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品尝西点

    金秋送爽，古亭映日。

    薛宝钗在贾府待了几日后，和迎春、探春、惜春等人熟悉不少，众人已经能自然的互相称谓，亲近了，宝钗见今天天气晴好，便用灵泉水做了一些点心，邀请姐妹们来醉月轩品尝。

    姑娘们早听说她要带好吃的，这会儿都好奇的围过来看，只见宝钗从匣子里拿出一碟造型可爱，光滑香甜的白色点心，上面淋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糖浆，又拿了几只造型像味碟，表皮酥脆，中间凹陷的部分像用软糯糯的蛋黄填充的点心，还有一碟切好的，模样松软，麦黑色，似包子又不似包子的物什，全是姑娘们没吃过，没见过的，十分新颖。

    探春仔细打量片刻，笑道，“宝姐姐，这是什么好点心？看着真是别出心裁，味道闻着也好。”

    宝钗按着她和迎春、惜春坐下，笑道，“前两日我在府里赏花，见桂花和菊花开过的掉在地上，被婆子们随意扫进水沟里，实在可惜，就捡了些来，淘洗干净，蒸熟了加些白糖和蜂蜜做成两样糖浆，淋在点心上吃了既不浪费，又应景。”

    众人听她道明缘故，纷纷赞同点头，催着她快说下去。

    宝钗从头介绍，“这道淋了两样糖浆的点心叫布丁，是用鸡蛋和牛乳做的，打散的鸡蛋加入新鲜牛乳里，再倒琼脂水，煮熟后倒进布丁模具里，放凉了就是现在的模样。这道外皮酥脆的叫蛋挞，和后面那道切开的麦香可可面包都是西洋那边流传过来的。前两样吃多了伤牙，面包在西洋是当做主食的，相当于咱们的米饭，面食，可以少尝些。”

    大户人家吃的中式点心都是自己做的，吃起来甜度适中，口感又好，花样又多，一点也不比西式点心差，甚至远胜西式点心。

    民间的中式点心之所以普遍偏甜，其实是因为大部分百姓都因为糖价贵，舍不得买糖，所以喜欢甜到发腻的点心。

    宝钗将小巧的西点刀叉递给她们，演示了一番使用过程。

    姑娘们初次用刀叉，略有些紧张，但使用几次后也就熟练了，惜春和迎春都爱布丁，探春爱蛋挞，至于面包，姑娘们一人尝了一小块，皆觉得新鲜。

    迎春道，“这跟普通人家吃的馍很像。”

    宝钗道，“二姐姐说的没错，这东西也和馍一样，都是烤出来的，只是一个用的是烤箱，一个是炉子。说起来，唐朝时期有一种烤馕，烤的外皮金黄酥脆，夹着切碎的卤羊肉牛肉吃，加些青椒碎在里面，格外有滋味。”

    探春感兴趣道，“宝姐姐说的是唐朝的胡饼吧？现在咱们京城就有卖的，只不过这种夹了肉的叫肉夹馍。”

    惜春敏而好学，歪着脑袋问宝钗，眼眸水盈盈的，“宝姐姐还知道什么西点？快与我们说说！”

    宝钗娓娓道来，“在金陵时，有个法兰西国的洋人来求学，因银钱不够，在街上吹琴卖艺赚钱，我对未见过的人，未听过的事，未去过的地都十分好奇，听了他的遭遇后，便请了他做我的西洋老师，我跟着他学了些西洋语，西洋礼仪，了解了些西洋历史，学了些西洋厨艺，除了这三道西点外，还有一道叫蛋糕的西点，是西洋最受欢迎的，只是要做那东西，我现下缺少工具，还需找人打造一套，才好做给你们尝尝。”

    惜春又道，“那麦香可可面包里的可可是什么东西？”

    宝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答了，最后笑道，“这些东西原料难得，所以卖价也贵，只是要在金陵找寻大量牛乳并不容易，来京城后，我观京城不少庄子里都有养牛羊，京城长安县外还有几片牧场，专门用于养殖奶牛，想来这些西点的原料在京城却是不缺的，所以，我想在京城开个作坊，专门制作西点，再开个西点铺子，放进铺子里售卖。”

    探春眼里多了一分生动，笑道，“难怪宝姐姐要请我们品尝这点心，原来是让我们作为顾客试吃来了？”

    迎春似有什么想说，但犹豫了下，还是垂眸不言，默默放下刀叉。

    宝钗点了点探春的额头，“当然不是，我虽有钱，但钱都在太太那儿管着，手上只两千两银子可用，光是用来采买精细白糖、白面等原料，跟牧场那边签订采买牛乳的契约，加上开作坊买铺子，就要花去大半，做完这些，还差几项，如开铺子要用到的开铺文书，光凭我一人之力办不下来，需借助贵府的关系人脉才好办，还有店铺装修，店铺里负责接待客人的丫鬟小厮等，也需要找面貌清秀，经过调教，手脚伶俐的人，所以，我请众姐妹试吃这些西点，一来是姐妹们出身名门，想看看这样的西点能否讨姐妹们喜欢？若姐妹们喜欢，那我便可放心在京城开这铺子了，二来便是想请姐妹们出资跟我合伙开这铺子。”

    她这番话说的真诚，自然不是开玩笑的，姑娘们听完，神色皆有些吃惊。

    迎春更是忍不住凝眉，劝道，“薛妹妹，若父母俱已亡故，家中无长辈亲族在，你为生计所迫去做生意，行商贾之事养活自己自然使得，便连我也要称颂你自立自强，但你年纪尚幼，又有母亲兄长，家中也不缺衣少食，如此做只会于你名声有碍，难免叫人口舌轻贱你去；你是个女孩儿家，该跟我们一样，常居后院，读书识字，熟读《女训》，常看诗经四书才好。”

    宝钗并不反驳她，起身给她添了茶水，“二姐姐说的我自然明白，但人活在世，就没有不被人口舌轻贱的，俗话说的好，‘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手里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那一辈子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我也自然明白，你们是公门贵女，而我是商贾之女，按理我们身份有别，彼此不该亲近，但我兄弟姊妹不多，来这里住了几日，早已将姐妹们当做自己的亲姊妹看，是以我不做那吃独食的人，想跟姊妹们有福同享。

    姊妹们若愿意跟我合开铺子，我自当出大头，且姊妹们无论出多少，那铺子所得我自愿都分你们一成；若姊妹们不愿意与我同流合污，行商贾之事，那我也不强求，姊妹们只当今日是来醉月轩吃点心的，没听过我这话便罢。”

    贾府虽然富贵，但府里的风气却不好，下人仗着有辈分有脸面，在这些年轻主子们面前很是盛气凌人，连贾宝玉在原著中都要受奶嬷嬷的气，更遑论透明人似的惜春，不受宠的探春，没人在乎的惜春。

    薛宝钗帮不了红楼世界里所有人，但总想尽力做点什么，让迎春、探春、惜春不至于被人辖制得过那缩衣节食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