒后，武劫再次发消息：“别闹了，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我想去看看苏怡凡那天晚上过后她怎么样了……”
柳如意犹豫一会儿，还是给武劫回了消息：“你怕不是想给你找个小老婆了……”
武劫脸色蓦然一红。
“没有没有，有了柳老婆，还要那么多俗脂艳粉干什么，不降低我档次还降低老婆档次嘞……”
…………
四十分钟后，一辆粉色的保时捷停在了武劫家门口，柳如意身着正装，带着蕾丝边眼镜，自来熟的推开了武劫家门。
武劫正趴在床上，无聊的刷着视频。
柳如意一巴掌拍在了武劫屁股上。
武劫倒吸一口冷气，回头一看，是此刻正满脸坏笑的柳如意。
“你叔又揍你啦？”柳如意问道。
武劫：“你先告诉我，你怎么进来的？”
柳如意：“今早上你叔给我发消息，说他得出国一趟，麻烦我这个未来的老婆大人来管管他的大侄子！走的时候他没锁门而已，我就直接进来了。”
武劫面色一僵。
怎么感觉自从他得知这世界背面的一丢丢东西以后，自己就一直这么倒霉呢？
就连现在，自己的亲叔叔都得坑自己一把！
越想越气，下一刻，武劫如同暴起的猎豹般将柳如意扑倒在床。
柳如意眉头一皱，轻声说了句：“慢点，我穿的正装……”
…………（硬盘没修好家人们，又遗失了好几万字的存稿，真该死啊！）…………
时间来到下午一点，柳如意的保时捷准时停在了苏家别墅的门前。
苏家的另一位管家，名为高翔。他年纪约莫四十出头，身材微微发福，但却给人一种稳重踏实之感。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觉得十分亲切、和善。
这种亲和力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使得他在苏家上下都颇受欢迎。
“您就是小姐的教导主任柳小姐吧，小姐已经让我在此等待多时了。”高翔一脸和善，对着柳如意说道。
至于武劫，高翔就像没看到他一样，没问，没看，也没管。
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接过柳如意手里的钥匙停车去了。
而高翔则是带着柳如意两人走进了别墅，向着苏怡凡的房间走去。
武劫也没在意高翔理不理自己的事情，毕竟他来只是为了看苏怡凡而已，除了大老婆柳如意，其他人，他还真不在意。
然而，这座苏家别墅却令人瞠目结舌，其奢华程度简直超乎想象！目光所及之处，若非金色便是紫色，仿佛将世间最珍贵的色彩尽收其中。这种极致的华丽，毫不掩饰地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帝王之气。
武劫瞪大了眼睛，试图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的每一个物件，无论是精雕细琢的装饰品还是看似普通的家具，都透露出无法估量的价值。这些物品或许并非仅仅因为它们的材质昂贵，更重要的是它们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在这里，金钱已经不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而是一种被超越的庸俗概念。苏家别墅以其独特的魅力，展示着主人超凡脱俗的品味和财富实力。
正当武劫还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苏怡凡何时已悄然走到他们面前，而此时管家高翔也一声不吭地退下。
这间房显然是一个会客室，从其规模便能看出一二，屋内摆放着一张精致的茶几，上面搁着两杯仍冒着热气的香茗。
柳如意则神态自若地端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目光时不时看向武劫，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任由武劫在屋子里东张西望。
与此同时，苏怡凡同样面无表情，静静地伫立于柳如意身旁，同样凝视着武劫，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却令人难以捉摸，使人无从知晓她内心究竟在思索些什么。
见到这般情景，武劫迅速收敛起自己的行为，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沙发之上。此刻，柳如意和苏怡凡二人宛如在按部就班地执行学校交代的任务一般，整个场面显得异常尴尬，令武劫感到十分难为情。
不多时，两人完成了高考祝福的流程，又默契的一同闭上了嘴。
苏怡凡也没赶武劫两人离开，柳如意也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提武劫是她男朋友的事情。
额……
武劫站了起来，扫了窗子一眼，说道：“今天太阳可真大啊。”
苏怡凡开口补充道：“风也很大……”
武劫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的转身看向了苏怡凡，接着说道：“今天你穿的这一身可真漂亮，淡紫色的高贵与耀金色的富气都体现的恰到好处……”
苏怡凡打断了武劫的阿谀奉承，直接说道：“难道甘北二中的校草武劫就是凭这样低劣的语言拿下咱们最年轻最漂亮的教导主任的吗？”
武劫尴尬一笑，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尴尬了。
“快走吧，马上要地震了，你们夫妻的事情只是有违世俗的伦理，我不会在意，也不会无聊到给他人乱讲的地步。”
苏怡凡说完这一句话，给了柳如意一个歉意的微笑，紧接着就走出了会客室。
武劫还想问什么，可惜苏怡凡没给他这个机会，柳如意也是如此，一把将武劫拉住。
身法诡秘的管家高翔又带着和善的笑容出现在武劫身边，提醒着两人该离开了。
…………
坐在柳如意的保时捷上，武劫满是不解。
今天去苏家，他有两个很大的疑问。
第一个是来自苏怡凡，她说的话没错，柳如意去掉教导主任的身份也仅仅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和他一个刚刚十八岁的有志青年这样也无可厚非。
可她那一句：“不被世俗所认可，我不会在意。”
她难道不是世俗的一份子吗？
虽然高中三年武劫和她几乎没有交流，但无论如何，正常人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至于第二个疑问，那就是苏家的管家高翔，他是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
是神谕吗？
还有，苏怡凡说的地震是真是假，她也不像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呐？
难道，真的要地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