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前奏
加百利虽然嘴上是不情不愿的，但真的带小人类回了自己的住宅后，它还是很细致地给她布置了一个房间。
一切安排妥当后，言思倒是有些困了，可她还想着让加百利带自己出去的事儿。
“加百利，我们不是要去看天使打架吗？”
“是，可你都打好几个哈欠了。”
打瞌睡被它直接点破，言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困了就睡啊！”
加百利坐到言思身边，小人类好像确实不怕它了，都不躲开了。
“你先睡，等你醒了我再带你去！”
“好。”
言思在床上躺下后，加百利起身就要出去，她多问了一句:
“加百利，你也要休息吗？”
“不用啊，不过我得去大神殿里摸一下剑、装装样子了。啊，对了！后花园有很多果子，你饿了就自己摘来吃，我走了。”
它刚走到门边，小人类又开口了:
“那、你会上战场打架吗？”
“会。”
其实，加百利口中的“溜出去玩”，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不顾米迦勒的禁令，偷偷跑去战场。
它是有天资的，平日虽看着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其实，在一次次的战斗里它只凭自己的聪慧也领悟了很多招式。
天族现在的武备实力并不算好，原先天族有两个顶级战力的天使，发生一些事情之后，就只剩米迦勒一个了，族内所有的战事都捆绑在了它身上。
它是加百利的大家长，更是天族的大天使长，每当它兢兢碌碌于族内事务时，都会选择忽视加百利，无一例外。
“快睡觉！”
“好。”
这回，小人类乖乖闭上眼睛。
能天使回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睡觉的小人类，就离开了。
现在按理说已经是晚上了，可天族的天空实在是太亮了，言思还不习惯，因而睡得也不算很沉。根本就没睡满一夜，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言思也不想干巴巴地躺在床上，于是就去小花园里待着了。
她荡了会儿秋千，编了些花环，又摘了些瓜果，这里也有比金果，她一不小心就摘得多了一些。
花果飘香，日和风暖。
然而还未享受多久，这幅光景就被一双接一双呼扇而过白色羽翼冲散了——披盔戴甲的天使们正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赴。
这次的队伍和在水镜花园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次人数要多得多。
肯定出事了！
言思仰头望着浩大的队伍，心神不宁起来，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规模的斗争，但希望是萨麦尔来找她了。
加百利不知何时从人群中的某个空隙里挤了出来。
“言思！”
它落在小人类跟前，那火急火燎的模样更让言思感到不安。
“加百利，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要把你送回拉斐尔那里。”
她向后退了几步，有些委屈道:
“可我才刚来……”
加百利斩钉截铁地抱起言思，直接就腾空了，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那个卑鄙的恶魔把老精灵王抓来威胁我们！米迦勒一个人顾不及两个族，我必须去战斗！”
精灵族是天族的盟友。
“是萨麦尔吗？”
“就是那个卑鄙的东西！”
是他！
言思暗暗激动，可转而，她又忧心起来，无法估量事态的严重程度，但是看加百利的状态，她觉得应该是挺焦灼的。
“加百利……我不能去看吗？”
“这次不一样，很危险，你不能去！”
它贪玩，却不是拎不清轻重。
“那——”
话还没说出口，加百利突然一个急刹，言思条件反射性地搂紧了它的脖子。
原来是另一队路过的天使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这一群天使面色虽也肃穆，却并未穿盔甲，不像是士兵。它们人手一支羽毛，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文，也是朝着战场的方向飞。
言思疑惑道:
“加百利，大家在做什么？”
“这是祈愿的队伍，它们替队里的朋友祈求平安，要送兵到七层云上。”
加百利语速很快，绕了一圈避开这个庞大的队伍。
“那些羽毛是用作什么的？”
“左翼上的近心羽，持羽祈福，神树保佑。”
它咬了咬牙槽，又道:
“不过都是假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天使战死。”
言思惴惴地看向加百利，它眉眼间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平之气。
是藐视？是愤怒？还是怨恨？
是对恶魔吗？
“也许有用的……你的朋友肯定也会在里面为你祈祷……”
“没有。”
加百利一口堵死了小人类安慰的话。它从来没有能亲近的朋友。
本身，它就仗着自己颖悟绝人常常旷学，与大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偏偏它又没学会掌控自己的情绪，聒噪易怒，即便再聪慧，久而久之天使们也不喜欢和它走得太近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它倒是觉得没有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它的目标是成为像米迦勒一样优秀的天使长，又不需要胜友如云。
言思闻言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应该说错话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猜想，可能是加百利的好朋友因战争的缘故牺牲了之类的……这样，它现在的情绪也说得通。她连忙补救道:
“如果我有羽毛的话，我和大家一起祈愿的，让你不要受伤、平安回来。”
加百利的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沉默了几秒后，道:
“我会守护你，不让恶魔再抓走你。”
它此时依旧认为她是讨厌恶魔的。
而言思关注的点在后半句，她突然意识到萨麦尔抓精灵的动机是什么了——来换她啊！
“加百利，是不是、萨麦尔想要回我，所以他抓来精灵？”
“你别怕，他不确定你在这儿。只要我们不松口，他就没办法，也不敢真杀了老精灵王。”
不确定她在天族？不可能啊！萨麦尔能察觉到她体内的气息的。
为什么？加百利为什么这么说？它弄错了，还是自己弄错了……
不等她问出疑惑，二人就抵达了拉斐尔的住宅，可拉斐尔此时也不在。
加百利将她在门口放下。
“言思，拉斐尔不上战场，它此时出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得走了。”
言思立即抓住它的手，没让加百利离去。
她把自己手腕上方才编的手环取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大小后，戴在了它的手腕上。
“我……没有羽毛，只有刚刚编的手环。把它给你，希望也能、保你平安。”
小人类低着脑袋，没有去看天使的神情，声音有些磕绊。
加百利的手一开始是僵的，逐渐才缓和过来，它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变了。
它看了看这条可爱的手环，抿起了嘴角，又拔下自己的一根近心羽，递到言思手上。
这根羽毛很漂亮，也很特别。绒毛细滑，羽轴笔直，羽根长且尖锐，像一根放大的针，也像一支袖珍的箭。
“礼尚往来，言思、我也祈求你平安。”
加百利说完就不再逗留，转身飞走了。
它一走，言思的眼泪立即掉落下来，她愧怍难当。
自己是下意识地担心它受伤没错，不过只有几秒，她真正害怕的是萨麦尔找不到她。
她现在不能确定他是否知到自己的位置了，所以，她才会把手环系在加百利手上。
如果萨麦尔在交战中看见了一定会认出来的，就能知道她在这里了。
可以说，她有意欺骗、利用加百利。
而加百利并不知道，还送了羽毛给她。
看着手中的纯白羽毛，言思的愧疚感又加重几分，她哽咽着喃喃道:
“对不起……”
可她还是想回萨麦尔身边。